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嘉霖痛痛快快洗了一个热水澡，之前洗澡只能用盆打水洗，怎么洗都不尽兴。

要是再有个浴缸就好了，好久没泡澡了。

她开始得陇望蜀。

洗完澡出来，把脏衣服往阳台上的洗衣机里一扔，按下开关，解放双手。

感恩科技。

头发吹到一半，听见敲门声。

唐嘉霖放下吹风机过去开门，是陆闻江，手里拿着两个柿子：“洗澡了？”

唐嘉霖侧过身让他进来：“是啊，我终于可以舒舒服服洗澡了。感恩，给你比个心。”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手指食指交错。

陆闻江微微一怔，才洗过的皮肤格外润泽，在灯光下仿佛自带光晕，他移开视线，把柿子放在书桌上，看见了摊开的试卷：“作业多吗？”

刚刚还笑靥如花的人愁上眉头，气鼓鼓抱怨：“才放一天，居然发了六张试卷，压根就没想让我们休息，太狠了。”

“高三就这样，反复刷题，熟能生巧，我当年也是这么过来。”

唐嘉霖忽然好奇：“那你当年高考考了多少，还记着吗？”

陆闻江：“702。”

“总分多少？”

“750。”

唐嘉霖先哇为敬。

陆闻江被她逗笑了。

唐嘉霖：“高考总分640，今年的重本线547，本科线522，专科线491。我的目标是过本科线，十月的月考才考了428，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陆闻江鼓励：“你才复习了一个多月，已经做得很好。”

唐嘉霖矜持地压了压嘴角：“还行吧，马马虎虎。”

陆闻江眼底沁出笑意。

“差点忘了，你肯定报假账了，这么多电器怎么可能才两万，至少三万。”唐嘉霖翻旧账。

陆闻江：“没差多少。”

“行吧，”唐嘉霖特别提醒，“明天去买衣服，你不许和我抢。穿着我买的衣服她们就会想起我的好，然后对我更好。”

陆闻江失笑：“好。你吹头发吧，小心感冒。明天去县城不赶时间，可以睡到自然醒。”

“好的啊。”唐嘉霖目送他离开房间，带上房门。

吹完头发，她吃了一个柿子，去卫生间洗了把手，抓紧时间搞作业，明天要去县城买买买，今天必须多写一点。

高三不易，牛马叹气。

陆闻江进了陆小六的房间，今晚他睡这里。

本该睡在小饭厅守店的陆闻河坐在床上，心不在焉地翻看杂志。

听到开门动静，他迅速抬头：“三哥，上楼抽根烟？”

陆闻河看他一眼：“走吧。”

假装认真写作业的陆小六舒一口气，拿出藏在腿上的连环画。他敢当着五哥的面摸鱼，换成三哥可不敢，三哥比他班主任还有气势。

楼顶放着不少泡沫箱塑料盆，里面种着蔬菜，一半是房东种的，一半是闻金凤种的，还有唐嘉霖种的一盆月季花。

深秋时节，月季花上叶子疏疏落落。

陆闻河递过去一根烟。

陆闻江摆了摆手：“戒了。”

陆闻河讶异：“戒了？”

陆闻江：“对身体不好，你也尽早戒了。”

陆闻河手一拐把烟塞回烟盒，仔细打量陆闻江：“三哥，你变化挺大的。”

“这世上哪有不一成不变的人。”陆闻江轻笑。

陆闻河直奔主题：“三哥，我想和你去沪市。”

陆闻江扬眉：“想赚钱？”

陆闻河用力点头：“我都这么大的人，还靠爹妈养着，怪没意思的。”

“爸妈说你这几个月很听话，都在店里帮忙，”陆闻江语速缓稳，不疾不徐，“其实卤味这门小买卖可以做成大生意，把品牌做起来，开连锁店，”

陆闻河似懂非懂，只知道一点：“我不喜欢弄吃的，卤味店有爸妈二哥，我在家就是多余的，我想去外面看看。”

