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姜芙见他如此有些不想喝了,推拒,“不敢劳烦王爷。”
“叫夫君。”薛慎攫住她下颌,指腹轻轻摩挲,“汤药趁热喝才会见效。”
“来,张嘴。”他温柔的不像话。
姜芙更惧怕了,猜想也多了起来。
莫不是他知晓这是避子汤,故意试探她?
“芙儿怎么不张嘴?”薛慎把汤碗递上来,“听话,张嘴。”
思付片刻,姜芙还是张开了嘴,慢慢吞咽下去,味道同之前一般无二,汤药应该没问题。
是避子汤。
薛慎放下碗盏,拿过帕子为她擦拭唇角,淡声道:“蜜饯。”
婉儿急忙递上。
薛慎捏着放入姜芙口中,还命婉儿端来了茶水,要姜芙吃完蜜饯后喝下。
他殷勤照顾着她,倒叫姜芙有些忐忑,若是他知晓她一直在服用避子汤,不知他会如何?
肯定不会放过她。
思及此,她再次燃起离开的念头,迟则生变,还是不应拖得太久。
“谢夫君。”姜芙道。
薛慎坐在她身侧,执起她的手,“我今日新得了一副画卷,想来芙儿会喜欢。”
“小八。”
小八推门进来,手里捧着画卷。
薛慎接过,牵上姜芙的手一起走到书案前,展开,是一副送子观音。
姜芙看后,心突突跳快,压下慌乱,“谢过夫君。”
“你我夫妻何须言谢。”薛慎把她揽怀里,“为夫只愿芙儿早日诞下子嗣。”
子嗣……
桑淼初入王府时确实那般企盼过,生个长得同他一般无二的孩子,相夫教子度过此生。
可历经种种,那些早已不复存在,她只想离去。
“妾身也想,只是……”姜芙盈动的眸子里沁着雾气,“都怪妾身身子不争气。”
“诶,不急。”薛慎道,“总会有的。”
姜芙怕说多了会暴露什么,转移话题,“下雪了,慎哥哥可愿同我一起赏雪?”
薛慎:“甚喜。”
他们像普通恩爱夫妻那样,相互依偎着站在廊下观雪,时不时攀谈两句。
可没人知道,他们心里都在想什么。
又在算计着什么。
……
薛蕊当真是说到做到,日日来西厢院陪姜芙,姜芙几次外出也都是她陪着,婉儿几次找机会离开都未能成功。
“王妃,是奴婢没用。”
“同你无关。”姜芙当即猜出这一切都是薛慎的主意,道,“等等再说吧。”
这一等,等到了年关。
堰都城中张灯结彩好不热闹,杂耍的,唱戏的也都出现在各个角落。
姜芙终于等到了外出的时机,偏生又被薛慎拦住。
“芙儿去哪?”
“店里做了新衣,妾身去拿。”
“正好我无事,可陪芙儿一起。”
姜芙只得同薛慎一起,沿路叫卖声很响亮,姜芙指着糖葫芦道:“妾身想吃。”
“婉儿,你去买。”
薛慎:“慢着,小八去。”
婉儿只得退回来。
小八去去便回,“王爷。”
薛慎接过,递给姜芙,“给。”
姜芙哪里是真想吃,噙笑道:“多谢王爷。”
她接过,慢慢吃起,恍惚的想起了儿时,“我在江北时,每每年关,娘亲便做来给我吃。”
“娘亲什么都会,她还对我说过,会永远做给我吃。”
“可惜——”姜芙哽噎,“我再也吃不到了。”
薛慎把她揽进怀里,“年后,我陪同芙儿回江北省亲。”
“王爷繁忙,不敢劳烦。”姜芙道,“只盼王爷能允许妾身回家祭奠娘亲,足矣。”
“无妨。”薛慎道,“待我禀明陛下后,便可同芙儿一起回去。”
姜芙要的是自己离去,不是薛慎作陪。
“可——”
“芙儿莫急。”薛慎打断,“很快便可回去。”
姜芙的心犹如沉入谷底,到底该如何摆脱他?
