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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不知羞耻

崔苡茉看着面前的太子,等了许久,仍不见他有任何回应。

她说了仿佛没说。

“殿下……”她咬唇,“臣妾其实有学一些房中之术……”

盼他能有些许兴致。

“不知羞耻。”

简短的四个字钻入耳内,刺耳又难受,崔苡茉低落地低下头,看着太子黑靴,眼前不知不觉模糊起来。

“可方才在藏书阁……”

他明明在藏书阁有兴致的苗头,崔苡茉住了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拒绝可能惹了太子不快。

崔苡茉郁闷又难过,她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知道要怎么赔罪。

蓦地,太子身形动了,从架前走到书案前坐下,她怀有一丝希望地望过去。

只见男人坐姿狂狷,斜靠在椅上,与她想象中阅书的温润公子模样不一样,她难以形容这种感觉。

就好似,这个人骨子里并不会克己守规。

她又想到太子当初过分的行径,也许他并不喜欢中规中矩的女人,而是喜欢刺激的。

崔苡茉颇为有条理地揣测太子的喜好,见他坐下,上前将甜食搁到书案边上,素手挽了挽柔软的绸缎袖口,指尖微握衣缘,绕过书案,站于太子面前。

随后,俯身,伸手到太子的领口,刚捻住衣缘欲解开——

下一瞬,皓腕猛然被扣住,崔苡茉眼睫一颤,对上太子冰冷阴戾的眼眸,心口陡然一紧。

手腕被推震开。

“出去,别来烦孤。”

崔苡茉眼尾洇红,狼狈站起,抬起袖口轻轻擦了下凝落的泪珠,目光触及太子不留情面的神色,不发一言端起瓷碗,委屈地转身离去。

谢封延毫无波澜继续看他的古籍,仿佛刚才的一幕从未发生,直到周遭朦胧的暗香被一股潮湿的湿气席卷吞没时,他才顿了顿。

淅淅沥沥的春雨在这会儿下到院落里,寒凉之气使得内侍们搬来八座铜暖炉,又燃了“火龙”,恼人的湿气这才褪去。

可即便恢复干爽,那股暗香却再也不见踪影。

谢封延搁下古籍,命人更衣洗沐,准备就寝。

青阳殿内,崔苡茉坐在妆台前,掩面伤心,想的都是被太子拒绝的冷漠口吻。

娘亲,你没说圆房是这般困难的事情。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

崔苡茉觉得许是自己的原因,身体并不算健朗,脸色也总是苍白,太子许是不喜她病恹恹的躯壳,可她人就这么一个,上哪找一副好身体。

想到太子从一开始便没有给过她好脸色看,崔苡茉觉得感情可能也是一方面,但她并不认为感情是孕育子嗣的唯一缘由。

他是太子,是未来天子,本就需要肩负起孕育下一代的任务,即便再不喜欢妃嫔,未来也是要雨露均沾。

崔苡茉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次日,天亮,寅时六刻(早上四点半)。

距离朝臣们上早朝约莫还有一个多时辰,而内阁大学士们早已抵达文渊阁,正将通政司那边送过来的奏章群策群力,一一写好批注和建议。

今日的奏章多了些,竟达二百一十本!

施岗摊开其中一个奏折,洋洋洒洒写了近千字,看到最后才知是问陛下想不想吃南阳府的血桃子。

又打开一本,又是洋洋洒洒几百字,最后问陛下想不想吃芒果。

“……”他没记错的话,这个琼州府布政使已经是第三次上奏芒果了,这谄媚的劲真是够了。

你琼州府在最南,陛下在京师,一个南一个北,送过来早就坏了,让陛下吃坏的么!

施岗提笔批下:朕安,朕不爱吃,爱卿自己吃去吧!以后莫再上奏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了!

朝廷不是你示爱的地方!

等等,施岗忽然冒起一个猜测,称“爱卿”会不会让琼州府布政使觉得陛下对他特殊,从而不断地上奏这些琐碎的事务?

施岗觉得不是没有可能,落笔前,决定将“爱卿”两字改成冷冰冰的“你”。

而另一边,他的同僚文元正大学士正打开最上面的一本奏折,没想到中间连着十几页哗的一声掉下来,施岗余光瞥到文兄突然捂着胸口,像是喘不上气来脑子仿佛被袭击的样子。

他突然庆幸幸亏自己提前来工位瞄了一眼那个奏折,看着就厚实,沉甸甸一本,是刑部对《大周律》的漏洞修补奏请,刑部尚书说他近来会同都察院、大理寺遍查刑狱积弊,从案件所用的律文到司法擅断过程中产生的歧义,到权贵渎法等等分析透彻,最后提议了两百多条的律文修订。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初衷,施岗悄悄地将这本送到文兄的条案上。

施岗若无其事再看一本奏折,以免被同僚发现他的小动作。那以后就不好一起共事了。

文渊阁是内阁辅臣的办公之地,十几个大学士在忙前忙后,先筛选一遍,悬而难决的奏折需要联合首辅共同探讨,各自建策,遇到分歧大的奏折,批注和建议甚至能达十条之多。

至于最后到底选谁的建议,得过太子这一关,一旦太子这关过了,就直接定论了,无需陛下过目。

中了提议的人会有记录,代表个人功绩,日后对升职加爵多有帮助。提议落选的人多少心有不甘,认为太子定论时过于轻率,不懂他们。

凭什么他们辛辛苦苦看的奏折,唾沫横飞时的真情实感,最后写下的一条条票拟,太子仅仅是听司礼监的阉货读一遍,过一遍耳,就选谁不选谁?

一旦想据理力争时,太子一副“孤不与你讨论,你有意见孤就留票让你同圣上深入讨论”的无所谓样子,让许多大学士们恨得牙痒痒,积攒了不少怨气。

卯时六刻(早上六点半),内阁大学士们正结束激烈的讨论,完成所有的奏折票拟,此时距离上早朝只剩下两刻钟。

而这两刻钟……是太子的办公时间。

也是司礼监那几个阉货办公的时间。

只见司礼监的五个秉笔太监过来了,一个负责唱读奏折和票拟,其他几个负责记录谁的建议当选了,哪些奏折“留中不发”驳回,哪些奏折需留票,交给陛下处理。

施岗和文元正看着这几个太监过来,没拿正眼瞧,两人双双看向任阁老,任阁老是首辅,年纪又上去了,快到告老还乡的年纪,他对功绩显然就没有年轻人那么热忱。

当年轻大学士们唾沫横飞讨论时,他还在耳背中。

之前,大学士们还盼着他能代表内阁与太子商量商量,改一改太子的作风,大家一起和和气气讨论国事,共商国策,现在他们已经认清任阁老就是和泥水的高手,什么事都不想沾,只想美美告老。

与其天真地将希望寄托在任阁老身上,还不如将希望寄托到太子刚娶的太子妃身上呢。

随着一声“太子殿下到”,施岗和文元正不约而同地在脑海里胡乱地想这么一个离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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