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奶奶李氏和大伯母朱氏两人吃过早食,就带着满脸不情愿的君仪去了十里乡找什么大师看病,君家一家子还是按照往常的节奏,下地的下地,做家务的做家务。
君柒今天有些困倦,因为昨天晚上她又做梦了,虽然梦里的内容还是什么都没记下来,但是她敢确定,她做的梦应该和前天晚上是同一个。
还是那一声【星回】另外撞击和剧痛也更清晰了,虽然可能只有一两秒,但依然让她惊醒,甚至有点不敢睡,硬控了她一整晚,不然也不会睡眠不足了。
做梦,做噩梦其实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同一个梦连着做两天就不得不警惕了,还是这种欲盖弥彰的梦。
更别说梦的内容都不记得了却被吓得半夜惊醒一直失眠到天亮,这是穿越八年以来不曾有过的。
这让她再次琢磨起她落水后自己的反常,上次虽然没想明白暂且搁置,但她一直记在心里。
作为带着签到外挂的穿越人士,君柒就是想忽略这些异常也难以说服自己这都是巧合。
她以前看过不少小说,为了显得情节合理,女主总是【没有多想】但是,真的遇到这种不合常理的事情,谁会不多想?
如果没有那莫名对于水的恐惧,没有差点被溺死,没有大堂姐在水里要掐死她,单纯地做噩梦和大堂姐的变化,她或许真的会忽略。
但是当这一切同时发生时,她又不是缺心眼,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又不是那些缺心眼女主。
比较可惜的是,这个梦给予她的信息非常少,只有一个名字和那一两秒的感觉能代表什么?
撞击和剧痛?
是车祸还是高空坠落?
这个世界没有人知道她叫星回,所以假设这个梦相关的是她的上辈子,但她上辈子并没有出过车祸,高空坠落就更不可能了,她连蹦极这种项目都没有尝试过,哪里来的高空坠落?
再说她穿越,也是正常生病死的,然后眼睛一闭一睁就穿越了。
也是因为上辈子的自己死的透透的,所以来到这个相对落后的时代君柒虽然觉得挺糟心的,但是她心态很不错,也很努力接受适应这个世界的生活。
毕竟有几个人还能死后带着记忆穿越到别的世界再活一遭?她就算不是老天爷亲闺女,也能算得上是个天选之子了。
既然上辈子找不到什么,那么如果把关联变成这一辈子呢?
这个梦就变得更可怕了,因为君柒想来想去都只能想到【预知梦】三个字。
所以未来的有一天她会遇到一个人,自己还愿意告诉他自己上辈子的名字,这个信任度绝对拉满了,然后经历一些什么可怕的事情,她可能被撞击重伤或者死亡,而那个人却只能看着毫无办法?
嘶——
君柒倒吸一口冷气,被自己的脑补吓到了,连忙晃了晃脑子,捏了捏眉心打算绣两针冷静一下。
只是没绣两针就又放下了针,转而拿笔画起了花样子。
画画停停的笔最后被搁到一边,君柒召唤系统界面,孤零零的【2】积分让她叹了口气。
但是片刻之后她又振作起来,没关系积分可以慢慢攒,但是以后祈愿盲盒方向确实要改变。
她现在立身的技能已经没有问题了,是时候应该给自己的安全增加强度了。
哪怕以后她以后依然生活在像如今一样的村子里,但是谁知道她婚后的环境是个什么样子?
别说她会赚钱就一定能得到夫家的善待。
软饭硬吃的男人有的是。
而且这个时代社会的条条框框在那里,作为一个女人,如果婚后夫家想要折腾你,有的是手段,还能让你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但若是她不但会赚钱还能以暴制暴呢?大枣加大棒才是人情世故。
君柒还记得自己一开始摸索这个盲盒的时候,她的祈愿语是【想要得到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本事】。
一开始她签到的积分少,投入抽盲盒的积分自然也少,盲盒的品质也比较低,多是白色和绿色的盒子,开出来的就是针线布头这类小东西。
她当时看到东西就明白了,在这个时代背景之下,一个女人最正当最没有争议,可以用来安身立命的本事就是刺绣。
而其他行当则不同,还有可能会被人骂【抛头露面】。
于是君柒虽然犹豫,但最后还是打定主意死磕刺绣。
经过大量积分的积累,她将刺绣相关的盲盒从最低等的白色盲盒开到最高等的橙色盲盒。
之后多次尝试,君柒也摸出了规律,同样的祈愿语之下,不管你开出的是什么品质的盲盒,抽出来的东西关联性必定极强。
而盲盒的品质则取决于你投入的积分是多少,当然运气也挺重要的。
同样的积分,倒霉的时候只能开到白色,运气好的时候却能开到蓝色。
现在,她要将祈愿词改成【希望拥有强身健体的东西】,就是那个让她开出洗髓丹盲盒的祈福语。
不管是婚后可能的不好环境,还是那模糊不清的可能是预知梦的东西,君柒都无法做到静心,至于原因也只有一个,对于自身火力(武力)不足的恐惧。
所以君柒决定,接下去的日子她就攒着积分抽【强身健体】盲盒,立志于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巴掌抽过去能让人转体两周的金刚芭比。
“小七出来喝汤。”在就君柒想七想八的时候,太阳升到了最高处,下地的人都回来了,二伯母和五嫂招呼大家用间食。
什么是间食呢?
