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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书院

清晨,苏府的马车在白鹭书院门前缓缓停稳。

车帘掀开,苏悦遥轻步下车,秋风夹杂着书墨的清香扑面而来,让她因连日思虑而有些沉重的心情顿时松懈了许多。

她深深吸气,走入书院,只是刚走没几步,身后便传来一道熟悉的懒洋洋的声音:“哟,郡主来得挺早啊。”

苏悦遥脚步微顿,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她转过身,果然看见季澈正慢悠悠地踱步而来。

他今日竟也穿了一身同书院学子一样的蓝色长袍,腰间的鹰纹玉佩倒是换去了,系上了一枚精雕细琢的云纹玉佩。

清晨的阳光透过头顶枝叶的缝隙洒落在他身上,映得他那张本就俊朗的脸庞愈发惹眼,只是眉眼间那懒散的笑意和身上那股不羁的劲儿,怎么看都与这书香之地有些格格不入。

“季小二?”苏悦遥秀眉微蹙,眼底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我穿成这样还不明显吗?”季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走到她面前,笑眯眯地一摊手,“我父王说了,习武之人也得读点书,白鹭书院可是长风城最好的书院,我求知若渴,自然得来凑个热闹。”

“你?求知若渴?”苏悦遥上下打量他一番,眼里满是怀疑。

“凑热闹倒是说得没错,读书可免了吧?”她实在是没忍住,“季小二,从小到大,提起你的功课,哪位夫子不是唉声叹气?你能安安稳稳坐着听完一堂课,就算夫子烧高香了!”

季澈也不恼,挑了挑眉,顺着她的话道:“你倒是了解我。”

苏悦遥得意一颔首:“所以你来这儿到底有什么目的?”

季澈:“那我便实话实说了。”

“说吧,看你能说出个什么花儿来。”

“其实吧,凑热闹与读书都不是我此行的主要目的,”他往前凑了凑,桃花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主要是郡主你在此求学,万一又遇上刺客怎么办,我可不得来护着点。”

“少给我贫嘴!”苏悦遥没好气地斜睨着他,“我看有你在我身旁晃悠,我才更危险呢。”

季澈张了张嘴,还要再说些什么,旁边传来一声轻笑:“怎地一大早便如此热闹?”

两人闻声转头,只见闻律怀里抱着几本书,步履轻快地从小径上走来。

闻律走到近前,目光在两人间扫了一圈,嘴角噙着一抹看热闹似的笑意:“这才是阿澈入学的第一刻钟,你们便又斗上嘴了?”

“可不是斗嘴,我这是在单方面教训他。”苏悦遥看见闻律怀中的书,问:“你这是刚从藏书阁出来?”

“是,去借了几本书。”

苏悦遥点点头,轻声道:“这般勤快可不像你平日作风,莫非是周夫子又额外给你留了什么难解的课业,惹得你一早便去藏书阁翻阅史籍?”

闻律:“你还真是猜对了,若是答不出来的话,又得被他罚抄书了。”

苏悦遥笑出声,转而看向季澈,调侃道:“季小二,我可提前告诉你了,周夫子最爱罚人抄书,你千万小心些。”

季澈不以为然,慢悠悠道:“抄书而已,能有多难?我可不怕。”

苏悦遥笑眯眯道:“你别嘴硬,到时候真被罚了,可别拉着我帮你抄。”

闻律失笑,附和道:“也别找我。”

季澈:“你们俩可真是……一点义气也不讲。”

“你当年往我的桂花糕里掺黄莲时,可没讲过什么义气。”苏悦遥挑眉,仿若大仇得报,笑得像只小狐狸。

她说完,目光无意间向前一扫,恰好看到远处走来的人影,有些不确定地轻声道:“前面可是容璇姐姐?”

三人几乎同时抬眼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竹林小径上,一位青裙女子正缓步而来——她约莫二十三四岁的年纪,手中拿着一卷书,身姿窈窕,气质娴雅。

“糟了……”季澈低声哀嚎,刚才还吊儿郎当的人,现下飞快地敛了脸上的嬉皮笑脸,规规矩矩地在原地站好。

来者便是季澈的大嫂容璇,同时也是这白鹭书院先生之一,专授诗赋与礼乐。

季澈笑得有些讨好:“大嫂,你怎么来了?”

