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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梦

最后一次摁掉闹钟,程舒妍腾地从床上坐起,手机显示八点十分,她要迟到了。

匆忙洗漱后,她拎起包和外套下楼,刚出电梯门便听到商景中的声音——“商泽渊!说话!”

她脚步顿了顿,随即悄然上前。

餐桌上氛围紧张,父子俩正对峙,程慧给她使了个眼色,程舒妍坐过去,低头默默吃早饭。

商景中鲜少当着她们的面发这么大火,看得出来事情挺严重。可另外一位当事人显然没当回事,眼看着他爸拍桌瞪眼,气得快冒烟,这大少爷始终置若罔闻,翘着二郎腿,悠闲地玩着平板。

其实商泽渊挺会拿人情绪。

程舒妍大致听了下,也就是昨晚他们回来得太晚,商景中又睡得早,不知道商泽渊几点回的,还以为他出去乱搞。

明明三两句就能盖过的事,他偏要晾着。

说晾还没完全晾,商景中问什么,他也答,但答得敷衍又含糊,明摆着故意让人急。

商景中吼得更大声了,“我再问你一遍,昨晚到底干嘛去了?”

“啊?”程舒妍放下牛奶杯,面露不解。

程慧在桌下摁她腿,程舒妍没理,转头看向商泽渊,“昨晚的事你没跟商叔叔说吗?”

商泽渊视线从屏幕落到她脸上,略微挑了下眉梢。

商景中问程舒妍,“你知道他去哪了?”

“是这样的商叔叔。”她解释说,“昨天学校有迎新晚会,我和泽渊哥都是学生会的,需要留下来帮忙,到很晚才结束。大概十一点多吧,我们一起回来的。”

“学生会?”商景中狐疑道,“他还进学生会了?”

程舒妍面不改色,“体育部,泽渊哥是副部长。”

胡扯这种事,她是专业的。

以往她都是帮自己应付,这还是头一次带着他的份。

商泽渊像寻到更好玩的事,一脸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商景中又朝他看过来,“真的?”

“昂,”他冲程舒妍抬下巴,难得给了句准话,“她不都告诉您了吗?”

商景中稍作思忖,终于松口气,“最近这段时间至关重要,千万不能出岔子,你明白吗?”

商泽渊吊儿郎当地敷衍,“行。”

眼下矛盾解除,程舒妍也就没再耽搁时间,迅速吞掉面包,打招呼说自己先去上学了。

程慧让她慢点,她边应边拎起外套,结果还没走出两步,就听到“啪嗒”一声,什么东西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程舒妍低头,两个长辈也低头。

一盒烟静静躺在地上。

空气有几秒凝滞。

程舒妍舔舔嘴唇,不免有些局促。

正当她大脑飞速转动时,商泽渊站起身,迈着长腿慢悠悠晃了过来,路过她时脚步微顿,弯腰,捡起烟,揣兜里,然后转身便走。

全程一句话都没说,却足够解释一切。

惊险,但还好有惊无险。

司机早在门外等候。

两人先后上了车,一言不发,各自看各自的手机,他们向来如此。

只不过开出一段距离后,后排频繁响起微信提示音。

程舒妍主动发了消息给他。

程舒妍:【谢了。】

商泽渊回:【礼尚往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的沟通变得自然、自如。

她能随口向他提出疑惑:【你爸怎么还管你晚上回不回家?】

他也能神情自若地对她发起调侃:【你开始对我好奇了?】

“……”

程舒妍无语,直接把消息撤回,揣起手机。

车内恢复了安静。

今天下午没课,吃过午饭,宋昕竹非拉着程舒妍陪她去看陈池游泳。

听说昨晚两人加了微信,宋昕竹成功要到了他的行程,“我还没见过他脱衣服,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程舒妍架不住软磨硬泡,伸出一根手指,“一小时。”

“好!一小时就一小时。”

学校游泳馆一共三层,一层浅水区,二层深水区,三层比赛区。

两人直奔三楼,推开玻璃门,铺天盖地的呼声顿时涌了出来。

程舒妍被震了下,宋昕竹解释说,“很正常,商泽渊也在。”

