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江南的春江水暖。
古镇两岸是一排排古香古色的房屋。
佟婉姝将精致古典的包装袋递给贵太太们手中,温声道,“实在抱歉,让您们久等了。”前些时候身体不算好,珠宝设计和打磨都是断断续续的,交期不少都没能准时。
太太们并不生气,笑容盈盈,“佟二小姐哪里的话,你设计出来的珠宝,必是精品,就算等再久,都是值得的。”
多少四九城和海城以及港外等地区的贵太太奔赴千里,只为佟婉姝的手艺。
佟婉姝在珠宝这块很是擅长,珠宝设计、打造,再到外面的装饰盒,样样都是精品,贵夫人完全是用来做收藏的。
佟家这位二小姐,不但人长得漂亮,在珠宝行业更是大师级别的人物,家里不愧是做珠宝绸缎生意的。
苏城谁人不知,佟家有三珠,都是鼎鼎大美人。
大小姐是位冰美人,去年嫁去了四九城大世家,算是联姻。
二小姐温婉娇贵,身体孱弱,是被佟家人捧在手心里的病美人,手艺更是一绝。
佟家三小姐年龄虽小,也是个美人胚子。
客人都送走了,总算是清净下来。
佟婉姝抬手压了压太阳穴,缓解疲惫。
趴在工作台上无聊至极的佟家老三佟珞依扒拉了几下台面上的摇头小瓷猫,扁扁嘴,嘟囔道,“童童宝贝,你忙完了吗?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爸妈让我过来看着你,就怕你废寝忘食,你倒好啊,从早上到现在忙了一整天,中途都不带休息的,你本来就身体不好,要是被爸妈知道我没能看住你,让你这么累,我肯定要被拉出去凌迟。”
佟婉姝轻轻笑,“你是怕没看住我被爸妈说,还是怕爸妈把你押送去学校啊。”
提到去学校佟珞依整个人都不好了,好不容易找个借口,罢课两天,才不要回学校。
佟珞依否认,“才不是,我就是担心你的身体吃不消,万一身体不舒服,我在这里好照顾你。”拉着佟婉姝坐下,又是捏肩又是捶背。
佟婉姝淡笑,“哪有这么夸张。”三四月份的气候,对于有哮喘的佟婉姝来说,确实不好受,断断续续地休息了一段时间,还在承受范围内。
佟珞依不理解,“二姐,我真是搞不懂你耶,爸爸妈妈都说了让你好好休息,不要累着了,你偏偏还要经营这么多生意。”
又是瓷器店又是绸缎店,还经营手工珠宝店,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
刚刚大学毕业就跟个社会老手一样。
说什么养身子,一年四季都在忙。
“要是母上大人哪天跟我说,让我不要上学,将来不用上班,我立马躺平。”她一点都不想搞事业。
佟婉姝甩甩头,伸手捏了捏佟珞依的鼻子,眸光宠溺又温柔,随而她的手机响了。
来自‘妈妈’。
佟婉姝接听,安静地听聆听。
轻轻地应了几声。
佟珞依缩了缩脖子,一双大眼睁得圆溜溜的,等到电话结束,她凑到佟婉姝跟前,“二姐,怎么啦?老妈打电话干嘛呀?”
佟婉姝有些无奈,“妈妈让我们回去一趟。”
“啊,母上大人该不会要把我拎回学校吧?”佟珞依扒拉下小脸来。
“不是。”佟婉姝淡笑的面容一点点隐去,精致美丽的脸蛋上沾染些许愁闷。
是他来了。
她那无稽之谈的未婚夫。
谢眷和。
车驶入院子,佟婉姝和佟珞依刚进屋,便听见沙发上的佟母余佩珍唉声叹气,“老佟,你说都过去这么多年,我以为这事儿不了了之呢,怎的又拿明面上说了呢。”
虽说这么些年,谢家老太太跟他们一直有联系,逢年过节谢家都会差人送礼,谢老夫人还会亲自打电话慰问。
两家人并没有因两家老爷子的离世而疏远关系。
就算有走动,这些年并没有提那桩娃娃亲。
佟家以为这桩婚事,双方就这样心照不宣的当个玩笑过了。
他们慢慢的不再放心上。
主要是娃娃亲的正主谢眷和,十几岁开始在部队前线坐镇,两年前才退下来,改经商,并没有什么联系。
佟婉姝在国外念书,两个年轻人更是连照面都不曾打过。
