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难得语气温柔,姜芙只觉得愈发委屈,抽泣声连绵不断,她拿出藏在枕头下的簪子递给他,“既然这么恨我,干脆杀了我。”
握着簪子的手指隐隐在颤抖,虽极力克制,但还是能一眼看出她的害怕。
薛慎眸光从她脸上落到她手中的簪子上,没记错的话,这是很久前他送她的那支。
花前月下,他说一定会娶她。
他一直以为簪子不见了,却没料想还在,旧时记忆被勾起,薛慎攫住她的下颌,堵上她的唇厮磨,退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婉儿等人冲了进来,围着姜芙问道:“王妃您可安好?”
姜芙一点都不好,胆战心惊,全身颤抖不已,“他呢?”
“王爷已经离开了。”婉儿掰开姜芙的手指,拿过她手中的金簪,心有余悸道,“方才吓死奴婢了。”
“真怕王妃伤到自己。”
姜芙算是破釜沉舟,虽也怕但只能忍着,好在结果是好的,她接过婉儿端来的安神茶,一口饮尽,叮嘱道:“我冷,把门关好。”
丫鬟们不敢怠慢,匆匆去关门关窗。
可姜芙还是觉得冷,婉儿拿过手炉,“王妃快抱着。”
姜芙抱在怀里依然不管用,婉儿见状吩咐道:“把炭火烧旺些,快。”
直到火苗燃起,姜芙才好了些许,躺下后一直没再睡着,就这样眼睁睁呆了天明。
天边亮起,她才感觉又活了一般。
可她的样子还是不好,脸色苍白憔悴比纸还白,婉儿有些担心,“王妃,要不要请郎中来?”
姜芙摇头,“不必,给我梳洗,我要去给母亲请安。”
“王爷说王妃可以不用去老夫人院子的。”婉儿拦住她,“万一老夫人刁难,奴婢怕……”
姜芙起身坐的铜镜前,“老夫人是当家主母,总不能一直避着不见,还是要按时请安的才对。”
姜芙性子软,做不来刘氏和周氏的不管不顾,不好再不去,早膳都没用便去了宋氏院中。
人还走近,便听到里面传来啼哭声。
周氏哭的泣不成声,“母亲,求您一定要为儿媳做主。”
宋氏道:“跪着做何,快起来,刘妈把人扶起来。”
周氏不起,“母亲要是不帮儿媳,儿媳真的没法活了。”
“那么多银钱,我上哪里给你找。”宋氏为难道,“你得容我想想办法。”
外面传来声音:“王妃来了。”
周氏眼前一亮,“母亲,三弟妹娘家富足,她手里肯定有余钱,求母亲帮着向三弟妹要些,等把难过度了,我们日后一定归还。”
借给赌徒钱,等同于羊入虎口,还钱?他们拿什么还?
姜芙也正好听到周氏的话,在门前驻足片刻才掀帘走了进去,屈膝作揖道:“母亲。”
宋氏淡声道:“坐吧。”
周氏噙笑说:“川儿要醒了,儿媳先去照看。”
离开前她对姜芙说道:“三弟妹这身衣裙真好看。”
姜芙莞尔一笑,“谢谢二嫂。”
周氏离去,宋氏又挥手让其他人下去,房里就只剩她俩,宋氏道:“看你脸色不大好,生病了?”
“昨儿夜里染了风寒,不碍事,吃过药了。”姜芙回。
“生病可是大事,不行找郎中看看,”宋氏睨着她,“耽误了身子是小,耽误了子嗣事情可就大了。”
说来说去,还是子嗣更重要。
可姜芙一人哪里生的出孩子,这事若说要怪只能怪薛慎,是他不许她生的。
“儿媳知晓。”姜芙乖巧道。
“对了,近日有算命先生讲,我房里需要供奉玉如意才能祥和。”她转着手中佛珠,淡声道,“我知你最孝顺,回头让你房里人去城东铺子买一对回来。”
“我好日日为你和慎儿祈福,祈祷你们能早日诞下孩子。”
之前宋氏这般讲,姜芙都会一口答应,如今她要为离府做打算,用钱的地方很多,能节省些还是要节省些。
不过她也没一口回绝,而是略施小计,“城东哪家铺子,儿媳房里人眼拙,不如让刘妈去买,银钱的话可以从账房里支取,若是不方便,先用王爷的俸禄去买也行,儿媳都听母亲的。”
薛慎的俸禄一直也是归宋氏保管,姜芙成亲三年从未见过,一直以来她也不太计较在和谐,总觉得一家人不用分的那般清。
可三年的诸多事告诉她,该分还是要分。
“何意?”宋氏道,“你要我自己买来给自己?”
