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迷屋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迷屋 > 直到浓雾窒息[暗恋] > 第7章 诱他主动

第7章 诱他主动

过了情绪最汹涌的当口。

即便薛怀跃的出现好比是“神兵天降”,凌舒仅是淡然扬了扬眉,真心实意地夸赞:

“薛先生今天很耀眼。”

上车时,还晃了晃高跟鞋,灵动得像只狐狸:

“这次我没有落下东西。”

藏不住事儿,拐着弯跟薛怀跃邀功,有把他的话记挂在心上。

薛怀跃抿唇,视线向下。

落到了凌舒脚后跟红肿的一片上。好像还破了皮。脚底不知有没有在这一段路被粗粝的柏油马路磨伤。

他没接凌舒的话。

反而是在她的豁达洒脱之下,他的胸腔空了一大块地方,冷空气呼呼地吹过。

那里蔓延着后悔。

薛怀跃在滋生着的悔意中想到,跟凌舒赌这一口气根本没必要。反正,这么多年,没有她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你头疼有好一点吗?”凌舒简单收整了下自己,在薛怀跃周身的药香中询问。

“好多了,”薛怀跃别别扭扭开口,“不过,你的中药包,我也回了礼。”

“嗯?”

“那盆天堂鸟。”

竟是薛怀跃送的。

包含着自由的寓意。

也是薛怀跃三番两次对她提到的,自由。

凌舒原本输入好的程序代码被打乱,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话语去应对,唯有沉默去压制心底升腾的涌动。

薛怀跃也于沉默中递上了纸巾,示意凌舒的眼角还有一点残存的泪迹。

她即便是为了挤兑许玲珑装腔作势了一番,眼泪还没真挤出来,她这般骄傲的人,应该不会想顶着真心的眼泪被人看到。

凌舒坦荡接过,还是向上擦泪的手法。

薛怀跃在等她慢慢整理仪容,没有急着开车,他又是话少的人,车内一片诡异的沉默。

凌舒并非性格外向,只觉得顶着薛怀跃的死亡凝视大眼瞪小眼的太尴尬了,便绞尽脑汁地找话题:

“哈哈,我以前从别人那里学到,掉眼泪时向上擦,可以假装是在擦汗。薛先生下次伤心难过的时候可以试试。”

凌舒自以为幽默地分享“生活小妙招”。

话一出口就感到了不合时宜,在薛怀跃的扑克脸面前,任何玩笑和幽默都会显得尴尬。

他平淡没有波澜的脸就是一句无声的反问——很好笑吗。

在凌舒的尬笑凝固时,薛怀跃居然接茬了——

“是一个怎样的人教你的,还挺有创意。”

“不记得了,应该是个路人。”

薛怀跃一口气梗住,不清楚凌舒为何会有选择性的记忆,什么都记得,唯独忘了他。

他在她心中竟然可以等同于“路人”。

也许本来就不该对她有期待。

薛怀跃叹息中带上了自嘲,好像和凌舒再次开始接触以后,他逐渐地偏离了原本精准冷静的模子。

不知祸福。

薛怀跃伸手从后座上拿了一套崭新的运动鞋和袜子,明显是特意为凌舒准备的东西,语气还是淡漠得仅是举手之劳:

“换上吧。秦闻不是让你去车上等了么,你怎么不上车避风?”

凌舒顺从换鞋,运动鞋是美津浓racers,国家队运动员同款,最大的特点是耐穿舒适耐造护脚,尺码还是正好。

凌舒苦笑,总不能说是欲擒故纵的把戏玩脱了。

“没事啊,不想那么麻烦,只是想简单看你一眼而已。”

细声细气的,薛怀跃一听就知道又在开演。

怎么有人能仅是演戏,都能演到他的心坎上呢。

调高了车内的温度,薛怀跃又开口:

“以后想见到我这种事,你随时可以直接提。”

只要她还想见到他。

担心玩脱了的何止凌舒一人。

薛怀跃有点期待,凌舒这么能折腾,下次为了见他,又会找怎样的理由。

他等于是动用了特权,为她开出了easy模式。

“别人有这种待遇吗?”

女孩子最在意的果然是特殊性。

“没有。”

“许玲珑也没有吗?”

着重提了许玲珑。

骄横起来与凌苏苏别无二致的人,总是能给凌舒留下深刻的印象。

薛怀跃一顿:

“许玲珑也不能想见到我就见到我。”

凌舒了然点头,满足了。

许玲珑说是薛怀跃老师的女儿,拓展开来约等于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对薛怀跃身边有这号人存在,凌舒看得挺开的,首先许玲珑不是很聪明的样子跟她打不起来擂台。

