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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薛玉棠轻呼一口气,眼里氲着水雾热气,明是想推开他,但偏偏扣着他的头,往里带了带。

彼此灼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狂热的心跳快要撞出胸腔,垫靠的软枕歪七扭八,后背磨得不舒服,薛玉棠难受地皱眉,男人滚烫的手掌蓦地抚上她的背。

顾如璋枕着她薄汗的雪肩,声音低哑,“以后都来帮你纾解。”

“感受到了吗?”

一截小臂足以丈量的细腰被他挽着,男人强势地将她往怀里带,娇柔的身子抵着坚实健硕的胸膛,薛玉棠忽而意识到他的言外之意,潮红的脸愈渐发烫。

若要用这方法解毒,男子需强健有力。

薛玉棠好像顿时被卸了力气,软绵绵伸手,摸到男人腹部紧实的肌肉,烫得她下意识缩手,却被男人按住手腕,停留在腹肌。

男人眼底欲色不减,大掌扣着她的后颈,慢慢低头,两人汗涔涔的额头相抵。

他的气息萦绕在鼻翼,薛玉棠仰头亲了亲他的唇,嗓音沙哑,“你……还好吗?”

顾如璋带着她的手摸遍越发紧实的腰腹,轻咬她的耳朵,声音缱绻,“你说呢?”

说着,他的手摩挲起腰间软肉,膝盖分开她并拢的膝,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强势地吻上她的唇。

男人按住她的手放在枕边,与她十指交缠,好似在用行动来证明他强健的体格。

方才歇息,又迎了上来,精力充沛,一步步紧逼,不留空隙。

痛意袭来,薛玉棠挣扎着想推开他,猛地睁眼,却发现黑夜已成白日,压在身上的男人消失了,入目是天青色帐顶。

竟是一场荒唐的梦。

薛玉棠涨红了脸,羞耻地扯过锦被,埋头蜷缩起来,心绪久久没有平复。

她懊恼地抿唇,若不是心急想早日摆脱那难以启齿的怪病,她才不会梦见如此荒诞的场景。

他知礼守礼,有分寸,根本不会如此孟浪。

薛玉棠心虚,不敢面对顾如璋,接连两日都刻意回避他。

这日上午,薛玉棠在屋中插花,素琴看出了不对劲,问道:“姑娘,您是不是跟将军闹了不愉快?将军惹您生气啦?”

“奴婢见您这段时间好像不怎么搭理将军,昨儿在花园,您刚看见将军回府,便急匆匆回了藕香园。”

薛玉棠剪花枝的手一顿,否认道:“没有,阿璋他人很好,只是……我最近遇到了烦心事。”

那梦着实令她难堪,是她的问题,与阿璋无关。

“原是这样。”

素琴松了一口气,若说让姑娘烦心的,估摸着是那日大公子传来的信,她想了想,提议道:“姑娘有烦心事,何不去找将军出出主意?总好比一个人冥思苦想,扰乱心神。”

薛玉棠抿唇看着修剪的花枝,只要她还待在京城一日,没签下婚书,就不会被兄长嫁出去。

“我们借住在顾府已是叨扰,阿璋军营事务繁忙,还是莫要因这点小事去打扰他。”

声音传入幽幽密室,男人刚刚微微扬起的嘴角,在顷刻间压了下去,面色发沉。

人很好。

已是叨扰。

顾如璋下颌紧绷,漆黑的眸子暗了下来,透过缝隙看了眼女子的侧影,按动旋钮,缝隙合上之际,带着胸腔的闷气转身离开。

“话虽如此,但是将军不明真相,怕是会引起误会,与姑娘生了嫌隙。”

素琴这番话倒是点醒了薛玉棠,这几日她避着顾如璋,全然忽略了他的感受。

下午的时候,薛玉棠准备了些糕点,给顾如璋送去,在长廊恰恰看见他的身影。

迎面而来的男人一袭劲装,身姿挺拔如松,神色冷峻,与她视线相撞,很快便挪开了眼,压着嘴角,转身往回走。

顾如璋大步流星地走下长廊,从青石小径绕道离开这里,和她连个照面都没打。

长廊中,薛玉棠看着他行色匆匆的背影,心中怅然失落。

他这是生气了。

他每次生气,都是这副表情,也不愿跟她说话。

素琴拎着食盒,问道:“姑娘,这糕点还送吗?”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薛玉棠摇了摇头,失落道:“不用了,回去吧。”

薛玉棠回到藕香园,心不在焉地看着没送出去的食盒,本欲晚膳时再去找顾如璋,解开不愉快,哪知他去了京郊大营,这几日都不回府。

想起他离开时的冷峻表情,薛玉棠愧疚,“是我这次过分了。”

第二天半下午,薛玉棠没等来顾如璋,倒是孙管家匆匆而来。

孙管家神色不佳,“姑娘,宫里来人了,柳婕妤请您即刻入宫赴宴。”

薛玉棠心头一宕,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皇宫。

雍容华贵的中年妇女抚摸膝上白猫,听着耳边无休止的诉苦,皱了皱眉。

“姑母,就是因为那薛家,出尔反尔,原是答应的亲事,转头就后悔了,让您侄儿有段时间成了当地的笑话!”

