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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马车

陆暄和到大理寺的时候,官衙内几个言官就差指着鼻子骂大理寺卿杨峥。

都察院的人官不大,但职权个顶个的大,杨峥被骂得脸色铁青。

“办案武断,凶手说什么你们信什么,不深挖案子,若大理寺卿是按杨大人你这么做,街角孩童也能做得!”

“内宅不修,听闻杨大人你刚找回来的女儿在府中和你夫人闹得不可开交,也难怪你心思一点都不在公事上,不行的话就该早些向陛下请辞,寻能者居之!”

另一位大理寺左少卿虽然不是主要挨骂对象,但也受到诸多波及。

“卢仲平,你每日下值都与六部的人吃饭取乐,莫不是结党营私得忘了穿这身官服是干什么了的吧!”

陆暄和被大嗓门炸的感觉都有些耳鸣,不知风暴中心的杨峥和卢仲平是何体验。

这位都查院右佥都御史徐正清徐大人,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如今才知晓他战力斐然呀!

大理寺上演这一遭正是因为裴合敬的案子,这个大理寺最近最重要的案子已于昨日 “勘破”,凶手居然没出皇城,在宛平郊外被抓住了。审讯之下,凶手自述他是盗窃被发现,情急之下杀了裴合敬。

大理寺卿问了两遍,凶犯没改口,大理寺卿就信了,说人证物证俱在,就此定案。

昨日夜里,那凶犯就在牢里畏罪自杀,留下血书一封,陈情自己只是一时糊涂,竟误杀了裴大人这么一个好官,他再无颜面活着。

这一套连招,陆暄和觉得荒唐,但杨峥这个上司认了,他这个少卿也无力回天。

这事陆暄和管不了,但他转头就把一手消息悄悄递给了谢元衡。

果不其然,谢元衡从不让人失望,也不知道他想了什么缺德法子,只过了一夜而已,竟让都察院的大人们就跟泼妇骂街一般找上门了。

陆暄和引了火,可不想烧自己的身,赶在都察院的大人骂到他头上之前,他一进门就向上峰告假。

“我表妹在农庄病了,你也知道我们陆家除了我都不在皇城,于情于理我都得去探望一二,农庄路远,来回一两日总需要,还要留些富余,幸好大理寺大案都解决了,我请个三日假也不耽误事。”

若是寻常表妹生病,陆暄和要请假去看,绝无同意的可能,但林栖棠是阳城一战的遗孤,这又另当别论。

可杨峥还是不想同意,他看见这小子就来气,怀疑大理寺的消息这么快传出去多半是他干的,但杨峥没有证据。

但眼看着他不同意,陆暄和就要当着都察院几位官员的面,和杨峥一起讨论裴合敬的案子是否有蹊跷。

“早去早回。”陆暄和怀疑杨峥这句话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不然他的表情也不至于如此狰狞。

陆暄和昨日才得到信,说栖棠病了,他本来是打算下值连夜赶一趟,但谢元衡效率太高,瞧着大理寺要热闹好几日,他没必要待在这儿和杨油条一起挨骂。

毕竟,谁造的孽谁承担嘛。

***

被陆暄和诸多念叨的谢钧打开了十二的信,如今裴合敬的案子布局已成,只等事态发酵起来,谢钧终于有工夫来处理林二小姐的事。

十二讲林二小姐对林府的人际关系并不重视,也不在意母亲和祖母的冷淡,最关心的事情是种冬小麦。

谢钧罕见地怀疑起自己的眼睛,他快速眨了两下眼,让处理大量公事的双目放松片刻,再重新聚焦在十二的信上。

哦,没看错,真的是冬小麦,林二小姐最关心的事情是种冬小麦。

这次十二写了足足两页纸。

第一张纸向他介绍林二小姐的“九麦法”,连林二小姐游说吴家村,还打了一个无耻之徒一拳都记得清清楚楚。

另一张纸是洋洋洒洒进谏,希望他谢家的农田都用上这九麦法。

谢钧放下两页写满字的信纸,挑了挑眉:“你说十二寡言,如今我看着不太像?”

“而且没记错的话,她应当是我的暗卫,为何处处替林二小姐着想?”

侍立一旁的严明讪笑道:“她也是听命行事,十二是个榆木脑袋,大人你让她好好当林二小姐的丫鬟,她便入戏太深了。”

