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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家里衣厚粮足,不缺吃穿,田家人走后,杜氏叫父子俩装好大铁锅,先是烧了两大锅水,全家从头到脚洗了一遍,这才换上新衣裳。

随后,用苏家送来的火炉子煮白米捞饭,大铁锅里则煮着风干鸡炖昆布,鸡和昆布都有盐味,这一锅炖出来盐都不必加。

饭做好了,白米捞饭配炖鸡,一家子吃的肚儿圆,满足地躺在暖和的炕上不愿意动弹,碗筷放锅里不想洗,关门闭户,一家子睡的东倒西歪。

这一路来辛苦,从身到心都累狠了。

一家子都不出门,在家除了吃就是睡,半月功夫后,休息足了,顾稳和杜氏才有心思为以后打算。

顾稳想起半月前田清德说的那些话,他道:“田兄想通过苏光去松江城里谋个出路,我看这事儿强求不得。”

杜氏也这样觉得:“苏家那夫妻俩可不是好说话的人,要是客气点说,那叫讲规矩,要是不客气地说,那叫迂腐不知变通。”

顾佑安笑了笑:“我看在路上时,苏家拿李家的好处时,倒是不迂腐,挺知道变通的。”

这话叫杜氏想起李洪文的小妾张氏,不知道她去了哪儿,过得如何了,唉。

顾稳道:“人性如此罢了。现如今苏家到了松江城,有条件讲究些了,自然以前的规矩就拿起来了。”

苏家那日才安顿下来,就迫不及待给顾家送来这些谢礼,顾稳猜,苏家恐怕也怕他们家挟恩图报,沾上他家不松手,所以才下了血本的,那般急切又尽心。

顾佑安想一想苏家夫妻的为人,觉得她爹说得对。

“人家既划出道来了,咱们也要识趣,以后,咱们家还是得靠自己。”

顾文卿道:“咱们家以后种地?”

顾稳点点头:“嗯,既分了地,自然要种上。”

杜氏有些发愁:“里正说明年开春了给咱们家分地,咱们家这一家五口加起来,统共要分得三十九亩地,可该如何种来。”

顾文卿刚想说哪儿有这么多地,随后又想到安安是正月初九的生日,过完年,安安就满十五岁了,及笄了。

按松江城的规矩,女子满十五,可分八亩地。

“别人家既能种,我们家自然也能。”顾稳道:“若是忙不过来,请人帮忙吧,总不能叫土地空着。”

顾稳对顾文卿道:“以后要辛苦你了。”

顾文卿不觉得辛苦,再辛苦能比流放路上辛苦吗?

顾佑安听爹娘说完,她道:“哥哥明年十七了。”

十七,年岁不小了。若不是流放耽误,今年该说亲了。

就说田家两个儿子,田二郎跟她哥一般大,田大郎比她哥大一岁,田叔夫妻俩都在为两个儿子前途和婚事打算了。

杜氏:“才十七而已,男子为了科举,及冠之后成婚也常见得很。”

“松江城能考科举?”

“松江城考什么科举,要考科举只能去关内,去洛阳。不过,松江城虽不能考科举,但有选官考试,两年一次,文武都有。”

松江城毕竟是小地方,能任用的人不多,文官的选官考试比洛阳会试还难,考武官倒是要容易些,任用的位置也多。

“祁王竟能单独选官任官?”顾文卿不敢置信。

顾稳微微一笑:“先皇时,松江城没这么多人,城里的事情都是离这儿最近的东北将军代管。到今朝,这些年祁王经营得当,松江城人口繁盛,来往商队又多,朝廷管不到这儿,祁王自然能做主。”

法理上讲,松江城是祁王的封地,祁王若是有本事管住,松江城里,他就是皇帝。

顾稳最了解儿子读书的本事,他细细思量后道:“大郎,你于读书一道上本事有限,若是想博个官身,走武官的路子如何?”

顾文卿茫然,武官吗?他行吗?

“试试吧,你身量高,就是瘦弱了些,明年种地多出力气,吃食上富裕些,先把身体养起来。等空闲了,我托人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教武学的先生,你跟着学学。”

“田家两个孩子,大的那个年十八就已是举人,性情又像田兄,是个胸有成算的,他走文的路子还行。他们家老二读书上差了些,不过脑子灵活又会说话,读书不成,估摸也要走武官的路子。”

先不说祁王府的私军,就是松江城附近的东北军、辽东军两支军队中就有许多位置,当武官出路多。

顾佑安:“爹,东北军和辽东军都是朝廷的军队,哥哥考了武官能去?”