柳豹将双手伸了过去,露出被铐红还破皮的手腕,苦兮兮道:“您瞧瞧,薛玉棠悔婚不说,还撺掇人乱用私刑,欺辱侄儿,全然不将姑母放在眼里!”

柳婕妤眉头皱得越发深,本就不佳的心情,更糟糕了,呵斥道:“活该!”

柳豹一愣,怯怯看着她。

柳婕妤气不打一处来,恨铁不成刚瞪他道:“你在蜀地如何,我不管,但这是洛阳,收起你的性子,安分些!虐打秦楼楚馆的姑娘,玩残死了一个,还有两人连床都下不了,状告你的折子险些递到了陛下面前!”

“你再如此,触怒龙颜,连本宫也保不了你!”

柳豹心怯,半句话也不敢说。

柳婕妤气愤地端茶,饮了大半盏。

柳豹机灵地上前斟茶,“姑母,是侄儿不对,但是薛玉棠本就是要做您侄媳的啊。”

他递去茶盏,心里的算盘打得响亮,“今日您生辰,又将薛玉棠召来了,何不趁此向陛下讨一道赐婚圣旨?”

柳婕妤脸色黑沉,这冷清的宫阙,哪像是过生辰的热闹模样。

天子从不许她大张旗鼓过生辰。

这四个月里,天子来她宫里的次数多了,她本以为今年的生辰天子会放在心上,可差人去请,还是一样的结果。

她在宫中什么都不缺,但唯独天子待她时冷时热,也未曾宠幸过她。

柳婕妤皱眉,确认问道:“娶了薛玉棠,你就能消停了?”

柳豹猛地点头,小美人手到擒来,非他莫属!

柳婕妤示意他附耳过去,在他耳边小声谋划道。

“薛姑娘,娘娘就在殿中,随奴婢来。”

宫女领着薛玉棠入殿,柳豹坐在一旁,笑着看向她一步步靠近。

薛玉棠感觉到不善的眼神,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可看见柳婕妤时,她错愣片刻,因那眉眼轮廓间,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她福身一拜,“参见娘娘。”

柳婕妤轻轻摇着团扇,盛气凌人地搭上宫婢伸来的手背,从榻上起身,仔细打量低首的女子,“难怪我这侄儿寄挂,天姿国色,实是貌美。”

柳婕妤扶了扶她的手,薛玉棠本能地缩了缩手,却被她握住手腕,带到榻上坐下。

薛玉棠如坐针毡,如芒在背,不敢有丝毫松懈。

“薛姑娘别紧张,本宫还能吃了你不成?”柳婕妤艳丽的指甲抚摸白猫,“今日是本宫生辰,但本宫不喜热闹,只召了你入宫用膳。豹儿行事莽撞,本宫已经教训过他了,他是诚心跟你道歉。”

薛玉棠时刻警惕着,她不相信柳豹那样残暴的人,会突然转了性子。

瞧了眼快黑下去的天色,柳婕妤吩咐宫婢摆膳。

……

夜色如墨,穹顶星河灿烂。

素琴守在宫城外的马车旁,伸长脖子张望远方宫门,焦急等着薛玉棠出来,默默祈祷她家姑娘离宫平安无事。

宫里的命令难违,姑娘不得不跟着宫婢入宫,那柳豹暴戾,定是憋了坏等着姑娘去。

素琴焦急万分,被身后突然蹿出的一只手捂住口鼻,吸入迷|药晕倒在马车旁,连带着敲晕的马夫,一起扔进了马车。

手下解决了碍眼的丫鬟,柳豹轻嗤一声,“不自量力。”

他扶着女子绵软无力的细腰,离开宫门,朝华丽的马车去。

薛玉棠厌恶,铆足了劲想推开他,但却那点薄弱的力奈何不了他,反被他抱着更紧。

她身上宛如火烧般,亟需冰凉之物解热,在宫中时已经很小心了,晚膳入口的东西都悄悄吐在手绢里,但还是中招了。

卑鄙!

薛玉棠狠狠咬着唇瓣,用痛意迫使自己清醒,铁锈味的血充斥在唇间,她慢慢蓄着薄弱的力,趁柳豹不察,手肘往他腿间狠击。

柳豹吃痛,伸手捂着,薛玉棠挣脱束缚,拼命往外跑,没跑几步便被柳豹追上,死死拉住她的手,将她抱入马车。

马车驶离宫城,柳豹啐了一口,按住薛玉棠的手抵着车板,“够辣,等下有你求爷的时候。”

薛玉棠惶惶不安,一番挣扎换来的是他的变本加厉,柳豹分开她的膝,轻抚她薄红的脸颊,“小棠儿,你要乖一点,药效起来,你会很快乐的。”

女子娇软可人,柳豹等不及回府邸了,直接命车夫改道去了最近的客栈。

柳豹抚摸她的脸,薛玉棠只觉屈辱不堪,一滴滴泪流下,偏头躲开他的触碰,泪眼朦胧中看见车内四角尖锐的茶几。

蓦地,她抱住柳豹的头,用力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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