谢钧倒也不是真的介意此事,他让十二了解林蕴,汇报动向,差事只要不出岔子,谢钧不在乎属下是用什么办法做到的。

哪怕十二了解林蕴的办法是投入真情与林二小姐相处。

谢钧手指轻点桌面,思考林二小姐“九麦法”的可行性,没想出所以然。

人无法对认知外的事情下合理的定论。

但之前那两张曲辕犁和水车的图纸让谢钧想要信任这个九麦法。

林二小姐确实有奇异之处,九麦法大概率是有的放矢。

在谢钧接掌户部之前,大周财政入不敷出,巅峰时期一年赤字近五十万两白银。

谢钧掌权后,精打细算开源节流,财政情况有所好转,但收支依旧紧张。

如果九麦法有用,朝廷在皇城不仅能省下一笔赈灾粮,还能反过来收一笔赋税。

权衡利弊后,谢钧决定管此事。

毕竟光靠林二小姐此事难成,谢钧已经有些看明白,林二小姐于农事的新鲜玩意儿上颇有建树,但对于谋划策略,她称得上一窍不通。

但谢钧还不想让林蕴知道他们之间的联系,他要将“谢次辅知道有人在搞九麦法”过一个明路,同时也要合情合理、有理有据地管这件事。

谢钧的指节又在桌面上敲了两下,很快他有了答案:“严律,你从中安排一二,让被打了一拳的村民明日去宛平县衙状告林二小姐。”

“罪名的话,就干扰农事、传播邪说、暴力伤人吧。”

等严肃走出谢宅,抓紧去宛平县的吴家村处理此事,他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不是说谢大人倾心于林二小姐吗?

找人告她,这其实是有仇吧?

***

林蕴这边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从勺海堂出来后,林蕴递消息给宋氏,得到一个只要老夫人同意林蕴管家里的地,她就没意见。然而老夫人那边,嬷嬷说老太太在休息,等她精神头好点,再聊此事。

俨然是在踢皮球了,这个林蕴也熟,就跟做实验申请经费,如果导师没把话说死,说这些材料一定能报销,而是让她等一等,那多半就是拖来拖去,最后拖到报销没戏了。

林蕴铩羽而归也不气馁,起码她搞定了堂姐的田地,也没有什么损失。

林蕴花了一个时辰同堂姐手下的庄头沟通,教他如何实施九麦法。

不同于在吴家村受到的冷遇,庄头对林蕴恭敬且顺从,不多嘴只记录好方法步骤,最后刘庄头和林蕴确定完了细节:“二小姐,你大可放心,我这边会带好手底下的佃户,一五一十地按照二小姐给的方法实行,只要这个法子能种出小麦,这事就不会折在我手里。”

言下之意是,如果种不出来,那就是林蕴的方法有问题,赖不到庄头的身上。

但林蕴自然没听懂,她只听出庄头会认真办事,还感动于他对她的信任。

林蕴深刻地体验到,在大周,如果想要做成一件事,最有效的方式是从上至下的吩咐,而不是由下至上的说服。

但知易行难,林蕴明明知道大概率是无用功,还是又乘马车去了一趟吴家村。

之前带来的侍卫大部分都回宁远侯府了,林蕴这次只带了如意、两个侍卫和钱大,算得上轻装上阵。

时迩本来也想跟着,但林蕴实在想吃雪花酥,时迩就留在林园准备点心了。

这次在吴家村,林蕴换了套话术:“我们林家自己的田今年会用九麦法,若是这方法不靠谱,我也犯不着糟蹋自家的田地,如果你们也想试试的话,就要抓紧时间了,冬至日可没几天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是没人答应,林蕴关上最后一扇门,已经算是问心无愧了,明日若是得闲,可以再去别的村庄试试。

回程的路上,林蕴依靠在如意的肩上打瞌睡,平稳的马车突然剧烈颠簸,林蕴眼看着自己就要整个人砸在如意身上,林蕴怕把她砸坏了,自己用胳膊肘往旁边一撑。

倒是没砸上如意,林蕴自己脑袋磕向车厢,胳膊好像也别了一下,有些不得劲儿。

简单碰一下,就光荣负伤,她这身子病过一场确实虚弱。

要知道以前她还能穿着胶衣,在地里待一天呢。

确定如意没大碍后,林蕴打开车帘,问钱大怎么了。

“辐条断裂了,得修。”

林蕴捂着脑袋,在如意的搀扶中下了马车,如意急得眼睛都红了:“小姐你身上痛不痛,你就该直接倒我身上,这样就不会受伤了。”

林蕴用上那只不捂脑袋的手,摆了摆:“和你没关系,我就是那一下睡懵了,马车一颠簸我慌得往旁边倒。”

此话一出,果然如意脸上的愧疚之色好了许多。

林蕴把马车里的脚凳搬出来,坐在脚凳上,还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空余的那块地方:“如意,你也来坐。”

如意谢绝了,她坚持要在林蕴旁边站着,帮她挡阳光。

林蕴很想说不用了,她还想晒晒太阳,补点钙,这身体年岁小,身高说不定还能再窜一窜。

但看着如意非要找点事做的样子,就随她去了。

陆暄和在马车内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雪肤花貌的姑娘大咧咧地坐在路边,发髻歪了,捂着头发呆,旁边还有一辆坏掉的马车。

陆暄和让车夫停下,探出头问道:“表妹,我也去林园,我载你一程?”

夕阳笼罩在陆暄和身上,再配上他那张俊美的脸,辅以林蕴此时可怜兮兮的处境,倒真是有救星来了的感觉。

林蕴一见到便宜表哥,也的确高兴,主要是因为那封藏在袖子里的信,她果断积极响应:“好,那麻烦表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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