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迷屋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迷屋 > 把纨绔公子弄哭后 > 第10章 他又哭了

第10章 他又哭了

她的声音从里室传出,语气透着几分兴奋。她太想知道为何这能刺穿喉咙的银钗扎在他身上,他却毫无痛意。

殷思:......

他合了门,面朝着门口。动作极缓地去解腰间束带,绯色长袍自双肩褪下,却总觉背后阴冷得厉害,有一丝丝的不对劲。

一股寒意骤起,他心下一惊,却强自镇定,缓缓转身。

她目光灼灼,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裸背看。

他肩上的伤口约莫两寸深,可见钗子刺入时力道确实不小,孔洞仍在渗血。白皙肩头仿若初雪覆盖的山巅,纯净无瑕。

现却有鲜血蜿蜒而下,似红梅初绽,破坏了整片洁白。

巫辰将他半披在身上的长袍往下去拽。

光看是不够的,得摸摸。

刹那间,他面上滚烫如炙,却舍不得别过头去,盯着她微垂着的眉眼移不开视线。

他不敢动弹又有些不想动弹,只藏起满心的慌乱和欢喜。

“这伤......真的无大碍,不疼的。你别看了......”

她抬手触在他的肩头。他的体温极高,肩膀也开始止不住地颤动。她暗自喃喃终于抬眼去看他:“怎么会不疼......”

殷思瞥见她凝过来的目光,结结巴巴道:“为何突然如此关心我......你是不是有点......(〃ω〃)”

她歪头不解。

他顺着她摸在他肩上的手看去,忽地意识到,她仅剩件挂颈的小衣穿在身上。

殷思又急了,忙回身遮眼,“都说了别突然跑出来......你先将我的外袍拿去。”

巫辰:“你没说。”

“......”,他确实忘了说。

“砰砰”两声脆响自房门传来。“殷兄?是你在里面吗?刚刚我听姑娘说见你来了!我能进来......”

“别进来。”

李鹜今日竟也在醒淑楼,由洛川缙华堂离开过后,他还未谢过李鹜于缙华堂总选时,出言救下巫辰。

待他反应过来,巫辰已行至门边,刚想启门。

“你别开门!”

“殷兄?......为何不能开门?”,李鹜在门外敲得更急了些。

他急得直想揪头发,满脑子都是如何应对这两人。正愁没辙,目光忽地瞥过里室珠链后的立柜。“巫辰,里室有衣裳,你开了那柜子去穿上......别再突然跑出来。”

巫辰却认真道:“你答应给我试毒。”

他长叹,“......我答应你。”

他将巫辰哄进里室,才慌乱抓过衣袍。绯色衣袍在他颤抖的手中似也不安分起来,好不容易才将双臂穿入袖管,又匆匆系上束带,却显得歪歪斜斜。

“砰砰......砰砰砰。”

李鹜开始隔着门喊他:“殷兄!你不是说过你来花楼向来只喝酒的......你是不是欺负了哪个姑娘了......方才是绵珞告诉我,瞧见有姑娘从你这屋里跑出去了。殷兄,我可是看错......”

门被开启。

李鹜:“......我果然看错你了!”

殷思瞬间横在正要往里闯的李鹜身前,两人互相拉扯着。“殷思!我虽不懂那些官场琐事,却也不是傻的,你衣衫不整成这般还遮遮掩掩!你明明说过绝不会欺负这儿的姑娘我才和你玩的......她们已是够苦了,你竟还欺负人......”

“李鹜,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巫辰的声音此时由里室床榻处传出:“殷思,我穿好了。”

李鹜:???

殷思:......

当真是添如乱。

李鹜径直朝里冲去,武力不精却也将殷思彻底撞到了一旁。

争执间,忽闻一声男子惨叫,声如裂帛。

巫辰分辨出,此声是由楼下的房间传出。她束紧衣衫,躲开横冲直撞冲进屋内的李鹜后,毫不犹豫地翻窗而出。

“巫辰!”

殷思追上她时,已至楼下的客席。由窗进入屋内,血腥之气扑面而来,令人几欲作呕。

只见两名男子倒伏在地,颈间创口可怖,皮肉外翻,鲜血汩汩流淌。

巫辰凑近去检查那人颈上的刀口。其头颅仅余一丝皮肉相连,歪在一旁,双目圆睁着,死不瞑目。

她忽地察觉身后有些窸窸窣窣的动静,回身去瞧时,却见殷思正拎起她肩上渐向下滑的衣衫外袍。

“你的衣裳要、要滑下来了。”

她直接覆上他的手,将衣袍理好。“这两人,你认得吗。”

他局促地收回手,立于一侧,剑眉紧锁,面色凝重。

房门“吱呀”一声被大力推开,李鹜闯入凄声喊道:“大哥!三哥!”

