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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半晌,裴淮义短促地笑了一声。

她方才吩咐下人去给他做些吃食,这人是误会她在使唤他吗?

即便误会,也没有拒绝,还真好脾气的去做饭了。

“可要属下将人叫回……”

“不必。”

裴淮义将那封密信点燃,看着灰烬被风吹走:“让他去吧。”

“我说人去了哪里,”肖柏冷着脸,从她身旁走过,“原来是叫小郎君勾走了,裴淮义,你是真不把这当大事吗?”

裴淮义笑望她一眼:“我不是说了,我的人会撤出去。”

“就因为那张鬼画符?”肖柏怒极反笑。

她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道:“你要赌吗,用手下人的性命与银子去赌?”

“这太扯了,裴淮义,”肖柏直呼她大名,肃正的面容气得有些发红,早不顾官场礼仪与长幼,

“你唯独不能因为这事撤离,你瞒了我什么,这会甚至不能确定他是哪方势力的人,但定然不是我们的,你甚至没有合适的理由向我解释。”

“我不认为自己应对你解释什么。”裴淮义泰然自若地饮了一口茶,“菊花茶不错,喝吗,肖大人,过来降降火。”

她仍旧是那副好亲近的,招呼幼妹的模样:“你会喜欢的……”

“若是有意引导你我撤离,其中折损又当如何算?”肖柏却被她这幅模样点着了,深吸一口气试图让她改主意,“你在紧要关头撤离,叫旁人怎么看!”

她淡然地接过茶盏:“旁人怎么看很重要吗,肖柏。”

“还记得我的母亲吗?”

此言一出,肖柏彻底沉默了。

裴淮义的母亲,她自然记得。

那是一个对外温和,却鲜少关心后嗣夫郎的女人,后来被成为朝堂党羽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她嘴巴再坏,也从来不提裴淮义的母亲。

肖柏不能懂她对裴溪这个母亲的复杂感情,但她唯一能做的的是,不提起,不伤害。

她接过裴淮义的茶:“……记得,说这个做什么。”

裴淮义道:“她太在意旁人的看法,结果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语气近乎平淡无味,好似说的不是她死去的母亲,而是什么不相干的人。

随意概括了裴溪当年惨死。

那个对女儿严苛的母亲,对旁人和蔼亲近,在官场长袖善舞,却因着一次失误,被卷进大狱,再无翻身之力。

幸而不曾牵连夫女。

肖柏对女人的印象,仅停留在那个夜宴。

高大威严的女人责罚了裴淮义,她的左手满是被训诫过的痕迹,但她丝毫不觉痛,平静地向母亲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分明只比她大一些,却不像同龄人,她几乎没有什么情绪。

裴淮义很可怜,那是她当时唯一的想法,所以后来肖承忠提出,要将她收为义女时,她嘴上象征性抱怨几句,但很快接受了。

“你的手艺还不错。”

裴淮义看着眼前的春饼、清炒笋。

楚临星为她摆好箸子与瓷碟:“大人尝尝,看看是否合胃口。”

都是些味道清淡的小食,她持着箸子,在尝过味道后道:“楚公子不曾用膳,我叫下人为你做些吃食,怎么偏要自给自足?”

她带着玩笑的语气,将那点尴尬恰到好处的化解了。

那股清苦的药香还夹杂了烟火的味道。

面对她的夸赞,楚临星谦逊地垂首,比划道:“多谢大人体恤,原是我误会了。”

起初他还想,是否是自己理解成了裴淮义的吩咐。

可想到前些时,裴淮义微笑着逼迫他跳舞的情景,楚临星又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了。

上位者就是上位者,在她眼中,琴师为她做饭,跳舞,或许也没有什么不对。

肖柏刚有些动容的神情登时冷下,嘀咕了一声:“你哪需要我担心……”

“嗯?”裴淮义侧眸看她,后者却冷哼一声将茶盏放在桌上。

肖柏很快分析了一下,露出一副鄙夷的模样:“闹了半天,你就算喜欢这一口,不论是谁。”

言毕,她径直走开。

楚临星稳住心神,持箸的手才没有抖。

什么叫喜欢这一口,不论是谁?

她怎么能把裴淮义说的那么坏?

