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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庆宁公主!

看到这人影,殿内众人皆是暗暗攥紧了手中锦帕。

新晋宫妃是见过庆宁选秀那日的跋扈姿态的,自不敢攫其锋芒,但就连一旁的嘉妃,面上都闪过一丝暗色,咬了咬牙。

白芷面带泪痕、脸上有明显指印,几步跟在庆宁身后,显是刚刚受了庆宁的锉磨。

"庆宁,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说出这等话。"太后柳眉微蹙,语气虽带斥责,眼中却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宠溺。她修长的指尖轻拍身侧锦垫,示意庆宁坐到自己身边,那熟稔的姿态彰显着两人非比寻常的亲密。

“我听说这几日表哥很是宠爱这令贵人,竟连着传了三日!”

“表哥向来矜贵自持,自然是不尊礼法的狐媚子勾引!”

庆宁行了个不轻不重的礼,在太后身侧坐下,目光却始终落在顾矜身上。

顾矜着一袭湖色宫装,腰间束着银丝玉带,青丝如瀑,肤若凝脂,甚是清丽。

即便是跪姿,也姿态端正,不卑不亢,丝毫不见慌乱,倒是一处错处也无。

还惯会装模作样!

庆宁心中暗骂,目光落在顾矜腕上。

那是表哥最喜欢的紫檀珠串,从未离身。就连先前她讨厌,表哥也不过客气地说"若你喜欢,来日寻一对相似的相赠"。

而如今,竟在这女人手上!

"她不好好收着供着,竟还明晃晃地戴在手上招摇?"庆宁咬紧银牙,心中嫉妒如毒蛇般缠绕。

那手串本就不合顾矜的尺寸,松松垮垮地挂在她纤细的腕间,如今显得越发刺眼。

真是让人讨厌!总得想个什么由头,好好教教她规矩!

忽然,庆宁目光一闪,落到顾矜发间。

庆宁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令贵人戴的可是那支顾夫人特造的银簪?入宫不过几日,就因这簪子闹的合宫风雨。”

“不如现在也给本宫和太后看看?究竟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顾矜知道庆宁到此处定是少不了为难,这人心胸狭窄,选秀那日她以得罪了,便不惧再得罪一回,心下已是不耐:"回公主,这簪子确实应当呈给太后和公主过目,只是今日妾身素簪挽发,若是此时取下,恐怕鬓发皆乱,失了体统。待回宫后,妾身必当命人送至公主府上,请公主细观。"

顾矜语气虽恭敬,但在场人都听出了她的拒绝之意。

庆宁面色一沉,太阳穴隐隐跳动。

一旁的嘉妃见机会来临,立刻搅浑水,嘴角噙着假意的笑容,:"公主,咱们还是别强人所难了吧。"

她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令贵人可宝贝这簪子,上次我也不过想借来一观,令贵人可给我闹了好大的没脸。"

她说着,还假意抹了抹眼角,"她有陛下纵着,又年轻,咱们这些老人,倒是该多让着些。"

庆宁虽知嘉妃此间挑拨,但见顾矜面上一点顾忌神色也无,只是淡定自若地跪着,仿佛丝毫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心中更是窝火。

她猛地站起身:"令贵人,嘉妃好歹是一宫主位,陛下身边的老人,竟由得你如此作践?"

她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不过一个簪子,本宫倒要看看,到底有什么稀奇!"

说罢,庆宁大步上前,手指已然伸向顾矜发间。

顾矜没想到庆宁如此冲动鲁莽,竟敢在太后面前放肆至此,本能地向旁侧闪避,却仍是晚了一步。

她感到面颊一凉,温热的液体缓缓渗出,灼烧般的疼痛让她瞳孔骤然收缩。

这公主好狠的心,哪里是为了拿簪子,这护甲,分明就是冲着自己的脸来的!

幸好自己闪避,那护甲擦过自己眼角,若偏一分,自己眼睛遭殃,怕要真忍不住乱开杀戒了。

顾矜忍下这口气,心中暗骂庆宁这个死疯子,非要在此时给自己下马威,那就成全她。

鲜血顺着顾矜的脸颊滑落,她在心中快速运转着代码:

\begin{aligned}

&\text{If (伤口状态 == "轻微")} \\

&\quad \text{血流速度} *= 2.5; \\

&\quad \text{伤口深度} += 0.3; \\

&\quad \text{出血时间} = 180\text{秒}; \\

\end{aligned}

随着代码的执行,原本浅浅的伤口好似绽开般,暗红的血液如泉涌般沿着伤口溢出,蜿蜒着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划出道道血痕。

那殷红的颜色与她雪白的肌肤形成刺目的对比,转眼间便将半边面庞染得血迹斑斑。

她低垂着头,泪水与血液混合,顺着下巴滴落。晶莹的泪珠裹挟着血色,在阳光下折射出令人心惊的光芒。

殿内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就连那些原本想看顾矜笑话的嫔妃们,此刻也不由得改变了立场。有人捂住嘴巴,有人别过脸去,更有人脸色发白,显然被这血腥的场面惊到。

公频瞬间炸开了锅:

玩家A:「卧槽!这血也太多了吧!看着都疼」

玩家B:「顾矜真是帮我们挡灾啊,还好受宠的不是我……」

赵婉仪:「呵呵,这表演倒是入木三分,看来是个宫斗教程。」

玩家D:「好戏开场了,我先去屯瓜子,这宫斗剧情太精彩了」

玩家E:「敢动顾矜?这不是找死吗?皇上那边怕是要震怒了」

顾矜垂眸掩去眼中的算计,庆宁想要出风头,就让她出个够。

"这……这怎么会……"庆宁公主看着满脸是血的顾矜,一时慌了神,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明明没用多大力气..."

