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姐联系方式干什么。”看见钱莱态度这么殷勤，许尽欢脑中立刻响起一级警报。

她要坚决捍卫自己姐姐的择偶标准，让自己的同学跟姐姐凑一起，她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谁知道，钱莱的理由还挺正当。

“刚才不是说，创业的事情有什么问题的话都可以找姐姐嘛，我加个联系方式是不是也方便一点。”

话虽是这么说，但他看向许清欢时眼底闪着的亮光无不显示着他的司马昭之心。

许清欢想了想，还是给他了。

难得她今天心情不错，谁都能给几分面子。

只是没想到，这人和她们分开后热情依旧不减，给她发消息的手就没停过。

从问她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到她现在在哪里工作，空闲的时候喜欢干什么，各个方面各个角度，全都问了个遍。

不过许清欢不怎么搭理他，她一直在各个店铺里跟人沟通交流，只有偶尔停下来才会看一眼手机，出于礼貌回他个“嗯”或者“哦”，总之很冷淡。

这是她对付这类男生的惯用手法，工作原因她那部黑色手机上加了不少的年轻模特，也有频繁发消息来引起她注意的，她习惯了，也不怎么搭理人。

而且，她不怎么记得住人脸，所以就算是那些人在微信上跟她聊得再好，见了面她依旧不记得。

她冷淡的态度一点都没能劝退钱莱，他的热情就像是离离原上草，烧不尽耗不完一样。

“姐，你知道钱莱中午说什么嘛？就我和陆明澈那个朋友，他说他想当我姐夫。”

这是中午吃饭的时候，钱莱在微信上跟许尽欢打探关于她姐的消息的时候说的，许尽欢当时就驳斥了他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现在却主动提起来了。

听到她的话，许清欢勾着唇无所谓地笑了下：“看得出来。”

两个之前毫无交集的男女，一方在第一次见面之后就对另一方格外热情，目的显而易见。

妹妹勾着头看了眼她的脸，又问：“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许清欢看她，问：“什么怎么样？”

“做我姐夫啊。”抛开偏见，妹妹同学很客观地开口：“我觉得他挺适合你的。”

“我不喜欢这种类型的。”许清欢直截了当地开口。

事实上，她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喜欢上什么人。

听完她的回答，妹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撇了撇嘴又说：“姐，我觉得，你好不食人间烟火。”

她语气带了几分不自觉地低落，许清欢正愣了下，又挤出一抹笑：“不食人间烟火不是褒义词吗？”

“在我这里是贬义。”妹妹伸手抱住了她的胳膊，将头枕在上面：“我觉得你不开心。”

“也许你可以试着跟钱莱接触一下，他虽然看着有点不靠谱，但我跟他也认识很长时间了，他的性格挺好的，没谈过恋爱，也从不跟人搞暧昧。”

“算了，你也跟他说，别给我发信息了，影响工作。”许清欢摸了摸她的头，垂着眼眸道。

他不会从她这里得到回应的，许清欢心想。

出走了一天的灰败与冷漠在妹妹睡着之后再次席卷而来，许清欢在喝酒喝吃药之间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选了吃药，尽管她对这些药已经产生了抗药性。

睁着眼一直到凌晨三点，许清欢依旧没能入睡成功。

算算时间药性应该已经过去，她起身去了客厅，从酒柜里拿出酒来给自己倒了几杯之后，意识终于混沌。

朦胧之际，她又想起在游轮上的那一晚。

那晚的男生像是有使不完的精力和热情，差不多也折腾到这个时间点，汗水一滴滴落在她身上，像他一样灼热而滚烫。

那晚她提前离开，回到酒店后就再也没有气力，躺在床上沉沉睡了一天多，是她几年来睡眠最好的一次。

想到那晚，她就又莫名想起了那个男生，想起他看向自己时直白而真诚的视线。

说起来，是她骗了他。

明知道他想要的并不只是睡一夜，却依旧选择避重就轻，甚至利用他。

真不是个好东西，许清欢这样想自己。

不过，也没人在乎她是不是好东西。

许清欢只睡了两个多小时就醒过来，而后看到黑色手机上Celine发来的消息，要她去国外参加一个业内交流会。

时间在明晚，其实很宽裕，但许清欢想起蒋丛的事情，当即就让助理订了票。

她给陆明澈发消息让他早上过来把妹妹接走，自己直接开车去了机场。

落地是当地时间中午，许清欢直接去了Celine在这边的住宅。

“这么快就到了？”Celine和丈夫路奉平正在餐桌上吃中午饭，许清欢进来就让保姆添置餐具。

许清欢在餐桌旁边坐下，随手阻止了保姆的动作：“我在飞机上吃过了。”

