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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C 11

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吃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

中途清姨出来过一次,帮着段祈安将餐厅还有厨房收拾好,转头就拎着垃圾出了门。

施令窈难得吃了个饱,却还是在上楼前端了碗椰汁芋头西米露,领着斤斤进了书房。

加班工具摆好,一手握笔,一手捏着汤匙,桌下脚尖十分欢快地抵在一起。

碗里的糖水还是刚才她缠着清姨非要吃,最后是段祈安托生活助理送来配料,他自己亲手做的,低糖的。

清姨家境不富裕,四个孩子,两个在外打工,两个还在读书。

原是在荣京一中学生食堂里打扫卫生的,后因故被辞退,被温老师聘请来到施家做保姆,人勤快,脑子聪明,厨艺也不赖,便一待就是十多年。

老一辈的思想,对于怀孕生孩子都是小心翼翼,这不能做,那不能吃。

方才一听她要吃甜品,就开始唠叨,说热量大,糖分太高,容易导致血糖波动。

施令窈头都大了,赶忙哭丧着脸说自己不吃了。

段祈安闻言瞥了一眼,自告奋勇说自己会做一点,控制着糖分就行,少吃不会有影响。

听完,她的表情是又惊又喜,笑得是眉眼弯弯。

清姨在旁边看着,忍不住顺嘴打趣,“姑爷在,小姐笑容都多了。”

这会儿,猛一回味这句话,施令窈不由哆嗦了下,从头到脚都起满了鸡皮疙瘩,跟以往看过的言情小说里,老管家口中的那句“好久没见少爷笑过了”,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搅动着糖水,舀起一勺递到嘴边,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被一分为二的书房里,另外一边留给了段祈安办公。

只是相比较下来,面积稍微小了点,毕竟有斤斤那只庞然大物窝在角落,加之还有零零散散摆放的那些小玩具,便显得个高腿长的段祈安局促了不少。

肃严的眉目隐在亮着的笔记本电脑后,在听到那打破安静的笑声后才有了点其他的情绪,面色也随之缓和了些。

段祈安摘掉眼镜,捏了捏鼻梁,倏然间想起不久前清姨说的那句话。

在他的记忆里,与施令窈为数不多的那几次见面,女孩子都是笑容满面的样子,三两句话就将长辈们逗得开怀大笑,只是外表看起来娇软乖巧,很容易造成人的错觉,认为她沉默寡言。

床头放着的那几本孕产期百科全书,他几乎全看了个遍。

其中有一页,上面仔仔细细地解释了女性在怀孕期间,情绪如何波动,为何容易暴躁易怒。

只是施令窈一直住在施家,跟他共处的时间是少之又少。

仅有的几回,两个人相敬如宾,就像是当着施千勋还有温翩月的面,机械性地完成一些婚后培养感情的任务。

他便想当然地以为,女孩子并未受任何的影响。

周遭寂如死灰,只有施令窈落笔的声音,很有节奏,并不扰人。

段祈安从沙发上捞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敲了好一会儿。

不多久,闲散地倚回去,目光投落过去,轻声唤:“窈窈。”

施令窈手上动作没停,视线依旧放在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慢悠悠地应了他这一声。

他蓦然起身,踩着吸音地毯朝那边走,发出很轻微的响声。

岂料刚一靠近,女孩子忙不迭丢开笔,握上鼠标,非常熟练地将电脑返回到了主界面,而后望向他的眼神带着无法掩饰的心虚。

段祈安没有窥探施令窈的意思,再者婚前女孩子就对他说过,希望他不要干涉她的工作。

默了默,他自然开口,“你最近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施令窈莫名眨眨眼,“没有啊。”

确实没有,她这两天孕反没那么强烈了,只偶尔在嗅到过于刺激荤腥的味道才会稍稍有点不舒服。

段祈安微微弯腰,“那心情上呢?”

话落,施令窈呆住两秒,转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是阿音给你说了什么吗?”

段祈安蹙眉,强调,“窈窈,我们已经结婚了。”

他不禁笑了下,暗哑着声,“你把我当外人。”

施令窈脑中的神经蓦地绷紧,被骇到不得不仰起头。

眼前的男人,目光如炬,锐利到仿佛无形中能伤人的利器,让她不自觉浑身一哆嗦,说话磕磕绊绊,“没有,我最近确实情绪不太好,但这并不影响我的生活,而且我已经在很努力地去调节了,不是故意瞒着你。”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段祈安周身的气息带了点不容分说的威压,用着淡然的嗓音责问她,“窈窈,我曾经看过一本杂志,上面说,我们总是把最好的脾气留给外人,而坏脾气却留给了亲人。你对妈、对清姨、对你的工作伙伴,还有对我,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为什么?”

这一大段话说得实在是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施令窈讷住,良久后清醒过来,双颊因为憋笑陡然涨到通红,不紧不慢站起身,刚好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秀眉一拧,她一本正经问:“哪有人上赶着来当受气包的啊?”

