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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救人

程知遇将隐月的事情如实述了一遍,陆明只是沉默,攥了攥她的衣角。

“陆明啊。”程知遇的指腹轻柔地抚过他的眉心,“你担忧得太明显了。”

被戳穿的陆明抿了抿唇,眉宇间的愁绪更显,“你......还要去救她吗?”他捏了捏她的衣角。

程知遇不正面回答,垂眸反问,“你想我去吗?”

穿堂风过,吹动着他的发丝,将他心中那点子犹豫全然吹散,他的手指攥着她的衣角,紧张地扣手,隔着衣料掐着指腹的肉。

陆明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轻柔如羽,却又异常坚定,“不想。”

程知遇有些意外,坐正身子问他为什么?

“其实,只要你想,我知道我拦不住你。只是,我实在担忧。”陆明声音温柔,尾音却开始忍不住颤抖,“皇权是无法逾越的鸿沟,事关八皇子,即便你再喜欢那个隐月,我也不想你去以身犯险。”

“我尊重你,却实在偏私。”陆明咬了咬唇瓣,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阿遇,我不想你受伤,无论是何种意义上。”

程知遇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她无法形容此时此刻的感受,只是下意识伸出手想去触碰他的脸颊。一指距离,她触碰到他温热的呼吸,恍然间反应过来,又收回手。

“陆明,我得去救她,她于我有用处。”程知遇眸中的情绪收敛,理智再次占了上风,她忽然思量出一计,可引蛇出洞、顺利入局。

“我不听你的话,你会生气吗?”程知遇歪头看他。

陆明轻轻摇了摇头,瘦削的下巴似见骨骼,压在膝上,温声问她:“那我对隐月坐视不理,如此凉薄,你会讨厌我吗?”

他说这话时指甲掐着指腹,紧张得似要掐出血了,听到程知遇的回答时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程知遇说不会。

陆明勾了勾唇角,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将下巴搁在小臂上,另一只手牵着程知遇的衣角,“那我也不会。”

“我永远都不会生你气,阿遇。”

今天的陆明似乎继承了程知遇的衣钵,一时话多起来,事无巨细地叮嘱,程知遇句句有回应,点头“嗯”着,眼神笑眯眯地望着他。

程知遇心中已有思量,眸色渐深,将手中折扇攥得更紧,她知道要从谁那破口了——

钱贵广。

【想活命,今日申时独自前往,瑶台香天字一号见。】

一张挑衅语气的字条递到了钱贵广手里,他这几日,本就因隐月弄得焦头烂额,回府被上了家法,若非是有小娘拦着,险些连床都下不来。

钱贵广见了字条更是怒气冲天,可一见随着字条一同来的染血琵琶,哪还有半点不虞,心惊胆战地前往瑶台香一会。

深浅墨色绘成的山水画题于屏风之上,栩栩如生的牡丹花样嫣红,好似当日隐月血染。

钱贵广推开屏风,却见程知遇气定神闲地端坐在他的位子上,静静品茗,丹橘襦裙系天蓝系带,一双眸子水波流转、顾盼辉煌,明明娇俏可人的一张脸,瞥过来时,却叫钱贵广没来由地一抖。

奇怪,怎么会怕她呢?

钱贵广咽了咽心虚的口水,佯装针锋相对,坐在了她的对面,“呦呵,这不是程娘子吗?倒是巧了。”

程知遇放下茶盏,短促地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回复,“不巧,正等你呢。”

钱贵广眯着眼睛审视着她的神色,瞧不出一丝怯意,只得也敛了敛脾气,等着听她下文。

“隐月怎么样了?”

钱贵广登时警惕起来,思忖片刻,“......人倒是还活着。”

程知遇了然,点点头,“活着就成。”她倒也没表露出一丝迫切,将面前的糕点往钱贵广那推了推,“尝尝,瑶台香新上的糕点,今个我请你。”

钱贵广并不买账,十分防备地看着她,“我今个来,不是来闲聊的。你到底要干什么,直接开门见山问便是,不必做这些个表面功夫。”

“钱官人爽快。”程知遇拍拍手,眼尾微挑看向他,“过几日就是我的生辰宴了,我还等着隐月给我弹琵琶呢,此次来,自然是管你要人的。”

“呵。”钱贵广嗤笑,“那你可找错人了,这事不归我管,能不能放人,八殿下自有思量,岂是你我能左右的?”

既程知遇亮明了来意,钱贵广心里自然也不犯嘀咕了,放松地往后面仰了仰,“一个乐伎而已,程娘子想听琵琶,这东京自然能找到千百个会弹琵琶的小娘子,供程娘子挑选,何苦只盯着她一人?”

