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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被娘子听到了有关自己的流言

修缮之事,一日难成。

瓦匠们也只能保证,先将两间寝室检修过,至于其他地方,还须得花费几日功夫。

几日过后,叶瑾钿最后一次扎针的日子也到了。

兰夫人慢慢将银针拔出,丢进烧开的沸水里,轻轻揉了揉她的患处,问她是否还疼。

叶瑾钿摇头:“不疼了,这几日也不晕乎了。”

“嗯。”兰夫人写下药方子,信手交给翘首以盼的张珉,对她叮嘱道,“如今患处在慢慢消瘀,不必吃药长睡,多走动走动。你一个月后再来,我届时替你看看情况如何。”

叶瑾钿只听,点头,也没什么想要问的。

她已一身轻松自在,不再昏昏沉沉。

反倒是张珉紧张得不行,小到活动强弱,大到食补份量,掏出纸笔一一记录,恨不得把兰夫人的药膳掏干净。

叶瑾钿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了拉他的袖子:“好了,可以了。”

不必如此夸张。

都快要把人家压箱底的方子都榨精光了。

张珉这才不太情愿地收笔。

兰夫人忍俊不禁,遣药童将两人送出门,她先去医馆正堂忙活了。

走出医馆后院,叶瑾钿还轻轻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好像真的完全不晕了,这位夫人的医术,还真是了得。”

许多人撞着脑袋,不歇个一月两月,哪能下床走动。

张珉看她左摇右晃的动作,比瞧见敌军把箭对准自己还要紧张,下意识伸手扶了一下:“你小心些,别……”

话还没说完,感觉到有什么触碰脑袋的叶瑾钿,已转过头来。

光滑的额角擦过他的大拇指。

少女的碎发随风扬起,自指缝溜过,也有几丝钻进掌心,轻轻挠动。

他们不约而同停下脚步,看着对方的眼睛。

惊蛰时节,春雷始动万物生。

滋水江面薄雾茫茫,有叫卖声穿透两岸垂柳与杏花,荡起阵阵涟漪。

杏花伴风落满头。

张珉眼眸微颤,抬手将她发上的杏花摘下,唇角蠕动几下,想要说抱歉,又觉得突兀。

想了想,只好将杏花放在掌心里,朝她摊开,干巴巴解释:“有、有花。”

其实刚才是没有的,他这是叙诡,颠倒前后缘由。

叶瑾钿看他低垂的眼眸,不知他为何无措,便踮脚摘下他头上的杏花,跟他掌心那朵摆在一起。

“喏,你头上也有。”

张珉背在身后的手指一勾,大拇指上那股热切得有些饱胀的、突突跳动的感觉,若有似无复现,好像不管怎么使劲捻过指侧都擦不掉一般。

他正想开口说什么。

身穿青灰色学子服的学子们步伐匆匆,从他们身旁经过,嘴里却仍不停歇——

“唉,你们听说了吗?右相好像受了什么重伤,得卧床一阵子不能出来耀武扬威了。”

“嘘!!你不要命了,居然敢议论这个青面獠牙的杀神。”

“就是。小心被他手下听到,拿你入府审问。”

也有不怕死的人,还在啃着路上买的炊饼,便急忙咽下去,小声嘀咕。

“听闻右相是被自己新过门的妻子所伤,一把剪刀捅穿肚子,好险才活过来。”

“哈?右相的夫人是哪家闺秀,怎的那么倒霉,被那杀神看上。”

“倒是从未在盛京听说过那位夫人的事情,这桩婚事跟天降似的,谁也没听说过。”

“也不知她会被怎样发落,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啊……”

说到这里,一声声哀叹往后飘,被滋水沿岸叫卖声拍入水底,不再清晰。

叶瑾钿听得好奇:“这右相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些读书人那么怕他?”

某位右相:“……”

他有些不太敢抬头看娘子。

旁边卖鸡蛋的婆婆,盯着甜美俊美的两人已有一小会儿,嘴角都快笑烂了。

闻言,她搭了一句话:“这位娘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

“嗯?”叶瑾钿往旁边挪了挪,凑过去,拿起鸡蛋轻晃,问过价钱。

听到是市场价,不贵也不便宜,她便要了个草兜,挑选起来,打算蒸个鸡蛋羹给他们自己补补身体。

挑选时,还不忘刚才的事情。

“这事儿怎么说?”

见不仅可以看美人,还能做生意,老婆婆嘴角的笑意越发灿烂,眼角也开出比春光还要灿烂的花。

她左右看了看,压低嗓门道:“我们大衍的右相,是位面目狰狞,身如高塔的将军,听说他是最早跟随陛下打天下的人之一,早些年脸上被刀砍伤,所以终年戴着面具。”

张珉嘴角一动,提起衣摆蹲下:“这不能罢,右相要押班诸武将,难不成还要戴着面具上朝?”

这行径,就颇有些大不敬了。

他何时、何德、何能嚣张到这种境地。

“你们读书人这就不懂了吧。”老婆婆神秘兮兮道,“听说那一刀就是为陛下挨的,所以只有他有此殊荣!”