“那就陪我们聊聊天吧。”Celine看着她笑着说。

许清欢不怎么会闲聊，Celine不主动问她什么的话她从来不会主动开口说话，但这次Celine的话音刚落她就直接开口：“我听蒋丛说了要订婚的事情，是真的吗。”

她也没想到，有一天她自己的婚事，居然要从别人的口中得知。

Celine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偏了下头问：“你喜欢他吗？”

“不喜欢，我觉得他很恶心。”许清欢直截了当地开口，她在Celine面前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

一直未开口说话的路奉平却忽然冷哼了一声，许尽欢将视线落在他脸上。

“哪有你嫌弃的份，不知道自己就只有这点价值吗？”他语气中充满了阴阳怪气，惹得Celine也不禁朝他看了一眼。

Celine这人向来温和，许清欢没见她跟人红过脸，也没见她发脾气，因此即便路奉平这么直白地针对她，她也只是温和地拍他的胳膊：“你好好说话。”

路奉平对Celine倒没什么脾气，只是又朝着许清欢冷冷地嗤了一声。

许清欢从来都知道自己在路奉平心里的地位，也没有理会他，只是继续看着Celine确认：“所以是真的？”

Celine笑了笑，拍她的手说：“还没正式定下来，但双方都有这个意思，你不用担心，就算是嫁过去，蒋丛也不敢欺负你的。”

这自然，她是代表Celine的家族和蒋家联姻的，蒋家自然不敢慢待她。

只是蒋丛这个人，实在让人反感。

许清欢动了动唇角，又问：“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在很多事情上，她其实很听Celine的话，Celine让她做什么她也很配合，这是第一次提出异议。

只是没等Celine开口回答她，向来看她如看眼中钉的路奉平首先撂了餐具，站起身来冷冷地对她说：“你以为你有选择的资格吗？”

“这事没得商量。”

说完，他甩了甩袖子，起身就愤然离开了。

许清欢心中前所未有地阴霾，她之前总觉得自己早就不在乎什么了，现在看却显然不是。

于是她又莫名烦躁起来，绷着脸起身，也不想再跟Celine说话，准备离开。

Celine在身后叫住她：“你先去书房等我一会儿。”

许清欢并不想留下，转身的动作依旧没停，Celine又叫了她一次：“乖，听话。”

许清欢顿了顿，还是转身上了楼。

书房里，保姆给许清欢端了水进来，她没喝，让保姆出去。

保姆刚一将门关上，她就克制不住地手抖，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加快。

水撒了一些在外面，许清欢两只手捧着将水杯放在桌子上，从包里拿出自己的药，迅速塞进嘴里。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平复下来，拿出纸巾将刚才撒的水擦干净，拉了凳子让自己坐下来。

手机恰好在这一刻响了一下，是那部白色的，她以为是妹妹或者陆明澈发了信息，打开手机却看到了钱莱的头像。

估计是昨晚许尽欢转达了她的话，所以钱莱今天一整天没发信息，现在正是国内的夜晚。

许清欢静静浏览着他发来的几句废话。

钱莱：工作结束了吗姐姐。

钱莱：可以跟你聊会儿天吗？

许清欢没有回复，隔了一会儿，他又接着发：“我今天，应该没有影响到你工作吧。”

许清欢正在气头上，看到钱莱发的信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不知道她说影响工作背后的真正意思是什么吗？

她手指动了动，正要往删除键上点，这人的信息就又发过来了。

钱莱：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许清欢的动作顿住，这人的意思似乎是他们以前见过面？

她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现在对于昨天钱莱的那张脸都已经忘了大半，那么他们就算是以前见过她也早就忘了。

所以她含糊地回了一个：什么？

钱莱大概一直在等她的消息，但他收到信息后，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屏幕顶端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显示了又消失，最后他发了个表情包过来。

是个动图，一直大金毛站在一个人的腿边在蹭，看样子像是在撒娇。

许清欢也难以想象钱莱那么大个男人居然发这么可爱的表情包。

钱莱也没有回答她的那个“什么”，而是说：那能不能找个时间，我们见一面呢？

许清欢对回忆起两个人的过去没什么兴趣，对跟他见面也没什么兴趣，于是找了个理由拒绝：“我在国外。”

谁知道，这人一如既往地热情似火：你答应见面了？你在哪个国家，我现在就可以过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