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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迷屋 > 古代恋爱模拟器 > 第9章 青梅竹马竹马(九)

第9章 青梅竹马竹马(九)

说什么?元鹿的话那么多,说了倒是很多,可并没有必要告诉弟弟。陆佑轻轻摇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陆绥又沉默了。陆佑抬起头,两张年龄不同的面容如此相对的时候才能看出略带一二分相似。年岁相距七岁的兄弟二人隔着一段距离,各怀心思和揣测对视着,最终陆绥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陆绥心想,我也是傻,明知她定然已经走远了,还想着给她送东西,或许还能见上一见……她又遇上二兄了不是么?她们定然相谈甚欢吧?会说起我么?

陆佑心想,阿丛这孩子还是那么别扭,好像从来没见他叫过元鹿姊姊,都这么“她”“你”地叫着。她们很熟悉吗,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

在玩家的苦盼中,终于刷到了十八岁,即将迎来胜利结算mvp,她已经听到了胜利的号角。这两年和陆绥的通信、来往都很正常而顺利,陆绥的行为也印证了她好感度没刷错。送送情诗、写写文章、给她绣个香囊什么的都已打卡完成。

元鹿并未接母亲的衣钵入仕,而是一直没去科考,在家当全职女儿,这里玩玩那里逛逛,除了失去工作的压力之外脸上还多了笑容。至于说京中各个官署、商会常有她的名字,元鹿表示帮上学时的姐妹做点顾问只能算支线任务,不算打工。

在一个探案支线里,元鹿又和陆佑对上了。这两年她也没少和陆佑联系,不过不咸不淡的,逢年过节问候一下。不过自从这次起,两个人说上了话,又有时不时需要一起出去的事情,竟不知不觉又热络起来。

好歹也是自己未来夫君的哥嘛,元鹿想着。

现在陆佑这家伙可不一般,在整个京师择偶市场上都属于优质股,坐在他上班路上的茶馆酒家里,还能听到一些关于他的花边新闻。

因为他目前对外形象是,性子沉稳从容,出身高门大户,外表又是一派如玉洁白,真是顶顶好郎君啊。

也不知最后会花落谁家。

“你别笑了。”陆佑低头饮茶,看眼前的少女笑个没完,又惹起他手痒的冲动。

“怎么了,我这是为你高兴,咱们子羽也是美名在外呢。前几日我还听秦家妹妹夸你来着。”元鹿趴在桌子上,歪头看他,秦嫖是秦阑的母家侄女,和秦阑一样喜欢八卦。

子羽便是陆佑的字。

照元鹿来看,陆伯伯和陈妲给孩子们起的名字倒是很一目了然。长女为绍,便为接续承业,次子为佑,意思是希望他护佑荫庇弟妹,到了幼子为绥,没什么期望,平安就好。

所以陆佑的字也是这个意思,羽之翼之,是个兄长的样子。

“你没听全。也是他们说的,我性子谨肃沉闷,不通情调,文采平平。”陆佑淡定放下茶盏。

“咦,原来你都知道啊?”听陆佑念出这些评语感觉还是挺惊悚的,好像一个二次元角色突然会背自己的百科作文了。元鹿笑了,脸在自己胳膊上像个碾子一样滚来滚去:

“文采……那是拿你和阿丛比吧,可御前待诏放在他面前都能说一句平平了。你的性子在我心里一直没有变过。”

前几年说他变了的人是她,如今说没变过的也是她。陆佑垂下睫毛看元鹿,只见她发顶有一层绒绒的发丝,正随着她的动作摇晃。

这段时日陆佑找元鹿的次数很频繁,可又不说有什么支线,好像就单纯随她玩乐——从外表上看貌似真的是如此?陆佑经常说与别人在一起,都不如和元鹿片刻放松。只有在元鹿面前,陆佑才有那一点点小时放纵跳脱的影子。对于外人来说,陆侍郎(陆佑升官版)确实是有些端着不近人情了。

所以这个支线是陆佑de心结吗?

元鹿不得其解,也随他去了。这只是她精彩的游戏生活的一部分。比方说和陆佑一起出来摘早杏。

春意初融,刚解冻的春水潺潺润润,带着空气中也凝出丝丝湿意。沾了露水的早春杏花如同胭脂晕色,抱在怀里分外娉婷。

“真好真好。”元鹿刚赞叹几句,便好不起来了。春雨忽至,只能抱着花回到禅房中避雨。

幸好这雨并不大,只是沾重了衣袖和衣摆的边缘。

陆佑正对着窗户看房外,元鹿也好奇凑上去,伸手把竹帘挑高,看无边烟雨中层峦蒙蒙,春雨阑珊,果然是好景致。

“真该作诗一首呀。”

“陆子羽,你做。”

陆佑转头,垂眸看她,略微莞尔:“你想作诗,叫我作甚?”