这是这块地方独有的叫法,别的地方叫啥君柒也不知道,就君柒来看,这个间食就是迷你午饭的意思。
这个时代的农户人家,农闲的时候只吃一顿,还可能是稀的,农忙的时候会吃两顿,条件好点两顿干的,差点一干一稀,再差点就是两顿都是稀的。
老君家条件还算可以,除了农闲的时候是两餐之外,平日里都是更靠近三餐的,早上还会做一些饼子和汤,虽然汤都是时令的菜汤,饼子也主要是野菜干菜饼子,还很小,但是比起周边其他人家,那日子也确实算优渥了。
今日的间食是相对浓稠的豆腐糊糊菜汤,豆腐不多,糊糊也不多,基本都是菜,调味也只有盐一种。
不是啥好味道,但好歹能喝饱。
老君家一年四季基本都能吃饱,就连冬日里也能吃个八分饱,这在此时的农村其实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君柒捧着碗慢慢喝完,把碗洗了之后才回房午休。
六月最热的午后,去十里乡的奶奶李氏和大伯母朱氏带着大堂姐君仪回来了,还绕路把在城里的大伯一起带了回来。
再然后四人匆匆灌了一碗水解渴就拥着爷爷君梁进了正屋。
没一会儿二伯和四叔也被叫了进去。
其他人:这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情吗?
堂屋关了一个多时辰,一群人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衣衫都汗湿了,但是神情却都很奇怪,仿佛听到了什么非常震惊的事情,还是爷爷君梁出来用力咳嗽提醒,几位叔伯才收敛心神,特别是年纪小,平日里也比较活泼的四叔,表情变化实在太明显,这让包括君柒在内的其他人越发好奇了。
和三位叔伯有些震惊的表情不同,大伯母朱氏和被她牵着走出来的大堂姐君仪则红着双眼,一看就知道这母女俩刚才是哭过了。
挨骂了?倒也正常,不过挨骂至于这么神秘兮兮的吗?
君柒他们午休起来就看见正房关着门,一群堂姐弟好奇的询问二伯母和四叔母,妯娌俩哪里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不过表情不好看是真的。
一家子大人,就她们两个被排除在外,这不是不把她们当自家人吗?
这会儿见人出来立刻朝着自家男人迎了上去,就想问问到底什么大事情还瞒着她们俩。
结果二伯父和四叔父在自家老爹的目光下一个字也不敢吭,俩妯娌反而得了老君头一句明言:“这事儿你们就不要打听了,是大丫头的私事与你们无关。”
二伯母和四叔母愕然地看向自己的男人:既然是和她们无关的大丫头的私事,为什么特意叫上两个叔叔一起商量?
不是,她们妯娌俩是什么蠢货吗?
二伯母和四叔母脸色更难看了,看向自家男人的眼神也更凶了,但是见自家男人抿着嘴沉默点头,上头大伯和公爹看她们的眼神也带着警告,只好低头妥协:“都听爹的,我们不过问就是了。”
在老君家,君梁父子俩的威严是绝对的。
所以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对于大堂姐性情大变本身就很关注的君柒十分好奇,但是她知道,这个事儿既然连二伯母和四叔母都没资格知道,她估计也够呛,干脆不问出口了。
想想大堂姐落水后作的妖,指向性明显,就是想要把亲事换给她。
所以大堂姐为什么这么抗拒嫁给周秀才?
以前她不是以有这样一桩婚事而感到沾沾自喜的吗?
君柒开始了对大堂姐君仪的观察,当然全家观察她的也不只是她一个,其他五个堂姐也在关注她。
于是堂姐妹几个很快意识到一件事情,大堂姐君仪的家庭地位突然变高了,突然就拥有话语权了。
以前的君仪只在同辈中作威作福,现在居然能对家里的大事指手画脚了。就连真金白银拿到话语权的君柒大多数情况也只有旁听的份,君仪居然能左右长辈们想法了。
问题是君仪的话他们还认真听了,这就过于离谱了。
不过大家震惊归震惊,同辈堂姐弟们也不觉得损失什么,反正他们原来也不参与,只是难免心里有些不甘。
真正让堂姐妹之间矛盾升级的,是君仪地位提升后表现出来的态度。
她比原来脾气更大了,更骄矜傲慢了,使唤堂妹堂弟理直气壮的像使唤丫头小厮,还会对堂妹堂弟各方面挑刺,动不动就:你们不懂,我也是为你们好,你们以后就懂了,这是注定的等等……
说这种话的时候,君仪总是浑身透着一股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君柒的感觉尤为强烈。
落水前君仪看她是带着怜悯和羡慕的,怜悯她是孤女,羡慕她会赚钱。
落水后君仪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阴沉,有时候还会带着狠厉,像是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现在她看她的眼神又变了,带着期待和戏虐,像是要看她什么好戏。
君柒一头雾水:君大丫是不是在算计她?还是发动全家一起算计她?
算计……换亲?
莫非,她是攀上比周秀才更高的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