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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原来是为这个。

“可以的,不会耽误正事。”陈江沅松了口气,连忙保证,生怕男人下一秒开口把时间往后拖。

她犹豫片刻,又继续道:“刚才您说的有关星涧的问题……是什么?”

像是故意报复,专挑晏绪慈不爱听的说。

晏绪慈没理会,收回目光,冷声重复:“地址。”

以他的能力,即便不说也会被查出来,陈江沅没有隐瞒的必要,地址说出口后,几乎一路无言。

不过陈江沅本来也不想和他多聊,所以乐得自在。

车没有开进小区的权限,缓缓停在路边,晏绪慈冷淡的要命。

态度忽冷忽热,让陈江沅脑子乱成了一片,他似乎真的只是好心,怕生病喝酒误事,才将自己送回来的。

但陈江沅总觉得奇怪,燕城会所酒店不计其数,怎么偏偏会那么巧,不早不晚在这里遇上。

“晏总……”陈江沅抿了抿唇,装作随口聊天似的,“您今天也是去会所吃饭的吗?”

等了几秒,没听到男人的声音,陈江沅疑惑的看过去,却撞入男人晦暗不明的双眼。

晏绪慈眯起眸,审视的盯着她,看的陈江沅浑身发毛。

半响,只听他忽然嗤笑:“想说什么?”

小姑娘病没痊愈,神情恹恹还要强装无事的模样看着实在可怜,晏绪慈本不打算多说,将人放回家休息,但她偏偏自己往枪口上撞。

晏绪慈薄唇微勾,露出凉薄的笑意:“你想问,我是不是派人跟踪你了。”

这话直白的不加任何掩饰,陈江沅像是被剥的一干二净,赤裸裸地暴露在男人眼皮底下。

她浑身紧绷,几乎本能的想要去摸车门。

那点小动作躲不过男人的眼睛,“啪嗒”一声,车门落锁。

一瞬间,陈江沅从头凉到了脚。

“我很好奇。”男人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说出口的话让陈江沅心狠狠一缩。

“真是跟踪,你又能怎么办。”

“……晏绪慈。”陈江沅怕的连晏总都忘了叫,浑身细胞都在求救,声音抖的不行。

晏绪慈按着人的后颈强势拉到眼前,陈江沅躲避不及,两手被迫撑在了男人身前,她用尽全力想要将人推开,但男女力量天差地别,晏绪慈寸步未动。

“放手……”陈江沅手指陷在晏绪慈手臂想要挣脱,眨眼间双手便被禁锢,四面八方的围堵,吓得她眼眶发红。

“怕成这样,你怎么敢上我车的?”

陈江沅视线模糊,快要忍不住掉眼泪,忽然,身上的力道全部卸掉,男人松开了对她的掌控。

后颈的手移向后背,克制缓慢的安抚,晏绪慈声音低沉温和:“别哭。”

手掌下的身子止不住的抖,晏绪慈轻微叹了口气。

吓过了。

直到陈江沅缓和下来,晏绪慈这才退回去,将一瓶水放到她眼前,她喘着气,没敢接。

他没强迫她,只是将水放下,等了片刻,这才开口:“我没有派人跟踪你。”

陈江沅眼睫闪了闪,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我若对谁感兴趣,有的是人愿意将消息送到我面前,或者干脆将人送到我那。”晏绪慈语气平淡,似乎只是在诉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只要我想,这不需要我亲自费力,明白么,陈江沅。”

但他没有说谎,以晏绪慈的地位和身份,燕城上赶着讨好他的人不计其数,但凡他愿意透露点喜好,无论是人还是物,几乎都会被默认,打上他的标签。

所以像他所言,他如果真的对她感兴趣,是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晏绪慈没明说,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陈江沅有点被说动,可心里的顾忌却没有彻底打消,她咬着唇,想要问什么,又怕惹恼男人,做出更出格的举动。

晏绪慈对她的想法了如指掌,十分绅士的补充道:“我承认,刚刚的举动的确出格,只是我从未被人这样怀疑,我想你应该也能体会,被人冤枉的感觉实在不美妙,但让你害怕并非我的本意,我道歉。”

“我身边没有朋友,所以不太懂该如何与别人正常相处,尤其是对你这样的小姑娘,如果有哪里让你不高兴的地方,可以直接跟我说。”

陈江沅忍不住大起胆子问:“你跟别人也这样吗?”

“哪样?”黑眸里一副求知欲很强的模样,但怎么看都像是明知故问,陈江沅没回答,只垂着眸看着刚刚被攥的发红的手腕。

晏绪慈浑身的侵略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温和的解释:“我承认,这是故意的。”

陈江沅震惊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只是想要直白的告诉你,如果我有想法,你既不能拒绝,也招架不住。”晏绪慈语气不紧不慢,“陈江沅,你对我有误解,所以才会怕。”

只是这样?