......

献都城中,李府内,素幔低垂,白烛摇曳。案几之上,酒盏满盈,却无人问津。

“四公子,殷公子那边递了消息过来,正问您的情况......”,李鹜身边的小厮于灵堂内轻声道。

——“知道了,你下去。”

“公子,您不给殷公子个回复吗?这刺杀之事才发生不久,殷公子递话说那日醒淑楼时,有些误会......”

李鹜听罢自嘲:“是吗。他最是懂说些漂亮话,献都刺杀事件频生,被刺者全为权贵高门。他次次在场却可次次躲过......运气真好......”

小厮皱眉,“公子怎的这么想。献都城中人都知,您二位是常年形影不离,关系最是亲近......”

李鹜打断,“我不过是个挡箭牌,他逢场作戏,我又何必相信。他殷公子高高在上,怕是从未看得起我。”

“这......”

那小厮见李鹜与平日所言所讲大相径庭,认为许是公子的二位兄长意外离世,正式悲伤至极,乃至心情不悦,忙宽慰起来。“公子莫要神伤,现下李府出现这等事,老爷也很是烦心;二公子又常年在边境,家中仅您一人可帮扶着了,您可得撑......”

小厮话未说完,李鹜便笑起来,在寂静的灵堂中,格外清晰。“他俩死了,我乐还来不及呢,我伤心个屁!”

那小厮被吓个不轻,连忙左顾右盼生怕有人听着李鹜的话,“......公子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叫人听见老爷要怪罪的。”

“在自己家里,装起来没意思,就算是李老头子站我面前,我该笑,还是得笑......”,李鹜说罢又手肘戳戳旁边的小厮,似是正憋笑,又道:“诶,你也别憋着,想笑就笑吧。他俩死了,李府的人,应好过百倍......”

“看来李公子此次杀人,是做了好事?”

“谁!谁在说话......”,李鹜忽闻背后幽幽传来的声音,面上神色瞬间失了从容。

她背手行至李鹜身后,语调冷淡:“他信你与刺杀无关,我可不信。三人同行,因些机缘巧合,只活你一人。”

巫辰忽地俯身靠近,缓缓抬眸,目光森冷如刃。

“你不是凶手,谁是?”

李鹜见她手一直背在身后,怕是藏了些利器刀刃,双膝已然发软。

巫辰忽地抬手。

李鹜浑身一颤,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那小厮慌乱着将人扶住。

“殷兄若是怀疑此事与我有关,堂堂正正来问我就是......为何找了你来吓......吓人......”

巫辰:“你如果真是问心无愧,有何可怕的。”

李鹜目光触及她的双眸时,似被芒刺扎心,此时才将她认出。“你是那日醒淑楼内,在殷兄房里的姑娘......更是先前缙华堂里当面行刺杀人的......”

“献都内的刺杀怕不是与你有关?为何你一出现......怪事也频出。要不是殷兄早有准备改了你的调令,你怕是要杀到御前了。”

她目光中带着几分犹疑,“我的调令?”

......

银杏参天临屋驻,钦天监巫辰住所之外。

落叶已积得极厚,碎金满地,秋霜染画屏,殷思于屋外,忧心驻足。

殷思一手遮于眼前。他怕极了她又不好好穿衣裳就轻易开门,早已习惯捂上眼睛来找她。

他轻敲门楣,“巫......”,话未说完便被阵阵寒气截断。

他听出刀刃划过的声响,侧身躲避去抓她的手,然却被她攥紧了手腕直直拽入屋内。

巫辰将他抵在门侧,“......你这是做什么。”,他紧盯着她的双眼,却只看出冰冷无情,且饱含杀意。

她忽地松手弃下那把金刀,反手朝他右臂抓去,刀未落地前她搂上他的腰,迅速倾身夺刀。

殷思虽反应过来去躲闪,但适才被她那样一搂,再没有心思去反击。

她手持短刀猛然进攻,朝他腹部一刺。

刀锋划破寂静。

那一刀落下,他的腰带猝然断开。

红晕自颈间蔓延至脸颊。他眼神慌乱无措,下意识地往身后退了一步,双手慌乱地揪着衣襟。

这分明不是要打架,她看着是想借机扒他的衣裳。

“有话好说,求你饶了我......”,他的模样既羞且急。

她的出招速度过快且几乎毫无章法,难以预判。她趁着招式交错,朝他衣领抓去。

殷思待她靠近,佯装攻向她门面。

她只好暂时放弃扒他衣裳,换作举刀抵挡。

殷思右臂手肘探出,紧扣上她的手臂于立柜侧边,力道稍大,她却并未吃痛将刀丢下。

巫辰左手一转直朝他腰间散乱衣衫摸。他被她的动作一惊,下意识的防守,急速反应以立柜侧角借力使力。

他原想抱上她的腰缓下她的进攻速度,然动作变形严重,旋身时脱力竟将她整个人甩了出去。

“轰——————”

