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沉沉的雨夜。像是上天往全世界猛泼了一片海，雨滴密密麻麻，狠狠砸落，阻挡了视线。

一架军用直升飞机艰难地停在半空，摇摇欲坠，底下的海水波涛汹涌，掀起的浪花足有十余米高。

男人依靠在直升飞机的门边，雨打在他的脸上，顺着弧度从下巴处滴落，他的五官隐没在黑暗中，只依稀可见直硬的下颚。

“现在情况怎么样?”直升机里的另一人问。

“不怎么样。”陈陶下意识想抽根烟，可一掏出来就全部打湿了。

他皱了皱眉，随手将湿透的烟盒扔进海里。

“我们离污染中心还有上千米距离。”

“污染值已经爆表了。”

他抬手，腕上的测量表液晶屏不断闪着红光，显示着一行提示∶

危险！马上离开！

这里是地球上最孤独的地方——尼莫点，位于南太平洋中心，辽阔，一望无际，距离三个最近的偏远海岛的海岸都足有1600里。

数日前，准备坠毁在这里的太空航天器，向航天航空控制中心传来一张图片。

照片中，在广阔无垠的大海中，呈现出一块面积达1.3平方公里面积的黑影。

这大约是一所普通大学校园所占的面积，而这仅仅是显露在浅层的面积。

没有人敢想象海平面之下，是怎样的巨物。

图片一经传回，华夏国家安全局立刻做出了反应。

陈陶，就是派来调查的人之一。

他将污染测量表的危险提示关掉。

这并不是第一次出现污染物了。早在几个月之前，一只浑身长满脓包的鸟出现在一家普通饭店的后厨。

警方赶到的时候，它嘴里正叼着厨师的喉管。一名警察果断掏枪射杀，不想脓包里的黑血溅到小腿上的伤口，一周后，那名警官在医院抢救无效死亡，当天晚上，停尸房中所有的尸体不翼而飞——是被吃掉的。

“还要再往里吗？”

陈陶将舱门关上，回到了直升飞机里坐好，他给自己扣紧安全带，回道：

“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当然要前进。”

驾驶员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中心飞，也得亏这架直升飞机经过改造，不然还真扛不住这么大的暴风雨。

电闪雷鸣，蜿蜒的白线将漆黑的夜空劈成两半，乌云密布，月亮却依然清晰地高挂于天空，她冷冽无情的光芒，与炸耳的雷声协奏。

终于，陈陶看见了那块庞大的黑影。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爬升！”

陈陶突然低呵，飞行员赶忙拉起操纵杆，直升机快速升高。

他离开座位走到舷窗前，凝着眉朝下看。

泛着白沫的海水被破开，一只巨大的触手从深渊中冲出，正正打在了直升机刚才的位置。

劫后余生，飞行员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一只巨物从海底缓缓升起，它身上的沟壑宛如一道道瀑布，海水倾泻而下，在月光中宛如一条条银色绸带。

最先漏出来的暗灰色的头颅，上面蜿蜒的纹路，宛如开裂的岩石。

而后，是一根根盘错的粗壮触手向下延伸，轻易就能掀起海啸。

它就像石化的章鱼，浮出水面。

陈陶强行镇定地从箱子里拿出更专业的仪器测量污染值，上面的数字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十七亿！

这时，他口袋里的卫星电话传来了震动声。

“陈陶，回来，我们将马上开启精准核打击，你还有三分钟撤离。“”

来不及多想，他回头朝机舱内的驾驶员下达命令：“立刻撤回！三分钟后这里将进行核打击。”

驾驶员被这话惊出一声冷汗，但到底是经过专业训练，几乎是凭借肌肉记忆，将油门推到最顶，以全力朝前方追去，与来时截然相反，因为已经没有时间在掉头。

随后不久，核弹以优美的抛物线投进水中，刹那掀起百米高的巨浪，此时还没有声音，等到陈陶抬首，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才传了过来。