“辽东将军那儿麻烦些,不过东北军没问题。”

现任东北将军姓孟,孟将军是祁王的堂舅,两家自来就亲近,东北军即使名义上不是祁王的私兵,也有这个苗头。

前两年顾稳听兵部的一个同僚说,皇上原不想给东北军拨军费,缘由是东北军由姓孟的把持,总管北边各军的镇北都督都插不进手去。

当时,要不是兵部尚书反对,说东北军和燕州军、辽东军互为犄角辖制草原诸部落,不可轻动,那时东北军的军费粮草,只怕就断了。

“东北军原是祁王外祖父孟开的旧部,后头人没了,才传到二儿子孟川手中。当年就是因为不好动东北军却又要用他们,先皇为了控制东北军,这才娶孟开的女儿为继皇后,才生了祁王。”

前些年,孟皇后去世,孟皇后有话不入皇陵,要葬到家乡松江城,先皇答应了。

谁知,孟皇后去世不过两月,先皇驾崩,当今皇帝周宣趁祁王来松江城给孟皇后送葬时,迅速夺位后立刻发旨,说体念小皇叔祁王为人子的孝心,准许祁王留在松江城为母守孝三年,不需回京。

周宣即位后,把宫斗完还活着的几个叔叔分封出去时,顺手把松江城赐给祁王,作为祁王的封地。

自流放后,在路上煎熬这几月,顾佑安看事情的出发点,迅速从法制健全的现代社会转换到不讲规矩只讲权势的大周朝。

顾佑安听她爹说清前后缘由,斟酌道:“分封制可不是什么好法子,若当今皇帝逼的太狠,祁王真动了心思,起兵造反,胜算也不小。”

在顾佑安心里,洛阳城里那位宫斗赢家上位的皇帝,排除异己手段颇多,为政眼光却不怎么样。

就顾佑安目前听来的消息,祁王的手腕比当今皇帝高出一大截儿,祁王手里还有他外祖父留下的东北军,他还是皇子,还曾被大臣联名举荐。

只要找个合适的借口,祁王若是举兵,这不是什么都齐备了么。

顾稳:“皇家的事,不是我们家这样的身份能考虑的。”

顾文卿听爹和妹妹说完后,他下了决定:“听爹的安排,我改学武。”

阿萱凑过来:“哥哥,我也学。”

杜氏抱起小女儿,笑道:“学,你学,安安也学,咱们都学。关外不如关内安生,学些本事也好护住自己个。”

顾稳看着两个女儿眉眼含笑:“外头还在下雪,不好出门,等明儿雪停了,我去找田兄商量商量。”

顾家人这段日子在家休养不出门,田家也是差不多情况,隔天早上雪停了,顾稳独自出门去田家。

杜氏把儿子叫起来:“文卿,出来活动活动,把院子里雪扫了。”

“哎,这就来。”

顾文卿穿上棉衣出门去,顾佑安去厨房检查家里囤的东西,苏家送的干鸡吃完了,腊肉还剩下一点,顾佑安从空间里拿出几条腊肉放进去。

空间里还有养着的鸡鸭,鸡蛋鸭蛋也囤了一篓了,还有在山海关买的冻鱼,这会儿不好拿出来。

“姐姐,你干嘛呢?”

阿萱噔噔噔地跑过来,顾佑安关上柜子,笑着道:“看看家里有什么好吃的。”

阿萱嘿嘿地笑:“咱们跟娘说,今儿中午吃炖肉吧。”

顾佑安看了眼灶台上罩着的半盆面团:“中午咱们吃包子。”

“哎呀,不想吃包子,想吃肉。”阿萱扯着姐姐胳膊撒娇。

“你跟我说也没用,我做不了主呀。”

顾佑安牵着她出门,转头去屋里拿篦子坐下:“过来,我给你篦一篦头发。”

“不要,疼。”阿萱扭头要跑。

“不疼,我轻一点。”顾佑安立刻伸手薅住她。

“那你说的呀,疼了我要哭的。”

顾佑安顿时笑了:“再篦几回,若是没有虱子了,就不用了。”

“好嘛。”

阿萱胡乱扒拉下头发,趴在姐姐怀里摇头晃脑的,跟个乱毛小狗狗一般。

顾文卿扫完雪进屋,提着木桶去外头装雪,阿萱瞧见了,小大人一般殷殷嘱咐:“大哥,要干净的雪嗷。”

顾文卿笑看她一眼,点头说好。

杜氏去厨房看面发的如何了,顾佑安一个没注意,阿萱顶着一头乱毛跑去厨房:“娘,想吃肉。”

“家里就这么半块肉了,吃了就……”

杜氏打开柜子,看到多出来的几条腊肉,随即改口:“那中午切半块腊肉,和白菜拌一起,做腊肉白菜馅儿包子。”

“好哇好哇。”

阿萱快活地跑去找姐姐:“姐姐,娘说中午吃腊肉白菜包子哦。”

顾佑安把她拉过去,梳了两个小髻,慢慢道:“想不想吃鱼?”