自母亲亡故后,晋王常年驻守边关,兄长季湛虽在长风城,却又公务缠身,并没有太多时间照顾他,反而大嫂对他管束颇多,季澈对她向来是又敬又怕。

“表嫂。”闻律上前一步,拱手行礼。他与季澈乃表兄弟,对容璇自是熟稔。

“倒是巧,我正要去兰芷轩授课,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你们三个小鬼了。”容璇走近,视线落在季澈身上,语气带了几分揶揄,“阿澈,你方才说抄书不难?周夫子若听见了,怕是要罚你将课本抄上十遍。”

季澈挠了挠头,嘿嘿干笑两声:“大嫂你可别吓我,我这不是开玩笑嘛。”

容璇好气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语气郑重道:“阿澈,父王让你来书院,是盼着你能收收性子,安下心来读点书,你可不能只顾着玩乐,辜负了他的期望。”

季澈立马点头:“大嫂放心!我省得!我一定好好学!”

容璇这才满意,朝三人微微颔首致意:“那我便先去讲堂了,你们也莫要迟到。”

说罢,她提步从三人身旁走过,朝着书院深处行去。

待她走远,季澈才松了口气。

他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小声道:“老天爷,吓死我了,跟大嫂待在一个书院,简直比让我爹拎军棍揍我还要命。”

苏悦遥没好气地横他一眼:“容璇姐姐多温柔的一个人,也就你这种皮痒不听话的才怕她。”

季澈长叹一声,认命似的摆摆手,垮着肩膀道:“得得得,不提了不提了,咱们还是赶紧去讲堂吧,晚了被我大嫂知道我又要挨训了。”

苏悦遥踏入松风堂时,邻座的陆翘已然端坐于案前,低着头安安静静地看书,几缕乌黑发丝垂落颊边,衬得一张小脸越发清冷素净。

“阿翘,你今日来得好早。”苏悦遥轻提裙摆坐下,将书箱搁在案角。

陆翘淡声道:“不过比郡主早到一盏茶。”

苏悦遥对这位同窗冷若冰霜的性子早已习惯,并未因对方的安静而有丝毫拘谨,反而还经常“热脸贴冷屁股”主动寻她说笑,久而久之,陆翘也会搭理她一二。

她随手翻开带来的书册,指尖点着书页笑道:“听说今日要讲《九章算术》,你可有预习?”

“略翻过。”陆翘的指尖在竹简的墨字上轻轻划过,停在某处,“这里,赵夫子怕是要考校。”

她指尖刚点到那处,门口忽起一阵窸窣响动。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季澈正含笑跟在赵夫子身后踱了进来,一身崭新的锦蓝院服衬得他愈发挺拔,袍角被穿堂风撩起,腰间玉佩轻晃。

少年意气风发,朗声笑道:“在下季澈,初来书院,往后还请诸位同窗多多指教!”

他话音落下,讲堂内的众人安静了一瞬,随即便小声议论起来。

“这便是晋王府的二公子吧?当真如传言般俊朗!”

“听说他在边关单枪匹马擒过敌将,果真不凡!”

……

苏悦遥支着下巴冷眼旁观,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书页。她听着那些溢美之词,眉头微皱,心中不以为然:不过一副皮囊,至于这般骚动?

她偏头看向陆翘,却见对方仍专注地盯着竹简,连发丝都不曾颤动半分,忍不住低声问道:“这季小二是生得好,不过也没这么夸张吧?”

陆翘的视线终于从书卷上移开,缓缓落到季澈身上,片刻后又收了回来。

“其实有的。”陆翘忽然开口,声线依旧平淡如冰面,“皮相惑人,家世煊赫,再加上武艺高强。而且,你可知晋王府二公子单骑退敌的事情,早已传遍长风城?大家都对他好奇得紧。”

堂前,赵夫子清了清嗓子,指着一个位置道:“季澈,你坐闻律边上。”

季澈拱手应道:“是,夫子。”他迈步走过去,闻律就坐在苏悦遥斜后方的案几,季澈路过苏悦遥时,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唇角微扬:“巧了,苏悦遥。”

苏悦遥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你真是阴魂不散呐。”

闻律见季澈走来,挪了挪书册让出位置,低声道:“阿澈,你这出场可真热闹。”

季澈坐下,懒洋洋地倚着案几,长腿随意一伸:“还行吧。”

苏悦遥闻言冷哼一声,转头看向他,低声调侃:“绣花枕头。”

季澈挑眉,正要反击,目光与她对上,却见她笑得眉眼弯弯。

他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什么,只轻哼一声,懒散地靠回案几。

闻律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叹道:“得,你两可别又吵起来了。”

赵夫子看着堂下交头接耳的学生们,眉头微皱,声音陡然拔高:“上课了,安静!”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住了堂内的细碎声响。

季澈耸了耸肩,收敛了笑意,坐直几分,苏悦遥也低头翻开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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