看得出来,两人都没有这个意思。
正当佟家以为这桩婚事彻底可以放下了,谢家老夫人近期似乎联系更频繁了,两个月前谢家老夫人携几位谢家的长辈以及谢眷和来过家里一趟,把那桩婚事提了提。
佟家夫妻多少有些猝不及防,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明面上的礼数做得很是周全。
那时候佟婉姝正当哮喘犯了,在国外养身体,两位年轻人上次并没能见面。
佟母有意无意在谢家人面前透露出佟婉姝身体不好,以为谢家这种高门第的大世家,一定忍受不了娶进门的媳妇是个身体不好的。
哪知谢老夫人没有半点嫌弃佟婉姝的身体状况,还十分关心,当即给自己的三孙儿打了电话,让人家想办法治疗,或是寻找这方面的专家。
还叮嘱谢眷和要好好疼爱佟婉姝。
谢眷和这个人他们没能摸准是个什么性格,当时谢老夫人这样说,他既没反对也没应承。
那时,佟家父母连拒绝的理由都蓦然咽下。
在余佩珍看来,谢眷和的总之性格冷冰冰的,不是个知冷暖的。
佟敬常并没有应声,面色相当严肃。
余佩珍又深深地叹了口气,“老佟,爸都走多少年了,我们做什么还要死守约定,真搞不懂他们老一辈的人,做什么不好,非要许什么娃娃亲。”还不是那种口头上的,两老人家还给小娃娃办了个订婚仪式,那时候佟母就不太乐意,太荒唐了,他们家童童出生没多久,还抱在怀里一点点大,谢家那位也还是个孩子,两人能知道什么呀。
就因为童童谁都不让抱,谢家那位抱她一会儿就不哭不闹,在他怀里睡得香喷喷的。
两位老人家瞧着从小寡言的谢眷和竟然会哄小童童,两老人家一锤定音,认为两孩子是天生的缘分。佟母一直觉得两老人家就是喝大了,胡乱点鸳鸯谱,胡诌,才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发生。
佟敬常沉声道:“谢眷和没什么不好的,人成熟稳重,行事周全,品格尚佳。”
余佩珍没好脸色地睐丈夫一眼,“不仅稳重,还是个冰坨子。嫁这样的人,童童能幸福吗?老大当初就听了你的指派嫁了这样的人家,你看老大过得幸福吗?结婚快两年了,除了三天回门,姑爷露过几次面?”谢眷和估计又是个不体贴的。
这话,佟敬常无可反驳。
在余佩珍看来,谢眷和样貌倒是顶好,五官立体、有棱有角的,只是眼神过于锋利,剑眉薄唇,这样的男人多薄情。
上次来家里,都是谢老夫人和他几位嫂嫂在周旋,他作为当事人全程没说几句话,性子冷得很,总归看上去不会是个会体贴人的丈夫。
她看见谢眷和都觉得压力大,冷冰冰的。
更何况被他们捧在手心长大的童童,哪里经受得住这样的冷漠。
往后的日子成天对着这么一张冰块脸,还怎么过日子。
佟敬常不赞同妻子的话,“谢眷和曾是军人,在部队多年,是真正见过生死和战争的人,久经战场的人,他所经历的,又岂能用审视常人的眼光来审视的。一段美满的婚姻又是单单靠情爱来维持,幸不幸福更不是单看一个人无不无聊有没有趣就能决定的,在于对方有没有责任心和良好的品格以及一个优良的家庭背景。”谢家每一条都是优选,这也是佟敬常没急于推拒谢家的原因。
话虽如此。余佩珍还是有些不赞同,“你这话说的,什么年代的思想了,婚姻的基础一定是先有感情,不说能有多相爱,最起码两人要有话说吧?就谢眷和这样子的性子老二跟他能有共同语言吗?再说了,老二身体不好,我只想让她随性而活。老大已经成了婚姻的牺牲品,老二、老三我不准的,听到没有?”
佟敬常听不得这话!
什么叫牺牲品?
说得好像他不爱女儿们一样!
佟敬常火气上来,音量拔高了些,“我怎么就牺牲老大了?我是经过深思熟虑决定的。那位有什么不好,事业有成,还是名门望族!总比为了爱情嫁一个什么都给不了的男人强!”
余佩珍也不服佟敬常的意见,夹枪带棒道:“是哦,深思熟虑给老大安排了一个不冷不热的丈夫,现在又打算给老二找这样的冰坨子,将来是不是老三你也准备这样安排?”
