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衍剑尊垂眸半晌，方才淡淡说道，“你倒是豁达。”
虞桑桑趁着他沉思的功夫又啃了两口好吃的。
好看的男人配上好吃的肉肉，这是什么神仙日子！
傀儡这时候上来补餐，她一边端过烤肉，一边乖乖地道谢，“谢谢小姐姐。”
傀儡转身，在青衍剑尊眼中比从前更多几分轻快地走了。
每天给冰山剑尊上班如同上坟，灵智稀少的傀儡都觉得日子快过不下去。
还得是甜甜蜜蜜的小姑娘才能让傀儡那冷冰冰的身躯感到一点温暖。
有那么一瞬间，青衍剑尊怀疑了一下自己的炼器水平。
还都能不能好了？
他……都炼制了什么妖魔鬼怪！
“你可知天柱？”目光将打从这小姑娘刚来道场就变得有点不对劲了的傀儡身上转移，青衍剑尊一看，这小姑娘又开始啃她的烤肉。
胡吃海喝，这是吃大户来了！
可看她吃得香喷喷的，仿佛平日里看在眼中格外无趣的菜肴都变得有了香气，俊美的男人转过视线平静地问道。
“知道！”
虞桑桑抱着烤肉感受着青衍剑尊那游弋的目光。
她觉得他似乎想吃的样子。
可想想青衍剑尊乃是道场主人，想吃也用不着她招呼，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推荐好吃的肉肉。
不过这个问题她倒是知道。
生于此界，怎可能不知道支撑着诸界的天柱呢？
不止此界拥有天柱，就算是其他小世界也都有天柱，所以虞桑桑在王老给自己的游记之中也看过许多关于天柱的描写。
她下意识顺着青衍剑尊的目光往道场之外看去，就仿佛透过那遥遥的空间能够看到有仿佛通天彻地的庞大支柱似的。
那像是高高的山峰。
青衍剑尊的道场已经是在极高的山巅之上，然而那远处因为遥远而极为模糊，影影绰绰，却还是能够依稀看到的几处山峰，却比这道场更高，就像是刺入了天穹，又像是支撑，将天与地撑开，撑开了天地之间供给生灵生存的空间。
这就是所谓天柱。
于世间传说中，万载之前诸界遭遇大祸，天崩地裂，苍穹下陷将合于大地，若是天地合拢那诸界生灵都会湮灭。
在这浩劫之中，又有众多大能以强大的力量塑造出了能够支撑开天地的支柱，挽救了诸界。
这些支柱就被称作天柱。
虞桑桑揉了揉额头，觉得自己在故事里也知晓天柱。
因为在故事里，她外祖家景氏一族的先祖中有一位极为强大的女仙，名为素问仙子。
她就曾是创造此界天柱，挽救苍生的功臣之一。
只是为了创造天柱，素问仙子力竭陨落于此界最庞大重要的一根天柱之中。也因这功绩，景氏一族一直得到太素宗万载的另眼相看与礼遇。
“天柱并非无中生有创造而来。”青衍剑尊之前倒是知道虞桑桑的来历，已经听她提起她与太素宗的渊源，自然知道她也是强者后裔。
不过他一向冷漠，对她的家世毫无兴趣，倒是没有想到身为当日与天柱有关的家族后裔，却连天柱真正的来历都不知道，而只是“听说”的都是寻常修真者中流传的故事。
他微微皱眉，觉得这景氏一族似乎断了传承。
不过到底今日之事与那些无关，他只说道，“天柱来源，其实源自于域外魔神。”
……这个她可真不知道。
虞桑桑张大了小嘴巴呆呆地听起来。
“魔神？魔族？”
“并非此间魔族。”此界生灵汇聚，都于此界各自修行，无论人族还是妖修，甚至魔族，百族群居，或有势力上的争端，却彼此都容下彼此，承认对方的存在。
所谓“魔修”也并非为人谈之色变。
所以这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青衍剑尊摇头说道，“万载之前，由域外混沌之中孕育出一种怪物，天生地养，形容狰狞恐怖，神通强横，无惧寻常仙法。”
虞桑桑没想到竟然会听到这样的神话故事。
她顾不上吃饭，急忙认真地听着。
“这种魔神天性暴虐，灵智未开，不通教化，只知道毁灭与杀戮。且自域外闯入诸界就是铺天盖地而来，万物毁灭。诸界生灵自然不会束手待毙，与这些魔神争斗得非常艰难。”
这种域外魔神大多皮糙肉厚，普通的仙法打在身上不疼不痒，普通点的飞剑都碰不破他们一点肉皮。
好在这些魔神大多混沌，并未生出灵智，一味只遵循本能行事，比不过诸界生灵的奇思妙想。
这样争斗了不知多少岁月，魔神逐渐败去，可诸界也损失惨重，到了最后因为这样连年不断的争斗与魔神的破坏，诸界都开始崩溃，天地碎裂。
眼看天都塌了，自然就有救世之强者涌现而来，他们总结出了办法。
魔神强横坚韧，真身又庞大，许多仙人在一处研究出了一种封印之法，逼出这些魔神本身的天地法相，再将他们封印凝固。
