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拓吃过饭买了瓶橘子汽水站在天桥吹风,幻想一下自己是个文青,再在心里唾弃一下那该死的豌豆,只是风有点太喧嚣,把他的发型吹乱了。从口袋里拿出便携的小镜子,刚照上,小小的镜面里又挤进来一张脸。
柯拓一回头发现是沈校予,挑眉:“有何贵干啊?”
沈校予丢了个咸味的柠檬糖给他:“有事请教。”
“不去问你的同桌跑来问我?”柯拓脸上笑容越来越深,“让我听听是什么难题。”
沈校予:“边昼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完全没有预料到的问题,柯拓猛地一呛,那颗咸味柠檬糖瞬间被他咽下去了,还好没卡住。沈校予好奇他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开口回答。
“还真是难题啊。”
“你没事吧?”
柯拓手抚着胸口,给自己顺气:“没事。”
他更好奇沈校予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难道是两个人互相喜欢?一想到这里柯拓内心的八卦之海开始翻涌。
沈校予想坦白,但又怕自己说边昼脾气不好,所以想搞好关系这个想法从别人嘴里传到边昼耳朵里有可能变了味,对上柯拓戏谑的眼神,听见他催促自己快点回答,沈校予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真是她思虑不周了。
打马虎眼:“没事没事,我随口问问的。”
说完,沈校予掉头就跑。
“哎,别走啊……”柯拓想把人喊住,结果人拔腿就跑。
望着沈校予跑进教室的背影,柯拓撇了撇嘴,真是的,自己的小心思这么容易就被识破了吗?
叹了一口气拿起镜子拨了拨自己的头发,望见楼下红着脸走在一起但不敢牵手的男女,他感叹:“青春呐。”
话音刚落,自己手里的镜子被人抽走,柯拓一回头就发现是教导主任。边昼手里拿着竞赛材料站在一旁。
“主任好。”柯拓打招呼。
教导主任看了看手里的镜子,板着脸:“镜子没收了,你们这群学生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学习,外表都是虚的,重要的是成绩,是你们的内在。还有你这头发,说是天生自然卷但是也有点太长了吧,周末去理发店把头发剪短。虽然还没有到上课的时间,但你也可以回教室多看会儿书。”
镜子被没收了,柯拓无语,楼下恋爱的不抓,他旁边暗恋的不抓,抓他这个自恋的?
边昼迎上了柯拓有些埋怨的目光,莫名其妙。
教导主任拿着镜子走了,边昼把金老师给的资料分给柯拓。
柯拓目送着教导主任走远,从另一边的口袋里又拿出一面镜子:“怎么又有资料?”
“你去问金老师。”边昼不好奇这种问题,“走了。”
“不聊聊?”柯拓问。
后者给了他一个看神经病的眼神,抬腿就走。
柯拓见他波澜不惊,挑了挑眉,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刚沈校予来找我。”
抬起的腿收回去了,边昼问:“她找你干嘛?”
柯拓故意卖关子,见边昼脸色不对,他才说:“她突然问我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边昼紧张地朝着教室的方向看了一眼:“你怎么说的?”
“我什么都没说呢,她就跑了。”柯拓收起镜子,朝着边昼靠近了一点,“会不会她其实也暗恋你?”
暗恋他?
边昼的脸瞬间红得像是番茄,他明明眼和嘴都带着欣喜,还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他脚步都有点虚浮,看着警告自己不要乱说的边昼,柯拓嗤笑一声:“都开心得同手同脚了。”
回到教室,班上闹哄哄的,边昼走到教室后门,朝里看,看见沈校予半趴在桌上,和别人的兴奋期待不同,她像是在苦恼别的,拿着笔心烦地在草稿本上自己和自己下井字棋。
她半趴着,伸着胳膊,曲着的手肘过了中间的桌缝,搭在他课桌的桌角。
细想自己真没出息,这样他都是开心的。
边昼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来。
旁边的人循声抬起头,眼睛盯着他看。
“有事?”边昼故意问。
沈校予有些做贼心虚地收回视线,胡乱瞎诌:“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事情。最多就是生物题目写不出来。”
边昼没戳穿:“我帮你看看。”
沈校予本来就是随口说的,一时半会儿根本就找不到什么难题,但又反应过来这个人为什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你是不是……”
她说着话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边昼。
边昼的注意力大半都落在她的唇上,嘴唇翕动,他心里无比期待又害怕那两个字能被她说出来,喜欢……
沈校予:“你是不是……中邪了?好奇怪啊你。”
几乎只用了一秒钟,边昼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上课之后还听不懂才奇怪。”
沈校予嗤声:“给普通人类一点自由呼吸的权利好吗?”
