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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苏轼的父亲苏洵曾经写过一篇《名二子说》,解释了膝下二子名字的由来。

其中,长子苏轼的“轼”字,指的是马车前端的横木。他的字“子瞻”也是依据大名而来,取的是“登轼而望”的意象。苏洵借此意象,期盼长子未来能够低调谨慎。

奈何事与愿违,苏轼长大后的性情与经历,根本就是低调谨慎的反义词。

这些逸闻,上辈子初高中的语文老师都很爱讲,扶苏不能说如数家珍,也算耳熟能详。他于是强令苏大郎告诉他名字,苏大郎拗不过金主兼小孩儿:“好罢,等会儿到了我借宿的客房,我亲自写给你看。”

当看到熟悉的名字出现之后,扶苏反而有种猜测得证的尘埃落定感。他珍而重之捧着未来文曲星的亲笔签名,吩咐身后的侍卫一定好好保管,不能污损哪怕一点儿。

苏轼见状,反而赧然起来:“区区一个名字而已,小郎你何至于此。”

“至于,怎么不至于。”扶苏目光灼灼地盯着苏轼:“还有你没摆到摊上的字画呢,也快点交出来!”

“居然来真的啊……”

苏轼悄声嘟囔了一句,但哪有好好的生意不做的道理?他乖乖去翻床底下的书箱。

不多时,一堆杂乱的字画就摆上了桌子,苏轼眼疾手快挑了几张揣进怀里:“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几张都是我的习作,不能算数,我自个儿收着吧。”

“不行不行!”扶苏手速没苏轼的快,只能眼巴巴望着他,试图要回来:就算习作我也要。刚才说好了都给我的。”

“呃……”

苏轼这下是彻底看不懂了。

他是有点自恋和爱出风头啦,不然也干不出小小年纪当街卖画、对对子的事情。之前以为眼前这非富即贵的小豆包是看中他天资高,想借买画为由头,结个善缘呢。

谁能想到,是真看中他画了啊?

苏轼恍恍惚惚的,随手翻看自己画的几笔青竹怪石,都觉得眉清目秀了起来:难道说,他的画技真的还不错?

平心而论,对于七岁的小孩而言,苏轼的笔墨已经是超出年龄的水准了。但扶苏看中的可不是这个,谁让这些画的主人是传说中的苏轼呢?

苏轼可不像李商隐之类的怀才不遇者,在后世才偶然翻红的,当代的文坛他就是人气TOP啦。要不了几十年,在街上叫卖都无人理睬的字画,就会成为炙手可热的珍品。

扶苏没想到,原以为是搭话的引子,反而成了这套出宫的最大收获。

不过,他看苏轼怀里揣着的习作甚是眼热,想趁人不注意,跳起来用手去够。

奈何苏轼早有防备,坏心眼地利用海拔优势,把纸举得高高的:“既然小郎喜欢我的字画,那我更要留个完美的形象,可不能用习作敷衍了事,自毁招牌啊。”

他笑起来露出一排白齿,就算扶苏的背后有好几个侍卫跟着,也丝毫没有不自然的感觉,反而显得恣情随性,看得扶苏既牙痒痒,又真的生不起他的气来。

心里反而觉得,唉,他都苏轼了,是什么性格你不知道吗?跟他计较个什么呢。

扶苏自以为是包容,实际上完全是因为身高不够而放弃:“既然苏大郎不想给,我就不要啦,你书桌上这些就归我了?”

陈总管自从进了房间后一直沉默着,唯独此时有眼力见极了,从怀中掏出几贯钱交给了苏轼。后者数了数,按照均价算,比他在摊上摆出来的价格多了一倍。

但是聘狸奴的流程可不只是本体,还要买些狸猫爱用的鱼饭、爬具、木天蓼之类的配套设施,也是笔不小的花销。苏轼因而没有推辞,对扶苏拱手:“多谢小郎眷顾我生意,下次我有了新作还找你。不知小郎君家在何处?如何称呼?”

扶苏说:“我名叫赵肃。”

是他此世的大名。

这个名字呢,主要在宫中和朝堂有认知度,在宫外远不如“成王”的名头流传得广。苏轼又是来汴京旅游的,自然是没听过。

不过他一听到“赵”的字眼,又见扶苏自报家门时侍卫首领陡然绷紧的脸色,也猜得八九不离十,面色如常地笑了笑,却没有往深了追问。

但扶苏曲着手指,敲了敲脑壳,仔细思索后认真道:“你要有了新作的话,就到……到濮王府找我吧。或者我们也可以通信呀,就不怕你回眉山之后联系不到了。”

扶苏可不是有什么刻意隐瞒身份、微服私访的恶趣味。问题是他要真自曝家门,苏轼就得跪着和他说话了。谁能受得起堂堂苏子瞻的一跪呀?反正,多少有点迷弟心态的扶苏是受不起。

宗室子的身份可就好使多了。虽然跟皇家沾亲带故,但又不是官身,不讲究那么多繁文缛节,不至于因身份差距毁了今天萍水相逢的交情。

苏轼点了点头:“我记住了。待我聘得了狸奴,便写信给你。”

扶苏合掌期待道:“好,我等着。”

心下却盘算起来,要不要我也弄个什么宠物养一养呢?猫?狗?鸟儿?乌龟?不行不行,最好得外观上威武彪悍一点儿的,符合他“主战派”的人设。

一想到主战派三个字,扶苏就想起自己今天的主要目的来。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状似好奇地提起来:“对了,我听说西夏的使臣最近也住在大相国寺里头,苏郎你有见过他们吗?他们长什么样?凶也不凶?”