佟敬常说不过妻子了,按压着胸膛连连咳嗽,“咳咳,你、你不可理喻!咳咳咳——”
余佩珍赶紧扶住丈夫担忧道,“哎唷,我的老天爷,你激动什么呀,医生说了你的身体需要静养。”
佟敬常缓了口气,“你还知道咳——我身体需要静养啊,就你一天天这样那样的,我看是不把我气死,不罢休。”
余佩珍一边为丈夫顺气,一边笑着没好气的嗔了声,“是啊,我就想气死你,带着我三个宝贝女儿独享遗产,要多逍遥有多逍遥。”
佟敬常无语,顿时又觉得好笑。
佟婉姝在门口听了哭笑不得。
父母为她的婚事不是第一次吵得不可开交,每一次又能在三言两语中和好。
佟婉姝很小就知道爷爷在世的时候给她定了一门亲事,是黎海谢家老爷子的小儿子谢眷和。
爷爷和谢家老爷子年轻时候关系好,说什么她还是个小宝宝的时候,谁哄都没用,谢眷和轻轻捏捏她的小脸蛋她就不哭了,于是就有了这段娃娃亲。
谢眷和先前一直在部队,前两年退了下来,根基在海城,做部队装备生意的,是个很了不起的大人物。
退下后也还保留着军职。
“爸爸、妈妈。”
佟婉姝柔软的声音传来,随之进来。
佟父佟母面色好了许多。
佟婉姝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佟敬常,“爸爸,医生说的话你没一句记心上,说了让你少操心,多静养。”
佟敬常喝着水,气呼呼道:“你以为是我想生气吗?你们不听听你们妈她说的都是些什么话,诚心想把我气出给什么好歹来。”
佟婉姝轻笑,“我只知道妈妈最心疼爸爸,爸爸最关心妈妈,爸爸才舍不得生妈妈的气呢。”
佟婉姝的一句话让佟敬常心里那点气全没了,余佩珍听着也舒心。
佟珞依一只手挽上佟敬常的手臂,另一只手替他扇扇风,“就是,童童说得对!老爸,你说你何必呢,看把自己气得脸通红。你不想想哪次跟妈妈吵架吵赢过,不知道少说两句吗?媳妇儿是用来宠的,不是用来吵架的,多少跟媳妇儿吵架的,是把媳妇儿吵赢了,家吵没了。你说有什么意思呢,对不对。”话句话说‘你想开点’。
佟敬常被小女儿说得无话可说。
余佩珍乐了。
不愧是她的宝贝女儿们,永远都向着她。
佟珞依又说,“老爸,我赞同妈妈说的,那个谢眷和才不是二姐的良配。我二姐身娇体弱的,从小被我们宝贝着,那种不知怜香惜玉的面冷心冷的兵男人,肯定不懂疼女孩子。二姐嫁过去多可怜,得不到关怀就算了,关键还是个老男人,都没法养眼。我看他就是个兵痞子找不到老婆了,才赖上我二姐的。”不然这么多年,以他的身份地位,谢家哪需要把小时候这么一桩不成文的婚事,往上面提,他们佟家虽说家底不差,又不是哪种顶级的豪门。
佟敬常又抿了一口温水,又一次拔高音量,“胡说八道,什么兵痞子!人家是保卫祖国人民的军人!哪里学得这些不着调的话!知识都学狗肚子里去了?骨子里对他人最起码的尊重都弄丢了?”
佟敬常严肃起来,佟珞依很怕,她努努唇,缩缩脖子,躲去佟婉姝身后,她并没有不尊重的意思。
只是不管什么头衔和身份,跟二姐姐的幸福相比,是两码事。
佟敬常看向佟婉姝,眼神温和许多,“童童,不管什么结果,人都来了,上楼换一身衣服,不见不体面。你要真的不钟意,爸爸来处理。”
“嗯,好的,爸爸。”佟婉姝抿抿唇,点头。
“换身好看点的裙装。”余佩珍温声叮嘱,虽说她并不觉得谢眷和能跟她家老二成,第一印象还是要留好。
佟婉姝看了下自己身上法式的白色西装套装也挺好看的,“哦。”
佟婉姝回房间没一会儿,佟珞依猫着身子进来,在她旁边坐下,握住她的手。
郑重其事地挥着小拳头,“二姐,你不要忧心,不管他是什么劳什子的权贵,都什么年代了,自由恋爱,找一个自己喜欢的,比什么都重要。谢家要是敢以权压人,强取豪夺,我跟他们拼了,也不会让他们欺负你。”大姐结婚那会儿,她还不懂事,什么事情都没做,眼睁睁看着大姐跟一个不喜欢的人结婚,二姐这里她绝对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
佟婉姝笑,双手捏了捏佟珞依气鼓鼓地小脸,“哪有这么夸张,怎么搞得一副要拼命的样子。”她明白谢家不是那种以权压人的人,想要做谢家的媳妇的人数不胜数,谢家并不是非她不可。谢眷和更不是非她不可,她比谁都清楚,谢眷和并不满意这桩无稽之谈的婚事。
来佟家拜访,不过是守着老一辈的约定,以及谢老夫人的一桩心事,走个过程罢了。
他们只要彼此不戳破,把流程走完,再告诉双方长辈,都不钟意彼此就完事了。
佟珞依扁扁唇,目光坚定,“才不是夸张,有关你和大姐的事,在我这里就是天大的事情,我是你们永远的守护骑士!”