边昼还没来得及再说点什么时候,有人兴冲冲地跑进教室,手里还拿着默写纸,大概才从办公室回来。
“学校要办校运会了。”
理科班女生人数不多,每个人都必须参加,相较于别人的兴奋,沈校予这种不爱运动的人碰上运动会就是一场折磨。
午自习预备铃声打响,陈芳来教室听见班上还吵吵闹闹:“都聊什么呢?没听见打铃吗?”
有人壮着胆子搭话:“在聊运动会。”
陈芳倒是没有卖关子:“确实要开运动会了,体委过来拿一下报名表,大家争取每个人都报两个项目。文艺委员和班长商量一下方阵主题。”
班上一时间传来欢呼声,沈校予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值得欢呼的。
她看着闷闷不乐,边昼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不开心?”
“我不喜欢运动。”沈校予坦白,但在脑袋里搜索了一下好像没有关于边昼参加运动会的记忆,他这样的吸睛的人物参加什么项目自己就算没看过也会有所耳闻,可努力想了好一会儿她都想不起一丁点,“你准备报什么项目?”
“不报。”边昼,“我到时候要去忙寒假生物竞赛的事情。”
沈校予严重怀疑前两年的运动会他都用这样的借口逃掉了,能逃她自然是羡慕的:“生物很枯燥吧,你们一定需要一个人打下手。”
边昼脸上是淡淡的笑:“金老师规定了做实验的时候不能听相声。”
沈校予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损自己,切了一声,忿忿地打开课本,学着他话说:“不让听相声,哼!”
要开运动会,体委和文艺委员最忙,一个连哄带骗地找人报名,一个绞尽脑汁想方案。
沈校予一直努力不去和体委郑奕航有眼神接触,可前排的张明焕偏是个积极的人,午自习一结束就朝着郑奕航喊:“我要报名。”
郑奕航拿着名单过来,正好看见在自己座位上预备逃跑的沈校予。
“沈校予,你报什么?”
“抱歉行吗?”沈校予楚楚可怜地看着郑奕航,她真的一个项目都不想参加。
郑奕航看着她,直接拒绝:“抱歉,不行。”
沈校予叹气,等张明焕报了名后,她拿过报名表看项目,像是单身女人去逛精品男装店,最后被迫选了一个一百一十米跨栏和铅球。
原因无他,铅球一轮一轮筛选很快就能被淘汰,一百一十米不算长,跑完就结束了,总比两百米四百米或是可怕的八百米要好。
在对应的项目上打勾后,沈校予发现魏盼报了八百米。
也是班上唯一一个报长跑的女生。
瞥了眼旁边淡定看书的边昼,真是悠闲自在,想偷偷给他报一个三千米。
“想做坏事?”看书说话的人都没有抬头。
沈校予一愣,这都能猜到?但自己毕竟只是心里想想,沈校予把报名表递还给郑奕航,嘴硬:“没有啊,你怎么空口白牙污蔑人啊,惩罚你给我讲一下这道题。”
边昼合上自己的书,伸手把沈校予手边的习题册扯过来:“带着脑袋过来听。”
当无视了边昼的毒舌和不能和魏盼做同桌上课随便传纸条说话这点,其实和边昼当同桌好处有不少,因为学校互相帮助的传统,边昼这么聪明的人给自己讲题,她确实能提升一些成绩。
白色的纸张上黑色的字构成了题目,这黑色的黑大概是褪黑素的黑,沈校予看着题目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边昼正好讲完一遍:“听懂了吗?”
“懂了。”
他把笔放习题册上,随口说出的话像是恶魔之音:“那你给我讲一遍。”
沈校予拿过笔,挠了挠头,结结巴巴开始复述边昼讲解的内容,虽然磕磕绊绊,但她依葫芦画瓢最后还是解出了答案,解出来时,沈校予还有点骄傲:“怎么样?”
“挺好。”边昼点头,“你刚复述的和我讲的去查重估计能过。”
沈校予拿回自己的习题册后才反应过来,他讲的不是好话:“结果对了最重要。”
边昼:“那你猜你大题只写一个答案,老师给不给你全部分数。”
“你们做生物实验的时候是不是会接触到有毒物质?”沈校予问,“你一定舔过吧。”
边昼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泰山崩于眼前也能面不改色:“没有你吸入的多。”
说她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