“你知道的,我又没什么作诗的才能,真抓耳挠腮憋出一首只会给这景色添了污点,不如叫你来作个好的,这才是我一番苦心呐。你懂么?”

“好。果真是……呦呦鹿鸣,有理有据。”

可陆佑只应了这一下,又是好半天不说话,看着窗外出神。

元鹿看出他有心事,撑着头翻检桌上的杏花,一边等他开口。心想,这时候的陆佑安静得简直和陆绥有的一拼了。

“长生。”

陆佑转过头来叫。

“哎哟,你干嘛突然叫我小名!”元鹿被吓了一跳,正肩坐好,“平常只有我家里人才叫的。”

“怎么,只许你叫我,不许我叫你么?”

“二哥哥突然翻这个旧账做什么,我多久没叫你黄奴了?你还是叫我小鹿吧,这个叫我怪瘆人的。”

陆佑轻笑一声,回到桌前坐下。

“你还认得这个么?”他拿出一样东西。

元鹿细细端详,发现那是一只有些旧了的玉刀,造型很典雅贵气,玉质温润。

“这是?我好像没见过。”

陆佑道:“那你将东西带来了么?”

“带来了,我回去翻了许久呢。”元鹿掏出一个崭新的锦囊,轻轻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手心。那是一只玲珑可爱的小玉犬,活灵活现,卧在手心。

“嗯……我还记得,它是怎么到你手上的。”说罢,陆佑娓娓讲述了元鹿满月宴上它的由来。

“竟然是这样?这是二哥哥的东西?”元鹿更稀奇了,拿起这只小玉犬翻来覆去地看,回想那时的情形,不过已经什么都记不清了,估计被她skip掉了。没事,结算之后再让系统回放吧。

原来陆佑特意让她回去找的这块玉,是她们二人幼年时阴差阳错换过的信物。

陆佑收紧手指,将玉刀握紧。

“所以,你这是想……”元鹿抬起眼,一种非常细微的感觉涌上心头。窗外仍是轻雨蒙蒙,如烟似雾。陆佑穿了一身深色玄衣,琇莹玉冠一应俱全,望来时风姿气韵很是夺人,构成了某种让玩家感到不妙的氛围。

“魏将军和你说了我与你的事了么?你什么想法?”

他单刀直入,却把魏元鹿听糊涂了。

“什么我和你的事?什么什么想法?”

陆佑没想到都到了这份上元鹿依旧不解,或许是装傻,或许是不通,他又回想起母亲在香霭浮沉的榻上询问,魏家有意结亲,自己的意愿如何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孤身走在漫漫洪流中,而脚下的道路对面是一张笑意盈盈的、如同日轮的脸庞。

他想抓住,他想靠近。

陆佑沉默,长久的沉默之后,他低声说,任凭母亲安排。

“你意思是,议亲议的是我和你成婚?!不吧,陆子羽你明明知道我和阿丛的事情的。”元鹿震惊道。

他知道,他知道元鹿和弟弟的往来交游,知道弟弟一字一句中笔墨缠蕴的心事,知道她心思澄澈……

可是和她策马游市的是他,和她张弓斗球的是他,一道结社帮她印报的人是他,桩桩件件,皆是她与他。这世上唯有元鹿一人,再没有她这样的姑娘。只有元鹿会视他如一,会在那双映出日月的眸中将他并列。从数月前查案同行伊始,情起不知所往,却串联起岁月点滴,涓涓细细,无法断绝。

陆佑反复检阅自己的心思,却越发发觉情根深种,

是他足够卑劣,又足够无法无天。

“你真的那么喜欢阿丛么?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么?”他低下声音,轻缓如同帘外细雨,引诱着对面的少女。

元鹿缩在椅子上,他伸手为她摘去裙摆上的杏瓣。

她震惊的目光从那双手一点点上滑,打量到手腕、胳膊、肩背、脖颈、再然后是洁白的下颌……

不行了再看真的要动摇了。

这npc真的还挺好看的。按照别的地方的标准,都能加个玉字的程度,玉手玉腕玉肩玉颈之类的……什么都玉只会害了你!

不要用美色来考验玩家啊!

但,这和她一开始定好的路线不符啊,这很难受啊,这算什么青梅竹马顺理成章嘛、这不成了兄夺弟妻小三上位剧本了!

