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晴空万里,天朗风和,元鹿又是很晚到家。她爬上床,却发现床上有个人,刚想摸出点什么来场武斗,那人就幽幽道:“是我。”
魏元鹿才发现是自己相公。
她点了一盏灯,把他一张灯下愈发秀美的面容看了个明白,又看到他挂着两个浅浅的黑眼圈,疑惑:“你是失眠么?”
陆绥低声道:“我给你挑的人……你不喜欢吗?”
元鹿直接进来的,进门之后确实看见院子里有一处仿佛有什么热闹,但不爱管闲事就掠过回房了,思及此,道:“什么人?”
“我亲手挑的,都是十六七岁,知情识趣的。放在你院子里,你想用的时候就用,喜欢了抬个名分也成……不过都是刚从外面进来,不懂规矩的,还得再好好调教一段时日……”陆绥一边说,嗓音渐渐哑下去,心上的肉被一块块割下来,钝刀搅和着。
“什么啊!”元鹿瞳孔地震。
接着了解到“陆绥以为她这段时间在外面有人了”以及“陆绥在心痛之下决定自己挑几个小的来留住她”这两件事又费了一番口舌,元鹿简直乐了。她好一阵解释,道:
“都说了我只是这段时间比较忙,需要接待几个外地来的督学,之前不都跟你说过了吗?……和你分房睡也只是不想打扰你作息,而且也没人规定已婚成年人不能有点独处空间了是吧?快把那些人拿走,几张嘴吃饭又多一份花销。”说着打了个哈欠,倒下歇息了。
陆绥心里头冷冷的,想,接待什么人需要日日去花楼听戏呢?她这段时日和一个戏子日日传书,怎么闭口不提,是心虚还是忘了?
“你要是不放心,明日就跟我一起去看看。好了,快睡吧阿丛,多睡觉能长寿。”她抱着被子翻了个身,迷迷糊糊拍拍陆绥的手背。
有了她这句话,陆绥第二日果真跟她过去看了。而最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元鹿看着眼前扑通跪下,求她赎身的戏子,脑壳痛。
“恩人这些时日对的抬举,贱身一辈子都报答不完……贱身愿意跟着您,做什么都成。”他一侧脸,露出洁白雪腻的脖颈,和令人感到眼熟的侧脸。
元鹿:“我发誓前几天他不是这样的,我们就是听戏聊天什么也没干。”
陆绥身上朱红的官服还没换下,头发束进冠中,挺直的脊背在宽大锦袍下撑起了一道翠竹般的轮廓,面若好女,清逸修丽,单看外表,也是可以迷惑很多人的檀郎。
然而他一开口便是冷调,只有元鹿这种熟悉的人才能听得出底下可怜巴巴的祈求:“别人都可以,他不行。”
元鹿:“?”
那张脸……陆绥一看到那张脸,便明白了一切的理由。那戏子侧脸的角度,望过去几乎和二兄一模一样。
他可以容忍自己挑选的人进府,但是陆绥绝不会放纵一个这么像陆佑的人在她身边。
可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元鹿已经和这个戏子往来了这么久……他心中绝望,齿间又弥漫起了血味。
果然,她还是忘不了兄长吧?
无论他如何努力,只要半分相似,她就会毫不犹豫选择那人。
他总是输得这么轻易。
陆绥的唇角渐渐弥漫起笑意,却看起来酸涩而生冷,像是被画上表情的偶人。
“你想要多少个人都可以,你不回来也可以,但答应我,不要是刚刚那个戏子……”
“陆绥!”
元鹿提高声音截断了他的话,接着道:“我只不过是觉得他扮上好看,唱得又好,这段日子才下班之后来听得多了些……别脑补那些有的没的。”
“唱戏我也能学,我扮上会比他更好看,你喜欢的我都可以做到。好不好元鹿,你答应我……我,我是二兄的亲弟,我会比他更像他……”陆绥越说越急切。
“啪”的一声,陆绥偏过头,静静回味脸上的火辣。
“你说什么混账话呢?!”元鹿站在他面前,眉毛竖起来,“我发现你真是,就不能对你太好是吧?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才惯得你一天天的胡思乱想?”
