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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陆清鸢抿抿唇瓣,一切都如先前梦境般在发生,只是眼前的人不是梦里那个人,却又跟那个人重叠。

种种迹象,她想要一探究竟,眼前的男人是不是就是她所想之人。

正当陆清鸢要伸手摘掉沈今砚脸上面具时,只听沈今砚忽然重重叹息一声,然后起身,“时辰也不早,太子妃还是早些休息。”

没等她开口,沈今砚就离开。

书房里很快恢复寂静,陆清鸢开始思索,想着太子殿下真的有什么隐疾,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不是说他冷玉般清贵的面容吗?

难道是...丑八怪?

陆清鸢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不由发笑,“哈哈哈哈哈...”

“姑娘笑什么?”

冬月见自家姑娘回来就坐在软榻上,一会儿来回踱步,一会儿自顾自个儿摇头,笑得莫名其妙。

陆清鸢笑够了,才开口,“我在想太子究竟长什么样。”

冬月一愣,如大家所言那般,太子殿下应该比沈先生还俊美几分才对。

她疑惑,“姑娘可是遇到太子殿下?”

陆清鸢点头,“是啊,不过他戴着面具我看不真切,可是谁家好人大半夜戴着面具,我看太子应该长相奇特。”

“姑娘慎言!”冬月一惊,连忙捂住她的嘴,四周巡视一圈,确定无人在听,才松手,“婢子刚刚打听到太子殿下似乎脾气不大好,也没先太子那般讨官家欢心,姑娘还是少议论殿下为妙。”

陆清鸢挑挑眉梢,似乎不以为意,姿态慵懒地靠坐软榻上,“你还打听到什么?”

冬月想了想,说:“倒是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陆清鸢看她欲言又止,“什么事?”

“听说太子喜欢男人。”冬月小心翼翼观察着她家姑娘神色,“而且,据说东宫先前连一个宫女都没有,每每出入都是户部尚书家那位二公子,一待就是好久才出来。”

陆清鸢嗑着瓜子,闻言一噎,差点被茶水呛死。

果然自古太子这种身份尊贵的人只要清心寡欲一点,就会被人传出断袖之癖。

她咽下喉咙里的茶水,咳嗽两声,拍拍身上瓜子壳,意犹未尽,“还有什么吗?”

冬月摇头,“没了,还有就是官家总是会责罚殿下,所以太医出入东宫也是常有的事。”

陆清鸢点头,“怪不得上次听那宫人说官家又责罚太子。”

“是啊,说是太子殿下身子骨也不大好。”

陆清鸢拍拍衣服,站起身,“也罢,我现在跟他是穿一条裤子的人,要是嫌弃他也不好,还是先睡。”

夜深,月朗星稀。

刚躺一会儿,陆清鸢又翻过来,侧身对着门口,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不知怎么地想到了那个男人。

可能觉得太子还是很像...

这样纠结着,直至抵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

钦天监送来吉日,过了今晚,明日就是大婚之日。

居然没有推迟。

这是陆清鸢没想到的,昨天看到太子伤得挺重,她还以为要拖延几天。

这几日陆清鸢越发察觉偏殿里陆陆续续换了一波宫人,都不是那个时候刚进宫见到的。

只是看她们做事干脆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甚至也不会八卦什么,就连说话都很少。

梳洗完毕,她坐在铜镜前,任由冬月帮她挽发髻,身后的宫人端着红木托盘进来,搁在一边,垂首行礼,“娘娘门外罗掌事求见。”

“罗掌事?”

宫人躬身解释:“回娘娘,罗掌事是负责明日大婚一事的嬷嬷。”

陆清鸢蹙起秀眉,想了许久,只有第一次见过的荣嬷嬷之外,好像没有其他嬷嬷再来过。

她想了想,应道:“请她进来。”

冬月帮她盘好发髻后,又从托盘里选了支金簪镶珠步摇插入她乌丝。

罗掌事领着几个宫人迈步进来,宫人手里端着红木托盘。

她上前一步行礼:“奴婢见过太子妃娘娘。”

罗掌事和荣嬷嬷给陆清鸢的感觉很不一样,她年岁稍长,带着几分随和,一张圆脸,陆清鸢对她印象还算不错,“罗掌事不必多礼,请坐。”

罗掌事依言坐下,陆清鸢问她,“不知掌事找清鸢所为何事?”

