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遂宜这段时间均宅在家中,大门没出,二门更没迈。
各种网购、装饰、布置、捯饬……
日常如下:
点外卖、吃外卖、拿快递、拆快递、拍视频、剪视频、种花种菜、玩胡闹厨房、看综艺、看电影、刷视频、读书、改论文、学法语、Python、dw……
期间还尝试弄了一场直播,人气意外的高,在线人数最少时也有十来万。许遂宜起先没什么自信,还有点紧张,后——
“哇塞!老婆你的漂亮好权威啊[舔屏]。”
“天呐,宝宝你也太美了叭!直播比视频照片还要美!我简直不敢想象,你现生会美成啥样。”
“啊啊啊!终于等到老婆开直播惹!”
“太粉嫩噜宝宝,宝宝你是一块香香甜甜的草莓奶油小蛋糕!”
“救命!老婆你声音好听到我要失语!”
“漂亮得过分了,我原本也是想长这样[流泪]。”
“老婆,可以问一下你视频里粉嫩柔和的滤镜怎么调的吗[流泪]特别美,对我眼睛太好了。”
“求老婆唇釉链接!”
“宝宝上衣是哪家的呀,好漂亮!”
“感觉老婆你奶香奶香的。”
“宝宝你作品能不能日更哇!一点也不不无聊!我可爱看你了,每天都要来打卡几遍,超治愈!我之前发生了很多糟糕的事,每天情绪都很低迷,好累,好烦,不想学习、不想吃饭,什么也不想干,但我看了宝宝的vlog后,感觉心灵在被轻轻治愈[流泪],也开始尝试着拍照纪录生活,心态、生活都在慢慢变好!”
“每次放假回来看到老婆的更新,我都爆炸激动,超幸福捏。”
“多播,爱看!”
……
在弹幕上一声声夸赞中逐渐迷失了自我,一整个大放开。许遂宜先是细致耐心地回答她们问的问题,而后,顺着她们的思虑开始玩起了近期各种搞笑热梗,还没顾形象地炫了一大碗香葱油泼面……
许遂宜在心里感叹亿亿遍,女孩子们真的好美好好美好啊!
这几天交完了毕业论文,天气也放晴了,整个人都生机蓬勃了许多。
她穿着舒适的棉质浅粉宽松家居服,长发用米白色大肠发圈挽在左侧。慵懒地团坐在软呼呼的美乐蒂地毯上,怀里抱着一只可琦安、一只巴塞罗熊公仔玩偶。
面前的茶几上分别摆放iPad、手机、笔记本电脑、水杯、一大碗淋了酸奶的七彩小番茄,还有几本有关植物学的书和一本推理小说。
窗外柔和的阳光渗进轻薄的纱帘,斑驳潋滟地倾洒在她身上。许遂宜支托着下巴,视线专注于眼前的推理小说,耳畔回荡着治愈鲜动的音乐——
“在阳光下,我的生命是斑斓的,
就算未曾沾染过彩色,”
“太阳是公平的,
黑暗中也让我跟着闪烁,”
“let it go, ”
“抬头看阳光再次划过眼球。”
“I don't even know,even know,”
“人生有,几分钟,闪烁,”
“she told me go,Maybe one chance,just ride the boat。”
“随便吧,
什么样的惩罚我都接受,”
“阳光射进我的五脏六腑,
就让我徜徉,在淡蓝的花海,”
……
这首歌的歌名叫《斑斓》,超有生命力的一首歌,旋律特别抓耳,她近期最爱之一。
在听完第一遍的时候,许遂宜脑海便莫名其妙地浮现出“分享给他”…
真是疯了。
……
室友们的聚餐因高幸男朋友临时出国学习从而挪到了下个月月末。
室友杜诗渺前几天成功入职了她心仪的那家农企,距离许遂宜这儿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杜诗渺因找房、搬家、了解公司、熟悉新环境、应付家里安排的相亲等等事宜忙得晕头转向,没能抽出时间出来与许遂宜见面,只在手机上打了几通寒暄电话。
晚八点半,许遂宜点了一份溏心蛋排骨时蔬煲仔饭,正吃着,手机嗡嗡震响,她放下筷子,看了眼,是表哥秦辞青打来的电话。
她愣了愣,秦辞青自从开始着手他家集团后,日无暇晷的,许遂宜上上个星期在微信向他请教了个法语问题,他到现在还没回!