再说了,他们认识了这么多年,要是有什么超脱兄妹情的部分,早就轮不到凌舒扯旗唱大戏,说明薛怀跃对许玲珑根本没别的发展的空间。

薛怀跃压着不安开车。

凌舒一骄傲自得起来,笑容能压住,眉目中的神采飞扬是下不去的。

薛怀跃总怕对她的感情不小心透出来太满,随之风水轮流转,成为求而不得的那个人。

车子没直接驶进凌舒的小区。

拐到小区沿街的药店,薛怀跃目标明确地买了消毒水、碘伏、创可贴和棉签,装了一大兜塑料袋,夸张地在楼下才交到凌舒手上。

“谢谢薛先生。”凌舒心情很好地接过。

抛开她想要的利益不谈,薛怀跃也是个很好的人。

是个本来就很好的人。

“还那么客气。”

光凭语调,听不出是陈述句还是疑问句。

凌舒想到上次故意在许玲珑面前叫的那一声“怀跃”,肉麻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希望那时是被夺舍了。

尬笑着道:

“不客气的,薛……怀跃。”

至少比“薛先生”热络。

薛怀跃见好就收地“嗯”了声,告别转身。

凌舒当晚睡得并不好。

这次的事情足以证明,她根本算不出所有薛怀跃会做出的举动,她没那么大的掌控力,像公式一般,代入了数值就能让薛怀跃顺着设计好的程序走。

小白花套路不是万金油,并不能一招鲜吃遍天。

还是要“变”。

薛怀跃是“大方”地让她想见他就可以见,她真的要顺着行使这个权利,让上位者的一种“恩赐”变为现实吗?

主动堵住薛怀跃不算本事。

任何人豁出去都能做得到。

让薛怀跃想见的人,才特别。

还好中药香包对薛怀跃的头痛有缓解的作用。

每隔一段时间,凌舒估摸着香味挥发得差不多了,就往薛怀跃的公司再送一次。

但不与薛怀跃碰面,直接交给秦闻,也不多交代,几乎是放下东西就走。

如此二三,秦闻先是客套说要见薛先生稍等就好,他可以先带凌舒坐一会儿。

凌舒果断拒绝,推说不用就走。

“薛先生就在办公室的凌小姐,我带你进去。”后来,秦闻急了,明显是他背后的人急了。

“不用麻烦的,我就纯是过来送东西,不打扰薛先生。”

凌舒拢了拢头发,继续推拒。

每一次,薛怀跃还会在微信上道谢。

这还远远不够。

尽管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磨砂办公室里的人已经站起来了,凌舒照例放下东西就走。

背过身后,难掩笑容。

再一次,凌舒难得动笔练字写字,将一挥而就的书法简单装轴,带了过去。

跟已经熟络了的秦闻打招呼道:

“我最近新写了一幅字,薛先生好像也颇通书法,麻烦不忙的时候转交给薛先生,我想听听他的指导。”

身后似有一阵微小的疾风掠过。

男人压着疾行的低喘,从秦闻手上接过了书法卷轴:

“指导谈不上,但是我们可以相互交流。”

每一次,当薛怀跃开始期待与凌舒的再次相见时,凌舒都跑路得很快,仿佛有野狗在追。

薛怀跃忍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开始忐忑,不把握机会,人会从眼前溜走,然后是很多年的互不打扰。

他还是不想他们只是各自安好。

凌舒闻言,赢下一程的快乐和放松一并充满高度紧张的身躯。

薛怀跃这次是真的想见她,不是她费尽心机找机会偶遇才会见面,是薛怀跃发自本心地,想见到她。

凌舒知道,从此,脚踩恨天高在寒风中颤抖着等待的情形,不会再出现了。

秦闻无声撤退。

凌舒笑意盈盈地问薛怀跃的看法:

“有什么感想吗?”

这次写的内容还是乌龙相亲局挂着的《野田黄雀行》。

有意要唤起薛怀跃关于“初见”的回忆。

笔触比之当年老练得多,却不再被苦闷束缚,有跳脱恣意之感。

薛怀跃微侧了身,才一点一点露出微笑。那一次,是他们缘分的新起点。

“进步很大,看来基本功一点没落下。”

“那当然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疏懒过练字。”

凌舒是淡人,发泄情绪的途径有限,在家里受气了总是铺好了宣纸低头不吭声地写,生气生得很窝囊。

书法尤其日益精进。

薛怀跃是见过不少名家作品的,能对着她的作品展露好脸色,想来她的水平很是了得了。凌舒跟着薛怀跃的笑脸,自鸣得意起来。

薛怀跃见她这不禁夸的样子又笑:

“下周有个书画展,我陪孟齐叔叔看,孟引章也在,上次见过的。你有兴趣一起来吗?”

“那位在上海美术馆办过展的国画画家孟齐叔叔吗?”

凌舒略略吃惊,感叹各行各业的有钱人都喜欢在一起玩。

她对薛怀跃的社交圈还一无所知。

“嗯,现在孟叔叔退休了,说是手腕不好再画会疼,但还是喜欢欣赏。做小辈的,总要照顾长辈的喜好。”

上次凌舒纯属是薛怀跃社交的挂件。

不好大张旗鼓地借着薛怀跃拓展自己的人脉。

但这一次,是私下人少的活动。

一次两次的碰头虽然建立不了深厚的情谊,但可以是她进入薛怀跃社交圈的起点。

凌舒轻吐一口气,尽量平淡:

“好啊,下周我有空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