陆闻江看着陆闻河，他眼里有一种蓬勃的光彩，是一个年轻人对未来的野心和向往。

陆闻河毛遂自荐：“三哥，你不是要卖电器吗？总要有个人打杂吧，我力气大。”

陆闻江哑然失笑。

“三哥，行不行，你给句话呗。”陆闻河发急还有点忐忑。

陆闻江说道：“你能说服爸妈，我就行。”

陆闻河差点蹦起来，两眼放光：“我这就去跟他们说。”

不一会儿，他又跑上来，眉飞色舞：“爸妈说随我，哦，让你过去一下。”

陆闻江去了陆家父母的房间。

闻金凤叹着气道：“老五越大心越野，我都怕他哪天一个人偷溜出去，就让他跟着你出去吧。”

陆闻江笑着道：“大小伙子出去长长见识也好。”

闻金凤点点头：“老五容易犯浑，你看着他点，别让他闯祸。”

陆闻江应了一声好。

闻金凤不是拐弯抹角的性格，开门见山：“跟你说个事，我和你爸有点积蓄，你帮我们买成股票吧。”

陆闻江毫不意外，告诉他们股票挣钱就是希望他们试一试，这种风口很难得，错过了可惜，带着他们挣钱比直接给钱更好。

他把丑话说在前头：“不一定赚，也有可能亏。”

“知道，这世上哪有稳赚不赔的买卖。”闻金凤不至于不懂这个道理，“等你去了沪市，给你汇一万块钱，你看着买吧。”

第二天，唐嘉霖睡到九点半才起。

“作业写到几点？”陆闻江问道。

唐嘉霖笑嘻嘻：“一点多，我状态超好，写的有点上头，就把试卷都写完了，今天就不用惦记作业，不然逛个街都不尽兴。”

陆闻江看着她：“偶尔一两次没什么，经常熬夜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唐嘉霖乖巧点头，“我一般十一点左右睡，我算睡得早了，我前桌住校的，宿舍十点半熄灯，她就打着手电筒在被窝里看书看到十二点。还有更拼的，去走廊上的公共厕所看书写作业，太拼了。”

陆闻江：“睡眠不足会影响白天的学习效率，得不偿失。”

唐嘉霖深表赞同：“可不是，我要是没睡够，第二天脑袋浆糊一样，根本记不住东西。”

陆闻江笑了笑：“早饭冷了，去外面吃点。”

两人和陆家人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出了门。

附近有一家小饭馆，唐嘉霖喜欢他们家的鸡汤小馄饨，热情推荐：“你要不要来一碗尝尝？”

陆闻江婉拒：“我吃过了。你别吃太饱，免得中午吃不下饭。”

闻言，唐嘉霖放弃了再点一屉小笼包的念头。

吃饱喝足，步行前往车站。

陆闻江说起昨晚闻金凤找他的事情。

唐嘉霖笑起来：“速度好快。”

“那十万块钱的功劳。”

唐嘉霖莞尔，三百算高薪的年代，冷不丁听说挣了十万，搁谁不心动：“挺好的，有钱大家一起赚。”

陆闻江接着道：“老五想去沪市看一看，家里同意了，过两天和我一块走。”

“其实卤味店挺有前途的。”这个时代的各行各业都是一片蓝海，竞争小，潜力大。

“老五对这一行没兴趣。”陆闻江沉吟了下，“卤味店开了还不到三个月，谈扩大经营还太早，得看看他们合不合适。”无论是陆家父母还是老二都勤劳肯干，可想把生意做大做强，光靠勤劳远远不够。

唐嘉霖点点头。

不一会儿，公交车来了。

半个小时后，两人在银行附近下车。

陆闻江在柜台上给她转了两万五。

唐嘉霖把其中一万存了一年定期，五千存活期，一万取出来放背包。随后，兴高采烈杀向不远处的百货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