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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先生,你冷静一下。”祝教授扶正金丝眼镜,端得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我们的药是美国药监局认证,欧盟标准的特效药,已经在世界各地拯救了无数病人,为什么会说我们是在行骗呢?”

男人似乎一时间被问得哑口无言,祝教授适时递上检测证书,男人快速翻过后面色大变,可依旧振振有词,无理道:“反正不允许你在医院卖药!”

顾文姝抱着手臂,歪头低声道:“等下轮到新演员又要登场了。”

话音刚落,前排戴白色纱布口罩的阿伯突然栽倒,面色绀紫,双眼紧闭,顿时失去意识。

“救下我老豆,他胃癌晚期,再不救他,就没命了,”穿白色短袖衬衫的后生仔扑跪在地,转头扯着白大褂男人的衣角哀求:“你不是医生吗?快救救我老豆!”

满是绝望的嘶吼,周遭都是病人,顿时感同身受。而白大褂医生却是一脸冷漠,一脚将人踹翻在地,言语带着刻薄意味,“都癌症晚期,等死吧!”

会场陷入混乱,前排不少热心的叔伯纷纷上前,撸起袖子就准备教训一下出口不逊的白大褂医生。

祝教授此时突然高举白色药盒,三粒蓝白胶囊滚落掌心,他掐住阿伯下颚药丸入喉三秒,老者青灰的面色变得红润,嘴角抽动,片刻后缓缓张开眼睛。

“我这是怎么了?”老伯翻身而起,枯槁的手掌拍得胸脯砰砰作响,浑浊眼珠亮得骇人:“身体突然不痛了,还变得变得有力气。”

“神迹!”后排麻甩佬的破锣嗓炸开。

“这药真的能治癌症!”

“祝教授这药怎么买,我要十盒。”

“这么好的药为什么医院不推广?”穿着汗衫的胖大伯突然压低嗓门,活似街市鱼贩讲价:“各位估下点解?"

后排角落扯开漏风嗓门:“开刀要红包,化疗要回扣,一次医好怎么捞油水?。”

这话像火星溅进油桶,引爆此起彼伏的骂声。

“进医院就好似掉进无底洞,不脱下三层皮,都走不出大门。”

“上回光是吊瓶葡萄糖,就要我阿嬷验八项血!”

刺耳的麦克风啸叫突然撕裂空气,震得人耳膜生疼。混乱中,顾文姝瞥见白大褂医生捂住脸贴着墙根溜走了。

“典型的情感操控,先通过支持,利益承诺建立信任,随即打破信任,重新建立认知,从而达到认知操控的目的,”顾文姝捂着嘴巴低声道:“接下来就是准备卖货了。”

这都是传销组织惯用的手段,充分利用人性的弱点,在短时间内改变人的信念和行为,达到洗脑目的。

这些手段在网络发达的后世依旧适用,身处于绝望之中的人,只要抓到一点希望的光,都会不顾一切地付出所有。

“各位街坊莫急。”祝教授比了个安静的手势:“今日我既然站在这里,就是为救苦救难 。"

两个纹虎头青壮汉捧着两个小木盒登场,里面叠着整齐的几盒白色药盒。像是海妖的宝藏,吸引着无数水手前赴后继奉献生命。

“因为实验成本过大,每一盒药的定价在一万元!”

满室顿时炸开蜂窝,交头接耳的声音混着老式空调的嗡鸣,震落墙角经年积灰。

一万元可以买一万斤大米,两千斤猪肉,是普通职员两三年的工资,在场半数以上的人都掏不出一盒的钱,更何况痊愈还需要三个疗程。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收割。”顾文姝声线带着些许疲惫,咬字都变得模糊:“降价后,只要有一个人付钱,所有人就会拼命抓住最后的机会。”

“不过~”祝教授捂住心口,面上全是一副慈悲模样,“就当作是积阴德,亏本也要救各位街坊,现在只要一千元!”

瞬间点燃了现场的热情,会场突然爆出山呼海啸般的“要买!”,声浪震得玻璃都要碎成蜘蛛纹。

“痴线!”跛脚阿公突然捶打膝盖,哭得老泪纵横:“我全副身家都有八百块。”

跛脚阿公的铝制拐杖当啷落地。二十年风湿肿痛的指节,从衣服夹层抠出一叠皱巴巴,早已浸着汗腥的钞票,那是老伴临终前缝进去的体己钱:“这是的我的棺材本了。”

“阿妹快回家取存折!”穿蓝工服的男人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漏出纺织厂棉絮,他拽着女儿腕子的手泛起青筋。

欲望和求生欲不断发酵,外汇券与国库券纠缠着港币新钞,差点撑爆铁皮钱箱,满室响起金属扭曲的呻吟。

唯独坐在角落的四人,全程无动于衷,倒是与现场氛围格格不入。

走廊墙皮剥落处洇着青霉,水磨石地面积水倒映着绿色玻璃,穿堂风掠过时,圣母像的琉璃眼珠在光影里微微颤动,把四人脚步声吞得干干净净。

“钱队那边能搞定吗?”孔祁明显就是一副丧眉搭眼的模样,世界观都被完全颠覆,“这几年凭空冒出不少这样的组织,好似叫传销,外国传入的,害了不少人,偏偏还拿这些人没办法。”

“他们办过不少这类案件了,最近让手下人多留意一下。”

走廊墙皮剥落处洇着青霉,水磨石地面积水倒映着彩色玻璃窗,穿堂风掠过时,光影微微颤动,把四人脚步声吞得干干净净。

“小顾法医,刚才你是怎么猜到的?”