苏轼在听到“西夏”两个字后,脸上闪过一丝嫌恶之情,足征他是个关心国家大事的爱国青年,哦不,少年。

不过……

“我没见过,就连家父也不曾。据说使臣们都住在相国寺中招待贵客之所,与客舍的方位正对着,寻常不会轻易见到。”

扶苏失望出声:“啊……”

苏轼还以为扶苏是因为好奇心没满足而不开心,便主动矮下了身子,将自己听到的逸闻说出来哄小豆丁:“但我听寺内的小沙弥说,这些使臣除了与我大宋官员商洽和谈之事以外,还喜欢与寺中高僧辩论佛法。你若是去见方丈,多半能见到他们罢?”

扶苏讶然不已:“佛法?西夏也信佛?”

转念一想,西夏的前宗主国大辽都把佛教奉为官方宗教了,西夏跟着一起信佛也不奇怪。只是没想到,这回派来的使臣们还挺有,呃,学术精神的嘛,居然还会专门跟大宋的和尚们辩经。

既然如此,说什么也要去看看了。

扶苏想道。

要是大宋辩不过,那就丢大人了。不过应该不会的,扶苏对皇家指定寺院的宗教理论水平有信心。

苏轼看出了扶苏的意图:“你想去一探究竟?”

扶苏正要点头,却听见苏轼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模样:“那我也去看看吧!”

要说苏轼对两国辩经的活动不好奇是假的,可他全家连个官身都无,还没靠近就会被拦住。难得今天碰到个有些身份,又很有意思的小孩,不趁机跟着看热闹就不是他了。

他悠悠地打趣道:“不然你孤零零一个小童儿,要是被人当成来捣乱的可怎么办?”

扶苏呲牙:“说谁小童儿呢?你又能好到哪儿去?”

“哈哈!那也比赵小郎你好!”

扶苏气结,心里默念道:这是苏轼,这是苏轼,这是苏轼……

一旁的陈总管:???

什么叫孤零零?都当我和侍卫不存在呢?

眼见着两个人跃跃欲试就要奔向方丈而去,一直沉默寡言的陈总管,这回终于坐不住了。他拉住扶苏藕节似的小手腕:“小郎,您是要去哪儿?咱们该回、回府了。”

心中却埋怨起了苏轼,你看说什么不好,偏偏说了西夏使臣的事。那殿下能忍得住好奇心不去一探究竟么?却选择性地忽视了,“西夏”两个字其实是扶苏主动提及的。

扶苏睁大了无辜的双眼:“诶——可是阿爹他没规定我什么时候要回府呀。”

陈总管:“……”

他说不出反驳的话,也半点没有松手的意思,用实际行动说明了想法。

扶苏见状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不是个爱为难人、让人收拾烂摊子的性格。但前面铺垫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一探西夏人的究竟?总不能功亏在自己人的一篑上吧。

“放心吧陈叔,大相国寺可是咱们大宋的地盘。又有菩萨在天上看着,方丈坐镇在寺里,西夏人还敢做什么?”

“而且,我就看一眼嘛,真的是一眼。”

扶苏已经对仁宗撒娇过一次,这次也就没什么包袱了。

他见陈总管有些松动的意思,目光又落在了此人腰间的兵器上:“陈叔,要不然你让侍卫们稍微离远些呢?身上都带着兵器的,要是西夏使臣产生误会就不坏了,我的危险性反而提高了。”

苏轼:“……噗。”

对不起没绷住,但憋笑真的很辛苦。

他算看出来啦,这位赵家小郎也不像表面上那样乖巧的。

是——同道中人!

陈总管:那我走?

但他不能否认扶苏说得是对的,还真就忍气吞声地走了。大手一挥,一群护卫离了扶苏十好几步以外。

扶苏给陈总管比了个拇指,便随着苏轼的指引,猫猫祟祟凑近了方丈日常清修打坐的院子里。

诡异的是,院中空无一人,他们凑到紧闭着大门的正堂中,隔着一扇门有隐隐绰绰的对话声传来。

有熟悉的大宋官话,还有些口音重的,扶苏听不懂的话。

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扶苏和苏轼对视了一眼,正要把小耳朵贴上大门,试图听得更仔细一些,好确认屋子里人的身份。忽然,一双带茧的大手从后面伸了来出,把扶苏的鼻子嘴巴一起捂住,捂了个密不透风,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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