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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迷屋 > 反派的宰辅之路(女尊) > 第3章 第 3 章

第3章 第 3 章

骡车驶到张庭残破的家时,天已黑尽。

借着月光,张庭先数了二十文递给车把式,天黑不好上路,随后又给了十文作为辛苦费。

车把式接过钱,却把那十文还给张庭,还皱着张脸,无奈地朝她直摇摇头,眼中尽是不认同,仿佛在说她家里盖帐子,外面充胖子。

张庭尴尬不已,想解释又见人调转方向离去,便作罢。

村里人睡得晚,这时候大多都已经歇下,张庭家附近没有人家,因而没有人发现她载了一车贵重物资回来。

张庭松了一口气,还欠着村里不少钱,她虽然有点小钱,但还要生活,可没办法现在就还。

室外借着月色还能看得清楚些,到了室内只能当瞎子,张庭去厨房生火烧水,期间弄了个火把立着照明,把米面油这些放好,但再穷的家也怕老鼠,她又找了块石头压住,这才放心。

昨日身体尚算虚弱,今日好上许多,张庭便烧水准备沐浴,头发又长又多难干透,就打算明早再另外处理。

洗漱完毕,卷起王大妞抱来的被褥放在空无一物的书案上,换上新买的床垫和棉被,再钻进去,张庭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不久陷入沉睡。

晚上睡得好早上醒得早,烧水洗完头,又换上枣红色的袍子和棉裤,新衣服就是暖和,张庭舒服得眯起眼,洗漱过后,去灶房做了面片汤,她厨艺一般就是普通能吃的水平。

待用过早食,昨天约的匠户来了。

张庭也不拖沓,马上和匠户商量好修缮的地方,又要求换门换锁,对方是个二十年的老师傅,坊间有名的实在人,村里人有时也找她修房子。

老师傅给张庭报价要三百三十五文,怕张庭嫌弃还解释:“你可别嫌多,重新糊个窗户糊个墙,钉几块木条,换几片瓦,都不费什么事,但是要重新换门换锁价格就不便宜了。”

其实她工钱都没给张庭算,这小姑娘不知家中发生何等变故,才住进这样破败偏僻的屋子,她早年也是一个人苦过来的,能够理解她。

昨日就花了五两多的张庭不由汗颜,“晚辈怎会有那等想法,您尽管弄便是。”

看得出老师傅是真实在,如此庞大的工程半天肯定做不完,听老师傅的话还要回县里一趟将门拉来,张庭肯定是要给人包午食。

张庭抱着前日从王大妞家借来的被褥准备还回去,村中无隐秘,张庭家里又那么大阵仗,正巧遇上王大叔王大妞跑来看热闹,张庭立马招呼住。

这个世界女人都长得高大,张庭也不例外,但是被褥太宽她抱的手法不对,使得被褥的一角离地面很近,看得王大叔心惊胆颤,连忙抱过来,生怕张庭给他家的被褥弄脏了。

王大妞自来熟地把手搭在张庭的肩膀上,又摸摸她的袍子:“你这一天不见上哪混去了?穿这么好!”心里还很羡慕,她家虽然不缺吃喝,但是也舍不得做这么好的衣服穿,瞧,还没有补丁。

“朋友见我困窘,接济我的。”张庭笑道。

“这袍子看起来真新啊。”王大妞也想有这样阔气的朋友,唉,怎么没有豪气人找上她呢?

张庭说起正事,她打算请王大叔中午帮忙做个饭。她前天吃过王大叔的饭菜,虽然离清风楼的水平还差得远,但比自己的手艺好太多。

王大妞听了当即就替她爹答应下来,做饭她爹天天做,顺手的事。

张庭一听就知道王大妞平时没少做王大叔的主,她看了眼王大叔,他没吱声只是朝张庭瞪了过来,她一时间觉得有点好笑。

“行,那就有劳王大叔,米面油晚辈稍后拿来,但还需要用些您家的蔬菜,晚辈回头再给大叔三十文做茶水钱,千万别嫌弃。”

王大叔当然不嫌弃,这钱还算多的,他立马喜笑颜开,嘴上却说:“你这小女忒客气,都乡里乡亲的还提钱做什么。”

见张庭手里似乎有余钱,王大叔跟她哭穷,说家里上次帮她垫付诊金和药费之后日子过得很不如意,明年她王大姐就要娶夫郎了,家里还没有余钱,翻了年要春播现下还没有钱去买种子。

张庭也哭穷:“不曾想王大叔家里如此困难,也怪我没用,如今手里头还欠了不少外债,帮不上王大姐的忙。”

王大叔见她不接茬,把被褥交给女儿,一脸正色拉着张庭说:“大叔也不是逼你立即就把钱还了,但如今你手里有点钱就还点,好歹让大叔家里有钱买|春|种,剩下的以后慢慢还便是。”

他估摸张庭手上顶了天也就一两贯,但能抠点出来就多抠点。

王家在村里条件排得上中上水平,他家要是都到了没钱买|春|种的地步,那全村人都要饿死大半。再者,开了一个口子永远都有下一个口子,还了这家点,那家来要债你还不还?