看到元鹿脸上动摇纠结的神色,陆佑在她面前半跪下来,将她的手放在自己颊侧,覆上手背,拇指在她手背上缓缓滑动着。

“而且,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么?”

“什么?”

“我马上要去陇西了。”

接着元鹿就得知,身为文官的陆佑马上要作为出征集团的一份子带兵杀敌,两月后就要启程了。这个国家的边缘并不太平,在此地之外尚有许多分裂的小国征战不休,更有外敌虎视眈眈。战事紧张,情势不容乐观,无论是什么身份上了战场便是将性命悬于一线。

陆佑不能保证自己活着回来。

啊,出现了,古代故事中必备的战争要素。

元鹿抿了抿唇,心中为难。说实话这很难保证陆佑能在战争里死掉,他这么卖惨是卖了,那她的剧情要怎么办。如果真死了,那还能破镜重圆甜中带酸别有风味,如果陆佑没死,这就进行不下去了。

但现在,元鹿的思考已经完全以“答应陆佑”为前提了。

“……好吧。”

许久的沉思后,在陆佑睁大的眼中,少女终于给出了答案。陆佑的手不自觉放大力道,没留神捏得元鹿“嘶”一声,他放在两手掌心之间轻揉。

“你……你答应了?”

“嗯,但我有条件,你也听听,不答应就算了。”

对玩家来说,先和陆佑成婚,等陆佑死了之后再继续走青梅竹马线只是让故事更加有波折和看点的一个插曲,反正无论如何她的竹马对象都是陆绥。如果陆佑没死,那就在战事归来后,无论如何都要和离。

不管用什么理由,总之必须和离。

至于陆佑到底能不能死成……那是系统要管的事,而不是玩家要管的。

玩家只是拒绝不了美色的诱惑罢了,玩家有什么错啊。

她轻巧地想着,没有一丝感情,全是走剧情的技巧。

陆佑沉默了。许久后,惨然一笑。

“好。”

——

接着这段时间,玩家就快乐地谈起了恋爱,这种从天而降的爱情也是给她谈上了。

花瓣洒了满身,刚还在细细琢磨插瓶的少女被扑倒在地,身下是陆佑深色的袍袖,重锻冰凉丝滑,被体温蹭上温度。

案上摆了杏花、桃花、木兰、海棠、迎春和柳叶,杏花还是上次她和陆佑一起去山寺摘的,也就是在那里二人定了情。

嗯……姑且算定情吧。

自从那天之后陆佑就非常大胆地和她开始拉拉扯扯,也仅限于牵个手拽个胳膊什么的。元鹿还以为看那天陆佑引诱她的样子他非常会呢。

而造成现在这种局面,主要因为:她脚滑了。

好俗套的一个起因。

可是陆佑用手臂垫在她身后,元鹿双手放在他肩上,两个人在垂下的袖衫与花香中对视着,都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小狗反应还挺快嘛。”

“没大没小。”陆佑的声音和元鹿的口型同时响起,宛若双簧对唇语,于是元鹿又忍不住笑了。

“你现在真的很爱说这句话诶,陆二郎,陆大人,干脆你改做‘没大没小侍郎’算了,专门管别人没大没小的事。”

“我才不管别人。”陆佑咕哝道,声音像撒娇似的。很难想象外表沉稳的人也能发出这种声音。

“好啊,那你就专门来管我?你对我好坏啊。”元鹿轻轻用额头撞了一下陆佑的额头,震得他漆黑的眼睫毛颤了一下。

“我不管,我就要叫。黄奴,小狗,陆佑是小狗,我的小黄狗……”

陆佑终于在她盈盈湿润的眼波中,忍无可忍地衔住了那两片柔软的唇,然后陷入了莫大的迷醉晕眩中。

在两个人在地上滚了几圈,像打仗似的弄了一身花瓣凌乱之后,元鹿终于占据了高处的有利地形,捧着陆佑的下巴问:“说啊,认不认输,你是我的什么?”

陆佑喘着气,发丝乱了几缕,眼睛湿润得不像话,闪着比春水融化还柔软的缎子似的光。严肃的小陆侍郎浅淡的下唇此刻殷红艳丽。他用力将元鹿的领子拽下来,想要再去够她的唇,却被灵巧的躲开。然后元鹿转回头,在他唇珠上轻啄了一下。

“说,说呀,二哥哥……”柔软带笑的声音。

“是你的小狗……唔……”

又是一轮交战,案上春光尽碎,随风作花瓣纷纷沾染衣袖,惹了情心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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