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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历常珽相邀,妧枝不过愣了一瞬,并没有拒绝。

这倒是让她想起上一世,她嫁给商榷安后,第一次见历常珽的场景。

上一世,妧枝并没有在濉安王妃见到周老夫人。

想来这位老太君去世后,历常珽也就没有像以前一样,常来濉安王府上做客。

一年后。

妧枝不再是新进门的妇人,她已经是能着手帮着府里处理事务的大夫人,不过杂事比较多,过于正经的轮不到她经手。

大事还是濉安王妃管着,只等她不想管的那天,方才从几个儿媳里挑拣继承大权的人选。

但因她的身份,丈夫是在朝堂有前途的长子,濉安王妃用到她的时候还不少。

那天她许是忙糊涂了,又是安排给某位侯府的夫人庆生,又要跑去南城给某位阁老家的长寿太君送礼。

东一趟西一趟,来来回回应酬不暇,等回府人已经快晕了。

而那日应是周老夫人去世一年多,历常珽久违地上门做客,来看望濉安王妃。

也许是不复当年老太君在时那般热闹,人情有变,只过半个时辰,饮了茶历常珽便请辞要走。

结果天上偶然下起滂沱大雨,妧枝回府的马车停在大门前,这位郡王亦恰好在门槛几步之遥处顿住脚步。

只听门口的大房夫人并未留意到他,妧枝连日来堆积的压力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冲垮。

不复端庄文静,头一次念念不停,“该死的雨,真不及时。”

“改日去了龙王庙,本夫人不仅要骂你,还一分香火也不给你。”

婢女替她打理全打湿的下摆裙裳,直到妧枝抬手,“罢了罢了,回房换衣服去。”

哪想她一转身,没走几步便愣在原地。

没想到还有一位客人就离她不远处,将她刚才的话都听到耳朵里,正面含笑意看着她,而身旁亦有仆人面露吃惊。

这让常以娴雅得体在外展示形象的妧枝窘迫不已。

正好大雨之下,濉安王妃派人来请历常珽,让他等雨停后再回去。

于是解了妧枝当场之急,而等二人再茶厅内重新见了面,方才互通了对方身份。

之后,本以为不会再来的历常珽又登了几次王府的门。

次次妧枝跟在濉安王妃身边都能见到他,就连濉安王妃都惊奇,说这个外甥有心了,来得较为勤。

不过与濉安王妃在一起,这对表姨外甥多是话家常。

聊聊周老夫人在时的事情,也因有这么长一段时日的相交,妧枝和他就算未曾私下交谈几次,亦算得上是曾经的熟人。

就当是朋友,一起逛逛东林寺,也没什么不妥。

“请。”

妧枝应了历常珽的相邀,二人出了观音殿,顺着里面的石板岔路,一路往东边走去。

寺里每个菩萨院都有道路相通,从过往的香客人多走到人稀,气氛本是沉默,直到在一处院子里看见一颗长满绿叶的梨树。

历常珽才开口道:“上回在小姨母家中,看到妧娘子拿出亲手做的梨花膏,想来十分不容易。”

“这在闺中娘子里颇为少见,没想到妧娘子还有这种手艺。”

妧枝:“郡王谬赞了,那是我家学……我阿母会这门手艺,祖翁是乡间一名制药郎,可惜传男不传女,阿母也就只学了些制膏的皮毛,然后才传给了我。”

梨花收集起来是不容易,尤其落花那几日,天色阴沉,偶尔还会有一两场雨水。

光是清洗晒干研磨成粉,都要经历好几场工序。

本来家中资产不多,平日花销也大,平氏想过要找几家药铺,以帮别人制作药膏为名挣点家用。

但一次被妧嵘发现后,踢了她的桌子,说她作为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好勤俭持家,做她的官夫人,却来做这些活计,是丢了他的脸面。

之后平氏便不敢再接了。

“原来是名师出高徒。”

妧枝脸上笑意淡淡,从面无喜色,到面露微嘲,仿佛都被历常珽看在眼里。

突然听见这么一句夸,不禁讶异地抬眸向郡王看去。

历常珽:“妧娘子所做的梨花膏,那日一拿回去,我祖母就用了。说是香气宜人,脂膏细腻,半点不输登鹊楼那些大家做的。”

登鹊楼是妧枝说过,仿照这家做的。

如今被拿来称赞,即使是多活两世,妧枝也略微不好意思。

自夸可以,他人来夸可就虚浮了。

“哪里……”

妧枝:“微薄心意,只要老太君不嫌弃就行。”

周围已经没什么人了,院子安安静静,寺里钟声敲响,代表着午食已到。

树上群鸟如同受惊,飞起又飞落。

妧枝回头看看,“是不是该到用斋的时候了。”

她向历常珽发起疑问,就在微微想要转身之际,忽地被身旁人叫住,“妧娘子,等等。”

历常珽伸手过来。

妧枝愣然看着他,直到对方轻碰着她肩膀,胸膛因距离而贴近。

历常珽从妧枝身上细心摘下掉落在她头上的树叶,手还没松开,摊开掌心,展示给她看。

笑道:“两片枯叶,应是去年最后一点秋冬之色了。”

古寺文殊殿的后门内,一座染了新绿略显古朴的小阁楼上,窗前站了一道不引人注意的身影。

桌边烹了许久的茶已经升起茶烟,张弛扭头望向负手而立的人,纳闷问:“商大人在瞧什么,怎么还不回来桌前吃茶?”

对方被漆黑而浓密的睫羽裹挟的眉眼,注视着前方,恍若未闻。

阁楼外,院子中央的梨花树下站着一对男女。

那男子亲手捻去女子头上的落叶,女子竟也不反感推拒,只痴站着,待到对方摊开掌心给她看时,二人似乎还说了什么,竟凝望着彼此相视微笑。

这但凡有香客在此路过,定然以为是什么背着家里来私会的相好了。

那日商榷安路过王府正堂,寂静的夜色因李屹其怒砸瓶罐的动静而打破,亦暂且止住了他的步伐。

静静听闻堂屋内所发出的闹剧,商榷安之后无动于衷地离去。

不想今日,竟叫他亲自撞见这一幕。

无疑与枕戈、李屹其和叫云竹的婢女所述的实情,相差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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