陆绥想回话,脖子上传来的力让他一阵阵窒息。而他却扬起一个满足的笑容,对着元鹿放松下来。
能死在她手下……她肯给自己这样的奖赏?
二兄是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而他能亲手被她杀死,用死亡让她记住,他终于有一件事可以在她心里胜过二兄。
可惜元鹿却不肯给他这样的痛快,像是帐中一样,她总是勾得他心中最渴瘾难耐的地方骚动不已,折磨得他发狂,只能求她给自己一点甘霖。
生死予夺,皆在她手中。
陆绥被放开,大口大口喘着气,脸上弥漫起粉润润的桃红,嘴唇和眼尾也有了血色,眸光水水。
元鹿:……怎么掐他他跟那啥了似的。
她知道陆绥吃硬不吃软,必须得摁着他才能不作妖。她懒得自证也懒得辩驳,不知道他刚刚到底听清楚了没有,又重复道:
“不许再瞎想也不许再拿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烦我,以后有什么小心思都给我报告,那么闲就给我去挣钱!好了散会!”
元鹿作出总结。
陆绥颠三倒四的说了那么多,中心思想只有六个字:
求你,别不要我。
像一只被踢了一脚还会回来咬裤腿的狗。都快要把自己说哭了。
她叹了口气,向他伸出手:
“走,回家吧。”
陆绥颤颤的眸光看着元鹿,盯着元鹿,凝望着她,像是要透过皮肤肌理,望进骨骼和骨髓里去。
其实细细想来,没了情蛊,元鹿对他的态度和从前并无两样,该打便打,该骂便骂,可是她还要他。
一种陆绥从未想过、也不敢去想的可能缓缓浮上来,按也按不下去,打也打不散。
没了情蛊,可元鹿还是要他。
他没有幼时换玉的天作之合、没有强健体魄和会说笑的情趣、没有一个她贴心的模样……
这样的他,她也愿意要,她还愿意要。
陆绥的唇愈发鲜红,耳根和脸上的掌印同时发烫,他又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只能坐在弓场的边缘看着元鹿跑跳,可是她还记得来找他,给他编了花环,可惜那时的他太不识抬举,给捏碎了。
那时候的元鹿也是笑盈盈的,朝他伸出手,脸庞和日光融为一体,刺得他双目模糊,心里发闷。
他讨厌她,他恨她,可他只是恨日光不能照到他身上。
他是个那么卑鄙的小偷。老尼说,求未必得,得未必果。
可现在,陆绥发现自己仍旧不愿做个像二兄那样光风霁月的人。只要她还愿意要他,陆绥就会不留缝隙地、死死地握住那只手,到死也不会放开。
蛇牙咬住目标之后便是用尽力气,除非把牙一起拔出来,否则无法摆脱。
从很早之前开始就是这样。她一句话,一个眼神,陆绥已是情丝缠缚、跌入无底欲巣。
而陆绥越陷越深,甘之如饴。
【结局:情双好】
情双好,情双好,纵百岁犹嫌少。
元鹿看完了结算回放和cg,目瞪口呆了。她后面只知道陆绥用血做药这种邪里邪气的事情,到了现在在主界面结算,才知道那个药是情蛊。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蛊啊?”她对系统说。
可惜玩家自带成就点换的毒抗免疫,这种东西对她根本不起作用啊!
元鹿也是没想通,这个很普通的拿来练手的青梅竹马路线,明明多么正常的甜文要素,怎么就走出这种阴湿风味的?
一定不是玩家的问题!只是巧合,只是她pick的这个npc恰好性格如此!
元鹿看完了自己的cg和成就点,点开自己的成就库,查看点亮了的第一个结算画面,而在后面还有两排的灰色格子,等着她去占领。
好了,没时间为上一个世界伤悲了,玩家要做的是开启下一轮!
诶……等等,这个小入口是什么?
点一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