“儿媳不是那个意思。”姜芙道,“母亲可用王爷的俸禄去买,算起来也是王爷送的。”
“……”
宋氏本想捞一笔,给老二家填窟窿,谁承想一分没捞到。
“姜芙,你何时变得这般市侩了?”宋氏厉声道。
“母亲这话是何意?”姜芙佯装诧异道,“儿媳可都是为了母亲好。”
“你少来,”宋氏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开口道,“你那些嫁妆放着也是放着,买对玉如意给我,为何不行?”
姜芙:“母亲都说了那是儿媳的嫁妆,儿媳的嫁妆母亲要动,会被人诟病的,儿媳是为了母亲声誉着想。”
“儿媳都是为母亲好。”
她长得娇弱,说话三分软七分柔,落在耳畔让人不忍苛责。
宋氏见她话里话外就是不肯出钱,懒得再同她废话一句,挥挥手,“我累了,你回吧。”
姜芙作揖后离开。
刘妈见状道:“老夫人,看来王妃不想拿银钱,您说要如何?”
宋氏:“编派个理由去取,找她的不是,我就不信她敢不拿。”
刘妈最喜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点点头,“老夫人放心,老奴一定把事情办好。”
姜芙知晓宋氏不会善罢甘休,叮嘱婉儿离主院那些人远远的,越远越好。
婉儿领了命令,一直守规矩做着,可那天还是出了事。
薛臻病好后一直想感谢姜芙,特意命厨房做了吃的,亲自送过来。
姜芙见他衣衫都破了,便留下他,给他缝补,闲谈间二人提起了苏氏,薛臻感激姜芙的恩情,言辞绰绰道:“嫂嫂放心,我一定努力读书,将来好好报答嫂嫂。”
姜芙并不需要他的报答,淡笑道:“读书要紧,但也别累着。”
她拿出新做的衣衫让他穿上,婉儿见状上前帮忙,淡笑道:“王妃手艺真好,四公子穿着好合身。”
薛臻许久未曾穿过新衣了,到底还是孩子,不会掩饰喜怒,笑着说:“嫂嫂真好。”
婉儿道:“王妃一直把四公子当做亲弟弟,四公子以后也要记得对王妃好。”
薛臻:“那是自然。”
两人在厅中用完午膳,薛臻才离去。
暗处的刘妈见状便有了主意,对着春梅耳语一番。
姜芙正在小憩时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倏然睁开了眸,薛慎阴沉着脸道:“王妃还睡得着?”
姜芙起身,理了理裙子,屈膝作揖,“给王爷请安。”
薛慎一把攫住她的手,“本王说的话你说一句也不听,是不是?!”
姜芙不知他为何火气这般大,问道:“妾身做了什么,惹得王爷如此发怒?”
“这是你给薛臻的吧?”薛慎扔她怀里一物。
是帕子。
姜芙捡起,摇头,“不是。”
“不是的话它为何在薛臻的住处?”薛慎把她扯到身前,“姜芙我对你还不好吗?为何你几次三番做我不喜的事?为何!”
薛慎这次是真的失了理智,“你难道非要为了旁人惹怒我才甘心?”
姜芙当然不是,她惨白着脸辩解,“手帕不是妾身送的,妾身想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王爷你先松手。”
“……啊,疼。”
薛慎攫住她下颌,“看来都是我对你太好,才会让你一再挑衅。”
姜芙推拒,双手挡在身前,被他扣住举高过头顶,单手握着。
手没办法,她只能用脚,拼劲全力踢。
薛慎是男子,又长期习武,她的踢打起不到任何作用。
手脚都不能动弹,姜芙成了案板上的鱼。
她以为他会杀她,他没有,而是用近乎疯狂的语气说:“以前都怪我对不太好了。”
“今日我不会再客气。”
“更不会再忍。”
“姜芙,是你招惹的我。”
他故意开着门和窗,让所有人来看她被欺负。
婉儿要关,被他大声呵斥住。
“不想死,都给本王滚!”
眨眼间,廊下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今日风很大,落在身上冻彻心扉,姜芙泣不成声。
薛慎似乎很喜欢看她哭,撕咬她唇瓣。
姜芙求饶,“别。”
他不接受任何拒绝,扣住她脚踝,居高临下打量她。
像是品鉴奇珍异宝。
“你最近一直让婉儿悄悄去马市,是想买马吗?”
“做什么?想离开?”
他逼近,“姜芙,你以为你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