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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妧娘子。”

在下人打开的食盒面前,李屹其端了一碟点心给她,“为了这些吃食我回来晚了,本该亲自在你来时招待你。”

“可还是估算错了时辰,先前阿母和姑祖母代为招待你,没有令你为难吧?”

“不曾。”

“是吗,那就太好了,不过,”李屹其:“我怎么发现阿母和姑祖母似乎闹了嫌隙?”

“还有我那大兄竟也在此,他没与你说什么吧?”

李屹其话中有着惊叹,妧枝对那碟放在她跟前的点心动也未动,随即眸光幽幽对准这位王府的三郎君。

她仿佛一下就将他看透了。

李屹其在试探,想知道在他回来前,茶厅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尤其有商榷安在,他可是本应该跟妧枝议亲的人。

妧枝:“老太君和王妃一直如此,姑侄间怎会有嫌隙呢?三公子定然是误会了。”

“至于其他人,我不了解。”她摇了摇头。

紧盯着妧枝的神情,观其态度只提周老夫人和濉安王妃,对其他人都避而不谈,可见即使商榷安跟她见面,也并没有让这位妧娘子春心大动。

即使李屹其不愿承认,但事实的确如此,商榷安的前途比他们任何人都要开阔。

其相貌亦非寻常之流,与他在一起,就连家中长辈亦只先看他一眼。

是以李屹其很想看看,在原本议亲人选是商榷安的情况下,这位妧娘子在见到他本人后,是否会心生后悔,最终换了这门亲。

然而出乎意料,寻常女子见了商榷安都会忍不住倾心,而妧枝却始终漠然置之。

这让李屹其骤然心情大好,看吧,也不是所有人都觉得他这位大兄是个香饽饽。

“妧娘子,这是我特意带回来的点心,你怎么不吃啊?”

见妧枝滴水不沾,纤指未动,李屹其主动拿起一块,正要劝说她尝尝。

却听妧枝忽而站起身道:“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先告辞一下。”

她捂着腹部,一眼就能觑见缠着细腰的腰带,面色楚楚。

李屹其本该不悦,却在见到她此刻模样后,那些不快都烟消云散。

他主动起身照顾,“妧娘子,可要我为你带路?”

“不,我自己去就好了,不必劳烦了。”

妧枝果断拒绝,李屹其以为她是羞涩,且人有三急,小娘家的,让男子知晓了总难为情。

他通情达理地道:“那,屹其就在此等候了。”

“有什么需要就遣婢女来说……”

他作派自忖有礼,妧娘子既不想他跟着,他便让她自己去方便,这行举放在哪个儿郎身上应该都是贴心得体的。

他不信,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同样是王府子弟,他会得不到一个女子的芳心。

妧枝头也不回地跨出门槛,对李屹其说的话充耳不闻。

这个李家三郎可谓是商榷安这帮兄弟中最木的,论讨人欢心,其实都以为四公子李含翎最擅其道。

却不知,他们当中最为情种的,是他们个个都想成为的大兄。

但商大郎君想讨好的人,从来不是妧枝。

同样的东西到了妧枝和商唯真手里,势必他视如眼珠的“小妹”是宝,而妧枝,充其量不过一根杂草。

撬动不了一点真心,亦得不到一记微笑。

那种独一无二,视一个女子为特例的模样,方才令大半女子神魂颠倒。

“妧娘子,已经到海棠春坞了,茅房不在那边。”

在妧枝离茶厅越来越远时,跟了她一路,见她一直在出神的婢女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

妧枝不惊不慌地眨了下眼,脚步在路上停下。

“我想起来,肚子忽然好了,不痛了。”

她环顾四周,让婢女以为她是被此处风景吸引,“原来这里叫海棠春坞,怪不得景色宜人的很。”

“我就在此处逛逛,你且不用跟着我了。”

婢女:“可……”

妧枝回眸,“怎么,王府难道这般吝啬,连这等景色也舍不得让客人欣赏么?”

她岂是寻常客人,而是贵客。

指不定是未来的三夫人或四夫人。

可被派来盯人的婢女还是道:“三郎君有令,让奴婢看顾好妧娘子,他还在茶厅里等着呢。”

她笑笑,“哦”了一声。

“那就是你们三郎君在等候,我便逛不得这里了。”

就是为了躲开李屹其,妧枝方才寻了个借口出来透口气。

如今好不容易得逞,她如何肯再回去受李三郎君的殷勤。

婢女闻言,感受到妧枝身上传递来的威势。

据说这位娘子家里也不是比得上王府的门第,怎会还未嫁进门来,说话就跟曾经在王府当家做过主一样。

未免将她得罪个彻底,婢女道:“那我就在此等候,女郎可尽管赏景,若有吩咐,只消喊一声就行。”

话音刚落,再抬头时,只看见妧家娘子消失的裙摆的身影。

海棠春坞正是花开的时候。

妧枝选了条小道,顺着栽满树的小山峰一路往上,已经将跟着她的婢女远远抛在身后。

她知道此处上面有间坐看风雨亭,待到她清闲歇息一会,下了山就可以向濉安王妃请辞,告别这里。

然而再即将到达时,一道足影刚好抵在最后一层台阶,挡住妧枝去路。

二人倏地动作一静,一个向下俯视,一个朝上抬眸。

在看清对方面容后顿在原地,面面相觑。

瞬息过后,上面的人缓缓往旁边退了两步,给妧枝让出一条路。

“多谢。”

来人收起扇子,拱了拱手,站到一旁耐心等妧枝上来。

在她稍微觉得吃力时,妧枝脚下一颤,对方立即伸出手搭救,拉了她一把,方才避免她从高处掉下去。

“此处地势高,山峰虽小,却也险峻,妧娘子该当心脚下,免得伤了自己。”

妧枝借着他的帮助在路面上站稳了身子,然后与对方拉开距离,缓和胸脯中急促的呼吸。

“台阶太高,是我疲乏了,多谢郡王出手相救。”

历常珽目光微微从那张白里透红娇艳的脸上挪开,安慰一句:“举手之劳罢了,妧娘子没事就好。”

随即他环顾一圈,问:“怎么只有妧娘子一个人?没叫婢女跟着吗。”

“三郎呢?”