孔祁只顾着说话,并未在意白色波鞋已经碾上拖布,一用力便扯得簸箕和水桶倒了满地,当啷啷的金属震颤声在廊柱间来回碰撞,穿灰蓝工装的清洁工匆匆赶来。

身形消瘦,腰背佝偻,白色纱布口罩遮挡了大半面容,他老清洁工弯腰捡拖把的瞬间,袖管提起三寸,露出满是伤痕的手掌。

"对不住,阿伯。"孔祁忍不住惊呼了一身,弯腰时嗅到对方身上消毒水混着药剂的奇异味道:“你的手?”

清洁工不自然地将手往身后藏了藏,声音嘶哑,喉间的痰音在廊柱间回响,像极了爆水管时的呜咽,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死气:“去年锅炉爆炸,被烫到的”

话音未落便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他抖索着摸向工装裤口袋,发黄的药瓶晃动发出碎响。瓶身的说明书已褪成灰影,小心翼翼地倒了一颗在瘢痕丛生的手掌上送到唇边,半晌后才勉强恢复

“阿伯,和你打听一个事情。”盛律清眼底的情绪看得不太真切,试探地问道:“里面是在干什么?声音这么大?”

清洁工一直躲在不远的廊柱后,鬼鬼祟祟地往会场方向张望,直到孔祁不小心踢翻了拖把,人才冒出来。

“后生仔...咳咳...”手卷着磨出毛边的袖子,抵在唇边,咳嗽声像是破的风箱,额角纵横交错的皱纹和伤疤,随话语蠕动如蜈蚣:“里面...咳咳...在派药,那个药又贵又没有效果,可别被骗了。”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窦原打量着身形佝偻的老人,莫名带着熟悉感:“华副院长的办公室是不是你打扫的?”

老年人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眯着眼睛看了许久,才恍惚地点了点头道:“警察同志?”

老人叫做徐有才,就是窦原口中差点被辞退的清洁工,商会调查华家庆死亡案件问话时,两人还聊过一次。

“你们是还在调查华副院长的事情吗?”徐有才摘下半边口罩,露出同样瘢痕丛生的面颊。

“为什么这么问?”盛律清盯着徐有才略微浑浊的双眼,透着一股压迫感。

“最近医院一直在传闹鬼,都说华副院长偷情被老婆杀害后,和小三的魂魄一直停留在医院,昨天病人在太平间见到鬼影,差差点吓晕过去。”似乎被盛律清的眼神吓到,徐有才瑟缩了一下,结结巴巴道:“还以为你们是过来调查这件事情的。”

“华副院长既没死在医院,尸体也没停过太平间。 ”窦原叼了根烟在唇边,顾及着医院并未点燃:“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传闻流传出来。”

“我也不太清楚,我就是一个小小的清洁工,只是偶尔听医生护士说了一嘴。”徐有才低着头,话里勉强多了一丝活人气。“只是这传闻有鼻子有眼的,我们心底都是有些害怕的。”

“不做亏心事,何怕鬼敲门。”

廊顶白炽灯钨丝爆出青芒,白大褂衣角一闪而过,下一秒人就被死死摁在地上,孔祁擒拿手法是跟开武术学校的老爸学的,拇指精准扣住肩井穴,人便动弹不得。

看不清面容的青年男人呼痛,手宛如扑棱蛾子一般想要挣开束缚,可他低估了身后男人的武力值。

“偷听?”孔祁话锋凌厉,手上动作愈发用力。

徐有才惊呼道:“陈医生?”

“徐有才?”青年男人眯起眼睛,似乎才认出眼前其貌不扬的清洁工。

见两人认识,又是医院医生,孔祁才勉强将人放开:“为什么一直躲在后面偷听?”

“后生仔手劲好大。”陈医生腕间手表刮过墙皮,扑簌簌落下一堆灰,他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声音出离地愤怒:“我只是过来巡房。”

“陈医生今日排班表写着三台搭桥手术?”窦原突然冒出一句话,打得人措手不及,“现在该在手术室的人,却在这里?”

“临时取消一台,不行吗?警察连医生干什么都要管?”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语气,陈医生扯出一抹冷笑。

他一边揉着酸胀的手腕,一边迈腿想要离开,却被孔祁一把拦下。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要是耽误了病人,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这人说话像是吃了炮仗一般,对着警察也是丝毫不客气。

早些时候,陈医生同华家庆因为副院长的职位有过龃龉,不少医生护士都见证过两人大吵甚至动手的场面,只是那次天崩地裂后,院长火速提拔华家庆,陈医生也就一直沉寂下去,两人相安无事。

而这次问话,之所以没将人强制带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案发时间段,他在手术台没有作案时间。手术记录显示,那天下午三点到晚上九点,他连续做了两台手术。

护士长还特意作证,说他连厕所都没去过,全程站在手术台前。有了不在场证明,自然没理由带走问话。

似乎是深知这一点,他才如此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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