紧随其后的是冲天的蘑菇云，爆炸带来的亮光照亮黑夜，下降的雨滴颗颗分明，仿若静止，然后昙花一现般暗淡下去。

因为三分钟的时间太少，他们撤离的不够远，只有20公里，核弹带来的冲击波必然会影响直升机的运行。

趁着余波还未抵达，驾驶员将油门杆推到最前，继续远离爆炸点。

半个小时后，雨仍在淅淅沥沥地下。卫星显示爆炸区域没有异常，也没有生命迹象，附近的鱼群都被炸成飞灰。

控制室的众人猛松了口气，再次与陈陶连线。

“任务圆满完成，回来吧。”

放下卫星电话，陈陶微微皱眉，莫名不想回去，但实在找不出哪里有问题，只好合上舱门，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深海。

“可以回去了。”

一直精神紧绷的驾驶员语气难掩轻松：“好。”说着便解开直升机的悬停模式。

无人知晓，数个小时后，本应该一片死寂的尼莫点海面忽然出现了一处小型旋涡，下面是一团血肉在张牙舞爪，只不过体型小了上百倍。

……

核爆炸的同一时间，荚乐刚下夜班，大学的奖学金和助学贷款虽然能够覆盖生活费，但她还是想多赚一点钱，早点把助学贷还上。

拎着包，望着人行道旁的丛林和远处一大片正待开发的公园，听着耳机里放的音乐，疲惫而惬意。

这个点路上的行人和车辆不多，但总有人喜欢夜跑，她闻到一点汗臭味的同时，一个青年男人小跑着擦肩而过。

因为街道上没有什么人，这里也比较偏僻，住户不多，男人大胆地带了一个随身音箱外放，嘴里也跟着哼唱。

“战斗吧！战斗吧！热血的-”越来越远的声音戛然而止，突然从林子里扑出一条恶犬，直往男人的小腿咬去。

那狗力气大得惊人，竟直接将男人扑倒在地，发疯似的撕咬。

这只狗狂犬病发作了？荚乐吓得呆住，不敢上前。

被扑倒的男人痛得大叫，他挥舞着手臂，捏紧拳头砸向狗头，这一下几乎要把恶犬的下巴打歪，但并没有影响到疯狗继续攻击。男人便挣扎着用手掐住狗的脖子，让狗嘴离自己尽可能地远。

尝试一番之后，男人惊恐地瞪大双眼咒骂：“我靠，这**狗怎么力气这么大！”

“啊啊啊啊！”

他痛得大叫，身体疯狂分泌肾上腺素，却无济于事，被死命压上来的疯狗咬破了喉部动脉。

鲜血从创口处飚射，直接将不远处的树叶溅红，男人逐渐因为失血过多和剧烈疼痛休克性昏迷，停止了挣扎。

“死了？”荚乐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才反应过来，赶忙从包里拿出手机拨打110。

“嘟，嘟，这里是海市公安局，请问…”

荚乐语气慌张，边说着脚步边往后退：“我看到一条疯狗突然冲出来，把一个男人咬死了？！”

“女士，发生地点在哪？能说的具体一点吗？”

“四季路大道，我前面有个交叉口，应该是和春路，你们快过来，那个人不动了。”

“好的，我们会马上安排出警。”

挂断电话，荚乐绝望地发现那只疯狗似乎已经对那青年男人失去了兴趣，并转头朝着自己冲来。

救命啊！！！！

救命！！

她攥着手机掉头拼命地跑，但这刚下班半死不活的身体怎么跑得过长了四条腿的疯狗，她力气很快就耗尽了，灌了铅的双腿抬都抬不动，步子越来越慢，直到停下，整个人已经累得直不起身。

