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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吻颈

厉府坐落在皇城东巷,算不上华丽精巧但是地方却极大。

整条街巷都是厉府,府里还有一处可以跑马的马场。

府门外,厉夫人已经翘首以盼了,听见马蹄声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两步——

马车停下,厉天舒撩开车帘,一眼便看到阶上站着的清瘦的妇人,明明快进夏了还披着斗篷。

厉夫人看见车帘后探出的人,霎时红了眼圈。

“阿满,是阿满吗?”

“娘——”厉天舒眼睛酸涩:“是不认得我了吗?”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厉夫人急步走上前来,将厉天舒抱在怀里:“怎么会不认得,没有娘会不认得自己的孩子。”

在厉天舒记忆中,自己扑在母亲怀里还不到她肩头,如今自己已经高出母亲一个头。

十年,弹指一挥间。

厉天舒眼中含泪,却笑问:“娘认不出我,是不是往年二姐捎回家的画像,画得不像我?”

提到死去的二姐,厉天舒和厉夫人眸中满是痛色,只是很快就涌上怀念。

厉夫人不住地摸着厉天舒有了些微变化的脸:“虎头小的时候在书院就不善丹青,每年送来的画像,同你现在的样子差别极大。”

厉天舒眼中滑下泪:“母亲不要怪她,姐姐已经四年不曾给我画过画像了……是我这几年的样子变化大了。”

“娘怎么会怪她,虎头画的画,娘千金也不换。”厉夫人将小女儿抱进怀里。

四年前厉家二女儿身死的阴霾,厉天舒无法扶灵回乡的愧疚,才终于在今日悄然淡去,唯剩怀念。

站在门前,司命有些不自在的想将自己藏在厉天舒的身后,却还是被厉夫人瞧见。

惊讶女儿回京还“拖家带口”。

“这是哪家的郎君如此俊俏?”厉夫人擦了擦眼角问道。

“娘,这是决明,”厉天舒将他拉到身侧:“是女儿的救命恩人,若是没有他我怕是回不来了,他身有旧疾,正好将他带来京城瞧一瞧宫里的御医。”

“好孩子真是多谢你了,”厉夫人慈祥地冲着司命点了点头:“进了家门便当自己家不要生分了。”

“母亲放心吧,有我在不会亏待他的。”

厉夫人察觉到了女儿对他的保护姿态,说话时手也不肯松开,眼中的喜爱也显而易见,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快回府,母亲给你备了你小时候爱吃的菜,为你接风洗尘。”

众人簇拥着厉夫人进府,厉天舒抽空拍了拍司命的手背,眼睛朝他眨了眨,小声道。

“你跟着厉叔去梳洗一番,我跟母亲在花厅等你。”

司命眼睛时刻追随着她,点了点头:“好。”

三人在花厅用了晚膳,司命看着眼前满满一桌子的膳食,尽量延缓自己的进食。

随着他下凡的时间越来越长,仙法和神力会随着时间流逝,再也寻不回来。

厉天舒没有随军回京,便只能先递了折子后再等听宣。

这几日二人呆在府里,司命早已摸清她的生活习惯,事无巨细。

晨起后跑几圈马再练枪,然后去跟厉夫人用早膳。

用完早膳便端着时鲜果子来看他,两人会下午溜出去,逛京城。

听戏折子,看猴戏,游船,踏青……

厉天舒似乎在边陲也是憋狠了,玩得比他还忘情。

细细算来,她也不过二十四的年岁。

半月后,厉天舒才等到传召。

要进宫那日,司命也跟着早早起来,看着她骑马离开。

厉夫人直到看不见影子才回转,却见司命还望着巷口出神,不禁脸色柔和下来。

即便他们没有明显亲密之举,但是言语间一来一回却透着亲昵。

她了解自己的女儿,两人定然有情,不然为何要特地带人回京。

救命之恩在前,小意温柔在后,如此俊秀的小郎君日日跟在屁股后面,难怪女儿招架不住。

厉夫人不是看重家世的,只要阿满喜欢就好,只是,想起书房锦匣中那封信…

“夫人?”