那些天地法相通天彻地，将整个世界都支撑起来。
而被封印的魔神渐渐失去生机，只留下躯壳来支撑天地，也算是自己做的孽自己还。
只是以魔神为天柱恐为世人恐惧，所以寻常修真者很少有人知道真相。
可虞桑桑出身涉及曾经对抗魔神的素问仙子一族理应知道。
青衍剑尊就懒得瞒着她。
“域外魔神……”虞桑桑喃喃自语，眼神恍惚起来。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并不是没有听到过，就像是自己也曾经面对过。
就像是……那庞大的神魔，狰狞邪恶，她面对着那些神魔似乎跃跃欲试……
手指一疼，她顿时回神，就见手腕的银镯上怯生生探出一颗小小的凤凰脑袋，鼓足勇气叼了她一口。
小东西战战兢兢，对上青衍剑尊看过来的目光抖了两下，缩回了小脑袋。
青衍剑尊：……
难道他是什么看什么都要宰了的魔头么？
“所以这天柱。”自家这凤凰胆子小得很，虞桑桑摸着它的小脑袋，一边咳嗽两声转移青衍剑尊的视线。
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又好使了些，好奇地问道，“剑尊刻意提到天柱，是因为戾魈之气与天柱有关么？”
她都得给自己的聪明劲儿点个赞。
青衍剑尊看她一副小骄傲的样子，小脸儿红扑扑，移开目光淡淡说道，“这戾魈之气就源自天柱，乃天柱泄露出的，被封印的域外魔神对此世的怨气与恨意。”
魔神虽然被封印，可并非完全泯灭，还存在着毁灭诸界的本能与被逼迫支撑天地的恨意。
能被选为天柱的魔神实力都非常强大，不然也不可能会有通天彻地的法相。魔神又自域外混沌中而生，浑浊之气远超天地灵气。
所以，戾魈之气是极高阶的邪物，寻常修士沾染分毫就是被污秽成为失去魂魄的怪物。
那就再也不是修士本人了。
只剩下空空的空壳。
虞桑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
“那些魔神……竟然没有彻底陨落么？”她犹豫了一下问道，“当初为什么没有完全毁灭他们呢？”
“争斗无数年，此间生灵也已经力竭，无力完全斩除他们。而且将魔神封印之后，这些魔神与陨落无异，很难挣脱封印。”
与魔神争斗陨落了太多的强者，那时候实在力有未逮。
更何况那封印乃是无数强者智慧的结晶，域外魔神只知道横冲直撞并无智慧，根本无法挣脱。
青衍剑尊平静地说道，“更何况为防止万一，每一根天柱之侧都有当年封印天柱的强者的后代世代守卫。这些家族的手上都有制约魔神之物。”
他皱了皱眉说道，“戾魈之气本是天柱衍生之物，本来都会被这些家族封印回天柱之中不会蔓延到修真界。”
“那这……”那她沾染的又是怎么回事？
“有护卫此界，抵御当年域外魔神的人，就有崇拜域外魔神，以这些魔神为图腾的东西。”青衍剑尊冷冷地说道。
修真界一大，什么鸟人都有。
总有一些修士觉得毁天灭地的魔神厉害极了。
这就是吃饱了撑的。
可这样的修士这万年之中竟然还挺多的，还汇聚一起组成了很隐秘的势力，目标就是复苏魔神。
既然有这样的人，那他们专门研究魔神所化的天柱，意图将封印破开放魔神重新肆虐此界，自然也研究到了许多天柱衍生的祸乱。
虽然说每一根天柱都有护卫，可他们总还是能够钻到各种各样的空子，将一些魔神之物偷取出来。
这戾魈之气就是这样而来。
只是这些邪魔外道行事隐秘，颇为谨慎。
更何况戾魈之气又不是菜市场的大白菜，其实也很珍贵，更极少被使用。
特别是能够收纳戾魈之气而不让自己被牵连的锦囊，更是一件宝贝。
这就是魏离为何没有被戾魈之气伤害。
虞桑桑摸摸怀里的大宝贝，瞪大了眼睛。
“这么珍贵之物，魏离竟然……”怪不得青衍剑尊听了她的那些话就让殷明镜去魏离有可能认识的未来师父的所在去了。
她有些紧张地问道，“明镜道君一个人过去，不会出问题吧？”
复苏魔神毁灭修真界，这听起来就很丧心病狂。
殷明镜虽修为很厉害，可若真对上亡命之徒怪让人担心的。
“戾魈之气非同小可寻常，我昨夜见覆盖于你身上的分量众多……”这帮人偷偷摸摸积攒点好东西，看分量好像都用在了虞桑桑身上。
分量多啊。
虞桑桑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小嘴巴，哪怕她的情况危险，可也忍不住回味了一下昨天晚上那丰密醇厚的口感。
虽然已知道那不是好玩意儿。
可是……
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