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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坐在教堂的长椅上,我无意识地掰着指头,维萝卡被召进皇宫了,我从原地弹起,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冷静,冷静,芙兰妲……不行啊绝对是阿斯托尔吧,要是有哪个神跟他同名他绝对会杀了人家的,他就是这样讨人厌。”

我伸出自己的十指,在我的左手中指上戴着一枚蓝宝石戒指,这是战神之戒,我还记得他当初送我的情景,那时我刚躲开酒神的骚扰就不幸地被战神抓到,不知道他是怎么绕过米凯洛摸到我的寝殿的,总之那天晚上我一觉醒来看见头顶倒挂着一道人影,漆黑的人影盯着我,不知看了多久。

我不是很想回忆当时自己的反应了,肯定很丢人,日常被酒神和战神吓唬导致我看到这两神就恨不得绕路走。

皎洁的月光从殿堂的缝隙中泼下,披着银白盔甲的少年从屋檐上跳下来,我甚至能闻到血腥味,我捂着鼻子瞪他,“你在做什么呀?!”

“芙兰妲。”阿斯托尔献宝似的将手指张开又合上,“快猜猜礼物在哪只手里?”

我推开他,“我不想猜,还有你不要随便上我的床!”

盔甲脏兮兮的,难闻死了。

阿斯托尔歪了下头,他忽然朝我眨了下眼睛,摊开手无辜道,“芙兰妲帮我脱掉吧,我一个人脱不了。”

我:“你自己脱——不对,走开呀!”

战神坐在我的床头,他哈哈哈地笑着试图掩盖自己三更半夜来骚扰妹妹的事实,“我征服了石心泰坦们,芙兰妲,你高兴吗?我听说石心泰坦们成年的时候心脏会变成石心宝石,父神说那是世界上最坚硬的东西,芙兰妲,我想把它送给你。”

我抓着被角,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不想要。”谁会要泰坦的心脏啊!

阿斯托尔遗憾地叹了口气,我嫌弃地让他坐远点,“你压到我头发了。”

阿斯托尔挪了一小步,然后继续霸占着我的床榻,“芙兰妲真像个人,睡觉的时候像,吃饭的时候最像。”他小声嘀咕。

我:“你不要以为我听不见。”

战神不怎么真诚地笑了会,然后忽然抓住我的手,将一枚戒指戴了上去,那双湛蓝的眼眸专注地望着我,“芙兰妲,我将它送给你,只要你擦拭它的表面,我一定会赶来你的身边,无论何时何地,我以战神的名义立誓,我会守护你,直至我的生命尽头,一切欲要伤害你之人将承担我的怒火,我会征服一切,战争与动荡不会停息,但我向你许诺,我是你的盾,也是你的剑,你的身边将永远留有净土。”

我被他难得的庄重弄得有些不自在,从前和他打闹的时候我总是下意识忽略他是执掌战争与杀伐的神明,死在他手中的生灵数不胜数,就算外表再怎么无害,我的七哥依旧是十二主神之一。

他看着我,大哥没有说错,我们确实长得很像,相同的瞳色和发色,虽然气质天差地别,他的金发落在了我的手上,我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你你你……你干嘛呀!”

只听清脆的“嘎嘣”声,他神情若有所思,“竟然咬不碎。”

我无语,“这可是神之戒,你又不是泰坦巨人怎么可能咬碎……喂!你别舔了!”

我七哥总是能若无其事地做出一些让我震惊的事,比如现在为了试验是石心宝石硬还是神之戒硬他拽着我的手不放,我被迫牺牲了自己的睡眠时间陪他做无聊的实验。

那天晚上我两一起鬼混了很久,我困到失去意识,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在脸颊边擦过。

第二天一早我们被哀迦利尔抓包,“神之右手”冷着脸把战神从我的床边拎走,我紧张地站在原地不敢说话。

最后哀迦利尔有没有罚我?我有些记不清了,我的记忆中只有一声遥远的叹息。

我盯着中指的戒指,小声说道,“骗子。”

我将魔镜抱在怀里,擦了擦它的镜面,满怀期待地望着它,魔镜不负我所望地闪烁了会,然后浮现出一副场景,摆着壁炉的书房里,黑发的女人和衣着华贵的青年,咦?这是维萝卡?她旁边那个是瓦尔凡大公,那他们对面的……是国王啊!