“明日就是娘娘和太子殿下大婚之日,奴婢特来教导娘娘一些房中秘事。”罗掌事停顿颔首,身后的宫人往前一步,呈上红木托盘里的小册子,“请娘娘过目,务必牢记于心。”

陆清鸢挑眉,打量着那个红漆木板做的小册子,乍一看,谁能知道这是女子闺阁秘密。

她翻开扉页,果不其然全是关于床榻之间的一些秘辛,陆清鸢着实给里面的图案吓一跳,那些图案有点类似于古早的春宫图,只不过亲眼所见,还是忍不住打马赛克程度。

罗掌事见她脸不红心不跳地看了半晌,也就不藏着掖着,把剩下的事情一并说出来。

“请娘娘移驾清玉池,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陆清鸢合上册子,淡淡颔首。

古代的女子为了讨男人欢心可真是费尽心思,但那太子殿下不是有伤,明天还能有力气做这些吗?

而在陆清鸢跟着罗掌事去清玉池的路上,东宫正殿里,沈今砚坐在案桌前,一手执笔,一手撑着额头,陷入沉思。

桌案上放着一个木箱子,里面放着算盘、竹镯、白玉茶盏、竹纹荷包,都是陆清鸢的。

沈今砚取出那枚翡翠竹节簪细细打量着,想着昨晚他靠近陆清鸢时,身体不由开始发烫,起初以为是伤口发炎,后来他察觉异常,尤其是鼻尖萦绕她身上那股清香,更让他难以抑制身体里躁动。

他再次倒回椅子上靠坐,双眼紧闭,喉结滚动几下。

这么坐了一会儿,沈今砚后背的伤口似有蚂蚁在爬,他忍不住起身,在屋内转悠两圈,又躺回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但沈今砚还是难受,他闭眼自嘲地笑,没想到对她越接触越想要的更多,无药可医。

真就中了毒似的。

想到她那双澄澈明亮的双眸,也不知现在她在做什么。

沈今砚睁眼,拇指轻点额角,“罢了罢了。”还是再等等。

明胜端着托盘迈进,见沈今砚神游,不由问道:“殿下可是哪里不适?”

沈今砚揉揉额角,“无碍。”

“殿下药好了。”明胜将药汁放在矮桌上,随后说道:“还有慕公子在外面。”

沈今砚怔愣,“他来做什么?”

明胜道:“奴婢不知。”

沈今砚蹙眉,这个时辰他过来做什么?

“让他进来。”

不多时,俊美如妖孽般的慕淮安一身紫衣跨步进来,见沈今砚躺在软榻上,殿里弥漫着一股药味儿,微皱眉头,“这是又被官家打了?”

沈今砚拿起那碗药喝掉,又吃了颗金丝蜜枣,缓解苦味,才淡淡说道:“说你的事。”

慕淮安走到软塌旁边,坐下,“我就说你着急了吧,好端端惹官家不快,这你明天洞房花烛还行?”

沈今砚斜睨着他,“慕尚书没去提亲?”

一提到这事,慕淮安就不乐意了。

今天他来沈今砚这里躲躲清净,偏生沈今砚还提起来,当即哼道:“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我觉得成亲就像笼子,每天就只能在笼子转悠,我可不愿意。”

沈今砚懒洋洋地靠在软枕上,淡漠瞥他一眼,“那你就去清河帮她盯着竹坊,免得又被她父亲糟践了。”

慕淮安不满道:“沈今砚你重色轻友!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兄弟。”

“那你就滚。”沈今砚不耐烦地摆摆手,“少在本宫面前晃荡,没空理你。”

说罢,就翻过身背对着他,眼不见为净。

“算了,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大人大量原谅你了。”慕淮安哼唧两声,扯了扯他的袍袖,“还请殿下给我口谕,待明日大婚结束,我立即动身去清河。”

然后见沈今砚侧卧在软榻上,没有半点反应,开口叫一旁的明胜,“明胜抓紧去研磨,殿下要赐字给我。”

明胜叹气应声去研磨。

慕淮安发现桌案上的木箱子,好奇地往上凑了凑,看到旁边放着的翡翠竹节簪,“这是什么看着有点年头。”

“别碰。”沈今砚写着字,冷声警告他。

慕淮安被吓了一跳,翡翠竹节簪掉到地上,摔碎成几块。

可想而知沈今砚的脸色有多难看,明胜更是无语望苍天。

沈今砚立即搁下笔,捡起地上的竹节簪,他冷眼扫向慕淮安。

明胜见状立即跪拜在地上,“殿下息怒,您背上还有伤,不可动怒。”

正殿里骤然乌云密布,有种暴风雨来风满楼的迹象。

“等等,你先别发火,”

慕淮安见状不好,抓紧手指着竹节簪断口,“这个里面好像有东西。”

闻言沈今砚看向那枚竹节簪,一点一点小心掰开,里面有一张纸条。

他打开看完,凤眸里充斥着震惊之色,“这字迹是兄长的...”