她们来得算早,但看台几乎虚无坐席。

最终勉强找到两个比较偏的座位,入座后,宋昕竹立刻拿出手机打开摄像。

程舒妍问她干嘛?她说录点素材方便晚上舔屏。

……好家伙。

程舒妍无奈地扯扯唇,结果扭头一看,旁边的女生也在录,她又向前看去,下面几排也都举着手机。

手机开着五倍镜,精准锁定泳池里的人。

池水湛蓝,浪花翻涌。

人影逐浪而行,率先抵达终点,体育老师吹哨,哨响的同时,周围尖叫声迭起。

商泽渊拿了第一。

他从水面浮起,一把扯掉泳帽和泳镜,黑色发丝滴着水,顺着他高挺的鼻尖滑落,他下巴微抬,抬手向后捋头发,五官深邃而立体。

将东西扔上岸,他两只手肘随意搭着池边,跟后到的同学分别击过掌,而后才转身,双手支着池边,手臂肌肉线条绷紧,整个人一跃而出。

“卧槽,卧槽!”

程舒妍听着前后左右接连响起的“卧槽”,仿佛3D环绕音。

商泽渊只穿了泳裤,胸肌宽阔结实,腹肌清晰紧致,线条匀称得没有一丝赘肉。水珠顺着壁垒分明的腰腹一路向下蔓延,隐约可见性感的人鱼线。

程舒妍完全是无意间在别人手机里看到的这一幕,但不得不承认,他身材不错,肩宽腰窄腿长,很具有观赏性。

她忽然想起昨晚商泽渊开玩笑说,他的身体太完美。

现在看来,可能也不全是玩笑。

正出着神,耳边一句不轻不重的感慨将她拉了回来——“他看起来就很会do。”

程舒妍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紧接着又听另一人说,“绝对的,生育能力很强的样子。”

在这个年代,大黄丫头遍地跑并不算什么稀奇事。

大家也就是说说,听着当一乐子。

只不过人总容易被所处环境影响,比如她放首歌,你会默念歌词,她吃酸橘子,你会忍不住分泌唾液,她说商泽渊下|面好|大,你会下意识往那投去视线。

视线停留第五秒,程舒妍猛然意识到不对。

嗓子里发出一声干咳,她生硬地移开了眼。

程舒妍自认不是个容易被洗脑的人,但那几句话搭配着视觉冲击,又确实很洗脑。

她发现自己有点没法面对商泽渊。

所以吃过晚饭,早早便回了房间赶作业。

她做事向来专注,在画板前一坐便是三小时,画完画,烟瘾也犯了。

程舒妍摸进口袋想掏烟,里面却空空如也,这才想起今早被商泽渊揣走了。

程舒妍:【我的烟在你那。】

程舒妍:【帮我送过来,谢谢。】

消息发出去半天也没回复,不知道在干嘛。

后来程舒妍实在坐不住了,索性站起身,自己去拿。

商泽渊的房间和她在同一层,绕过电梯和书房,她来到门前,抬手敲门。

前几声没人应,她又加大力度敲了几下,里面终于响起低沉冷淡的男声,“谁?”

程舒妍说,“我。”

门把手拧动,门被推开。

“干嘛?”商泽渊问。

“我给你发消息,你……”她不耐地抬起眼,后面的话卡在嘴边。

他刚洗完澡,只随意套了条短裤,头发还湿着,水滴从胸膛滚落。

这一幕莫名和白天重合,只不过距离更近,更加直给,看得程舒妍眉心一跳。

“我怎么?”见她沉默,他明知故问。

程舒妍顿了顿,平静开口,“你能穿件衣服吗?”

商泽渊懒散地靠着门框,不以为意,“怕什么,你不都见过了?”

程舒妍还想反驳她什么时候见过,忽然意识到有可能是他看见她了。可转念又一想,她看他都得手机五倍镜,她的座位那么偏,他上哪看见她去?

