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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管事婆子话落,茶厅里的气氛瞬间静了。

只有周老夫人不知这意味着什么,濉安王妃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是下意识先看了妧枝一眼。

“你说什么?什么女子?叫什么名字?”

王府谁人不知,与妧家先议亲的是大郎君,两家最属意的也是大郎君和妧娘子在一起。

可谁知,这两个好似天生就有缘无分,明明有媒妁之言,称得上天作之合。

奈何相看那天却都硬生生被彼此破坏了。

亲事虽然不成了,但是原本相看过的事实,却做不了假的。

如今让妧枝听见,岂不尴尬?

管事婆子:“这,大郎君不让近身,对那娘子照顾的很,我,我也没听清。”

“没用的东西。”濉安王妃没好气地道,斜睨了管事婆子一眼。

意外的是,她余光瞥见坐在另一旁的妧枝,神色竟是冷淡,半点也不惊讶的样子。

于是追问:“他们现在人呢?”

“正,正往这边来呢。”

濉安王妃发话,“去把人请过来,就说我有事要问他。”

管事婆子一走,周老夫人不再做壁上观,好奇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般大火气。”

濉安王妃有口难言:“不,姑母,你是不知……”

碍于妧枝还在,濉安王妃到底没有说出口。

论起亲事来,实则王府这边还亏欠着妧家,妧家一直想与王府结亲,东林寺那天,众人一致认为是时机不当,不凑巧,才让妧家娘子和王府大郎都错过了。

奈何事后人家妧家还来登门道了歉,想要继续这门亲。

如此有规矩,可他们这边却有人反悔了。

眼下妧枝在王府做客,那边却突然带回来一个女子,可不就代表商榷安没瞧上她?才有意拒了这门亲事。

若是妧枝回去告状,让妧家的知道了如何作想,定然会先责怪他们王府未曾弄清楚,乱点了鸳鸯谱。

难不难堪?

濉安王妃接连哀叹了两声气,在周老夫人注视下,始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摇了摇头,“阿姑就别问了,还是先吃点果子吧。”

“阿枝,你,你也尝尝。”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的濉安王妃只能这般安抚人心了。

门口不多时就有了人影。

除了管事婆子,便是年轻有为的商大郎君,与一位身姿绰绰的女子逐渐走近。

众目睽睽下,都看到了商榷安对那女子照顾有加,不仅让她走在了自己跟前,还提点对方要小心脚下。

手贴心地扶在背后,免得那女子摔跤了。

在二人进来以后,身后背着光,即使如此,妧枝还是看清了商榷安身旁女子的脸。

她生得花容月貌,眉眼清丽,甚是秀婉可人,与身旁风骨峭拔的男子站在一起,一个宛若枝上花,一个如同松柏苍山。

真是相得益彰。

若是平氏此刻在这里,定然能一眼认出,这就是曾经在东林寺议亲那日,在树下花坛旁看到的那个女子,身边的人无可置疑,就是商榷安。

也就证明,那天他并不是真的有事,而是去陪了别人。

好在妧枝从上辈子回来得及时,坚持不去观音殿,否则就要自取其辱了。

“榷安,你这是?”

濉安王妃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

今日,亦称得上是这一世的妧枝和商榷安这么近的待在一个地方。

但是商榷安并未对妧枝投以过多目光,或者说,他从刚进来就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眼神只在濉安王妃和周老夫人身上一扫,便道:“还请王妃勿惊,这位是前殿阁大学士濮国公的女儿,唯真,来与王妃行礼。”

“还有这位,是周老太君。”

被叫到跟前的女子眨着灵动的眼睛,依从地向二人问好,“唯真见过王妃,见过老太君。”

见完礼,她还好奇地往妧枝那看了看,似是不懂为何商榷安没有向她介绍。

但她足以听话,商榷安怎么说她便怎么做。

濉安王妃就在此刻张了张嘴,“你是濮国公之女……?”

她的惊讶并非虚张声势,而是这濮国公是别人也就罢,但偏偏,前殿阁大学士,问鼎朝堂的濮国公,乃是商榷安曾经的养父。

这么说来,这位唯真娘子也就是商榷安曾经在养父家的妹妹。

“你,你都这般大了?”