……
离去的方法还没想通透,又出了旁的事。
离城江家传来的书信,江家小姐突然患病,怕是……
姜芙得知消息后,如热过上的蚂蚁,左立难安,偏生薛蕊像狗皮膏药似的一直缠着她。
“嫂嫂,你看我绣的对吗?”
“这个针法是不是不对?”
“哎呀,多年不做女红,我怎地都忘了。”
“怪不得母亲说我笨,我还真是如此。”
“嫂嫂就非常聪慧。”
薛蕊脸上淌着笑,眉宇间盈动耀眼,见姜芙一直不说话,连着唤了她好久。
“嫂嫂。”
“嫂嫂。”
“嫂嫂。”
姜芙回过神,“嗯?”
“嫂嫂想什么呢?”
“哦,我刚刚想起了小时候。”
“小时候如何?”
“想起了我兄长。”
姜芙道:“三年未见,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
“三哥不是答应嫂嫂年后陪嫂嫂回去吗。”薛蕊安抚,“嫂嫂别急,很快便能回去。”
“怕是母亲不会同意。”
“无妨,三哥的话母亲还是会听的。”
说话间,周氏走了进来,“呦,怪不得许久没见四妹,原来一直在三弟妹这。”
薛蕊:“给二嫂请安。”
“我可不敢。”周氏道,“如今四妹眼里怕是早没我这个二嫂了。”
“二嫂这是说的哪里话。”薛蕊道,“妹妹是怕扰了二嫂的清净才没去打扰。”
趁她们攀谈,姜芙把婉儿支走,随即上前插话,“二嫂,四妹,我后院养的青竹不错,咱们一同去看看。”
薛蕊:“好啊。”
周氏:“竹子有何好看的。”
姜芙:“此竹非彼竹,二嫂看看便知晓了。”
看来看去还都是一样,周氏道:“哪里有差别。”
薛蕊注意到了什么,问:“三嫂,婉儿呢?”
“哦,她去小厨房了。”姜芙道,“我肚子饿,让她端些吃食来。”
直到周氏离开,婉儿也没回来。
薛蕊:“婉儿怕是去别处偷懒了吧?”
“婉儿不会。”姜芙道,“人定在小厨房。”
她唤来下人去找婉儿,没多久,婉儿端着糕点走过来,“奴婢亲手做的栗子糕,四小姐尝尝看。”
薛蕊拿起,慢咬了一口,淡笑:“不错。”
晌午前离去,没回自己的院子,先去了薛慎那,“三哥,三嫂看着无异,大概是你多虑了。”
“旁人呢?”
“也无恙。”
薛慎:“那好,你继续看着,若是不妥,及时告知我。”
薛蕊想起婉儿离开了一个时辰,有意告知,随后又觉得是自己小题大做了,便把话咽了回去。
“好,妹妹知晓。”
……
婉儿把信笺递给姜芙,“王妃,那人说表小姐不是生病,是中毒。”
“中毒?”姜芙低头打开信笺,细细看去,还真是中毒,“可有解药?”
婉儿:“暂未寻到。”
姜芙来回踱步,“这可如何是好?”
“王妃莫急,”婉儿又道,“虽暂未寻到解药,但毒性已经压制,短时间内表小姐无虞。”
心情一波三折,姜芙好似死了又生,“知晓是何人下毒吗?”
婉儿:“不知。”
“对了,”婉儿从怀中取出一物,“这是那人身上掉下来的。”
是玉佩,看着还有几分熟悉。
姜芙把玉佩收起,“此事切莫向任何人提及。”
“是。”
婉儿话音方落,门被推开,薛慎走进来,后方还跟着几个人。
其中一人被打的奄奄一息,血流淌了一地。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两个时辰前同婉儿碰头的小厮。
离城江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