那张泛黄纸条,上面只写着一句,“清河漕运的背后之人...望恩师多加留意。”

沈今砚握着纸条的手指泛白,凤眸闪着幽暗的光泽,他深吸口气,忍不住发笑。

兄长的死果然有异。

陆清鸢和沈今砚大婚这日,秋风送爽,天空碧蓝如洗,今早就宫人在说听到喜鹊啼叫,是个极好的天气。

官家办婚事自是与普通人家不同,皇宫里都挂满了五彩灯笼,喜庆的颜色映衬着天边的霞光,彩带随风飘舞。

一早就有许多官员在殿外等候观礼,今日的皇宫比往日还热闹。

陆清鸢早早就被叫起来,尚宫局的侍女进来服侍穿戴。

她一身大红绿嫁衣,头顶上的凤冠上垂着流苏,看着镜中容颜姣好的女子,陆清鸢恍惚,她竟然真的要成亲了。

“娘娘今日真漂亮。”

耳边传来宫人们、尚宫局侍女们夸赞的话。

陆清鸢拢了拢鬓边的流苏,抬手间阵阵幽香扑鼻而来。

不愧是宫里的花香汤池,泡了一天。

这香味都未散去,还是皇宫会玩。

罗掌事上前,拿起红盖头,“别误了时辰,该去大殿。”

陆清鸢低头垂眸,一抹艳丽夺目红色映入眼帘。

罗掌事领着她上轿,两旁的宫人往大道上撒上花瓣,一路往大殿方向而去。

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沈儒帝,今日也是难得一笑。

他站在高台上,笑呵呵地看向各位朝臣。

只有沈今砚身穿喜服,头戴花胜,俊俏不凡站在底下,一副心不在焉,有些魂不守舍。

台下官员面面相觑。

早就听闻太子殿下为了迎娶太子妃可是大闹崇阳殿,如今瞧着太子殿下心事重重的样子,众人心思百转千回。

沈儒帝侧眸看了一眼王福海,王福海点头,走到沈今砚身侧,“殿下可是背上的伤还疼?”

沈今砚抬眸看着站在高台上的沈儒帝,没说话只是摇头,等待着花轿往这边来。

远处鸣锣声传来,花轿在官道上疾驰而至。

沈今砚迫不及待地走到花轿旁边,就被罗掌事拦下,“殿下这不合规矩。”

沈今砚淡然一笑:“我来扶她下轿。”

轿帘被撩开,露出白皙纤细的皓腕,沈今砚握住,轻柔地把她从轿内扶出。

红盖头遮掩的陆清鸢,看不清楚前头的路,感觉到有一只大手握住她的胳膊,微仰头,只能看见朦胧轮廓,只这么一眼,她便觉得熟悉,“太子殿下?”

“别怕。”沈今砚压低嗓音,“有我在。”

他并没有打算隐瞒下去,过了今天,他们就是夫妻,所以也不怕她认出他。

陆清鸢一怔,这语气怎么这么像他的声音。

没等她反应过来,沈今砚牵着她的手,缓缓走上高台,伴随着乐声,以及司礼官宣读。

沈今砚没打算放开她,而是紧紧攥着,生怕她会消失。

仪式结束后,陆清鸢送入东宫正殿,她的红盖头没掀开,心里是一顿嘀咕,她思索半天,狠狠敲打了下脑门。

一旁冬月见姑娘敲打自个儿,忙问:“姑娘怎么了?”

陆清鸢先是哈哈大笑,随后冷笑着道:“你们不用在这里伺候了。”

宫人们躬身劝阻:“娘娘不可,这盖头还没掀。”

她想掀开红盖头,就被一旁冬月制止,“姑娘别急,这盖头要新郎官掀,不然不吉利。”

“是啊娘娘,和太子殿下合卺酒还没喝。”其余宫人纷纷附和:“这是为了您和殿下白头到老,永结同心的啊。”

去他的白头到头,永结同心。

陆清鸢一把掀开红盖头,端起那酒直接喝光,她冷笑连连:“现在可以都下去了吗?”

“再去准备,看着时辰...”

就在宫人再去准备新酒时,屋外响起脚步声,还有几个人聊天声。

就在沈今砚笑脸盈盈地推门入内,看到坐在床榻上陆清鸢,恰好与她对视。

红布床榻上黛眉含笑,冲他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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