在商榷安被过继出去那年,濉安王妃只去过商家一次,商唯真年纪尚小,后来就再没有见过。

直到去年,商榷安被认回王府,身边不见他人,濉安王妃便没有多问。

今日如同看穿她的疑惑,商榷安道:“养父去世,唯真十分伤心,一直在庄子里养身子。”

“但那个庄子近来不太平,歹人作案,伤及无辜,我担心她的安危,便将她接来到府上住。”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上辈子妧枝就如不知道妧嵘养在外宅的妇人是谁,同样也不知道商榷安心有所属的到底是哪个女子。

他身边从始至终只有一个异父异母的妹妹。

差不多在这时候商唯真就在王府里住着了,妧枝当时还以为她从小就在这府里长大。

这里的下人对她比对妧枝还要仔细认真,恭敬有加,商唯真还唤她嫂嫂,妧枝当时真以为她们两个就是姑嫂的关系。

但是屡次,商唯真跟妧枝在一起,商榷安都会出现,眸似寒星,略有不喜。

很快就会找理由,让人把商唯真叫走,然后与妧枝相处不到片刻,就把她打发了。

婚后这般亦是常态。

几年下来,妧枝与商唯真关系一直保持不热络的状态,且在妧枝跟商榷安圆房后,商唯真就从王府里搬了出去。

起初,妧枝怀疑商榷安,在商唯真搬走后就不怎么归家,是否如妧嵘一样,在外面养了其他妇人。

但是她找的去查探消息的人都说没有,商榷安的确除了办差上朝,偶尔会去看看商唯真,就不曾去过别的去处。

是以,她光是知晓商榷安心里有人,却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她。

也许她曾经看出了端倪,被因假象自我蒙蔽了,认为他们不过兄妹情深,自小长大的情谊深重。

如今,她什么都明白了。

兄妹情深,的确是“情深”,但却是男子对女子那种感情,而非血脉亲缘。

商榷安的心上人,是商唯真。

旁边的视线颇为古怪,商唯真不禁又看了妧枝一眼。

那个第一次见的面色清冷的女郎勾了勾唇,避开他们的目光,漠不关心地把头偏到一旁,仿佛窗外树上有什么吸引了她。

之后再没有将视线投向他们。

濉安王妃:“既然是庄子上不好,的确该尽快搬走,但你想将商娘子安置在府上哪个院子里?”

“西厢房是你二妹妹三妹妹在住,喜鹊院是你大妹妹的院子,你若放心让她们做个伴,就……”

然而商榷安竟将她所提建议都否决,“不必那么麻烦,让唯真搬去书行居即可。”

“书行居?那不就是你的住处,这……”

濉安王妃似在犹豫,思量这是否合符规矩。

论理商榷安曾是商宗平的养子,即使被认回来,也是商唯真的异姓兄长。

所以即是兄妹,住在一起倒也没什么不对……

就在这时,旁边有说小话的声音传来,不禁令正在安排商唯真落脚去处的濉安王妃朝她们看去。

她眉头轻拧,仿佛不愿看到此景,不由地小声抱怨了句,“阿姑对妧枝真是太殷勤了……”

这让一直有意忽略旁边动静的商榷安微微侧目。

只见这位身份上亦是他长辈的周老夫人,搭起了身旁女子的手,端了一碟茶点,拍了拍她,让她吃。

妧枝惊讶地向周老夫人望过来,随即捻了一小块,素手芊芊,笑靥让如玉质般清冷的五官,生动而昳丽起来。

“好吃吗?我见你总望着树上,外边的鸟儿叫得恼人了吧?”周老夫人打趣地笑道。

那个曾经嫁给他的女子,在这一时一无所知地回应:“好吃,老太君也尝尝。”

她掰了一半,就这样分给周老夫人。

像是要打破这和谐静谧的气氛,濉安王妃忽然提高嗓音道:“那,就让唯真娘子住在你那院子里。”

那边果然被吸引,妧枝和周老夫人都投来目光。

商榷安静静看了她一眼,便挪开了眼神。

然而濉安王妃不止如此,借机道:“你和唯真还没有见过妧娘子吧。”

眼下李屹其李含翎不在,年轻人不多,要想扯开周老夫人对妧枝的关注,便只有多两个外人掺和进来。

濉安王妃:“妧娘子以后便是你的弟妹了,总要打声招呼,不然将来做了一家人,谁都不认识谁。”

即便知晓商榷安和妧枝差点成功相看,濉安王妃还是这般道,然后又笑拉过商唯真的手,“唯真,你也来,我为你引荐。”

“这位是妧娘子,其父乃当朝命官中书侍郎,阿枝,这是商娘子,她是榷安的妹妹。”

“还有,他就是榷安……”

在濉安王妃自作主张下,终于迎来妧枝与商榷安互不情愿地接触。

妧枝迎面抬眸,商榷安似乎并不喜欢这样的安排,拧眉微蹙,继而眼神很是冷漠地看来,仿佛当真与妧枝是头一回认识。

眼里没有丝毫上一世做过夫妻的情分,还依旧是不喜商唯真和她多接触。

只淡淡称呼一声,“妧娘子。”便将更多的目光投注在了商唯真身上。

君子有仪,清风朗朗。

商榷安给予她的,只有无情,和无尽的凉薄。

知道真相的,以为商榷安对妧枝的敷衍,是碍于她已经相看给李三郎李四郎,是保持距离。

不明真相的,便当真以为他们相互不认识。

既如此,做戏要做全,妧枝微微侧过身,用她的蒲柳之姿避开商榷安,转而同商唯真道:“商娘子,幸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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