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那些画面闪过,他顿了会儿,才回过神来,抬眼望向她,冷笑道:“那你大三那年谈了三个都分那么快干什么,集邮?”
拢共就谈了那么三段,哪次超过一个月?
当时要不是她信誓旦旦跟他发誓,保证绝对没有受委屈被欺负,他早挨个儿找去捶一顿了。
可这会儿想到她否认的遇人不淑,他倒是忽然想起了一个可能。
他想到祝时好高三那年消失的情书和暗恋对象,总不能还惦记着那个狗崽子吧!
目光直白地审视着她,在她脸上逡巡。
并不知道他心路历程,时隔多年,祝时好终于作出解释:“你别胡说,当时我本来就不想谈,是他们和我室友非说让我试试的。”
只是试试是真的没结果,原本嘴上说着“没关系”“我愿意等你”“我相信自己”的人最终也不过热情短暂,试着交往过后也迅速熄灭了火焰嘴里冠冕堂皇说着“单向的付出太难了”。
可是,这不该是一开始就言明的问题吗,祝时好没有驳斥半个字,应下了前两位的分手,至于第三任,他不太一样,他很好。
头一次说起当初恋爱的原因,她也略感尴尬,不只是因为理由草率,更是因为同样的理由草率了三次。
果不其然,谈知许像是被逗乐了:“牛啊,祝时好,难怪不得呢,你也知道说了会……”
好吧,是气笑了。
但她并不胆怯,截断他剩余的话:“会怎么样?你要骂我吗?”
对上她那双眼睛,谈知许啧啧两声:“算了,这么久了,不骂你了,你给我记住了,这种理由直接杜绝。”
祝时好有点儿不服气:“大哥别说二哥,半斤八两的,你有什么立场说我?”
两人目目相觑,僵持少顷。
谈知许烦躁地捋了把头发,冷肃地看着她:“行,我有错我改,但你最好也给我慎重。”
各退一步,大多数时候她都是见好就收,点点头。
态度还成,谈知许也没再多说。直到又一杯杯酒下肚,他也渐染酒意,微醺,玩笑般又带着点嘲。
“要不我俩凑合下得了。”
祝时好颤了下,她掩饰般轻晃酒杯,看着里面颜色浅淡的液体攀着杯壁旋转。
那熏出来的两分酒气一扫而尽,大脑有瞬间清明的不像话。
既然他说遇不上良人,既然她也放不下、将就不了,那也没什么不可以不允许的吧。
安静片刻,她的声音异常冷静,字字清晰。
“好,试试。”
手一抖,谈知许顾不得洒落虎口的酒渍,抬头注视着她认真的表情,两人望着对方,目光都没有退却丝毫。
原来,他没有幻听,也应该没有听错。
沉默半晌,他问道:“怎么试?”
祝时好起身跪在他面前的地毯上,盯着他的唇一言不发。
两人对视,又是半晌沉默,她将就着姿势朝前迈了步,双手撑在沙发两侧,挺直腰背又倾身而下。
两人腿贴着,裙子和西裤布料摩挲,唇瓣相贴前,谈知许听到她的声音。
“这么试。”
手里的酒杯是彻底掉下去,砸在他的大腿上,又滚落到地毯上,并不痛,只是酒液打湿了他的西裤和沙发。
谈知许下意识地搂住她腰,没有拒绝这个吻,却在她一触即离后,对视几秒,猛地圈住她腰用力一收紧。
被这么一带,祝时好毫无防备地跌坐到他大腿上,下一秒,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眼前一暗。
“这么试怎么够?”
嘴唇上的触感清晰,他渐渐用力,随后又渐渐深入。
酒液从他们相贴的地方漫延,渐渐濡湿了她的裙子,渐渐地,也不仅仅是裙子。
这一个吻显得漫长。
谈知许松开她,见她娇喘吁吁,抬手拇指抹去她嘴角断掉的晶莹的银丝。
他笑道:“没亲过,还是没亲这么久过?”
