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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C 08

从梓乐居去观禾山庄的路,施令窈走过的次数,根本数不清。

但次次都没有现如今这般煎熬,让她一度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躲着一辈子都别出来。

施令窈抬起手,打算抽自己嘴巴一下。

不久前在家里,脑子一热叫出那两个字的画面,一直浮现在眼前,经久不散。

而且很明显能看出来,段祈安被她吓坏了。

当时她赧然着偷偷地瞥了眼,站在正对面的人,围裙未解,先是一愣,然后开始动作凌乱地去解身后系着的带子,最后绕了半天弄成了死结。

男人朝她丢来一个求助的眼神,她霎时就反应了过来。

绕到段祈安的身后,施令窈的步子迈得很不自然,长指拆结的时候,更是一通乱扯。

段祈安微一弯唇,很是平静地对她说:“其实你那么叫虽然有点早,但也没什么问题。”

哑声顷刻,施令窈在心里呐喊了无数次:快跳过这part。

她对段祈安的怨念又多了几分,都怪这家伙非要加些无关紧要的前缀条件,请问换称呼与结婚究竟有什么关联?

“你能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听见?”施令窈很是不满地嗔出一句。

段祈安眉心一蹙,问:“为什么?以后你总还是要叫的。”

她歪了歪脑袋,从侧面看过去,实在是从段祈安的脸上看不出半分打趣或是开玩笑的表情,可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越发受不了,不理解怎会有人能这么面无表情,又一本正经地说些让女孩子下不来台的话。

情商低吗?肯定不是。

施令窈不止一次在段祈音的口中听到段祈安生意场上的那些传奇事迹,仅靠三言两语,不仅能让难缠的合作方心服口服,还能保留对方的面子,给与足够的尊重,手段实在了得。

既如此,便显得此时站在面前真诚发问的人,一旦离开了工作,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她强装镇静,肃着脸,咬牙切齿,“段祈安。”

话音一落,段祈安抬指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偏头对她说:“叫这个也可以。”

恰时,施令窈已经解开了死结,带着火气扯了下细长的绑带,察觉到段祈安要往后趔趄,赶忙灵活躲开,回给对方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之后吃饭,她因为羞臊心只觉得味同嚼蜡,根本没吃多少,使得她到现在都还心疼那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卖相那么好,味道一定很不错吧。

施令窈的神思长时间游离在外,陡然听见坐在前排的司机讲话时,不由被吓了一跳。

车子靠边停下,她将视线从窗外挪进来,看着司机下车后进了一旁的药店。

几分钟后回来,径直将手里拿着的东西递给了段祈安,还颇显关怀地问:“少爷,真不打算去医院瞧瞧吗?”

段祈安轻一摇头,“不用。文叔,可以走了。”

重新汇入车流,施令窈止不住地打量身旁的人,方才的对话有点古怪,考虑了下,翕动唇瓣,“你是生病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她心一沉,继续不紧不慢开口,“你不要讳疾忌医啊,而且也不着急非要是今天,你要是觉得为难的话,我可以打电话让温老师改时间。”

昨晚段祈安一回到家,段从闻和白妩三令五申,要尽快约个时间,跟施千勋还有温翩月聊一下他与施令窈之间的事情。

道歉是首要任务,之后一切都要听从对方的安排,是打是骂,悉听尊便。

最后双方父母一拍即合,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今天晚上。

一开始原计划是段家夫妇上门拜访,后来被温翩月婉拒。

施家不比段家,那两三个佣人根本不够使唤的,加之温翩月白天课多,根本没办法好好招待,便辛苦段祈安忙完工作以后去接一下施令窈,到时候直接观禾山庄见。

片刻,在施令窈的注视下,段祈安垂眸,回答得干脆,“别担心,不碍事。”

施令窈习惯性低垂着脑袋,柔顺的长发垂落下来,刚好遮住她扬起的嘴角。

她真的很想告诉段祈安,以后跟她讲话的时候,能不能别这么认真地盯着她,那双看什么都深情的眼睛,再搭上这温柔无比的口吻,让她非常不适应。

气氛就这样沉寂了下来。

车子在夜幕降临前疾驰到了观禾山庄的门口。

施令窈小睡了会儿,双脚刚一落地,小腿莫名有点发软,后又不得不重新窝回了真皮座椅。

段祈安驻足在外边,一手把着车门,另一手停留在能护住她头顶的位置,见她猛然收回脚,赶忙伏身下来,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嘶——

