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瑾，不用担心，他们现在没有攻击性。”苏柒的手搭上了宋怀瑾抬起的手臂，搭上去的瞬间能够感受到他手臂上的肌肉，挺扎实的……

大概是感受到搭在手臂上的力度，宋怀瑾紧绷得更厉害了，但是循着苏柒的指引的方向看过去，宋怀瑾发现那一团黑雾虽然看起来是张牙舞爪的，但是并没有攻击过来的意思，只是他以前也遇到过狡猾的东西，要想全部放松是不太可能的。

只是场面僵持了有一会儿，对面还是没有动静，苏柒有些无奈地将宋怀瑾拦在面前的手臂压了下来。

“宋队长，相信我。”苏柒走在了宋怀瑾的面前，对上他的眼，她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和无奈，毕竟这两团现在确实没有什么攻击力。

“再说了，就算是真的有暴动，大不了我再把它们揉成一团就是了。”苏柒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朝着黑漆漆的两团走了过去，宋怀瑾本来想要拉住她，伸出去的手已经触碰到了她的衣角，却还是没有抓住，五指虚虚的抓了一下，苏柒就已经走到了那两团的面前，她的速度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一些。

“好了，不要紧张，我大概已经知道情况了，明天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案。”苏柒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些安抚的意思。

看到黑团子确实没有暴动的迹象，宋怀瑾这才注意到那两团的姿态，现在看来大的那一团虽然将小的一团包裹，但是现在他才关注到它是呈现一种保护的姿态。

张盛这是在……保护张影？

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中的时候，宋怀瑾自己都有几分不信，毕竟像这种东西，都是因为亡者生前有未完成的执念才会形成，这种东西的意识并不强烈，也不会言语，所以他们的审讯问题也准备的充分，一般只需要回答是或者否就行。

可是……如今看来，似乎有些东西跟他们之前预想得不太一样。

其实不止如此，张影很明显是信赖张盛的，虽然之前显得有些调皮捣蛋，但是现在安静了许多，难怪它喜欢藏在她的影子里，大概是把她的影子当成了张盛吧……

“我先把它们收起来，现在我想去见一见张凯华。”苏柒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两团招了招手。

听到张凯华的名字，黑团很明显的气场有些变化，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做出什么举动，而是从身体中分散出一丝丝黑气，朝着苏柒的帆布包飘了过来，几个呼吸之间，屋子里的阴暗就散去了，光芒似乎都变得明亮了一些。

“可以，我这就去让孟晓宇去做准备，只是……张凯华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宋怀瑾并没有拒绝苏柒的要求，就算苏柒不去见张凯华，他自己也是要去的。

“没事，只要他有一口气在就行。”苏柒并没有在意这一点，被沾上三个月，想来也知道张凯华现在的状态应该很不好。

在监控室里看到刚刚这一幕的孟晓宇还没来得及回神就被宋怀瑾cue了一下，他回神的瞬间，宋怀瑾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说的就是刚刚跟苏柒谈论的事情，孟晓宇也没有耽误，赶紧去做准备。

开车的是孟晓宇，苏柒跟宋怀瑾两个人坐在后座，苏柒趴在窗户边上看着外面的景色，其实城里跟山上真的很不一样，特别是夜晚的城市，可比山里热闹多了，当然，她说的不是人多热闹，而是那些东西多。

“张凯华的房子你们检查过吗？”苏柒突然问了一句。

“已经检查过了，但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宋怀瑾回应。

“那行，等我见过他本人之后，再去他之前住过的地方看看。”苏柒说道。

“行。”宋怀瑾并没有拒绝。

张凯华现在被他们安排在了特殊病房，其实三个月前出事之后，张凯华并没有第一时间找到特搜队，所以耽误的时间有点长，像这种级别的案子，宋怀瑾一般是不会参与的，这次这么着急主要就是因为张凯华的情况不太好，已经拖不下去了。

从特搜队的办公楼开车过去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张凯华就是在这里隔离，不同于普通的医院，这里显得更加冷清一些，要是光从外面看，反倒像是养老院一样，不过也正常，毕竟沾染上那些东西的人，十个里面有六七个都不会恢复得跟一开始一样。

打开病房的门，苏柒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张凯华，他的双眼紧闭，面色发青，全身都笼罩着一层黑色死气，同样是黑色，宋怀瑾身上的气息散发着勃勃生机，而反观躺在床上的张凯华，确实时间不多了。

“他在这里已经躺了十天了？”苏柒看了一眼，转头询问身边的宋怀瑾。

“嗯，过了今晚就是第十一天了。”宋怀瑾回答。

“我们给他做过检查了，并没有查出病因，所以……大概是那个东西导致的。”孟晓宇插了一句。

“不是。”苏柒摇了摇头。“他是被人借命了。”

苏柒此话一出，宋怀瑾跟孟晓宇的脸上都多了几分凝重。

“借命一般靠的是随身的媒介，可是张凯华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任何物品，包括他现在穿的衣服都是这里提供的，而且他进来的时候状态并没有现在这么差。”孟晓宇有些疑惑。