原身借了村长家十五两,启蒙师父王老童生七两,还有村里的富户刘大财家十两,加上王家的粮米、诊金药费,林林总总欠一共村里五十二两八钱。

债多不愁身,她现在一个都不还。

“王大叔,非我不愿,是我手里确实没有银钱,衣裳、米面、修缮房子全靠朋友接济,过些日子我找些活计,等明年开春我一定把种子的银钱先给你。”

虽然不信张庭真没钱,但她又是哭穷又是许诺开春还一部分,路都被堵完了,王大叔无计可施,只冷冷地哼了她一声。

心里想着这穷秀才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忒滑不溜手。

就是午饭的时候,王大叔都没给她好脸色。

不过张庭才不管他怎么想,她手里余三十四两多,她还记得几个做菜的方子,到时候雇几个烧菜师傅、伙计,开一家餐食馆,再营销一波,可能生意没清风楼那样红火,但好歹也能有稳定的进项。

差不多申时,老师傅就把房子拾掇好,人家不愧是老手艺人,里里外外虽然不能说焕然一新,但好歹十分规整,像模像样。

张庭最满意的还是门窗,结实、牢固、不漏风,满满的都是安全感。老师傅走时她还另外给了五十文茶水钱。

送走老师傅,趁天色还早,张庭又去了趟村长家里。原身印象里村长是个慈和如亲人般的人物。

说起原身一家原本是隔壁泸川县人,颇有家财,但是五年前泸川县发生大暴乱,原身父母在逃亡路上为了保护她被流寇杀害,钱财都被抢走,原身逃到了绿田县。

后来暴动平息,原身回去安葬父母,可原本的田产、屋宅却被小吏侵占,告官不成,反被打出泸川县,流落到这里,村长见她可怜又是读书人,便做主把家里的空屋借给她住,后来还时不时接济些银两。

张庭来找村长是为了免田税的事情,本朝规定秀才可免田税八十亩,举人可免两百亩。

原身去岁已考取秀才功名,将村长家的八十亩田地挂在名下,但是这一份实惠却没有得到任何承诺,像是被白嫖一般,原身念着村长收留以及往日的恩情不好开口提钱,于是这事便搁置到现在。

村长家的宅子是村里最大的,足有十二间屋子,都是上好的砖瓦房,屋舍洁净,排列整齐。

张庭来的时候,这一家子十多口人都在,村长一边在院子里抽旱烟一边和大女儿说话,村长夫郎和两个女婿正在灶房准备夕食,几个小的在屋里读书。

村长见她来了,笑呵呵地招呼:“张秀才来了,正巧今日家中杀鸡,刚好拿来招待你!”

村长头发花白,但精神气很足,穿一件绀色的袄子配黑色的棉裤,朴素整洁,话音柔和,让人如沐春风。

张庭笑着走进来,先给村长见礼,“本该早些来拜见的,但晚辈前些日子病了不曾来看您,实在失礼。”

村长起身扶住来人的手,细细打量起她。

面前的年轻女子穿着一身整齐的枣红色冬袍,身姿挺拔,面容清丽,眉目之间透着一股锐意,眼神柔和却又流露出几分强势,言谈举止文雅从容,让人难以忘怀。

明明还是原来那个人,但感觉却大不一样。

村长愣愣的,略微迟疑道:“你......你是张秀才?”

张庭扶着她坐下来,含笑反问:“晚辈不是,那又是何人?”

村长大女儿看不出有何问题,只觉得张庭更好看、更有气势,“娘您真是老了,这不是张秀才又能是谁?”

她问起张庭的身体,一阵寒暄,气氛重新热乎起来。

张庭在院子里说起来意,她一脸为难,“本不应该提起这事的,倒显得我背负恩义,只是如今家中没有进项,日子越发难过,便不得不提了。”这时,八十亩的田税约莫三两多,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张庭没有明说,村长便知道她的来意,面上如常,握住她的手,“你这孩子,日子过得艰难怎的现在才说?大女!快去我屋里拿个锭子出来。”

这锭子就是十两银子。

大女儿原本听了怪不乐意,这穷秀才都来自家借多少银钱了?

但张庭可不是来借钱的,她笑笑,这老婆子还跟她装傻,“您老误会了,晚辈今日并非此意。”

“晚辈此番是为了那八十亩的田税而来,去岁考上秀才,名下便能免除八十亩的田税,那日您家小女儿还来找我。”

“您家八十亩的田地,已在晚辈名下挂一年有余,只是......这应有的银钱并未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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