“不吃,刺,难受。”

“海鱼刺儿少。”

“那我们吃海鱼。”

阿萱又跑去厨房找娘,顾佑安跟着过去。

杜氏瞪小女儿:“你这个丫头,刚才还说吃肉,这会儿要说吃鱼,谁家小姑娘像你这般嘴馋的。”

阿萱哼哼着撒娇:“吃嘛吃嘛。”

顾佑安笑着搭话:“娘,咱们找空闲去趟松江城?”

镇上没有海鱼卖,松江城里每到冬天倒是有冻鱼卖,听说是海边运过来的,价格也不贵。

杜氏知道安安想借着去松江城,再倒腾些东西出来,道:“等你爹回来了,问问你爹再说。”

杜氏看了眼外头:“你爹还有会儿也该回来了。”

顾稳去田家说事,快中午了才回来,杜氏一边叫他进屋吃饭,一边问他怎么去那么久。

“是不是田家留饭了?”

顾稳脱掉外出的靴子,换了双布鞋,笑道:“田家比我们家还不容易,哪好在田家用饭。”

顾稳去厨房端了热水洗手回来,杜氏给他盛了碗米汤,又给他夹包子。

米汤不烫嘴了,顾稳喝了口米汤润润嘴,才道:“回来的路上碰到罗家大儿子了,说了会儿话。”

“哦,他们出门卖柴火?”

“不是,罗大郎他爹腿脚不好,去张家换些膏药回去用。张家就是离咱们家最近的那户人家,正巧碰上,我跟罗大郎去张家走了一趟。”

杜氏:“是该去,咱们家来邻山村半个月了,还没去拜访过邻居,到底不好。”

顾稳也是这样想,和罗大郎去张家后他才知道,张家是五年前流放到松江城的,开了五年荒,今年才得了自由,换了民籍。

“张家在东源县那边开了一年荒,然后来的邻山村。张兄说这儿人少,清净,五年期满后就把户籍落到这儿了。”

顾文卿好奇:“张家因为什么流放?”

“唉,张家也是倒霉。”

张世南流放前先皇还在,那会儿张世南才进太医院当太医,正巧碰上太子病重不治,他虽不是主管太医,到底受了牵连。

五年前顾稳还是工部员外郎,以他们家的地位,家中纵使有人生病,也没资格请太医,但是京城内说到姓张的太医,杜氏想到一个人。

“这个张太医,不会是山东青州府那位神医的后人吧?”

“那位张神医是张世南的祖父。张神医过世后,张兄的其他兄弟叔伯,都在青州自家医馆里坐诊,或是做药材生意。张家只有他这一个在医术上有些天分,年纪轻轻就考进了太医院。”

“哎哟,可惜了。”

顾佑安看她爹:“一个新进太医院的年轻人,就能接触到太子了?”

顾稳赞赏地看了女儿一眼:“安安问到点上了。”

张世南的祖父曾是太医院掌院,说不准太医院里就有他祖父曾经的敌人给他挖坑。

顾佑安道:“也可能是见他二十来岁就靠本事进太医院,有人怕他又是下一个神医,忌惮他,提前扫清障碍。”

杜氏叹道:“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没有容易的。”

顾稳嗯了声:“正是这话。”

顾文卿吃饱了,放下碗筷,笑着道:“我看安安很适合官场,我就没见过哪个小娘子像她这般明白的。”

顾佑安淡淡一笑,在大周朝,小娘子再聪慧又能如何?

安安开了慧,又曾学得一般本事,却没有往上走的机会,顾稳也觉得可惜。

爹娘和哥哥都替她可惜,顾佑安却不觉得,当不了官,还可以做其他事情,经商、种地或是学医、读书,不拘哪种,虽然难了些,还是要尽力去学门本事。

大周朝不比现代,越是难越是要手握资源,说不准就这就是全家的生路。

在顾佑安看来,大周朝政权不是很稳定,说不准哪日就乱起来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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