“忘了告诉你。”像是为了解答她的疑惑,商泽渊笑着说,“我的视力也很好。”

还真是被看见了。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又不是奔着他去的。

程舒妍懒得在这个话题上停留,伸手出去,“我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

“烟。”

“哦,”他想起来了,说,“行,等会儿。”

商泽渊转身回屋,程舒妍吐出一口气。

其实单从他没穿上衣这事来看,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怪就怪在她白天听到的那些话,太让人心虚,太有指向性,又总是出现得不合时宜。

“他看起来很会do。”

“他生育能力很强的样子。”

“商泽渊下|面好|大。”

“给。”

烟递过来时,程舒妍脑中正播放到这句,眼睛自然而然也向下瞟了眼。

就这么一眼,被他轻易捕捉到。

慵懒又玩味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他问她,“往哪看呢?”

“……”

他观察力是真敏锐。

不过她怎么也成盯|裆猫了?

看来以后坚决不能陪宋昕竹去看人游泳了。

心里的声音乱作一团,周遭却安静到能听见窗外的风声。

今晚的第二次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程舒妍镇定自如地抬头,对上他含着笑的眼,淡定反问,“慌什么?又没什么可看的。”

她总有办法化解她的尴尬。

但当事人显然不太爽。

“啧——”商泽渊蹙眉。

“我回去了。”在他做出动作之前,程舒妍利落关上门,溜之大吉。

也不知是因为她的话触犯到他男人的尊严,还是两人互相掩护让关系突飞猛进。

自那天之后,商泽渊偶尔会敲开程舒妍的房门。

有时候是借火,有时候是来拿车钥匙。

最近商景中神经紧绷,莫名在很多事上管束他,其中就包括骑车。商泽渊也懒得和他争,假意配合交了钥匙,实际在她这留了把备用的。

对于这种小事,程舒妍很少拒绝。

虽然怕麻烦,但对于帮过她的人,她也算讲义气。

直到某天晚上,商泽渊说他那屋花洒坏了,要借她的浴室洗澡。

彼时程舒妍正画画,闻言,稍微迟疑了下,才应道,“行。”

商泽渊进去后,很快响起淅沥水声。

程舒妍重新拿起画笔,只不过画着画着,动作忽地顿住,她内衣好像忘了收。

浴室里水雾氤氲。

温热的水流倾洒而下,商泽渊扬头,抬手抹掉脸上的水痕。

周遭充盈着不属于男性的甜香,玻璃门外,洗手池上挂着件黑色内衣。

他视线扫过,轻微走神。

又过了会,浴室门开,水汽涌出。

商泽渊擦着头发走出来,一抬眼便看到程舒妍站窗前抽烟。

房间里没露台,她便开了扇窗,倚着窗框,看着窗外,指尖的白烟缓缓上升。月光透过窗,勾勒出她明显的曲线。程舒妍抬起手抽了口,黑色长发落在她白皙的臂弯处。

静了静,商泽渊才重新迈开步子。

程舒妍闻声转过头,见他深色浴袍在身上松松垮垮系着,领口半敞,依稀可见胸膛肌肤,也不知想到什么,轻笑了声。

商泽渊瞥向她,脸上疑惑明显。

程舒妍说,“我刚想起,家里面一共有六个浴室。”

“所以呢?”他问。

“所以你为什么借我这里的?”

在问这个问题之前,她已经有了明确答案。

无非就是因为上次那事,他觉得尊严被挑衅了,所以才来这故意秀身材。

商泽渊愣了愣,而后勾唇笑开。

他没正面回答,慢悠悠地朝着她走,意味不明道,“你猜。”

程舒妍环着胳膊,歪着头,一脸看戏的表情看他,“因为你想挽尊。”

商泽渊不语,仍向她走。

直至走到她面前,才站定脚步。

“不对。”他握住她右手手腕,掌心滚烫。

程舒妍微怔,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他将她手腕举高,俯身下去,然后就这么当着她的面,从她指尖咬走那根即将燃尽的烟。

那一抹猩红已到末端,他浅浅吸了口,将烟头扔地上踩灭。

烟雾缭绕间,他垂下眼睑,拖腔带调地丢下两个字,“再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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