司命看厉夫人脸色不好问道:“可是被风吹得头痛,要我为您把脉吗?”

“老毛病了,吃丸药就好了,”厉夫人拍拍他的手,和蔼地笑:“莫说我了,阿满特地往宫里递了折子,今日下晌说不得便会有太医来为你诊治,到时候替你开几副药吃吃。”

司命听完,颊边绽出梨涡,她没有忘记要给他找御医的事。

她将自己的事放在心上了。

回了自己的院子,司命便将山河镜封进自己掌中。

自那日之后,山河镜便没有了动静,丹姝没有现身。

她一日不来他就能有一日偷来的欢愉。

人总是既得陇,复望蜀。

得了她的心又想长久地在一起。

九州之外尚有海外仙洲。

在丹姝寻来之前,他会早早带着厉天舒离开。

但他仍是在心里默默祈祷。

丹姝你来得晚些,再晚些吧。

——

最后一抹亮色被夜色侵染,厉府早早点了灯。

司命百无聊赖地坐在花厅外的朱桃树下。

她家园子里那棵朱桃长得极好,结的果子也比山野间的甜许多。

这处小庭距离花厅不远,坐在这儿厉天舒回来时他就能一眼瞧见。

不知等了多久,直到天上挂满星子,巷子口才传来马蹄踏踏声。

厉天舒下了马,亲昵地顶了顶马头,问道:“母亲歇下了?”

见小丫头点头,厉天舒点头:“记得给它添些食水。”

心头挂着事,脸色便有些凝重。

厉天舒进了园子本想去瞧瞧小神医,又担忧他身子骨弱,不愿打搅他的好梦了,想着明日再看也不迟。

路过花厅时,溶溶月色里,刚刚还在念着的人,此刻正坐在朱桃树下睡着了。

厉天舒忍不住笑,起了逗弄的心思,放轻脚步走过去。

进了夏,还在屋外睡着,醒来不知道要被蚊虫咬几个包。

只是近到跟前,她熄了逗弄的心思,无声坐在他身侧的石凳上,迎着月光细细打量。

决明生了一双桃花眼,一张芙蓉面。

长眉秀目,鼻尖挺翘,颊边一粒小小的梨涡,她的满心柔情都停留在了那一处。

“少将军要看到什么时候,我不知道你还是个喜欢偷窥人的性子。”

司命睁开一只眼,眼睫轻抬,蝶翼一般展开。

被人发现偷窥厉天舒也不羞,更不曾坐直身子,仍是这样歪着头看他:“你明明早就醒来了,为何不提醒我?”

两人目光对上,皆是一怔。

晚风寒凉也吹不散情思,如云雾般系在二人之间。

厉天舒将他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等了我许久吗?”

司命耳根一红:“是啊。”

厉天舒指尖顺着乌发滑下,像在抚摸一朵还没盛开的花苞:“难不成我回来多晚你都要等吗?”

司命想起什么,赶紧将一直抱在怀前的裙摆散开,一粒粒朱桃被他捧到厉天舒眼前:“春天过去,这一年的朱桃就吃不到了,我摘了许多想让你尝尝。”

因为想让你尝尝,所以便等到现在。

司命捻起一颗:“吃吗?”

“吃。”厉天舒眸色一暗,手伸过去摸到了冰凉的朱桃,却没有拿起来送进口中,而是捏在手里。

司命疑惑抬头:“你不吃吗,我摘了一天呢——唔!”

