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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绿色的老式吊扇搅动着粘稠的湿气,办公室内个个警员手指都拎着只烟,吞云吐雾好似快活神仙,实则眉头紧皱够夹死苍蝇。

王圆圆的案件还没有破获,如今又增一具男尸,警局的压力陡增,远在省厅开会的局长都打来几个电话过问。

“就目前线索来看,我更倾向两起案件的动机是情杀。”窦原掐灭烟头,轻咳一声,声音带着些沙哑:“两人一前一后失踪死亡本就非比寻常,时间节点还是在婚外情被撞破后。”

“我也赞成。”谁也没想道第一个跳出来支持的是罗建国,经验稍逊的青头仔挤眉弄眼地交换眼神,恨不得把八卦挂在额头。

“王圆圆也是个苦命的姑娘,用的□□,都是躲躲藏藏。”这几日他特意跑了趟湘省,去王圆圆老家打听到她的身世。“街坊个个说王圆圆好脾气,从不得罪人。”

“她那美女求荣的老子爹,收了三千礼金,把她嫁给隔壁村的傻仔,没想到结婚前被打得下不来床的王圆圆,穿着对烂拖鞋扒火车跑了。傻仔家人天天来闹,她爹就干脆带着几个叔伯兄弟,一边在外头打工,一边打听她的下落,想要把人带回去,中间几次都跟到出租屋,幸好王圆圆及时发现逃走。”

辗转来到医院工作后,王圆圆的生活才算是逐步进入正轨,有了稳定的收入,交往的对象。

“难怪她从来不让陈天阳去单位和出租屋找她。”孔祁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情杀的话,刘芳和陈天阳总得沾一个。”老林眯着眼抽完最后一口烟,粗糙指节陷入短发挠了挠:“这些天可是一直派人盯着,这小子正常得邪门,整天除了上工就是在宿舍待着。而刘芳就一个女人,根本做不到同时杀害两个成年人,又抛尸毁尸。”

“如果是这两人合谋呢?”窦原盯着笔记本上晕染开的墨迹,指腹摩挲着搪瓷杯:“刘芳先用药物将两人控制起来,再由陈天阳来实施犯罪,这样两人都可以摆脱嫌疑。”

“陈天阳可是有完美不在场证据。”老林敲了敲桌子,将走访记录摊在抖满烟灰的桌上:“案发时段陈天阳在工厂赶工,车间二十三个工人都可以为他作证。”

办公室陷入死寂,线索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散得满地,找不到头绪。

“不,陈天阳有问题。”盛律清的白色瓷杯轻轻磕在桌上,碰出一阵脆响:“他从始至终就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

“他描述细节时巧妙地抽离了主语,听上去是一对恩爱恋人对孩子降生的期待,实际上是模糊叙事,假如这一切的主人翁都换成华家庆,听上去是不是就合理许多。”

【她有阵子突然喜欢上吃酸杏,我没有在意,后来她去医院检查,才发现怀了华家庆的孩子。】

【华家庆因此给她买了栋房子,等到孩子生下来,两人就可以结婚了。过了很久知道,我这才知道一切真相。】

典型的蒙太奇式谎言,忽略主语,颠倒语序,改变语境表达,用碎片化的真相包裹谎言,成功将自己的位置从局中人变成旁观者。

讯问室里陈天阳时不时摩挲右手、提及婴儿房时瞳孔的异常收缩、还有那些过分流畅的排比句——原来都是精心编排的谎言

孔祁赶忙去翻原本的档案记录,没想到会忽略掉这么重要的线索

“这两人先继续跟着,看两人私底下有没有联系,还有那两通打给刘芳的神秘电话。”

他心底隐隐有种预感,这两起案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医院的线也不能断。”

——

茶餐厅的塑料门帘被掀开时,蒸腾暑气直扑脊背,窦原辨识度的声线响起,“肥强,照旧A餐,冻柠茶走甜。”

“窦爷,今日要加料?前几日新到的凉茶。”肥强从乱七八糟的账目里抬起头,看到来人后,挤成一条缝的小眼睛爆发出灼热的亮光,原子笔在油腻腻的围裙上划拉两下,刷刷两笔填好点菜单,转头对着生客吊起嗓门:“后生仔,吃咩?”

窦原点点头,全当是打过招呼:“细蓉走韭,再给他加个凉茶。”

话音未落,泛着黄斑的点菜单已飞进后厨,铁铲同铁锅的碰撞声震得玻璃柜发颤,牛杂汤的膻香混着豉油皇炒面焦香涌出白瓷砖窗口。

“顾法医?”窦原熟稔地坐到顾文姝对面,屁股还未挨到胶凳,冒着寒气的冻柠茶就送到手边,窦原潇洒地掰开一次性木筷,爆出的尖刺恰巧落在顾文姝手边的《南海晚报》上。

下午时分,猫儿都躲着眯觉,茶餐厅只有角落一桌的顾文姝,下午检查华家庆的汽车错过了食堂午饭,只能随便在街角寻一家小店打发。

“吃饭也这么努力?”