这突然给她打电话,许遂宜不免有点惊诧,但也没想太多,点了接听键,扣到耳边,“晚上好,辞青哥。”
一道低醇的声音透过手机听筒传来,“晚好田甜,吃饭了没?”
许遂宜看了眼iPad上的时间,又看了眼餐桌上动了一口的煲仔饭,“嗯嗯,吃过了。”
她用指甲尖想都能想到,秦辞青打这通电话绝对不可能只是要来和她客套寒暄的,他没那个时间。大概猜到有关家里,许遂宜心里隐隐忐忑,抿了抿唇,主动问:“辞青哥,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呀?”
“听说你和小姨,小姨父他们吵架了?半夜离家出走,还遭遇变态尾随…”
许遂宜惊愕,“你怎么知道?!”
秦辞青缄默了会儿,未答反问:“你在繁阳?”
许遂宜把先前那句“你怎么知道?”原封不动的又说了一遍。
“要真跟小姨他们置气,大可在南兴随意找一个酒店住他个十天半月的。你说你一个人跑那么远干什么?一小姑娘家家的,在那边无亲无故,要真出什么事呢?谁管你?短视频上那些恐怖案例我不信你没刷到过……”
秦辞青虽只比她年长五岁,但言辞总是像个老父亲那般絮叨。
许遂宜静静听完他好一顿密密地念叨,温吞吞开口:“哥,你放心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真的没事。”
“行了,我给你打电话也不是要来上教育课的,给你推了个人,他这段时间都在繁阳,你要有什么事就直接找他帮忙,我跟他打过招呼了。”
秦辞青顿了下,补充:“他是我去年在波士顿时的合租室友,我了解他的为人,重情又仗义,品行也非常端正,我信得过。有个人照应着也好让家里人放心。”
许遂宜果断婉拒,“辞青哥,不用了,别给人家添麻烦,我一个人没什么问题的,再说了,现在是法治社会,真没那么严重。”
秦辞青早已预判到她会这么说,雷厉风行的先斩后奏了,“我已经把你微信推给他了,他晚点就会加你,还有你的法语,也可以请教他,他的水平和我不相上下,可能还要高于我,这几个月公司在准备推行新项目,实在分身乏术,知识点没办法给你细致讲,理解一下你哥。”
“……知道了,我理解,注意休息哥。”
电话挂断还没半秒,手机顶端被姚孝恩的微信消息刷屏,许遂宜点进去:
【对不起[滑跪]】
【亲爱滴!田田!】
【甜甜,宝宝,求原谅。】
【你知道的,秦辞青这个人精明的很,最擅长套话,我没架住…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
【任凭处置GIF】
许遂宜后面也猜到了,但她没半毫怪她的意思,她知道姚孝恩也只是关怀心切。
敲字回复,
一团獭小獭:【没关系啦!】
一团獭小獭:【花收到没?喜欢吗?】
姚孝恩秒回,
恩恩子:【收到那一刻爆炸惊喜!好喜欢!爱你!】
恩恩子:【还有spa,那家店服务态度很好,按摩师手法也专业,还配各种小吃食,做完后心身一整个轻松愉悦,走起路来都带清风!】
恩恩子:【你现在工作也不稳定,之后别这么破费了。】
许遂宜唇角漾着高高的笑弧,点击对话栏的按住说话:近期流量好,接广直播都赚了不少钱,千万别替我担心,只管享受就对了。
夜幕临至,整片天际均被幽暗的蓝薄雾笼罩。
霓虹灯光影斑驳交织着,给平顺里街道镀了一层绚丽滤镜。
街头新开了一家大型KTV,装潢奢华潮流,四处皆流溢出炫酷十足的科技感。
顶楼一间VIP包厢内,音乐震耳,笑语喧嚣。
玩牌的玩牌、摇骰子的摇骰子、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玩桌游的玩桌游……
热火朝天的。
梦幻多彩的智能镭射灯光伴随着歌曲的律动,闪烁在整个包厢间。
空气中弥漫股浓厚的烟酒气息。
偏角隅的一方透明阶梯茶几面上,摆满了各式缠绕红丝带的饮品、酒水、烟盒、水果、坚果、零食……
梁惟亨慵懒地倚靠在距离茶几50厘米处的一字型软沙左侧。身上套了件松松垮垮地纯黑连帽卫衣,袖子随意挽在臂肘,露出一截肌线流畅的手臂。肤色冷白,衬得弯折的青筋脉络尤为明显。
左手指骨间夹了大半截烟,右手扣着手机,眸眼低垂,大拇指漫不经心在屏幕上滑拉,屏幕折射的亮光勾勒出他优越的面部轮廓。
他神色倦淡漠然,浑身散发不易靠近的清寂气息,周身嘈闹觥筹的场面仿似与他毫无关系。
“惟哥,你没选择直博我还挺意外的。”
过来一位身着亮红夹克的寸头男生,嘴里咬了支烟,烟雾缭绕在他棱角锋利的脸庞,声音带着含糊。
他弓腰倒了两杯红酒,将其中一杯端起递给梁惟亨。
“酒今晚就不喝了,”梁惟亨把手机熄屏塞进口袋,坐起身,闲散垂眸抖了抖烟灰,“待会儿得开车回繁阳。”
“行。”陶京然笑了下,将酒杯放回茶几桌,侧头吐出一口灰白烟雾,而后,把烟夹到指骨,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清明节后还打算去波士顿吗?”