孟晓宇说得不错，其实按照张凯华的情况，变成这样很容易被误导是因为那两个黑团子干的，毕竟被这种跟时间长了，就算是身强力壮的大活人，肯定也会受影响的。

“所以，我们等会儿要去他家里看看。”苏柒直接回应道，没见到张凯华的时候，她也觉得张凯华的状态大概是跟黑团子有关系的，可是如今看来，事情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那他现在这个情况……”孟晓宇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张凯华，忍不住地皱了皱眉头。

“有我在，暂时死不了。”苏柒抓起张凯华的手看了一眼，开口打消了孟晓宇的担忧。

孟晓宇松了一口气，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宋怀瑾倒是注意到了苏柒的动作，她刚刚好像在张凯华的生命线上点了点，原本笼罩全身的死气，这会儿似乎消散了一些。

出了病房，苏柒又在门口比画了两下，瞬间闪过一道玄黄色的光芒，孟晓宇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别看了，现在办正事要紧。”包里的那两团刚刚在病房里就不安分得很，她现在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别看张凯华现在是离异丧子的状态，实际上他的独居生活还是过得不错的，在市中心有一个一百多平的大房子，平时也经常请人来打扫，所以家里看起来很是干净卫生。

屋子里的摆设倒是不多，装修风格也很是简洁，一眼看过去并没有特别奇怪的地方。

“这里我们已经查过很多遍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孟晓宇对苏柒说道。

苏柒的视线落在了旁边的柜子上，一个小小的相框摆在那里，照片里只有张凯华一个人，跟她刚刚看到的一副死样不一样，照片里的张凯华看上去意气风发。

“这是一张裁剪过的照片，跟他一起合照的人，你们知道是谁吗？”苏柒指了指照片。

宋怀瑾摇了摇头：“怎么？跟张凯华被借命的事情有关？”

“没有，不是因为照片，我只是问问。”苏柒说到。

屋子里跟宋怀瑾他们说的一样，干干净净的，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干干净净，而是这个屋子确实没有那种东西。

“刚刚在审讯室里，你说张影的死跟张凯华有关系是什么意思？”宋怀瑾站在苏柒的边上，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我了呢！”苏柒转过头来笑着看着宋怀瑾。

其实打从看到宋怀瑾的第一眼，苏柒就觉得他挺有意思的，明明周身给人一种冷冽的气息，迎面而来的都是冷意，周身还飘着黑气，都说越是漂亮的东西越危险，可是……他好像不太一样。

宋怀瑾没有想到会被苏柒这么反问，一时间没有接话，苏柒倒是自然地说了下去。

“杀害张影的人就是张凯华呀。”苏柒说得自然，站在一旁的孟晓宇却险些摔碎了自己手中的花瓶。

“怎么会，我们明明已经查过了，张影是意外死的啊，而且张凯华当时有不在场证明！”孟晓宇说道。

张影是从阳台上摔下来，落在了水泥地上，直接重伤不治身亡的，当时张凯华还在公司开会，当时在家带孩子的是他雇佣的保姆，而且后来保姆也承认是自己做饭的时候没有看好孩子才导致悲剧发生的，这个案子三年前就已经有了结果，就算是他们二次调查也没有查到可疑的地方，可是为什么苏柒会这么说！

“这里不是我要找的地方，我要去三年前张凯华住的地方看看。”苏柒扫了一眼屋子，确实跟他们说的一样，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可是……就是因为这种干净，让苏柒多了几分考量。

“可是……”孟晓宇还想要继续问苏柒刚刚的事情。

“到地方了，我就告诉你。”苏柒笑眯眯地说道。

孟晓宇：……

他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是被拿捏了，他的视线落在了身边的宋怀瑾身上，他在内心忍不住地狂喊，队长已说句话啊！

像是接收到了孟晓宇的心声，宋怀瑾看了他一眼，孟晓宇狂喜，下一秒就看到宋怀瑾冷漠地收回了视线。

孟晓宇：……

三年前住过的房子，张凯华这两年一直在挂牌售卖，可是因为出了张影的那个事情，就算是人不是在屋子里死的，这房子也不好卖，所以现在还空闲着，就是屋子里的东西没有剩下多少了。

大概是因为要卖房子，所以也打扫得挺干净的，起码肉眼看上去，跟他现在居住的地方差不多。

“进门要穿鞋套。”孟晓宇正准备进去的时候被苏柒拦了下来。

孟晓宇一脸茫然，明明刚刚去新房子的时候都没穿，现在要穿鞋套了？

他正准备伸手的时候，宋怀瑾已经从苏柒的手中接过了那双鞋套，看着队长都已经安安静静地套上了，孟晓宇自然也是穿上了鞋套。

踏过房门的瞬间，有冷风穿过，孟晓宇忍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好家伙，还挺冷的。”孟晓宇扭头看见客厅的窗户竟然是开的，“他们这是木地板吧，窗户都不关，要是泡烂了不得损失一大笔！”

孟晓宇走到窗户边上，正准备伸手去关窗的时候，苏柒扯住了他：“我来。”