妧枝气息渐渐恢复平静。

淡声道:“他在茶厅,我觉着气闷,便想出来走走,没有叫人跟着。”

偌大的坐看风雨亭就在眼前,有着居高临下一览众山小的气势。

支撑着它的山峰周围并无遮掩,只有一两棵树扎根在土里,稍微往下眺望就能看到下面的荷花榭和春海棠。

此处除了历常珽和妧枝就再无别人。

二人头一次见面,堪称陌生,而妧枝又是三郎和四郎的未来妻子,理当避嫌。

历常珽点头应道:“原来如此。”

“那妧娘子先去亭子里坐着歇息,本王就不多叨扰了,先行一步。”

说着正要台阶往下走。

然而,看着他身影准备离去的妧娘子不知想到什么,神情微动。

于是倏然将人叫住,“还请郡王留步。”

历常珽身形一顿,惊讶回头。

妧枝怎么也想不通,上一世周老夫人是怎么去世。

观她身子骨,虽然上了年纪,但也是颇为硬朗的一个人。

怎么都不可能是突发暴毙,今日虽第一次见,但对方很好照顾了她,又为她缓了尴尬之急。

就当是报恩,还一份人情,怎么也该提醒一下。

也算是,为今生的自己行善积德了。

这般想着,妧枝上前拉近与历常珽之间的距离。

她步履缓缓,身姿又是凹凸有致的,即使那双眉眼神色疏淡,但还是否定不了她是个美人。

尤其盈盈双目,好似含着雾,秋波四起。

山峰之下,在一榭之隔的长廊中,有人举目眺望,正好将这一段尽收眼底。

然后面露一丝古怪,在此匆匆离去。

书行居。

枕戈刚从门口进来,便闻到一阵药香,廊檐下有曾在竹庄见过的婢女蹲在小火炉旁,正在煎药。

他走近问:“是不是唯真娘子又病发了?难道上回染上的风寒还没好?”

“不,这是补药,大郎君吩咐给娘子熬的,说是请了宫里的圣手苏御医配的药方,用来补身子。”

说罢,婢女感叹,“大郎君待娘子还真上心。”

枕戈表示,“你且不瞧瞧,大郎君跟唯真娘子是多少年的情谊,要不是当初……”

“罢了,既然大郎君将你送到唯真娘子身边,你可要好生照料才是。”

然后左右看了看,“我还有事,先进去了。”

屋中,枕戈刚大步走进室内,就看到窗户边一对人影依偎在一起,不禁愣在原地。

商榷安坐在一张椅子上,他身旁是紧贴着他胸膛不知不觉昏睡过去的女子,在有人进来时,商榷安便抬头了。

黑眸精准而锐利地盯着门口,眼神制止,手指抵在唇间,“嘘。”

枕戈顿时立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只能眼睁睁看着大郎君垂眸看了怀中人一眼,然后在下一瞬间,扶着商娘子的腰,缓缓将人从怀里抱了起来,送到屋内的软榻上。

期间还细心替对方整理了下拂到脸上的发丝,十分温柔体贴地盖上一件属于他的外袍,免得商娘子着凉。

待到做完这一切,商榷安方才起身朝等候已久的下属走来。

在他心中,仿佛商唯真是他的命根子,视若珍宝,易碎易断。

等到走出这间屋子,站在门外,商榷安才同身后跟来的人道:“何事?”

枕戈:“回禀大郎君,张大人那边按照吩咐,截获了乱党的密报,不过却在传出去的当晚被人下了药。”

“好在是之前得了大郎君的提点,有做防备,这才捡回一条性命……他还称大郎君料事如神,若有机会,定然另行报答之恩。”

自重生回来,商榷安清楚上一世哪一节点发生了什么事,也就知道该防范哪些意外。

就如商唯真,上辈子商榷安自觉在京中羽翼未满,根基不牢,于是没有那么早将她接回京中。

以至于她在流寇骚扰竹庄时受了惊,因为风寒伤到了身子,一直未愈。

而在这一世,商榷安自然不允许曾经出现过的意外再次发生,于是安排人去了竹庄将流寇们血洗。

又亲自将商唯真接回了王府。

这世上哪有什么料事如神,不过都是想要挽回的遗憾。

而他不会让过去,再次重演。

商榷安:“我知道了,让张弛养好伤,其余之事日后再谈。”

此刻禀告完重要消息,枕戈本该要走。

然而他面露迟疑,好似在为什么为难。

商榷安:“你还有什么事要禀?”

他一瞬间恢复清醒,小声道:“还有一件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一得到应允,枕戈立即道:“属下方才从外面回来,路径荷花榭时,觑见历郡王和妧家那位大娘子在一起。”

“且那位妧娘子,姿态主动,对历郡王颇为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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