佟婉姝笑着点头,郑重点头,“好,那我和大姐都靠我们珞依骑士大人来守护了。”
佟珞依嬉笑一声,“二姐,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都快要被嫁给不喜欢的人,要是她即将要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她一定会疯掉的。
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佟婉姝慢条斯理道,“急什么啊?”婚事么?铁定成不了的事,有什么好着急的。
佟珞依叹叹气,她觉得大姐和二姐都是木鱼脑袋,有叹叹气,“二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喜欢的人。
佟婉姝还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的哮喘属于季节性的,每年上半年总有一两个月对她并不是很友好。
她这副身体,只会给他人带来不便,也为自己造成很多不便,从小她不能随心所欲,很多事情她都不能奢想。
父母和亲人都对她精心呵护,她不能自暴自弃,也从不自暴自弃。
家里没有男孩子,只有三个女孩,大姐当初为了家里的生意,果断嫁了适合结婚的人。
大家都在努力的为了小家奋斗,她不能做那个拖后腿的人,至少她要过得很好,让爱她的人都放心。
佟珞依拍了拍小脸,“啊,二姐你该不会没有喜欢的人吧?天啊,二姐你今年二十二啦,没有心动的男人?”接着又转了转自己漂亮的眼珠子,“啊,不会吧?”
佟婉姝抬手敲了下佟珞依的小鼻梁,“一口一个男人,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是未成年?”
佟珞依扁扁嘴,“喜欢男人这件事又不是年龄可以管控的,我小时候就有喜欢的男人呢。再说,我十七了,怎么就不能有喜欢的男人?”
佟婉姝摇摇头,“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让爸爸妈妈听到了,非要剥你一层皮。”
佟珞依鼓鼓腮。
姐妹俩说着闹着,门被敲响,家里保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童童,谢先生来了。夫人问您好了没。”
这么快就过来了?
佟婉姝淡然的神色一紧,慌张应声,“哦,知道了,就来。”
“这就来了啊?”佟珞依惊讶道,太快了吧。
“你不是好奇谢眷和长什么样么,这次可以见了。”谢家上次来家里,她跟佟珞依不在家里,佟珞依没能见过谢眷和,虽说她对这桩婚事不待见,谢眷和的颜值,她吃的,长得很好,不是那种很多现代长相的阴柔美,而是立体有力量的男性魅力的美。
话说回来,黎海谢家的人没一个丑的。
要说谢眷和那张脸唯一的缺陷,左边眉尾有一条很深的疤痕延伸到了眼皮上,并没影响他的颜值,反而让他这个人更加刚毅,五官更为立体。
肩宽腰窄大长腿说得就是谢眷和这样的人。
佟珞依哼哼道:“有什么好奇的,他有三十多了吧,小老头一个。”长得太丑又老,怎么配得上她最最最好看的二姐,以前她最喜欢二姐送她上学了,所有同学都会用羡慕的眼神看她。
“哪有三十多的小老头的。”佟婉姝想了想,不但不老,颜值还算在她的审美上。
“啊,三十多还不算小老头啊?”她都不敢想象,三十多岁的男人得多老,她们爸爸也就五十出头,二姐要嫁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太可怕了。将来她要是嫁一个怎么大年龄的人,她不敢想象。
不对!“童童,你在为男人说话诶,你不会是完蛋了吧??”完蛋了,她家童童公主替老男人说话!要开始变得不幸啦!
“。”她哪有?就事论事而已!再说,她跟谢眷和连认识都算不上,哪会为他说话!
佟家是做宝石和绸缎生意的,佟婉姝更是佟家行走的衣架子和珠宝模特,只要经过她手的珠宝,几乎都是一众太太或千金的热捧,素有珠宝美人之称。
此时,佟婉姝一身浅色裙装,一对珍珠耳钉,白细的勃颈上佩戴一条珍珠项链,极简的珍珠配饰在她精致美丽的五官,更加饱满有光泽,人更娇媚。
佟婉姝不是那种典型的排骨美人,是带有一点肉感的美人。
像极了名贵的珠宝,每一寸都是被捧在手心精心呵护过的,更像精致的收藏品,每一寸都无比珍贵。
让人忍不住想要将人占为己有,悄然无息的珍藏。
她抬着优雅从容的小步,慢慢地从楼梯上下来。
坐在沙发上与佟家夫妇交谈的谢眷和稍稍抬头,视线拉远便看见缓步下来的佟婉姝。
谢眷和冰凉的视线在佟婉姝身上定了两秒。
佟婉姝和谢眷和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家里人都不知道而已。
两人目光浅浅相交,佟婉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拘谨和仓促。
尽管如此,谢眷和对佟婉姝来说,始终是个陌生人,还是个气场强大的陌生男人。
她平静的心,还是无故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