苏柒话音刚落，就伸手将窗户给关上了。

可是关上窗户之后，孟晓宇还是觉得屋子里面冷冰冰的，大概是因为没有住人的缘故吧……

“张影当初是从这个屋子掉下去的？”苏柒指着其中一扇门，朝着宋怀瑾问道。

“嗯。”宋怀瑾点头。

苏柒拧开门把手，推开房门，屋子里的东西已经被搬走了，显得有些空旷。

这个房子是两室一厅，一个房间有阳台，一个房间没有阳台，张影是从没有阳台的那个房间掉下去摔死的。

推开房门的瞬间，屋子里显得有些阴暗，苏柒没有开灯，拉开了窗帘，这里小区的楼层都是二三十层，五楼并不算高，视野也一般，这个时候只能看到对面楼灯光明亮，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透过玻璃照了进来。

黑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苏柒的帆布包里飘了出来，高的那团站在原地没有动，小的那一团却在出来的瞬间就朝着玻璃飘了过去，瞬间穿透了玻璃，然后消失在了视线中。

速度快到站在边上的宋怀瑾都没有反应过来，站在门口的孟晓宇也是一脸惊慌，它这是逃走了？

可是很快，孟晓宇就知道自己是想错了，黑色的一团不知道什么时候飘了回来，再次出现在窗户边上，再次做了跟刚刚一样的动作。

小黑团子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终于第七遍的时候，大的那一团拉住了它，可是小的那一只挣扎着想要摆脱一样。

“够了。”苏柒开口，两团这才老老实实地靠墙站着了。

“你去把窗户边上的那个东西取下来。”苏柒指着外面，朝着孟晓宇示意了一下。

苏柒不说，孟晓宇还没有注意到，这会儿顺着苏柒指着的方向，孟晓宇这才注意到窗户外面挂了一个风铃，只是不同于往日看到的风铃，原本他就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叮叮作响，因为是隔音的玻璃，声音很小，小到孟晓宇以为是自己出现了错觉，可是打开窗户的瞬间，声音清晰多了，随着风一下又一下的。

“我来。”宋怀瑾朝前走了一步，只是苏柒拦住了他，摇了摇头，宋怀瑾皱眉。

“取个东西，我来就行了！”孟晓宇笑呵呵地说道，这点小事他来就行了。

“注意安全，这里是五楼，你要是掉下去，估计也得是个重伤。”宋怀瑾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队长，小柒不知道我就算了，你还不知道我的本事么，我……”孟晓宇正说着，伸手去摘那个东西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了一样，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想要往外。

“抓住他。”苏柒喊了一声，宋怀瑾立刻就拽住了孟晓宇。

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摸到了那个风铃，明明是他想要把东西取下来，可是现在他却感觉是那个小东西在吸着他往外，他的小半个身体似乎都已经被扯到了窗户外面。

要不是现在被队长抓着，他估计已经被拖到了窗户外面。还好队长反应快，抓住了他……也难怪苏柒叫他上了，队长要是被吸出去了，他还真不一定反应得过来。

苏柒也在瞬间从帆布包里掏出了一支笔，纸是刚刚在客厅里面拿的，上面还有房产中心的联系方式，笔尖明明是朱红色，落笔的时候纸上却并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等到苏柒全部写完，纸张才在瞬间显现了一道红光，只是很快就消散了下去。

强力的吸力这才消散，等到孟晓宇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宋怀瑾拎回了屋子里，惊魂未定的孟晓宇这会儿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刚刚那是什么？”宋怀瑾问道。

“你也看到了？”苏柒将笔放回自己的包里，视线落在宋怀瑾的身上。

“嗯。”宋怀瑾点了点头，其实孟晓宇去伸手的瞬间，他才看到风铃上的黑雾，不同于他往常看到的那些，黑中透着一丝丝的红色，不是那种明艳的红，而是看着让人不太舒服的阴暗紫红。

苏柒伸手，将孟晓宇手中的风铃取了下来，风铃看着像是陶瓷做的，干干净净并没有落灰，里头有几个小珠子，人造的，做成了琥珀一样的，乍一看还挺好看的。

等到东西离手，孟晓宇这才感觉到手心有些发烫，他的掌心泛着微微的红，有轻微的灼痛感，但是还好，这种感觉消散得也很快。

“用这个涂，好得快。”苏柒从兜里掏出一个陶瓷瓶来，小小的一个葫芦模样，看着还挺精致的，跟电视剧里看到的一样。

“不用了，我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孟晓宇摆了摆手，他回去多洗洗就好了。

“你要是不想明天胳膊烂掉就用这个。”苏柒朝着他认真地说道。

孟晓宇：！！！

这么猛的吗！

苏柒将药塞给他便不再管，视线落在了手中的铃铛上，几个小珠子这会儿泛着光。

“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苏柒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将珠子取了下来。

“嗯？什么？昆虫吗？”孟晓宇一边涂着药一边回了一句。

“不是。”苏柒摇了摇头。

宋怀瑾的视线落在珠子上，起先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三秒后，他的眼神变了，里面装的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