瑶台香此时也正奏着琵琶,乐音急促流畅,却还是照隐月逊色不少。

“她不一样,她是最好的,我一定要带走。”程知遇垂睫扬声,手指轻敲杯璧思忖,“我自然知道你做不了主,但你能找到八殿下,不是吗?”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帖子,语气不容置喙,“这是生辰宴当日,下给你们钱府的帖子,我点了名,要你陪钱家主来,你知道你能做什么。”

钱贵广的目光忍不住落在那封帖子上,咽了咽口水。程府是营州有名的富商,程知遇的生辰宴自然会宴请大把大把的商贾世家,若他能代替嫡子出席,个中好处,岂是一个隐月能掩去的......

钱贵广不假思索,“好!”生怕她反悔似地,把帖子往自己怀里塞,十分狗腿地笑,“明个,不,今个,今个就安排您跟八殿下见面,我知道他在哪儿,就是剩下的我恐怕......”

程知遇冲他抬了抬茶盏,“无妨,剩下就是我的事了,我自会跟八殿下交涉。”

她将茶代酒一饮而尽,眸中是钱贵广看不懂的复杂。

钱贵广人虽蠢笨一些,办事却利落,八殿下正焦头烂额地看着隐月紧闭的双眸,钱贵广便悄声走近,附耳言语一番。

“你想死?”赵康冷眼看着他。

钱贵广擦着冷汗,拱手道:“小的不敢,实在是那程娘子说有好计,可助殿下渡过难关,这才斗胆带人来见。小的是一心为殿下考虑,不敢逾矩。”

“你已经逾矩了。”赵康冷脸甩袖,指着他的鼻子,眸中威胁之意不掩,“如果她说些废话,浪费我的时间,你知道我的脾气。”

“是。”钱贵广将腰压得更弯,登时生出些后悔之意。

“哼。”赵康鼻孔出气,不想再听。

隐月静静躺在榻上,脸色惨白如纸,听到“程娘子”时却下意识动了动小指。

这是程知遇第一次看见八殿下赵康,不,倘陆明入宫,就应该叫九殿下了。

程知遇伸手摘掉帷帽,露出一张惊艳绝伦的脸,眉眼如画,叫赵康暗自心惊。

“八殿下,有桩生意找您谈,听听?”程知遇挑眉看他。

赵康今个倒没穿那日乍眼的红袍,玄色沉闷,显得他脸色更加阴沉。他不觉着这个看起来温婉俏丽的闺中娘子能谈出什么花样,碍着程府的面子,赵康倒给了个好脸,撩袍坐下。

“程娘子有什么想说的?听钱贵广说,程娘子有一计可助我渡过难关,我倒是想听听这个。”赵康的指腹摩挲杯沿,语调斯理地应着。

“三月初九,我的生辰。”程知遇平声道:“届时,会在程府设宴,邀东京达官贵人、商贾世家前来庆贺,请乐伎、舞姬欢歌整日,府外摆流水席,宴请路过百姓。”

就是郡主庆生,也少有如此铺张浪费的,赵康不由得抬了抬眉,开口,“一个生辰,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本不必如此,但若是为了助殿下,就是再掷百金,又未尝不可。”程知遇语焉不详,听得赵康直蹙眉,“你的生辰,与我何干?”

程知遇从怀中掏出一张帖子,鎏金封边,亲笔提字,缓缓推给赵康。

“殿下为的,不就是将这袍子上的脏污洗净么。若殿下‘杀’的人没死,还好好在宴上弹琵琶谢您的‘救命之恩’,您说,这谣言,会不会不攻自破?”程知遇笑意不达眼底。

赵康没有接,只是眉头更紧,警惕地看着她,“......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隐月。”程知遇答得很快。

“我带人走。我知道此事并非谣言那么简单,但我愿掷真金白银、愿担风险,只为隐月能活着走出医馆。我要隐月为我半月后新开的铺子做招牌,要您出席生辰宴,至少在面上,庇护程府。我的诚意是很显然的,隐月如今在您手上,只会是一个烫手山芋。”程知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将帖子继续往前推了推,眸子灵动而镇静。

“有的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比您自己说要好。除了程府,不会有人再能如此。”程知遇言至于此,便不再说,她几乎笃定了赵康不会拒绝这个诱人的条件。

因为赵康什么都不必做,只是将人给出去,出席个生辰宴,便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果不其然,赵康勾了勾唇角,指尖按住帖子收回。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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