殿内气氛一时凝滞。

白芷强忍泪水,率先打破沉默:"公主,令贵人侍寝乃是圣上宣召,你怎可如此出言侮辱,还如此伤她!"

庆宁慌乱解释:"我...我没想故意..."

"公主殿下没想故意令贵人都伤成这样,若是有心,怕令贵人今日要横尸当场了吧!"陶乐乐的讽刺之言火上浇油。

嘉妃立即呵斥陶乐乐道:"你是什么身份,有你说话的份?"

随后又转向顾矜,语带责备:"令贵人,你也太不当心了,公主上前,也不知道避让。"

如此颠倒黑白,众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直沉默的贤妃突然开口:"还不快传太医,太后娘娘说得对,令贵人如今是圣上心头所爱,若是伤了面容惹得君上不悦,不知谁能付这个责任。"说着意有所指地看向庆宁。

"我没有!明明是她自己撞上来的!"庆宁急于辩解,却越说越显心虚。

顾矜始终不发一言,只是低头抽噎,这般隐忍的姿态反而衬得庆宁更加蛮横无理。

太后看着满脸是血的顾矜,眸中闪过一丝阴翳。

事已至此,若不及时切割,只怕皇帝那边也无法交代,她冷声开口:"宫中礼仪岂容儿戏?庆宁,你今日太过失态,速速回漱芳斋好生反省。没有哀家的旨意,不得踏出一步。"

太后心知肚明,若让此事继续发酵,一旦传到皇帝耳中,怕就不仅仅是禁足那么简单了,甚至还可能会牵连背后的淮王。与其等着皇帝降罪,不如自己先发制人,以示公允。

庆宁公主脸色一白:"姑母..."

"还不退下?"太后沉声道,目光中带着几分警示。

庆宁咬着唇,不甘心地行了礼:"是,庆宁告退。"

"来人,扶令贵人去后殿诊治。"太后又吩咐道,面上虽是一派威严,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善后。这顾矜,果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三言两语就让她不得不暂时舍弃庆宁,以保全大局。

殿内众人看着庆宁灰溜溜离开的背影,又看看一脸隐忍的顾矜,不禁暗暗咂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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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云殿内,暖阁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铜镜里映出顾矜脸上覆着的厚厚药膏,隐隐遮住了那张原本精致无暇的面容。

白芷坐在一旁,小心的用帕子轻拭着还在渗出的血迹,眉头紧蹙,眼中满是心疼。

“公主也太欺人太甚了,这伤在脸上,若是留了疤……”白芷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愤愤不平。

顾矜垂眸,语气却淡得像一汪死水:“无碍,皮肉伤罢了。”她抬起眼,目光落在白芷脸上,“倒是你,方才我便觉得你神色不对,可是也受了委屈?”

白芷闻言一颤,低下头,声音更低了几分:“我来给太后请安,门口恰巧撞见了公主,她说我冲撞,略有一些争吵罢了。”

顾矜软声道:“公主骄纵跋扈,又有淮王撑腰,选秀那日你也见到了,圣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咱们初入宫闱,你能避着她,就避着些。”

白芷怔怔地望着窗外,眼中浮起一层薄雾:“我原以为,进宫是为了能和心爱的人相守,谁知……”她顿了顿,声音微微颤抖,“谁知竟是这般步步惊心。”

顾矜看着白芷的侧脸,微微一叹,语气带着几分感慨:“是啊,宫里的风雨,哪里是咱们小时候能想象的。”

白芷转过头,直直看着她,眼中透着几分复杂:“矜矜,我记得以前,你总是最天真爱笑的,可如今……你杀伐果断,变得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顾矜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笑意却有些凉:“人总要长大的。”

白芷犹豫片刻,终究还是问出口:“你……本不必进宫的。可是……可是世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顾矜的笑容僵了一瞬,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摩挲,眼底掠过一丝晦涩的情绪。她看着白芷那双澄澈的眼睛,心中思忖片刻,终究还是将那些真相压了下去。

“倒也不是。”她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只是觉得,若我自己便罢,将家族命运寄托在一个男子身上,未免太过冒险。”

白芷微微一愣,可咱们世家,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何况今日,入了宫也是圣上的女人,不也是得将身家依附一人?