顾文姝只是将晚报径直推向他,「医界伉俪反目成仇! 副院长命丧妻子之手!」,偌大的头版标题,明晃晃地煽动着看客情绪,警察还未查清的案件,这群小报记者倒是先破案定罪。

玩弄舆论的手段,倒像是熟人的手笔。

吸管搅动着冰块撞击杯壁发出叮铛脆响,窦原一目十行扫过方块豆腐大小的报道,不屑地轻嗤一声:“没想到姜嘉诚的动作还挺快,想用舆论来逼退办案,恐怕这会是要踢一次铁板咯。”

顾文姝不置可否,继续和烧鸭饭做斗争。

“窦爷,你慢用!”肥强双手托着餐盘稳稳当当,上菜的速度令人瞠目结舌,刚想要转身走,就被窦原叫住。

“肥强,同你打听个事。”

“窦爷,江湖事我都不理会了。”肥强将抹布甩出,往脖子上一搭,双手做投降状:“吃饭您随意,打听事还是找别人吧!”

“我只问一件事。”窦原手指笃穿茶渍斑斑的台:“89年走水的“药船”第三隔层藏着的不止是麦角新碱吧?”

肥强弥勒佛似的笑容突然僵住,面色一成,孔祁居然从这张和气的脸上看出一丝杀意。

“这家店花了不少钱。”窦原扫了眼壁龛的关公像,檀香灰簌簌落在红木桌面,“阿玲怀孕了吧?还没有恭喜你要做爸爸了。”

空气粘稠到几乎凝成实质,片刻后肥强塌下肩膀,一把扯开围裙,认命似地往往窦原对面一坐:“快些问,等下阿玲就回来了。”

“这批药是经谁的手倒进来的?”窦原不说废话,"啪"地将药盒扔在桌上,撞上筷桶才堪堪停住。

“这都是新药。”肥强只是大致扫了一眼日期,便扔了回去:“我金盆洗手好多年,早就不沾这些东西了。 ”

“不熟悉?”窦原点了点药品的编码:“药水强,这批货可都是经你的手倒进来的,当时可还同癫狗明分货来着,当我不记得? ”

眼神淡淡扫过肥强,他后背便起了层细密的汗,连忙摆手,忍不住叫屈:“窦爷,窦sir,当年的事情你再清楚不过,那次我是被颠狗阴了。”

“颠狗想阴你,道行恐怕还不够。”窦原屈起指节扣了扣桌子:“我只想知道这批货是谁要的。”

这是孔祁第一次见到如此锋芒毕露的师父,像是一柄开了刃,饮了血的凶器,一个眼神便足以让人两股战战。

“我也不知道。”肥强最终还是松了口:“当初颠狗找我干那一票的时候,只是说一个老板要开医院,香江的药便宜,让我们带一批过来。”

“你知道的,我只做熟客生意,但对方给的多,加上量少,只要花些钱打点水警就能平安过去。”回想起当年的细节,肥强面色更加难堪:“谁知道那晚偏生倒霉,过程你都知道,最后货和路都没了,颠狗也没了,我躲出去那么久,是真的不想再沾药了。”

“你还是没交代老板是谁?”窦原似乎失去了耐心,眼神更加骇人。

“我真不知道。”肥强声音拔高,脖颈三两圈的肥肉都跟着震颤:“线是颠狗搭的,我充其量就是个运货的,胆子小,这辈子做不成什么大事。”

“窦哥!”女人的声音显而易见的惊喜,孕肚抵得睡裙高高隆起,一手拎着亲。肥强咻地一下起身,油津津的手在围裙上搓了又搓,才敢虚扶着妻子的腰。

“热不热?”小心翼翼扶着人坐下,殷勤地递上晾凉的茶水,贴心将风扇转了个角度,仿佛只片刻的功夫,刀尖舔血的危险生活就变成灶台边的烟火人间。

明显阿玲同窦原更熟悉,一见面就有聊不完的话题,最后三人要走,阿玲还恨不得装一麻袋东西让人打包带走。

“师父,这个肥强是谁?”孔祁捏着药盒,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药和他有什么关系?”

药盒是在华家庆的办公室里发现的,当时不受

“张家强,早些年做过赤脚医生,八七年转行走水货,混江湖的后生仔都识得一句'肥强拆家,货通天涯'。”窦原的视线落在字药盒模糊的生产日期上:“这次华家庆办公室发现的药盒,就是89年在荔浦港缴获的那批。”

孔祁瞪大眼睛,似乎有些不可置信:“89年的药不都是老古董了,还在继续给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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