待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疯狗追上来给她一口。

甩丢了？劫后余生，被汗水打湿的上衣粘腻地贴在皮肤上十分难受，荚乐却管不了那么多，内心庆幸。

不等她放松两秒，刚一直起身，就发现前面怎么有一只浑身是血，两眼灰白的疯狗。

？！！！！！救命！！！！

她正欲拔腿就跑，却发现那狗并没有动作，而是乖巧地坐在她前面，既不离开，也不冒昧地扑上来。

她试探着往旁边走了两步，那狗便起身也往边上挪了几步。

荚乐：？

ber，让人看见以为是她养的狗咬死了人呢？

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望了望远处躺在地上丝毫不动弹的男人，荚乐实在没办法一走了之，只好大着胆子折返回去。

男人脸上鲜血淋漓，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喉管还在汩汩地冒血，她从身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条，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给对方做紧急包扎。

恰在此时，两辆闪烁着红蓝光的警车和救护车从和春路驶进四季路。

警察局。

荚乐坐在凳子上乖巧地做笔录。

“你还是学生吗？”

“对。”

“什么大学？”

“华东大学。”

“为什么这么晚还在外面。”

“我在24小时便利店兼职，刚下班。”

“说一下事情的经过。”

“我下班回家路上，那个人当时在夜跑，路过我之后不远，大概几十米，他被一只从边上林子里蹿出来的疯狗咬了。狗咬完他就追我。”

“那你为什么没有受伤？”

“我也想知道那狗为什么不咬我。”

“……那是你的狗吗？”

荚乐有些着急，赶忙襒清关系：“不是！我自己都快养不起了还养狗？”

做笔录的警官一阵沉默后，递来一张表让荚乐填写具体的身份信息。

“如果后续还有什么事情，希望你能配合调查。”

“好。”

笔录终于结束，她把包里的手机拿出来看时间，已经来到凌晨三点半，睡不了多久，就得赶到便利店换班。

心心念念的游戏是没法打了，顿觉灰暗的人生更加破败。

次日。

荚乐正在看店。

“一共26块8，我扫您。”

她拿起扫码器给客人结完帐，手机忽然响铃。

平时不会有人给她打电话发消息，所以并无静音的习惯，听见系统默认的电话铃声，她赶忙从包里把手机拿出来。

正要挂掉，就见页面上显示着警察的电话号码和备注。

接听，将声音调小，把手机凑到耳边。

“昨天被咬的伤者抢救无效死亡了，你要再过来一趟。”

“什么？死了？……我下班就过去。”

荚乐缓缓放下手机，被这一消息冲击得久久无法回神。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掉？那个男人一看就经常运动，不至于被只疯狗咬死吧？

接下来的班她上得心不在焉，一看换班的人过来，便马上收拾东西，心事重重地离开便利店。

她是孤儿院出身，经济条件不好，租的房子也是偏僻的便宜地段，打不起车就只能做地铁。

刷码进站，顺着标识牌找到要去的路线，此时地铁还未进站，电子屏上显示着下一趟还需要三分钟。

这期间陆陆续续地有人通过电梯进入等待区，地铁站中人逐渐多了起来。

“我跟你说，我们医院最近发生了一件奇事，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说话的人一脸神秘，开头就挑起了荚乐的好奇心。

“好了，你别卖关子了，快说说。”

最先起话题的男人小声道：“最近，我们医院太平间尸体离奇消失，怀疑有人偷盗尸体，已经联系警方开始调查了。”

“我嘞个豆，谁偷的啊，他要尸体干什么？”

“谁知道呢？可能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呢？”

两人虽然刻意压低了说话声音，但站在一边的荚乐还是能听见。

她被说的后背发毛，忍不住朝两人看去。其中一人戴着眼镜，身上是老土的POLO衫，头发凌乱，双眼无神，一副被吸干精气的样子。另一人则是社畜打扮，他们年龄相仿，显然是朋友。

默不作声地拉开距离，地铁也刚好到站，她抿了抿唇，上车找了处空位坐下。

“列车即将到达和园岭站，请前往和园岭站的乘客做好准备，依次从左侧车门下车，下车时请注意列车与站台之间的空隙。”

