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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清晨,篱笆外浅淡白雾氤氲。

草木气息从花窗缝隙中钻入房中,卫阿宁端坐在书桌前,收好这几日从流光琼宇中借阅的书册。

瞧着一旁的寻踪法器,她叹了一口气,太阳穴有些涨涨的。

自揽月池砍杀那只魔物后,那缕属于大能魔族的气息变得愈发淡薄,连薛青怜委托偃师新改进的寻踪法器都探测不出魔气的残留了。

这段时间以来,合欢宗内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他们一行人调查魔气之事仿佛陷入僵局般,停滞不前。

纸人使劲提溜着包袱递给她,“阿宁,你该去上学了。”

远远瞧着贴在墙上密密麻麻的课表,卫阿宁一拍脑袋,表情生无可恋。

被男女主坑了。

他们两扔下她自个去调查魔气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做戏做全套,让自己替薛青怜去上合欢宗的课程啊!

他们走了多久,她就替课替了多久。

看了眼今天课程所需要的书,卫阿宁更想上吊了。

《语言交流基本原理》、《合欢魅术理论体系》、《合和自然音韵概论》、《宗派传播与发展史》……

神色恹恹地合上房门,卫阿宁嘴里叼着个肉包,只觉得自己像回到了从前怨气十足的早八生活。

视线中,池中睡莲合上最后一片花瓣,远远她便瞧见倚着树干的谢溯雪。

白衣少年姿态散漫放松,双臂环抱胸前,长腿随意安放着。

日光透过浓绿翠叶,在他身上洒落一片斑驳碎影,似坠了一层朦胧光晕。

卫阿宁长叹一口气,认命般朝谢溯雪那处走去。

那两人居然还是逃课惯犯!

想起那天薛青怜满脸温柔笑意,而裴不屿在一旁煽风点火,说课程会阻碍他们调查魔气诸如此类云云。

她就不该被弹双簧给迷惑,一时心软答应帮他们替课。

谢溯雪依旧一幅没睡醒的模样,乖巧躲在树荫下小憩。

戳了戳他的衣袖,卫阿宁拉着他往前走,有气无力道:“走啦这位小谢师兄,别睡了。”

挺好的,至少不是她一个人被男女主坑了,还有人陪自己呢。

掀开眼帘,谢溯雪低眸看她。

一派死气沉沉的颜色,像淤泥中逐渐失去生机、腐烂的花朵。

不好看。

他伸手去拨弄她发间的小绒花,试图恢复原样,好奇问道:“不开心?”

闻言,卫阿宁似见鬼般瞪大了眼,“你被魔夺舍了?”

这人换芯子了不成?

怎么突然说这些类似于关心人的话。

池中碧涛映出两道并肩而行的身影,少年男女的衣角偶尔彼此交叠,发出微不可闻的衣料摩挲轻响。

“没有。”

谢溯雪思索片刻,给出个肯定答案:“我觉得,目前没有魔族能打得过我。”

倏地停步,卫阿宁围着他转了几圈,好奇道:“你不像之前那样走那么快了。”

后知后觉般,她察觉到,谢溯雪今日居然破天荒迁就她的速度。

居然等她?!

难道真换芯子了?

“花孔雀说,不等你一起上学,就会说我。”

谢溯雪微微蹙眉,神情也有些不耐:“他嘴巴不会停,很烦。”

懂了,克星。

意识到是个很好打听消息的机会,卫阿宁眼珠一转,假装不经意般开口问道:“小谢师兄,你同裴大哥很熟吗?”

“用你们世俗的标准来说。”

谢溯雪眺望池中芙蕖,淡声道:“他大概是我爹吧。”

“噗——”

卫阿宁脚下踉跄,险些左脚踩到右脚。

还是紧急拉住谢溯雪的手臂后才勉强稳住身形。

口中包子一时不知该咽下去还是吐出来,这口肉馅堵得她嗓子发涩。

使劲捶了几下胸口,好不容易才将那口气顺下去,卫阿宁很是震惊地抬头看他,“裴大哥,是你爹???”

她可不记得原书中男主有孩子啊,还是个这么大的孩子。

谢溯雪:“他喜欢管我,只有当爹的人才喜欢指点江山。”

可恶,不要说话只说一半!

“哈哈哈哈……”

卫阿宁笑得花枝乱颤,垂头躲在他身侧阴影中,免得旁人看见自己笑成神经病的模样。

虽然说的很隐晦,但她莫名感觉。

他此刻对裴不屿很有怨言,像极了她从前不服爹娘管教的时候。

虽然脑回路与常人不同就是了。

谢溯雪不自觉歪头,打量那只搭在他小臂上的手。

五指似玉琢般纤柔,指甲红润润的,腕间套着只细镯,在日辉下闪闪发光。

他垂下眼睫,回忆起书册上的话。

人族父母好像都喜欢给自家孩子带手镯之类的饰品,寓意岁岁平安健康顺遂。

那只细镯璀璨夺目,竟一时把周遭的颜色比了下去。

谢溯雪低头离她近些,好奇打量着:“阿宁姑娘,可否告诉我,这个又是什么颜色?”