魔镜迅速换台,圣洁空荡的殿堂,圆形穹顶上刻着华丽的壁画,虔诚跪在下方的信徒们,正闭眼祷告的白胡子老头忽然睁开眼睛,目光直直地看向半空中。

我拍了拍熄屏的魔镜,“你是不是被发现了?怎么三千年过去这个爱偷看的毛病还是没改呢。”

本来还想让魔镜看看战神教会的呢,现在好了,它自己乱看惹到不好惹的人了,又开始装死了。

“你也太没用了吧。”我忿忿地把镜子塞进了我的金叶子里,在里面找了半天最后遗憾地发现没有什么宝物能帮我确定我哥哥姐姐们的下落。

十二主神送过我许多宝物,其中有许多是给我防身和跑路用的,还有一些功能稀奇古怪的比如说魔镜,但他们送我的东西不能帮我找到他们。

我眼神复杂地看着手中纯黑的戒指,这是我五姐厄难女神莉莉丝送我的,不知道她在地狱过得怎么样……打住芙兰妲,你不能寄希望于五姐,她可是曾经绑架过你的,而且三千年过去了现在地狱的老大不一定是她呢。

“唉我绝对是混得最惨的神子了。”

我趴在教堂的阁楼上往下面看,今天是礼拜日,有许多人来弥撒。是的这个时代竟然也有礼拜日同样也是七天一个星期,据教会圣典记载那是因为至高神花了七天的时间创造世界,人类在第七天里诞生,于是这个数字有了重要的意义。

而在老爸膝下长大的我很确定——这根本就不可考,我爸从来都没说过祂花了七天时间创世,或者说根本就不用这么麻烦,神乃全能,祂一念之间就能创造或毁灭世界。

教堂的神甫在分发圣餐,圣火教会的圣餐是烤熟的羊肠和燕麦粥,有许多西街贫民区的孩子跑过来领免费的圣餐,他们脸颊凹陷,头发枯黄,有的光着脚丫子就跑过来。

“厄拜斯对平民还挺不错的嘛……”我说着说着就警惕地看了眼四周,维萝卡说不可随意称呼神名,我现在还得靠他罩呢,我双手合十念念有词,“火神…啊不是,圣火之王阁下…你这新名字还挺拉风的…不对不对,我不是故意念你名的,看在我爸…看在至高神的份上您不要跟我计较,那个……要是你听得到要不要和维萝卡…就是你那个很忠诚的圣仆,你跟她说一下别跟别人介绍我了……”

我睁开一只眼,看见维萝卡站在我的面前,她的手里还提着冒着热气的馅饼,我仔细看了会发现是她的手心在冒热气,“圣火之仆”在用神赐的力量加热我的馅饼。

我欢呼一声接过新鲜的馅饼,维萝卡神情有些无奈,“正规的祷告是需要准备仪式的,只有这样才能将我们的声音传递给主。”

维萝卡除了给我带回了馅饼还带回了一封密信。

“这是给我的?”

我迷茫地接过用红色烛油密封的信件,我最近掌握了不少文字,因此此刻也能磕磕绊绊地读出来。

“……经议院商讨……拨款……圣火教堂……迎接……落款:理查一世。”

维萝卡单膝跪在我的身前,“殿下,再过半月,您将在圣堂加冕,拥有合法的身份。”

我:“什、什么?!”

“我们的国王陛下想见您,您来决定是否要接见他,对了,这是他送来的一些礼物,我会为您存到您专属的宝库里,您随时可以取用。”

我满脸恍惚地被维萝卡牵着进了内堂,几名修女拿着尺子来量我的腰围,维萝卡摘下了我面上的黑纱,修女们飞快地看了我好几眼又低下头,她们将手放在胸前虔诚称赞道,“殿下,您的美丽必会使诸神惊叹。”

不、不用了……

维萝卡说我的礼服正在加急制作,总之我从待在圣火教会混吃混喝的废物一下子变成了即将加冕的贵族,我抱着魔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金色的长发被精心打理着,我的头发、额间、脖颈处都贴上了细碎的宝钻,这个时代的裙子比我以前穿的要华丽多了,蓝色的裙摆带有细微的褶皱,袖子从中间鼓起,点缀着荷叶状的金线,我的脖子上戴着苍蓝色的宝石项链,我提着裙摆在地上转了个圈,魔镜闪过三道白光,我捏着它的镜身。