站在警察局大门前，荚乐心情忐忑地走了进去。

见她有些紧张，昨天做笔录的警察安慰道：“不用担心，我们查看了当时那段路的监控，那条狗确实是突然蹿出来的，和你没有关系，这次叫你来只是想问问更多细节。”

荚乐刚松了口气，正准备跟着警察继续往里走，忽然毫无预兆地，被旁边凳子上坐着的一个老人拽住。

老人鬓角发白，看起来五六十岁，眼眶通红浮肿，嘴唇灰黑，面无血色，一副伤心过度的模样。

“小姑娘，你一定好好想想，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儿子身强体壮，怎么可能被一只狗咬死？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他语气激动，说着身形摇摇欲坠，常年操劳的身体经不起失子之噩耗，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到了晕倒的边缘。

一旁安抚受害者家属的女警将老人拉回座位。“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狗的主人。”还有一句话女警没有说，如果这条狗真是条野狗，那老人也只能自认倒霉，没有人能给他赔偿。

说来也奇怪，通过初步检查，死者确实经常锻炼，且没有被下药的迹象，即使可能因为跑步消耗体力导致战斗力下降，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怎么也不可能连一只狗都抵抗不了，那条狗甚至不是大型犬种，就是普通的土狗而已。

给不出一个说得过去的结果，老人是不可能走的，唯一的独子莫名其妙去世，任谁也不想轻易善罢甘休。

她朝老人投去同情的目光。从业数年，见过大大小小的案件，一个大男人死在狗嘴里还是头一个，又不是老人孩童。

或许可以把目光投到突发疾病上？疯狗只是乘人之危，但根据调查，死者并没有遗传病史，身体健康，上一次去医院还是在半年前，因为小感冒。

侦查室中，几名调查组的小组成员在反复观看监控中的画面。

“你们看死者当时的行为，说明案发时他并没有失去意识。”

“而且抵抗的动作连贯直接，没有部位抽筋的现象。”

“那是为什么导致他在意识清醒，逻辑正常的情况下，依然被咬死呢？”

其中一名警察摩挲着下巴，突然插进一句话：“那只疯狗死了没有？我们去看看狗。”

从一开始，他们的目光就很少投在狗身上。一般来说，狂犬病发病之后，狗在5-7天就会死亡，且按理说，即使是狂犬病发病时，狗也不可能和一个成年男人相抗衡，所以他们主要是认为死者身上有问题。

“没有，它暂时被关审讯室里。”

“让医生来看看。”

拉开审讯室大门，医生一眼就注意到铁笼中的恶犬，刚刚还安安静静地坐着，可一闻到人味，立刻开始发疯。

“先给他上麻醉。”

陪同的警官掏出麻醉枪给疯狗来了一下，紧接着，他们就发现这麻醉枪打了跟没打似的，那条狗毫无反应，依旧不管不顾的狂吠不止。

“怎么回事？这不科学啊。”

警官的话在触及到那只疯狗的眼睛时一顿。

灰白色，瞳孔和眼白的界限界限模糊，眼眶边的皮肉已经开始腐烂，不正常地发皱。

“还要检查吗？”

“等等。”警官稍有些犹豫后便采取了措施。

两人戴上防咬手套，全副武装后小心翼翼地拉开铁栏，疯狗立马冲出。在第一时间被扼住喉咙。

但两人未能完全压住这条狗。它力气比预料中还大，竟不慎让其挣脱了出去。

那狗直朝着医生扑咬。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疯狗扑到脸上的前一瞬。

“砰！”

其中一名警官缓缓放下枪。

“我想我知道死者为什么会遇害了”

“这条狗有古怪。”缓过神的医生一脸后怕。

随后，两人把狗的尸体搬进解剖室，医生刚要下刀，门便被从外敲响。

“特殊调查局，此次案件已经移交给我们处理，尸体稍后带走。”