对上他的目光,卫阿宁眼珠滴溜溜地转,心间忽然有了一计:“我可以告诉你,同样的,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像是怕他不答应似的,她又连忙补了一句:“这叫等价交换,很公平的,我从不骗人。”

她仰起小脸,一眨不眨望着他。

少女黛眉下意识微微扬起,那双本就圆润杏子眼显得更为乖巧澄澈,模样看上去十分真诚。

是他没见过的表情。

“可以。”

似是想到什么,谢溯雪轻笑着,眼尾似有春风漾开:“为表溯雪诚意,阿宁姑娘先问。”

闻言,卫阿宁眼前一亮,双手在袖中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她抬手在唇边遮掩嘴角,假模假样咳嗽几声,轻快语调中不自觉带上丝.诱.哄的味道:“听闻小谢师兄有个特别漂亮的佩环,我也想见识一下,可以么……”

距离近了,相互交错的呼吸声变得有些烫耳。

微潮的清冽冷香拂过鼻尖,似狸猫亲昵蹭着脸颊般。

头一次魅术实战,卫阿宁只觉得双颊越来越烫。

空气在缓慢抽离,带来短暂的缺氧感。

恍若一片柔软的花瓣从枝桠上飘落,而后被雪色毫不柔情地揉碎,漫进密不透风的牢笼。

谢溯雪垂下黑眸,安静注视。

大概是头一次运用魅术,少女用得不太熟练,小手紧攥成拳。

眼睫一颤一颤的,像悬在碎冰上抖动的蝶,薄红自耳后洇开。

破绽百出。

“阿宁姑娘,用魅术前施法者自己别紧张。”

谢溯雪歪了下脑袋,指着她逐渐变得潮红的脸:“不然灵力紊乱,后续施法过程失败不止,还会急火攻心。”

他语气真诚,好似真心在以一个过来人师兄的身份教导新入门的青涩师妹。

施法陡然停住,卫阿宁羞愤至极,顿觉脑袋生出阵阵白烟。

这过程像在蒸腾掉她脑子里的水。

完蛋。

怎么就一时糊涂,忘记他是个另辟蹊径以合欢功法修炼的天才呢……

自己不过是班门弄斧,光屁股拉磨,转着圈丢人。

棋差一招,我恨!

喉间涌现一股略带甜腥味的液体,卫阿宁勉强调整好气息,擦去唇角血痕后抬手封住几个穴位,止住体内混乱灵力。

谢溯雪极淡极轻地挑了下眉:“不过是头一次施法,便掌握得七七八八,阿宁姑娘已经很厉害了。”

除却施法者本人有一丝紧张外,其余的效果都与书上描述的过程大差不差。

不过可惜的是,他本人体质不受魅术影响,倒是找错试验对象了。

卫阿宁急促喘息着,意识还有些发蒙。

分不清他这到底是阴阳怪气,还是真诚的夸赞。

彻底缓过来时,她抚了抚心口,犹豫回道:“谢谢?”

闻言,谢溯雪熟练地扬起嘴角:“啊,不客气。”

虽然询问失败,但卫阿宁也没泄气。

本来也没指望能一次问出佩环的藏身之所。

修整片刻后,她恢复往常的元气,抓着他直奔授业堂而去。

寻到后排一处偏僻的靠窗角落坐下后,卫阿宁便开始神游摸鱼。

她对今日的课程不怎么感兴趣,以及这种纯理论的课,很难不让人昏昏欲睡。

但很显然,身旁的人并不想她有个好眠。

“所以刚刚那个颜色是什么?”

谢溯雪扭头:“你还没告诉我。”

他眼睫低垂,额发遮住了一半的眸直勾勾凝视着她,眼瞳表层水汪汪的,中间那点黑似沉在水底的黑棋。

给她一种大有问不到答案便不罢干休的错觉。

卫阿宁:“……”

真是怕了他了,又不是不说。

思索片刻,她提笔在书册空白处写下有关银色的定义,“银白,一种近似灰色的颜色,不是纯粹的单色,更接近于渐变的灰色。”

考虑到这般抽象的定义不一定听得懂,卫阿宁吹干纸上墨痕,又认真想了想问他:“你平时用银子吗?”

“那是什么?”

卫阿宁:“……呃。”

大哥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她很想吐槽一句,但想想还是算了。

“我平时一般用金叶子。”

卫阿宁:“嗯……”

哈哈哈,打扰了,原来没见识的竟是她自己。

略略活动了一下手指,卫阿宁眼角余光瞥见腕间的银镯。

这镯子由白银打造的,正巧就是银白色。

她随手摘下,放至桌面指着它道:“喏,这个便是银白。”

谢溯雪安静垂眸,指尖缓缓擦过镯面,目光在它与少女身上来回移动。

镯体温热,似还带着其主人的体温。

虽一如既往在日光下闪烁细碎光点,但这般单独瞧着,却远没有方才璀璨。

无声收敛自己多余的杂思,谢溯雪弯眉回应:“多谢阿宁姑娘解答。”

日光朦胧,他的身影几乎融入外头的青空中,显得乖巧安静。

少年这张脸蛋实在乖巧,讨人喜欢,卫阿宁没出息地看迷糊了一瞬。

不过也就仅仅一瞬。

要不是知晓他秉性如何,她可能还真的被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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