“你在夸我吗?”镜子讨好地再次闪过白光,我忍不住微笑了会,弹了弹光滑的镜面,“这么多年竟然只有你没变……啊我是在夸你啦,真的没有骗你,好啦我其实在想到时候战神教会和太阳神教会会不会来,就算我想拒绝也没用啊,现在没人罩我两了,我们得低调……好吧看样子低调不起来。”

莱茵王国这代的国王叫理查一世,他几次写信邀请我去参加他的宫廷舞会,我每回都让维萝卡替我拒绝了。

我知道如今这个时代的局势并不稳定,七国并立,许多小国依附着七大国,世界尽头的长城以北还有许多原始部族,南边的海岛聚集着无数的海盗,七神庇护着自己的信徒,但三千年前的大洪水似乎没有杀死所有的神明,维萝卡曾经郑重其事地对我说,“殿下,一定不要相信任何异信徒的话,除了七神其余的神皆是异端,不要试图接触那些……邪神。”

我对这个时代的神明派系划分感到迷惑,虽然不变的是对地狱的排斥,这么多年了地狱依旧臭名昭著。

经常有地狱的恶魔跑来人间,要么引诱凡人举行血祭,要么化身乐子人到处搞事,总之地狱的名声就是这么被搞臭的,在我生活的那个时代,在五姐的统治下地狱虽然是恐怖血腥的代名词,但也没有今天这么人人喊打。

日子就这么紧张地过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将在开年的第三个月在“圣火之仆”的带领下前往利铎的中心圣堂,然后国王将为我加冕。

是的我马上就要有自己的封地了,虽然我不是贵族,但这个时代貌似神权比王权高,所以神说什么你们国王都得竖起耳朵听啦——就是这样。

我闲得没事翻看着落灰的典籍,试图在上面寻找我哥哥姐姐们的痕迹,我哥哥姐姐们这么厉害,我不相信他们会死,连我这个废材都活了下来,堂堂十二主神肯定也还活着。

最开始我还很严肃地想要学习知识,后来发现了些微妙的东西,等等——为什么这个上面写着至高神的神子们在洪水来临时分裂了,他们内部划分为了几个派系,有的神子决定拯救人类,将人类带上方舟,有的神子认为人类会占用方舟的生存空间。

神子们进行了长达七日的争吵,最终是拯救派取得了胜利,他们将人类带上了方舟,但最后忘记带上了魔鬼,于是魔鬼心存怨恨,他们向神子们发出诅咒,你们会失去拥有的一切,会被至亲之人背叛,会和仅剩的血亲离散。

洪水持续了许多年,人间一片荒芜,当神子们再次踏上土地的时候他们惊讶地发现原本的家园已经被毁了,所有的种族只剩下了残存的血脉,而人类因为被神明邀请得以保存了火种。

是的这就是异世界版诺亚方舟的故事——这也太扯了吧,我哥和我姐他们怎么可能被魔鬼威胁,而且我觉得这个拯救派取得胜利也非常耐人寻味,虽然不是很想回忆,但是神和人之间的鸿沟是无法逾越的,即使是我最亲近人的大姐丰饶女神,很早以前我就发现了的。

这个世界的神不爱人。

我将书籍合上,在心底叹了口气,我哥和我姐他们比我厉害多了,区区洪水怎么可能杀死他们呢,一点烛火在我面前闪烁,我现在是在火神的庇护下生存,他目前对我还算友好,但我其实一直有些不安,如果书上说的都是真的,我爸和我哥哥姐姐们都死了,那他完全可以不管我,我没有任何价值。

而且一直以来,从我了解到这个时代的七神开始我就有这样一个疑问,神真的会爱人吗?

即使书上吹得天花乱坠说七神是如何救苦救难将人类从黑暗血腥的时代解救出来,但我可是近距离和神明接触过的,我知道真正的神对人是怎样的态度,只是一场灾难将神和人拉到了相同的地位,仅仅是三千年的时间,三千年的时间足够漫长,可以让人类从未开化的蛮荒部族进化成如今的文明社会,但神呢,神真的会改变自己对人的态度吗?