木桌不堪重击。

木屑纷飞,桌几碎成数片,散落一地狼藉。

她经这一摔,微微愣神。

他顿时僵在原地,眼中满是自责。

须臾,他才踉跄着奔过去,颤抖着双手想将她扶起。“我......我不是故意......”,话未讲完,他便被巫辰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出了门外。

风乍起,殷思直直摔至院内金风堆中,金叶翻飞乱旋,心愈乱。

他一时间大脑全然置空,勉强以手肘撑于地面,喉间一甜,殷红鲜血沿唇边淌下。

她慢慢走至他跟前,眼中仅有无限冷意,可冻人心魂。

“为何突然打我......我又是何处惹你不快了?”

她冷眼看他。

眼前人竟又莫名其妙的地落了泪。

巫辰再次率先发难,短刃破风招招致命。

他虽眼角泛红,心绪稍受影响,但反应速度却未落得下风。停滞间,他蹙眉看她,认真道:“你真想杀我?”

“杀你千遍万遍。”

“都不够。”,巫辰语闭后又是猛扑而去,两人周身的枯叶被惊扰,纷纷扬扬散落四方。

“这不好吧......”,他面对狠厉的话语,仍是小心翼翼得回问,交锋间滴泪泫然。

她难控地盯着他的眼下的泪珠看,一时间失了神。

他瞬时捕捉到她放缓的动作,一把将她手中的金刀打飞。

二人空手相斗,却招招凌厉。

然瞬息之间,秋风微牵发丝,她发丝下凛冽的目光,致使他彻底乱了分寸。

巫辰乘势而上将他制住,紧扣上眼前人脖颈,压在他身上后一齐栽倒于枯叶之上。

“为什么?”,她快速直起身子,稳稳坐在他腰间的位置以防他挣扎发力。

他发声困难,只是微弱得回应:“什、么......”

“为什么偷换我的调令。”

“我......”,他紧紧攥住她的手,试图挣脱束缚。

她更加用力,“明知我不会成为你的刀,对你无用。为何将我困在钦天监?”

“你在图谋什么?”

“......”,殷思已然难以出声。

巫辰却紧盯他的眼睛,笑道:“......可怜我?”

她平生最厌被可怜。

“没有......先放开我.....行不行,听......听我说。”,身下人眸中含泪,月光下泪光潋滟,似在极力压抑满心的委屈。

巫辰见状松开他,却又即刻换手以小刀抵住他一侧脖颈。

“咳咳......咳咳咳。”

“说。”,巫辰冷冷道。

殷思调整好气息,开口道:“你敢争、敢杀.....我却不敢。”

“这么多年,我只躲在这儿,做缩头王八哈哈哈......”,说罢他竟自嘲得笑起来。

“......旁人骂我,厌弃我,却为一个‘殷’字,还在.....还在敬我......”,月光落在殷思身上,双肩微微耸动,极力压抑的响声于静谧的夜里,格外明显。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可笑啊。”

殷思一阵哭、一阵笑,使巫辰开始发懵。

“我也喜欢红色.....但无人在意,只你会问,问我是不是喜欢......”

“旁人如何看,无所谓......我只想活得,像个活人.....就够了。”

“同你一起,我能清楚感知到,我还活在世上。所以帮你......不过......不过是以你之名,逼自己清醒得活着、生动得活着。”

“所以,我想困住你、缠着你......”

“这样,可以吗?”,殷思最后认真得问道。

巫辰听过适才的话,微微走神,接着问道:“.....为什么,隐藏内力。”

殷思却突然大声道:“我说了我害怕。”

“......我能借殷氏之名横行献都,殷氏也会因我一人,被疑心。”

“你要杀我,可以。”

“但不要在说不清道不明的地点和时间,杀我。”

“还有......你想清楚,现在......只有我能做这些,杀我对你应是无益。”,话语间竟未有威胁之意,只有试探和些许的祈求。

殷思最后轻声问道:“懂了吗?”

沉默片刻,殷思依然平静得看着巫辰的眼睛,口中溢血神色却未显痛苦。

巫辰试探殷思颈间经脉,原是他自封心脉,现下只是无法再动弹,应是无事的。

没再言语,巫辰收刀,将他松开后,起身离开。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