梁惟亨随手捞起面前的冰水,单手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得回一趟学校。”
“怎么不在波士顿直博?”
“累。”
陶京然扯唇轻哧,“问问你自己,信不信?”
梁惟亨偏头吸了一口烟,没说话。
“国内读研?还是在北斯?”
“对。”梁惟亨短暂缄默,补充:“但不一定是北斯。”
北斯的综合实力目前在内地研究生院校排行位居顶首,是内地最强劲的一所院校。
陶京然稍稍拧眉,纳闷问:“那你打算去哪读?”
“暂不确定。”
“打算在繁阳待多久?”
“今年都在。”
“你俩聊什么呢?”一头棕黄蓬炸卷发的男生拎起梁惟亨刚喝的那瓶冰水就往手背上贴,吼“嘶”了一声,朝正围圈坐在主桌台旁的圆C型大沙发上,手叠手玩罚酒桌游A.P.T的大波年轻男女幽幽瞅了眼,“这群人手法真踏马狠…”
“那儿不是还有么?”梁惟亨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把水抽了过来,给他丢了瓶新的。
“没你的香。”凌政飞嬉皮笑脸接过,八卦兮兮地凑近,“你两刚看见没?怎么样怎么样?”
陶京然端起红酒杯,仰头抿了口,皱眉问他:“什么怎么样?”
“惟哥,你见着没?”凌政飞挤到两人中间坐下,伸手撞了下梁惟亨的胳膊肘。
梁惟亨往旁边挪了几寸,淡淡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什么?”
凌政飞调整了下位置,倚到靠背,激盎扬眉,“就颜洵刚带过来的那个两浓颜大美女啊!特别是穿吊带那个,那美艳俏丽的五官、那性感火辣的身材、那勾人心魂的眼波——”
“…关我什么事?”梁惟亨紧蹙眉,冷言打断他。
凌政飞忽地意识到什么,立马抿嘴闭腔,极识趣地转了个方向,推了推陶京然,“然哥,你见着没,好像叫什么莎来着,反正顶好看就对了。”
陶京然看了他一眼,没忍住冷槽:“在你眼里,有哪个不是顶好看的?”
“瞧你这话说的!”凌政飞不满的“切”了一声,翘着个嘴叭叭补:“等你见到你就知道了,那皮肤光滑的呀,还有还有,那双腿,又白还细嫩的,特别是腰上方那深——”
梁惟亨一向厌烦随便乱论女生外貌、身材之类的。他很烦躁的“啧”了声,撩睫凉凉瞪了凌政飞一眼,冷戾开腔打断他,“闭嘴,给我滚一边去。”
陶京然皮笑肉不笑,“凌政飞,我看你是活腻了,敢在惟哥跟前讲这些。”
陶京然看凌政飞的神情就好像在说‘等着吧,你要完蛋了’。
凌政飞不仅接收到了,且感受到了左侧那股犹如淬过冰的低气压正翻涌着。他不由打了个寒战,赶忙缩回身,咽下即将流成海的哈喇子,动嘴想说点什么补救一下,“我…我、我——”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