楚临星思绪翻涌,想看一眼她是否会生气,接过抬眼就错不及防撞进了那双深邃的眸中。

他不知道,裴淮义究竟是什么时候看他的,又看了多久。

裴淮义见他错开眼睛,突然忙碌起来。

乌发遮住了一些眼尾,楚临星素白的指节捧着饼皮,低着头在春饼里放了许多菜,随后,那个鼓鼓囊囊的春饼递到了她的面前。

裴淮义扬了扬眉头:“我不饿,本就是叫人给你做的。”

结果他会错了意。

被拒绝,楚临星也没有落寞的模样,却仍旧不吃。

“楚公子,戴着面纱,可如何用膳呢?”

条案不大,就显得两人距离过近——已经超出女男关系的安全范围。

她掀开一页卷宗,眸光只落在面前疏冷的琴师身上:“还是楚公子有什么特别的本事?”

看着楚临星惴惴不安,露出紧张又担忧的神色,她才勾唇笑着离开。

……一副达成目的的模样。

楚临星悬着的心不敢放回肚里,思绪因着她的话语与身上的瑞香气乱了,头脑也暂时不能正常思考。

裴淮义是很坏的人吗,他总觉得她与以前不一样了,尤其是无法反抗的压迫,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去的圈套,还有,有些暧昧的语气。

他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怎么会呢,裴淮义从来温和,当是他想多了。

他拒绝不了裴淮义的好意。

只是住进来后,安胎药的药渣埋在哪里,他的假面又该如何处理,裴淮义近些时没有频繁试探他,真的不怀疑他了吗?

裴淮义不知道他过了多少复杂的念头,听身旁亲卫道:“她们都说楚公子这是移情别恋了。”

一袭白衣,上京寻觅妻主近半年,怎么能找不到呢?

不是被弃了,就是成了寡夫,只是这会得了裴淮义的青睐,顺从地搬进御史府别院小住几日,很难不叫人想到是他不忠贞。

至于裴淮义,裴大人从来温和良善,只是随手帮忙。

她是百姓眼中的好官,这次被贬,朝堂也受到了百姓带来的压力。

人们都知道,裴淮义注定是要回到那个位置的。

“移情别恋?”风兰跟着嘟囔了一句。

纸张翻页的沙沙声响起,裴淮义:“啧,怎么私底下评判郎君呢,这是女娘该有的礼节。”

亲卫纷纷应是,随后听自家主子吩咐道:“再去好好查查他。”

只不过这回不是因为成恩。

翌日,有关两人的传言彻底消散。

楚临星上街采买时才后知后觉,他极力稳住心神,抓着蒹葭小臂的手有些发颤。

“公子?”

楚临星深吸一口气,支开他:“去买些松子糖吧。”

因为裴淮义太好,待他太好,他才开始自作多情了。

裴淮义就是对谁都很好,他怎么会觉得,裴淮义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呢。

倘若裴淮义真的喜欢他,那她喜欢的究竟是成恩,还是楚临星?

他思绪翻飞,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前人,直直地撞了上去。

幕篱的边沿触及到女主的胸膛,为额头带来一些冲击与疼痛,才将他的神魂唤回来。

熟悉的瑞香将他包裹,耳边是女人低柔的嗓音:“把公子撞疼了?”

她没有认出自己来吗。

因着有幕篱在,莫名的,楚临星安心地点了下头。

他没有骗人,额头很痛的。

裴淮义透过轻薄的白纱,望了一眼他的眼睛:“既如此,我当向公子赔礼才是,毕竟我不小心将楚公子撞疼了。”

她将错处全揽在自己身上。

裴淮义:“楚公子瞧瞧有什么喜欢的,就当是我的赔礼了。”

楚临星忽而觉得,这幕篱也没什么很大的作用,倒像是他的遮羞布。

哪里能瞒得过裴淮义呢?

楚临星掀开幕篱一角,朝她道歉:“我撞了大人,大人非但不责怪,还要给我赔礼,我不能心安接受。”

“是吗,我以为你我之间有知音之遇,已算友人,”

看着楚临星抬眼看她,裴淮义微微摇头:“原来楚公子,不曾将我当做友人,同我生分至此。”

“我没有,”他忙摇头,随后抿着唇,比划道,“大人抬举,只是不必如此。”

裴淮义拿起一支素簪,插到他的鬓发上:“这支簪子很是趁你。”

打断了他的一切拒绝。

属于女人温和的气度就这样轻轻罩着他,楚临星喉头不自觉地滚了滚,听她问:“喜欢吗,楚公子。”

喜欢吗。

在颍川时,她也曾揽着他的后颈,一遍遍问他喜不喜欢。

楚临星掐着掌心压下了念想:“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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