我看向天空,以前经常和米凯洛吐槽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天堂但有地狱,现在天上可不是空的,天上可是真的有“天堂”,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天使住,但一定有神住。

维萝卡今日打扮地十分显眼,她没有穿平日里那套朴素的白袍,而是换上了红色的主教袍,她为我披上华丽的披风,我的额心挂着一颗深蓝的宝石,据说是那个国王陛下特意派人来送给我的,别的不说,真的很重,他们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颜色款式不一样的蓝宝石的。

维萝卡低头轻吻我的手背,“殿下,这很衬您,像您的眼眸。”

我的手上还戴着白色的蕾丝手套,为了今日这套妆容我被迫大清早的就爬起来,她们竟然足足给我打扮了四个小时,在我的要求下她们才没有把我的金叶子项链换成宝石项链,我的全部家当都在金叶子里呢。

由四匹骏马拉着的马车停在教堂门前,车夫的手臂上戴着一个火焰圣徽,这是圣火教会的“盗火者”们,他们平时都隐藏在阴影里,为教会处理一些不好处理的事情,包括猎杀魔鬼和邪神信徒,偶尔巡逻一下下水道追捕一下连环杀手,顺便帮丢了宠物的老太太找回宠物,包办各类业务,当区区车夫也不在话下。

坐在柔软的兽皮车垫上,我才小声问维萝卡这次会来很多人吗,维萝卡让我不要紧张,她说我只需要在圣堂上露个面就好了。

马车停了下来,维萝卡牵着我的手将我扶下车,我提着裙摆从马车里出来,看到脚下的路被铺上了红色的地毯,头戴盔甲的士兵沉默地驻守在道路的两旁。

我走在红毯上,忽然有了种奇怪的感觉,这、这……这怎么这么像婚礼现场呢。

就差放几门小礼炮再撒点花了……等等你们真放啊!

在红毯的尽头我本以为会见到那位一直叨叨叨要见我一面的国王,可没想到见到的是一道金发的身影。

他笑容温和,“芙兰妲。”

“圣火之仆”神情一变,她毫不犹豫地向我跑来,我呆愣地望着那人温和的金眸,他摸了摸我的头,神情淡漠,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停止了,飞舞的灰尘,掉落的花瓣,维萝卡燃烧的头发……他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维萝卡就被击飞了出去。

时间重新开始流动,维萝卡口吐鲜血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的黑发彻底变红,仿佛燃烧的火焰,一个火焰印记在她额头浮现,她死死盯着对方。

金发人影轻轻抬手,我惊恐地握住他的手,“不要!不要伤害她……哥哥。”

“好。”他的表情依旧温和,“我不伤害她。”

他看了眼树荫底下,一道人影迅速勾勒出来,那是个头发、皮肤颜色极为浅淡的女子,她苍白地近乎透明的肌肤浮现出了诡异的纹路,她将一枚钉子钉进自己的额心,血花四溅,女人语速飞快地低声念起了祷告词。

当她再次抬眸的时候,半只眼睛褪去了颜色,血泪从里面流出,空洞的眼睛注视着我们。

女人张嘴,欲要说些什么,但很快她发现自己根本说不了话,因为另一颗钉子不知何时钉在了她的喉间。

她看着我,目光悲伤又哀怜,我茫然地捧着心口,忽然感觉很难过,眼泪无声地掉落,我想去擦掉她的血泪,但身体却像定住了般立在原地,有人的手搭在我的肩头,语气仁慈又宽容,“芙兰妲,别哭。”

陌生的女人用某种让我难过的眼神看着我,她扑向我,血泪化作利刃刺向我身边的人,但在瞬间被消弭在半空中,他弹了弹手指,女人的身体被自己的血液洞穿。

金发人影牵着我的手从她面前走过,我回头看向她,她已经奄奄一息地躺在了地上。

“哥哥……你救救她、救救她好不好?”我带着哭腔央求道,他擦去我的眼泪,叹息道,“好。”

“芙兰妲,你太累了,睡吧。”我最后看见的,是那双温和的金眸,像三千年前的太阳,高高悬于天空,永不坠落。

……

我似乎做了一个美梦,在梦中我又回到了那座没有烦恼的伊甸园,创世神的光芒普照大地,十二主神各司其职,世界安然无恙。

生命树与分别善恶树之间挂着一条秋千,我坐在上面一个人无聊地荡着秋千,一个金球骨碌碌滚到我的脚边,我好奇地从秋千上跳下来去捡那个金球,然而在我碰到金球的下一秒它变成了一条黑蛇。

黑蛇从我面前滑过,我追着它跑到了一棵树下,那棵树下有一座墓碑,我费力地把杂草拨开才看清上面的字迹。

“——祂必救你脱离灭世的洪水和毒害的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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