她无意识咬唇,止住还未溢出的其他声音,双膝更是因为忽然贴上来的温热大掌紧张到不自觉拢紧。

按揉的力道其实刚刚好,舒适到恰好能缓解她腿部所有的不适,只是这个过程有点漫长,以至于她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去听周围的声音。

“窈窈。”

这声刻意拔高语调的呼唤让她彻底回过神。

施令窈条件反射地往回缩了下腿,从那让她差点昏昏欲睡过去的诡异触感中逃脱。

她睁大眼睛,对上段祈安身后的两道视线,气定神闲地说:“那个...那个...温老师、施董,你们别误会,我突然腿抽筋,祈安哥只是在帮我按摩而已。”

温翩月很是平静地睨着她跟段祈安,气场凌厉到如带着寒意的利刃,令人不由生出浓烈的敬畏之心。

施令窈算是发现了。

自昨晚开始,温老师就已经将自己的身份从段家夫妇的好友,迅速切换到了未来亲家。

之所以摆出高傲的姿态,只是为了给她撑腰。

她快步到温老师的面前,右手挽上去时,露出一副感动到泫然欲泣的模样,后被一个无奈的眼神怼了回去。

刚酝酿好的情绪戛然而止,施令窈觉得憋屈,蓦然转过头,身体情不自禁僵住。

被两个人抛之脑后的施千勋与段祈安,长久对视着,之间流动着的空气非常稀薄,这种暗自较量的感觉,施令窈并不陌生。

犹记得大一时,施董还有温老师受邀参加新生入学典礼,结束后有个男孩子仅仅只是将她送出了校门,施董就跟这会儿一样,凶神恶煞到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对方剥皮抽筋。

其实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施令窈懒得细数了。

她抿唇笑笑,假模假样地咳嗽了一声,说:“施董,有损威严了啊。”

闻言,施千勋仅用了一秒钟就恢复到了往常只有在公司里才有的那副高冷淡漠表情,甚至往前跨了一步,将施令窈从温翩月的身旁挤开,自己取而代之。

接下来,一行人在老管家的引导下,前后进了宅子。

双方父母见面的开始,便是段叔叔和白阿姨逮着段祈安疯狂地道歉认错,紧跟着就放低了姿态,不管施董跟温老师说什么,都是附和着连连点头。

这种凝重到让施令窈浑身都不舒服的氛围,还是在中途被突然从外边回来的段祈音,还有自小寄养在段家的沈淮枭所打破。

之后再聊起来,话题几乎都围绕着施令窈与段祈安的婚事,顺便连两个人去民政局登记结婚的时间也定了下来,就在两日后,日子极好,宜嫁娶。

期间,施令窈一直端坐在旁边,直到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跟着施千勋、温翩月往外走的时候,都还觉得头重脚轻,轻飘飘的。

她摸着腕子上方才白阿姨亲手给她戴上的,那只通透饱满的玻璃种带翠手镯,视线不自觉一直追随着前面正与温老师娓娓道来的段祈安。

瞧着瞧着,施令窈倏然间蹙紧了眉头,趁着段祈安较前方四人落后了几步的机会,低声叫住了人。

段祈安滞在原地,静等着她迈步靠上来,问:“怎么了?”

她眼帘耷下,自顾自地咕哝:“你走路的姿势怎么看起来有点不太自然?”

段祈安循着她的视线,沉沉叹了口气,嘴巴还没来得及张开,一股蛮力就将他推着坐在了旁边的花坛上,下一刻,宽松的裤管跟着被卷了起来。

施令窈直接傻眼了,眼前男人膝上的淤青与之前在施董那里看到的差不多,让她不由自主缓缓笑了下,语气里隐约带着点无语,“白阿姨跟温老师真不愧是好闺蜜,这处罚人的方法学得是炉火纯青啊。”

段祈安略作停顿,目光居高临下笼着她,毫无情绪的眉眼在她凑上来冲着患处吹出一口凉气时,瞳孔骤缩,全身的肌肉更是绷到最紧,说话都不自觉磕巴起来,“那你...岂不是比白女士要更懂这法子的精髓?”

施令窈知他是在开玩笑,不由也随着自己不服输的性子说笑起来,“那当然了,你怕不怕?”

说完,她抬起头,再次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撞上段祈安那双温柔到能掐出水来的眼睛。

男人面上的情绪有点耐人寻味,伸出的手扣住她细白的腕子,使得半挽起的裤管滑落了下去。

不多久,段祈安终于恍过神,略一思忖,怀揣着试探的语气,说:“我这几天工作不多,可以去你家帮你收拾东西。”

施令窈脑子懵着,“做什么?”

段祈安很轻地抬了下眉,“搬来跟我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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