裙摆如莲花般绽开曳在地上,晶莹剔透的朱桃落了一地,扑簌簌地滚在石板上。

被两人交错的靴子踢向更远处。

司命感觉到那双手紧扣住他,他下意识揽上那人脖颈。

眸中星光熠熠不知道在期待什么,没办法思考只会笑了。

下一瞬便被欺了上来,晚风吹开单薄的春衫。

水声在沉静黑夜中愈发明显。

厉天舒抬眸见他还睁着一双眼睛,低声哄:“做什么还睁着眼睛,闭眼。”

司命心湖中泛起一片片涟漪,依言闭上了眼。

不过几息,口中凌乱的气音断断续续:“唔…嗯,疼……”

厉天舒也没有经验,听见他呼痛想退开让他缓缓。

不过才退开一步,就见他目含春色,眼中带着急切抱紧了她。

厉天舒轻笑,安抚般低下头去,暖热的气息落到梨涡上。

轻嗅那暖香。

晚间的雾气,绵又湿,沁透了衣襟。

“急什么,我不是怕你喘不过气来……”声音渐低。

司命攥着她的衣领将人拉近,低声细语随着暖风刮进她耳朵:“我还怕你闭过气去。”

他可是神仙,如何能输给一个凡人。

厉天舒低声笑:“那就来比比好了。”

欺身逼近将人桎梏在身前,厉天舒摸了摸被他暖热的石桌,没有抬头,声音闷在衣衫下:“好香,是不是扑粉了…”

“唔…我没有…”

司命身子一抖热意冲涌,半睁着眼看着天上半弯月:“阿满…我没有……”

初夏的夜,池中水波随风轻轻荡开,荷苞初露绽开一瓣,露出细薄的蕊。

“厉天舒…阿满……”两个名字被他换着叠着叫,像是在舌尖滚了几万遍。

历天舒还未换下的官袍扔在地上。

她手下失了力道,明知花枝细不堪折仍是急风骤雨,直到颤个不停,柔柔荡在水面上。

因为怕他冷,厉天舒只扯松了下摆,顺着衣袍缝隙不断揉抚:“冷不冷,说话。”

司命此刻鬓发散乱,虽热却咬着唇抖个不停,只会不停重复她的话:“嗯,说话…冷,冷…”

冷?

厉天舒将人往外拉开一些,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冷。

哪里冷,只见怀里的人快要烧起来了。

脸色透红,像开到极致的海棠。

往日柔和的眉眼带上几分艳色,轻薄的春衫云一般堆在身上,青丝散落遮掩了一抹雪色。

“哪里冷,说谎话骗我。”

她拥紧了人,一边落下自己的印记,一边腾出手将他滑落的春衫替他勾起来,紧紧攥在手里。

像握住了缰绳。

厉天舒抵着他的额头,不妨他如此难耐,却又担心他的旧疾:“会着凉的…”

司命快要化在这场晚风里,才从热意中摘出来,眼中都是丝丝缕缕的情思,好似下一秒便要将历天舒缠裹进去。

他攀住历天舒的右臂,站到地上便要将人拉进花厅。

历天舒尚存一丝神志:“我们,还不曾…”

成婚。

司命才不在乎,径直吻上去:“我要…我今日就要,我现在就要!”

历天舒感受到他心口跳得极快,又因为心头的迫切,不再拒绝。

将人往怀里揽,脚下匆匆地跟着他进了花厅。

司命此刻爱极了眼前的人,他不知道丹姝何时会追来。

他一刻都不想等,一刻都不能停!

他就要此刻的欢愉!

花厅中漆黑一片,唯有细碎的月华撒在沁凉的青石板上。

窗下的春榻上,脚步凌乱的二人倒在锦被上。

寂静的内室窸窸窣窣响动,外衫滑落,司命急切间撞上了榻角,自己却浑然未觉。

历天舒听见响声,心疼地探下去抚了抚痛处,将他整个人拢在怀里:“看不出我的小神医,还是个急色鬼……”

司命缠上去,被热意蒸腾:“你的,都是你的……”

厉天舒见他不得章法,干脆搂着人一个调换,压在春榻上,手指轻拂他散开的青丝,吻在透红的那处:“磕到腿,疼不疼……”

“唔…轻点……”

足踝间勾住的罗袜晃啊晃,掉在了地上,跟凌乱的衣裳混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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