来者身形高大，穿着黑色西装，从口袋中掏出证件，如是说道。

另一边，还在努力回想案发细节的荚乐突然被告知可以回去了。

她一脸茫然搞不清楚状况，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已经可以走了，她也不愿意在警局多做停留。

现在时间还早，明天又放一天假，警局离出租屋不远，可以玩一玩游戏。

她盘算着游戏内的任务，如果猜的没错的话，应该快通关了。

回到家，她洗了把脸，把冰箱里的芒果拿出来，削皮切块，放在果盘中端进卧室。

打开电脑，点进“幻想终章”。

这是一款西幻类开放世界游戏，虽然制作精良但一直不温不火，可能是因为不能联机？所以失去了很多趣味性和社交属性？

她并不在意，登入账号。

“欢迎玩家，‘胡桃夹子’进入游戏。”

屏幕中出现了一个和她本人有点相像但华丽很多的3d人物。

一头黑发长到腰间，手腕上戴着不断旋转的金色手镯，不同种类的宝石就像一颗颗恒星，按照轨道移动。

衣裙呈现多层的纱质，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符文见光华流转，在防御上堆出惊人的数值。

她已满级，在游戏中早已突破魔法师的桎梏，踏入神明的领域。

即使是整个世界观中的最高力量，她也有资格碰上一碰。

日日夜夜的肝剧情肝任务，反反复复刷图打怪，造就如今强大的战力。

所以，游戏也进入了终章。

“请问是否开启终章：诸神黄昏？”

“是。”

【终于，一切结束了，这饱受摧残的世界迎来了她的结局。】

【生灵涂炭，山河破碎……】

从殿宇中走出，镜头开始摇晃，原本还是白昼的天亮骤然黯淡，天上的星点愈发明显，又被火烧般的颜色席卷。

荚乐未曾注意到，窗外的天，此刻也阴沉了下来。

今天是八月十五。

电闪雷鸣在汇集的乌云中乍现，远远传来轰隆隆的雷鸣，却不见一滴雨落下。

下水道中的老鼠倾巢而出，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横冲直撞，一下子被疾驰而过的车辆碾成肉泥。

这一幕正好被等红绿灯的女人看到，她控制不住地尖叫，声调高得刺耳。

这动静马上引起一旁打电话的路人侧目，正要不满地嘀咕两句，就见一连串数百只的老鼠，眼中闪烁着红光，焦急而井然有序地从脚边穿过。

一时不慎被只猫崽子大小的老鼠绊住脚，一屁股坐在地上，那串老鼠便顺势从脚跟爬到腰腹再上到头顶，密密麻麻络绎不绝。

无数只细小尖锐的爪子爬过，头皮的感触是如此清晰。莫大的恐惧比疼痛更先涌入心头。

“啊啊啊啊！”

路过的司机看呆了眼，没注意前方车辆换道，反应过来时已来不及刹车，扑腾一声，顺利追尾。

荚乐对此一无所知，她还在着迷地过剧情，恢弘庞大的场面极具视觉效果，加之雷声掩盖了嘈杂尖叫，她盯着屏幕目不转睛。

就在她满怀着激动，按下终章的最后一个交互键时，窗外毫无征兆地响起了一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那声巨响极具穿透力，带起一阵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甚至将窗户的钢化玻璃也震得四分五裂。

一地狼藉。

荚乐坐在电脑椅上，整个人懵住，又怎么了？没个消停吗？好不容易能打开电脑玩诶……

转头看向窗外，她无比清晰地看见远处加油站上方的浓烟，以及冉冉升起的硕大蘑菇云。

加油站炸了？！

不等她起身到床边看看具体情况，一股强大的电流贯穿身体，电得荚乐两眼翻白。

滴答……滴答……

水渍在脚边蔓延，茶杯滚落桌面，砸在地上碎成不知几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