若不是知道了她之前恋爱的原因,必然是不可能这么问。
祝时好瞪他。
可她不知道此刻自己红着脸,唇色水润亮泽,配上她漂亮至极的眼睛有多诱人。
眸色渐沉,一点点被欲色侵染,谈知许唇角浮起淡淡的弧度,尽是深意。
“祝时好,不能退了。”
语罢,他再次强势吻上她的唇,探入,吸吮,勾引,纠缠。
然后顺着她优美的脖颈线。
祝时好眸中水光潋滟,流露处些许迷离,按住他的大掌:“别这样扯,扯不开,还会变形。”
还有心思管衣服变不变形。
嗤笑一声,谈知许一手按在她后腰处,一手托起她臀:“成,那换个方便点的地方。”
他就这么抱着她,两人面对面,自从开始发育后就再没贴这么近过,两具身体紧紧挨着,甚至能感觉到胸口的挤压感。
谈知许用脚合上卧室门,将她抵在墙上,攫取她的呼吸。
他的吻跟他的人一样,强势到不容拒绝,却又隐隐流露着温柔。她被亲的迷迷糊糊,大掌作乱下衣衫凌乱。
“知许,痛。”
他沙哑着嗓子,调笑道:“娇气。”
手下放缓了力度,掀起衣服,他目光流连,嗓子不仅仅是沙哑了,还干涩的厉害,他俯身下去。
嘤咛中,祝时好似乎只能抱住他的头。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他的声音伴着粗重的呼吸声。
“宝贝儿,今晚浅尝辄止了。”
她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在身体感官的反馈和他那声声低磁的“时好”中迭起浪潮,除了他和感受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没再喊出那些肉麻的称呼,只是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
她觉得这样很好,她想要让他知道,在他身下的人是谁,只是祝时好,不是其他任何人。
翌日,祝时好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熟悉又陌生的大床上,恍惚了须臾,瞳孔一缩。
熟悉自然是因为见过许多次了,陌生则是因为见过没睡过。不,也不是,她现在可不就睡过了。
夜里的记忆席卷而来。
房间里不见谈知许的身影,她视线转了圈,最后落到卫生间里上,里面隐隐有声音传出来。
思考了两秒,祝时好果断决定跑路。
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打底羊毛衫明显有些变形了,尤其是领口和胸前的位置。但还好,穿里面还能遮住。
起身整理了下衣服,悄摸离开房间时,忍不住看了眼凌乱的大床。
也是难为他居然能容忍她穿着外出了一天的衣服躺他床上。
没时间多想,祝时好穿上大衣,揣起手机,换完鞋头也没回就溜了。
她刚离开不到十分钟,主卧卫生间的门打开,谈知许穿着浴袍,手里拿着毛巾擦拭着头发,本来还担心她睡的不舒服,谁料出来一看人没在了。
眉梢一扬,对去向有了猜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往卧室外走,直奔玄关,一看挂着的外套不见了,门口的拖鞋都没放回鞋柜。
不出所料,果然跑了。
正要给她打电话,却看到鞋柜上放着的包包。
谈知许这才感到几分错愕,居然连放眼前的包都忘了,让他对祝时好的惊慌程度有了个更真实的认知。
如此的话,打电话怕是不好使了,毕竟接不到电话的理由总能很多,这让受惊的小猫儿连夜出逃怎么办。
拿起她的包看了看,想起它的主人,谈知许决定先放松她的警惕,再出其不意地直接去堵人。
有些担惊受怕的祝时好一直没收到那人的消息也渐渐放松下来,可也不得不承认,心里是有几分失落的。
记忆完整,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一切清楚明了。
倒不是说她后悔了,话都说出口了,上也上了,现在她唯一的问题就是怎么把这件事合理化。
思绪纷飞复杂,等她缓下来进入工作状态后反而忘了。
现在工作室是开店就选在这的,在老街的二楼,但因为她开一家线下实体店的打算,所以已经在着手搬了。
总觉得这个裙摆设计不太理想,祝时好改了两版都不满意,还在继续。全然不察房间门打开又关上,一道颀长的身影靠在墙边注视着她。
小臂上还挂着一个黑色的包,谈知许看了她许久,见她用笔挽着头发,思考时就又插一支,动手就又笔筒里拿一支。大概是真的很纠结,头上足足插了四支笔。
看的好笑,摇摇头倒也没打扰她。
直到手机响了,两人都从这种全神贯注中惊醒。
见她到处找手机,谈知许举起自己的:“我的。”
祝时好听到他的身影,整个人一颤,不可置信地转身:“你什么时候来的?”
“二十分钟前,收拾下,我去拿饭。”把包顺手一放,要压下门把手时,想起什么,他转身挑眉看她,“祝时好,你不会跳窗吧。”
虽然知道他说这话的由来,但祝时好还是很无语:“这是二楼,我疯了吗?”
谈知许闷笑一声:“我想也是,别崴脚骨折了让我下楼去救你啊。”
等他回来,祝时好已经把桌子清理了一块儿出来了,坐在那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他把饭菜摆出来,她就自然地去拿餐具。
“先吃饭。”
祝时好顿了下:“哦。”
知道他什么意思,但这个人好像并没有不自在,一如既往地吃饭吃菜聊天,祝时好在重如常氛围里逐渐恢复自然。
谈知许把她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嘴角勾了下,眼中笑意渐浓。
吃完饭,收拾好东西,祝时好去洗了个手,回来就见他坐在她的摇椅上,两条大长腿大剌剌地张开,随意地支在地上,头靠在椅背上,此时正扭头看着她。
“过来。”
摇椅摆在窗前,除了摇椅只有一张小几,上面摆着花瓶。
抿抿唇,祝时好还是听从,朝他慢吞吞地走去。
刚走拢,还不待张嘴,就被人一扯,栽倒下去。
惊呼出口,腰上横过一只手臂,大掌箍在她腰侧,下一秒,臀下的触感真实,连其中蕴藏的结实和力量感都能一清二楚。
她条件反射抬手扶在他肩膀处,被他虎口卡在下巴捏住脸颊,强制着同他对视。
“祝时好,昨晚发生的事,你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