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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指婚太子

翌日,奉天殿前一片碧云,朗朗日头悬挂高空。

朝臣们刚下朝,手持笏板,红袍紫袍朝服拢着满袖清风走出大殿,靖晏大帝也准备回偏殿休息。

这时,黄高过来通报,说定武侯府一品诰命端夫人前来求见。

“她来见朕做什么?”

黄高回道:“陛下,您有所不知,三皇子的婚事有变,三皇子打算迎娶侯府四姑娘当正妃,而原来订下婚事的五姑娘只能屈当侧妃了,端夫人应当是为她女儿五姑娘的婚事而来。”

靖晏帝疑惑:“承平喜欢的不是五姑娘么,怎么好端端突然改娶四姑娘为妻?”

黄高弓着腰:“奴才不知,这恐怕得问三皇子。”

靖晏帝坐回龙椅上,揉了揉眉心:“去喊杜淑妃过来见朕。”

黄高:“是。”

黄高正要走,蓦地,靖晏帝出声让他回来:“黄高,不必喊杜淑妃过来了。”

黄高迟疑地瞧过去,却见帝王神色难辨。

“宣端夫人。”

黄高应声,转身出了大殿,高声宣端夫人觐见。

俄顷,一妇人面容端庄,双手微握于身前,雍容雅步迈进大殿,头戴金丝鸾凤冠,衔珠滴流。

她着一身通体朱色织金绣十二翟鸟纹翟衣,两肩七尺霞帔,波涛汹涌的金云纹与四合如意纹将妇人面容衬得庄重肃穆。

偌大的奉天殿,五幅深衣绣十二行翟纹,长长地拖在大殿中央,威仪浩然。

“陛下,靖晏三年正月初六,臣妇翁公定武侯曾与陛下定下一门亲事……”

妇人举目望向那坐在龙椅上的天子,朱唇掀起,一字一句秉明当年定亲的经过。

激昂振声回响大殿。

“如今三皇子毁约,公然不顾当年陛下与翁公的约定,将臣妇女儿正妃之位许诺他人,臣妇一介妇女,无能为力,还请陛下为臣妇主持公道——”

“正妃之位?”帝王神威凛然,“朕与定武侯约定时,何时许诺是正妃之位?”

“陛下?!”

景氏双眸猛然凝滞,即便当时没有许诺是正妃之位,可凭她翁公当时的戎马军功,她女儿又是当时侯府唯一嫡女,约定的怎会是一个皇子的侧妃。

她万万没想到,一向圣明的天子竟会有一天跟她开这种玩笑。

景氏颤着手跪下来,“陛下——”

靖晏帝眉心拧起,似乎有些烦于处理这些后宅琐事。

“端夫人,既然委屈,那朕便许你的女儿嫁给太子如何?”

景氏错愕抬起头来,不敢相信这种荒唐竟出自天子之口。原本是弟妹,金口一开,说另嫁就另嫁?岂不儿戏?!

“你无非是想要正妃之位,可承平也是朕的儿子,他喜欢谁,想让谁当正妃,朕还真不一定能干预得了。朕也不欺你一个妇人,朕让你的女儿当太子妃如何?”

“正好,太子东宫至今还没有一个妃嫔。”

景氏面色苍白惶然,嘴唇嗫嚅,已经不知作何反应,天子的威压如深渊般难以窥测,她插不进一句话,可她又不甘让女儿的婚事变成这样一团糟。

她只希望该是茉儿的就是茉儿的,如今让她嫁给太子,让茉儿以后怎么做人?又怎么面对原本是大哥的太子?

与三皇子的这桩婚事,十多年来,京师早就人尽皆知。更何况……太子的性情多有诟病,面对朝廷大臣都那般态度,难道奢望他对待东宫妃嫔有好态度么?

茉儿过去怕不是遭灾历劫——

靖晏帝见她迟迟没回应,肃颜反问:“怎么,端夫人不愿让女儿当太子妃?是不满意太子?还是不满意朕的决定?”

天子不怒而威,景氏几次难以呼吸,俯身躬腰:“臣妇不敢!”

奉天殿吹来了风,吹得弯下腰的凤冠流珠飘荡,靖晏帝站起,居高临下看着底下的妇人,大手一挥负到身后。

“那就这么定了,退朝——”

听到景氏回来的消息,冯氏赶忙使人前去看看情况,今早看到大房身穿一品诰命的大红袍服进宫,心头一咯噔,难免担忧。

尽管有三皇子和杜淑妃的点头,但圣上的心思她还真不一定能保证。

毕竟五姑娘的婚事是公公当年与靖晏帝约定,她就怕景氏拿这件事去面圣讨要公道。

暖帘一掀一合,卢嬷嬷匆匆入内,说景氏拿着赐婚圣旨回来,冯氏脸色大变。

“赐婚?什么赐婚圣旨?!”

难道陛下拟旨要五姑娘当回正妃以肃正视听?那她冯文茵会不会受到惩戒?

短短几个瞬息,冯氏想到了自己极有可能被扣上霍乱宫闱的罪名,脸色都白了,在屋里头走来走去。

杜淑妃不是说不会有事么?!

卢嬷嬷见冯氏误会了,赶忙道:“夫人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五姑娘被赐婚给太子了!”