段祈安一时思绪万千,脑子里懵着。

他话里的意思只是觉得女孩子对他和其他人是两幅标准,不管是施令窈的先生,还是腹中未出生宝宝的准爸爸,他都有义务、有责任照顾好她,也同样享受知情权。

谁知经施令窈一番解读,竟让他有种自己缺心眼的感觉。

气氛忽然有种诡异的安静。

施令窈后知后觉,自己的话有些过于直接。

不知该作何反应,她重新坐回软椅,没了方才的伶牙俐齿,表情委委屈屈,一副身为晚辈被欺负了的样子,“祈安哥,我最近没什么精力,没办法那么快搬过去跟你一起住,所以导致我们能相处的时间不长,我只是偶尔控制不好情绪,没把你当外人。”

段祈安思忖过后,很轻地抬了下眉,声音压得低低的,“懂了。”

???懂...懂什么?

施令窈呼吸慢了半拍,眼瞅着段祈安半分犹豫都没有,非常迅速地回到了沙发前拿手机,当着她的面拨了通电话出去。

那头的人接得很快,段祈安温声吩咐,“向姨,帮我简单收拾几套衣服,明天让司机送过来。”

施令窈不知对方说了什么,耳边只有段祈安的声音。

男人一手抄进口袋,另一手握着手机贴在耳边,发出一声低笑,“对,我搬过来跟窈窈一起住。”

半晌,施令窈四肢僵滞住,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她并没有要让他搬过来的意思啊。

思考过后,得出结论,自始至终压根就没在一个频道上。

工作是没法进行下去了,再往下画,产出的都是垃圾。

施令窈不慌不忙地收拾好所有东西,拿上外衫,悄着脚步朝外走。

前脚刚到自己卧室的门口,段祈安后脚就从书房出来,绕过走廊,扬声叫住了她。

她扯着外衫的袖子,穿了一半,笑眯眯回头,“我去给你收拾房间。”

段祈安觑过去一眼,忍了又忍,眸色不受控地黯沉了几分,乐此不疲地再次提醒,“窈窈,我们已经结婚了。”

施令窈自然知道。

只是母胎单身至今,她连跟同性同床共枕都没有过,每每跟段祈音出去玩,都会一人一间。

现在陡然有个人要来长期霸占她的另外一半床位,除了不习惯外,心里别扭的那个劲儿才是最折磨人的。

她闭眼冷静了会儿,说:“我睡相不好,怕吵到你。”

下一秒,男人一句话,让她心里的希翼彻底破灭。

他说:“巧了,我睡眠沉,不受影响。”

反正不管说什么,都必须睡一起呗。

施令窈含笑点头,选择了认命,夫妻同住,情理之中。

极宽敞豪华的卧室,明媚干净。

吊灯上垂落下来的水晶缨子,光线迷离璨耀,仿若置身幻境。

施令窈平直躺着,目视前方,双手放在胸口,牢牢地抱着柔软的棉被。

周围的声音有些复杂,有石英钟走针的声响,有露台绿植被风吹动的沙沙声,有晚归的人驾车驶过的声音,而最让她心慌意乱的,是外间洗手间内哗哗的流水声。

施令窈不知道自己听了有多久,直到耳边被吹风机的嗡声所取代,那种焦躁还有烦闷的情绪都还是无法消散。

也不是十七八岁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她的笔下和大脑里,男女主不管是穿衣服的,还是不穿衣服的,都已经快大战了八百回合。

况且,那天晚上,她跟段祈安抱着抵死缠绵。

后面还有一次,是她将段祈安推着靠在床头,自己扶着慢慢坐下去,那种主动又游刃有余的姿态,哪是这会儿能比的。

施令窈呼出一口气,面颊氤着鲜艳的红晕。

她翻过身,双腿悠悠地探出去,想要缓一缓浑身上下宛如置身火炉的不适。

蓦地,原本随着呼吸的节奏缓慢起伏的胸膛,传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闷痛,还伴有胀满心悸的感觉。

施令窈眉头一蹙,不由从喉咙发出一声短哼,双手用力地抠压着不舒服的位置。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刚从洗手间出来的段祈安,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施令窈脑袋一歪,埋入软枕,声音变小变闷,“胸...胸疼。”

段祈安一顿,立刻恢复镇定,“为什么会痛?”

“怀孕,激素发生变动,会刺激乳腺发育。”施令窈拉过被角,捂在自己的头顶。

段祈安只懵了短瞬,有关于这方面的知识,他暂时还没看到,对于缓解的法子更是一无所知。

他略显局促地轻抿住唇,而后真诚发问:“不然...我帮你按摩一下?”

话音将落未落,施令窈腾地撩开棉被坐起身,惊愕到双目圆睁,语带防备,“你你你...说什么?”

段祈安以为是自己用错了方法,才惹得眼前的人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他只好拿手机查询,几分钟后,递到施令窈的面前,极其认真还有诚恳地对她说:“你忍一忍,我会轻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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