陈江沅思路完全被晏绪慈牵着走。

“不过,精神紧张不排除是因为压力过大导致的。”晏绪慈勾唇,“最近一直在忙公司的事,对么。”

这话听着耳熟,陈江沅脑海里闪过一点念头,好像几天前李医生跟她说过相同的话。

或许这就是她格外害怕他的原因?

毕竟那些天,看不清人脸的男人跟鬼一样的缠着她,梦里潜意识告诉她,那人就是晏绪慈。

是她把梦里对晏绪慈的恐惧延伸到本人头上去了。

想到这,陈江沅终于放松下来:“抱歉,我也不是故意想躲着你的。”

她的态度松懈,连带着眼睛里染上笑意,晏绪慈目光暗了暗,只说:“既然误会解开,公司的事明天聊,你病还没好,回去吧。”

“好,晏总,那明天见。”陈江沅刚想打开车门,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朝着晏绪慈伸出右手,“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葱白的手指静静地停在视野里,晏绪慈眼底神色意味不明,他垂眸盯了片刻,礼节性的克制住欲望,轻轻回握。

常年不曾接触名利场的人,对人性的把握本就不够火候,更不必说是面对晏绪慈这样的男人。

陈江沅的试探与反应和晏绪慈预想的几乎一点不差,他精准利用了她的心理,让她放松警惕,不再防备他。

夜色已深,晏绪慈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如窥伺猎物的毒蛇猛兽,在陈江沅看不见的地方,任欲望疯涨,肆无忌惮。

……

第二日一早,陈江沅便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那股紧张的情绪无论如何都没能平息,直到她一脚已经迈入盛誉的大门,忽然有种飞升了的祥和与平静。

余舟提前等在门口,看见她缓缓俯身,在陈江沅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恭敬问好:“陈小姐,晏总已经在办公室等您了。”

余舟带她走专属电梯直达顶层,电梯门一开,映入眼帘的是燕城最繁华地段的绝佳风景,地处金融商圈核心,将整个城市踩在脚下,俯瞰众生、一览无余。

在这寸土寸金的地盘,每一分一秒都上演着最残酷的厮杀,商战,一向兵不血刃。

在这暗流涌动中,晏绪慈能够稳稳坐在这个位置,足以说明一切。

男人坐在硕大的办公桌前翻看资料,指骨漫不经心的叩了下桌面,他略微垂眸,眼睫、鼻梁投下立体的阴影,显出几分疏离。

踏入办公室的瞬间,陈江沅有种闯进晏绪慈绝对领域的错觉。

男人抬起眼,阳光透过落地窗,勾勒出挺拔的轮廓,他放下资料,微微后仰,流露出上位者审视般的姿态。

“晏总好。”陈江沅舒了口气,面容平静,声音清润平和,“我是星涧陈江沅,这次来是为盛誉重启投资一事与您商谈。”

与前几次见面截然不同的气氛。

陈江沅只开了个头,便被晏绪慈冷漠打断:“跳过这里,说重点。”

愿意为星涧预留一个机会,她要做的是用最少的时间强调最重要的事,连日被印在脑海的资料与知识,此刻疯狂流动转换,充斥扰乱陈江沅的思绪。

她要从这其中找到最能打动盛誉的方案,商人讲究唯利是图,只有切实利益摆在眼前,她才有希望启动投资。

晏绪慈问题刁钻,上位者的审视与估量,足以扰乱对方心智与思路。

巨大的心理压力与紧张情绪的加持下,陈江沅时刻紧绷,但却对答如流。

半个小时,过的比一年还久。

陈江沅觉得冷汗快要打湿后背,直到他看见晏绪慈将资料合上,对她说:“一周后,重启投资董事会,你来汇报。”

这句话无疑给了星涧希望,陈江沅一时高兴,却忽略了晏绪慈真正的含义。

蛛丝绕着陈江沅缠了一圈又一圈,但在没有收紧前,她没有察觉到男人意图。

悄无声息,晏绪慈开始布下天罗地网。

“好,我们公司一定会好好准备,不会让晏总失望。”

晏绪慈没有留人,只是让余舟将人送出集团。

凉薄的态度反倒让陈江沅确定,昨晚男人没有骗她,的确只是一场误会。

陈江沅出了集团正门,只觉得浑身舒畅,连日疲倦都被扫走。

她本想拿手机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陈,低头瞬间却听见一道悦耳的声线叫她的名字。

她诧异的看着对方:“您是……季总?”

季俊鸣视线掠过她身后,含笑道:“看来是已经见到晏总了。”

“是。”陈江沅跟着弯眸,“本想着昨天请您一起小聚,但是徐图跟我说你有事要忙,我便只好等下次你有时间再说了。”

季俊鸣低头看了眼腕表:“我现在倒是有时间,你若是方便中午一起吃个饭?”

陈江沅完全没意见,跟着上了季俊鸣的副驾。

但盛誉集团顶楼,目睹陈江沅行为的男人,周身笼罩了一层危险气息。

晏绪慈站在高大的落地窗前,无声无息地盯着渺小的身影,堪称没心没肺似的,跟一个男人上了车,漆黑如墨的双眸霎时愠怒渐浓,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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