这话一落,冯氏突然停下,回首定定盯着卢嬷嬷,盯得卢嬷嬷心里发毛。

“夫人……您别这么看着老身呐。”

冯氏上前握住卢嬷嬷双肩,眉眼肉眼可见染上喜悦,“你说,五姑娘被赐婚给太子了?”

卢嬷嬷点头,“是啊,五姑娘被指婚当太子妃。”

冯氏重重松了口气,杜淑妃说的没错,陛下当真偏爱三皇子,三皇子想要谁当正妃,谁就能当正妃,也难怪方仪说三皇子日后会当上天子。

冯氏又想了想,怪不得是妖妃的孩子,帝王之心稍微倾斜便是恩泽绵延,福寿永昌。

冯氏去到崔方仪屋里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女儿。

崔方仪听闻后有些诧异,本来她都做好了要与崔苡茉共侍一夫的准备,没想到崔苡茉竟被陛下指婚给太子了。

心里隐隐的觉得上天好似在帮她,帮她与崔苡茉调换人生。没了侧妃,那她就是三皇子唯一的女人,三皇子日后会不会像梦里那般只宠她一人?

崔方仪心里头不禁生起了一丝期盼,夫家敬重,丈夫独宠哪个女人不想要?更何况,三皇子将来还要当帝王,后宫荣宠一人,是何等的荣誉。她生的孩子也将会是未来天子,整个大周朝有她崔方仪一半的血统……

单是想想,崔方仪感觉血都热了起来。

母女俩难以抑制地兴奋,不约而同都想到了这一层,只是冯氏仍有些疑惑,“女儿,你跟娘说,那个梦是怎么说的,三皇子将来是如何当上天子?”

如今的太子是徐皇后之子,三皇子要如何越过太子坐上那九五之位,她实在想不明白,大周朝律法从来是立长不立贤,这是先帝立下的规矩,这也就为什么太子那样的脾性那般对待言官,却还能一直稳坐储君。

崔方仪看着冯氏疑惑又高兴的样子,欲言又止,她深知她娘骨子里其实是害怕动荡的,若是说出三皇子靠造反登上那位置,她娘指不定怕了,退缩了,让她嫁给普通世子以求平安。

可她白发苍苍枯死在冷宫里的画面浮现脑海,一个是风烛残年,一个是能站在天子头上含饴弄孙的太皇太后,一方宫墙之隔竟是天差地别的人生,教她如何不嫉恨不妄想,那份嫉妒如烈火般灼烧着她。

“太子有疾,病逝后,圣上扶持三皇子。”

“原来是这样……”冯氏深信不疑,“那大房的女儿岂不是嫁了个短命鬼?”

冯氏疑惑又短促地笑了两声,行至窗前,若有所思,没察觉女儿的情绪,只觉得未来格外有盼头,迫不及待想看大房的笑话。

又觉得日子那么长,慢慢来也好,且看他们二房搂着荣华富贵步步高升,坐看大房江河日下如何一步步走向深渊。

辞忧院里,疏月惊春簇拥着五姑娘出来,崔苡茉站在廊下,望着雍容华贵的娘亲神色凄怆朝自己走来,手里拿着圣旨。

“娘亲……”她唤了声,没得到回应,与莲姑对视一眼,崔苡茉愈加不放心,忧心忧虑小步跟在娘亲背后。

进了屋里,景氏黯然神伤坐在雕花楠木圆桌前,身上华贵的大红命妇袍服也遮挡不了那一身落寞悲恸。

崔苡茉看向陪同面圣的莲姑,莲姑也摇头。

“大夫人,圣上到底怎么说?难不成还是让五姑娘当侧妃?”

薛奶娘到底是忍不住,看到大夫人这般脸色,直觉应当是没有扳过二房,愤懑道:“既然二房不仁,就不要怪我们不义,大夫人,我们索性撕破脸皮,让整个京师的人都来看侯府的笑话!看他们二房是怎么欺负一个小姑娘的!”

“只要大夫人您这边点头,我这就去赁十支八支锣鼓队,将二房干的丑事昭告天下——”

弄她个鱼死网破!

“够了。”景氏开口,却是让她们都出去。

薛奶娘和莲姑不禁担忧,纷纷上前:“大夫人……”

“都出去吧。”

崔苡茉看着莲姑、薛奶娘都一一出去,她心头有不好的预感,如若真是只能当侧妃,娘亲也不会是这副脸色,余光瞥到娘手上的圣旨,崔苡茉迟疑地伸手取来。

摊开——

大周靖晏十九年岁次乙卯九月甲午朔十二日丁未

朕惟婚姻乃人伦之始,王室尤重。今据定武侯府一品诰命端夫人奏,其嫡女年齿及笄,又守孝三年,德性温良,堪配皇室。念定武侯崔宇寰忠勤奉国二十余年,其孙崔越年少英发,交趾麓山战中赤心报国,宜为东宫淑媛之选。

特命礼部尚书苏固持节主婚,钦天监择吉日下聘,工部督造婚礼仪仗。合卺之期,赐金册金宝,其妆奁等物依亲王例支取内帑。自成礼之日起,崔氏即入东宫侍奉太子,钦此!

侍奉太子……

崔苡茉看到这四个字,脸色一白,她怎么……要改嫁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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