张珉:“……”

“嗐。”老婆婆见了小娘子就心喜,从旁边的花篮里挑出自己闲坐编的花环,套到叶瑾钿头上,嘴里还在跟张珉搭话,“天子厚爱,又是征战多年的老将,这右相官高权重,杀气也重,久而久之便人人生畏。”

随后,老人家又说了“右相残暴的二三事”,讲他怎么杀敌、斩同僚、屠手足,说得那叫一个身临其境。

叶瑾钿听得吸气连连,但也没太放在心上。

她并不认为,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能够轻易接触到右相,只记下往后若是遇上对方车驾,必要退避三舍,免得遭受无妄之宅。

此事,她顺嘴叮嘱张珉:“夫君若是不幸遇上,可莫要逞一时意气。”

他那么瘦弱的身躯,要是遇到右相,对方一拳他恐怕都熬不住。

没听到回应,她回眸看了他一眼,对上那张白如梨杏的脸,更是忧心。

她夫君如此美貌,也不知对方会不会因此卑己,从而降罪。

张珉:“……”

他非要对此回应不可么。

暗卫们:有时候,憋笑也挺为难他们的。

“夫君?”

浅藏担忧的两个字,瞬间让张珉折服,他温声细气道:“娘子放心,我一定不会逞一时之气,让你担心的。”

这种事情,永远都发生不了。

躲藏在侧的暗卫们怕自己忍不住,纷纷伸手紧紧捂嘴。

叶瑾钿这才放心,与他在外买好米粮与菜肉,回去开火做饭。

张珉不懂厨房的事情。他出身名门,家破之后还没来得及吃多少苦头,就眼光独到地押中今上,与对方一起打天下。

在外打仗,自有人负责庖厨,不用他多费心。

怕贸然出手反而坏事,他习惯性地谋定而后动,先帮忙打下手洗洗菜、烧烧火,观察娘子如何翻炒菜肉。

他看得认真,只差拿册子记下。

叶瑾钿瞥他一眼,决定给他多添一枚蛋。

唔,她是如此好心良善,给自己也添一枚作为嘉奖!

戒药才一日,用过饭,沐浴更衣后,叶瑾钿还是犯了困,书页没翻多少便哈欠连连,熄了灯睡下。

在屋内就灯看话本的张珉,刚看到这样一个情节——

柔弱书生被报恩的男狐狸挠了一爪子,小娘子怒赶男狐狸,转头心疼地捧着他的手,轻轻吹拂。

温软近身,罗衣馨香拂面而至,直透心肺,宽袖轻垂膝上,紧紧相贴。

书生看着缓缓靠近的桃花面,不觉动力欲心……①

他“啪”一下把书阖上,丢在一旁,给自己灌下两杯水。

造孽,他作甚大半夜看这种东西!

一转头,看见装有两朵杏花的小木盒,他有些躁动的眉眼又柔和下来,不自觉拿起来,打开端详,摩挲盒子边沿。

两朵玉白可爱的杏花,紧紧挨在一起。

好半晌,他才舍得放下,放到高处架子上搁置,吹熄烛火,准备翻墙回相府处理公务。

不料,才从后窗翻出,就见一个小贼滑下垣墙。

“……”

哪里来的小贼,竟敢摸进他家里偷东西。

张珉背起手,跟在鬼鬼祟祟的小贼身后转悠,见他经验不甚老到,便俯身,好心问了句:“你要找什么,需要帮忙么?”

小贼高大的身躯一震,双脚一软,瘫在地上,吓得张大嘴巴说不出话。

定了定神,瞧清楚对方只是个白面书生,他又瞬间硬气了,掏出一把匕首,对准张珉,压低嗓音威胁:“不许声张,否则、否则我要你好看!”

“多谢了。”张珉兴味索然,“我已不想更好看。”

要不是娘子显而易见的喜欢这副皮囊,他真的不屑这张白嫩嫩,怎么也晒不黑的脸蛋。

男子汉大丈夫,当要晒成麦色才叫英俊硬朗!

墙头传来一声短促哨声。

张珉回头一看,对上一张令他怎么都看不顺眼的脸。

少年屈膝支肘斜倚墙头,熊肩蜂腰,浓眉深目,皮肤泛着一层健康平滑的光泽,虽美资颜,却并非雌雄不辨,或书生雅气,一看便知是位少年武将。

“公孙少将军何故闲暇,前来爬墙?”张珉单手抓住看见少年后想要逃跑的小贼,心中越发不舒爽。

什么意思,看见公孙朔这厮就想逃,看见他就以为能威胁。

世人心中对皮囊的成见,未免有些过甚!

“公孙少将军并非独身前来,还有我。”墙头又冒出一人来,此人更是一眼看去便知是位武将。

他名李无疾,昔年乃一山中野王,生性无拘束,粗野狂放,连脸都透着能砸死人的、冷石般的硬汉气质,身高也远超常人,站哪儿都鹤立鸡群。

张珉算是最早令他折服的人,他先入张珉麾下,后归今上统领,成了一员猛将,也是开国元勋之一。

“张子美,听说你化名张白石,还假扮柔弱书生,求取美人怜惜。”他长腿垂在墙头,随手折了旁边的竹枝叼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爷来瞧瞧热闹。”他瞄过旁边的小贼,嘲讽意味十足地道,“怎的,你请来的戏子?”

张珉:“……”

哪个混账东西将消息泄露给这群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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