未等顾矜再回答,却见含烟风风火火的跑进来。

“小主,你听说了吗?”

“圣上一下朝,竟直接去漱芳斋,将庆宁公主接了出来,还好一顿安慰!”

白芷闻言一惊,庆宁公主仗势欺人,宫中已是议论纷纷,禁足不过是轻飘飘的惩罚,实在难以服众。

顾矜又是萧临川新宠,许多都在揣测,庆宁这次该她如何收场。

谁知不过一日,萧临川竟亲自去赦免了庆宁,此举无异于在众人面前狠狠打了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的脸。

白芷忍不住皱眉,低声道:“临川哥哥这……未免太偏心了。”

顾矜却神色如常,端坐在窗边,手中执着一支描金的细笔,正随意点着案上的宣纸。她语气淡淡:“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罢了。阿芷,你先回去吧,这件事只怕还没完。若是再有什么动静,你记得置身事外,莫要多言。”

白芷虽有些不解,却还是乖乖点头:“那我先回宫了,矜矜,你也要小心。”

待白芷离开后,含烟却依旧满腹不平,忍不住抱怨:“娘娘,奴婢实在看不惯!公主仗着淮王撑腰,平日里就目中无人,如今犯了错,竟还被如此维护,这宫里还有没有天理了?”

顾矜放下笔,抬眼看了看含烟,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才哪到哪儿?你急什么,且等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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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到了晚间,萧临川亲自摆驾卿云殿。只是,他的到来,似乎并非为了安抚顾矜。

卿云殿内,气氛沉郁,火烛微弱,摇曳的烛光映在深色屏风上,投下斑驳阴影。

顾矜跪在殿中,素白的宫裙勾勒出她纤瘦的身影,身姿却依旧端正如松。右颊上的药膏早已擦去,伤口虽不再渗血,却红痕刺目,像是无声的控诉。

萧临川站在她面前,目光落在那道伤痕上,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烦闷。

今日之事,大抵是庆宁无礼在先,他心知肚明。但庆宁此时动不得,他原本是来敲打一番顾矜,让她收敛锋芒,别再生事,在这个节骨眼上坏了他的布局。

可亲眼见到这道伤痕时,他才意识到,事情远比他想象得严重。

这伤,哪里是什么小事。

他心中一阵不快,甚至有些心惊。顾矜是世家娇女,向来端庄自持,如何受过这样的委屈。

可如今,她伤成这样,竟连一句抱怨都没有。

他虽对这令贵人无甚男女之情,但后宫之人到底皆是他的枕边人,本该由他庇护。

如今人伤着了,他却还得来责难她?

想到此处,他原本准备好的责罚之言,忽然噎在喉间。

然而,顾矜却好似全然不觉他的情绪波动,只低垂着头,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丝起伏:“臣妾向陛下请罪。”

一句话,轻飘飘落下,却让萧临川眉头皱得更紧。

“你有什么罪?”他的语气低沉,隐隐透着几分不耐,目光又忍不住扫向她的脸。

她生的貌美,这伤若好不了,倒是可惜了。

顾矜抬起头,目光平静如水,语气却带着些许自嘲:“臣妾身为陛下的棋子,却扰乱了陛下的布局,实在罪该万死。”

萧临川一怔,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

什么样的人,竟能如此坦然说出自己不过是一枚棋子?

他看着她,心中烦躁更甚,转了话题:“你的脸……伤成这样,怎么不早些让太医好好看看?”

顾矜轻轻摇头,语气依旧平静:“不过是皮肉伤,不碍事。倒是阿芷因臣妾受了些委屈,圣上若有空,还请多关照她一二。”

此言一出,萧临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这般从容,倒给了自己一种莫名的挫败感。

他目光微冷,语气中透着隐隐的怒意:“不需要你教朕做事!”

顾矜闻言,立刻低下头,语气恭顺:“是臣妾逾越了,请陛下恕罪。”

萧临川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心中却越发烦闷。她的顺从不但没有让他感到舒心,反而像是一块冰压在他心头。

他缓步上前,在她身前站定,俯视着她低垂的眉眼,突然很想看清她眼中的情绪,哪怕是一丝怨恨或愤怒,也比这毫无波澜的平静要好。

他冷笑一声,语气讥讽:“你既然知道自己是枚棋子,就做好一个棋子该做的事,不要让朕觉得你无用!”

这话说出口,他原本是想试探她的反应,看看她是否会流露出一丝情绪。

可顾矜却始终平静如水,仿佛他的冷言冷语根本无法撼动她分毫。

她抬起头,目光坦然,语气依旧恭敬:“臣妾明白。两月之内,臣妾会给陛下一个交代。”

“你倒是懂得如何让朕放心。”他冷冷哼了一声,不想再细思自己内心的烦躁,转身拂袖而去。

衣袍掠过殿门时,带起一阵微不可察的风。

顾矜仍旧跪在原地,目光低垂,神色平静如初,仿佛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对话。

可就在萧临川离去的瞬间,她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隐隐发白,藏在袖中的手颤抖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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