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第一次正式给大小姐上课，宋昭衡难得有几分踌躇。
大小姐基础不好，真要上的话得从初中最基础的开始讲起了。
宋昭衡回顾着初中的各项重要知识点，笔下写写画画，台上的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年级第一，自然有自己的盘算，自己就不要随便插手了。
放学后，许惜弱带着宋昭衡弯弯绕绕走了数条小路才从盛宜的一侧小门出去上了车。
宋昭衡为掩饰心里的波澜，翻着手里的备课本。
自己，就这么让大小姐不耻吗。
平平无奇的贫困生，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似乎是八竿子打不着。
除了第一次确实有些不快，但后面那些羞辱怎么算的上是羞辱呢，还叫什么好，调情，捉弄，总之，一个以霸凌人为乐的大小姐会容许许盎卿给他开出如此高薪的工作吗？
无论大小姐是有心还是无意这样，比无数霸凌者手段都要轻得可怜。他会好好跟着大小姐的，直到许惜弱哪天真的不要他了。
“?勾股定理最早由中国的商高提出，约在公元前11世纪……”
宋昭衡在尽力不去讲那些过于枯燥乏味只会削减大小姐学习兴趣的书面知识，将题型融入故事，可能才会吸引一点点大小姐的注意。
上了五十分钟了，宋昭衡看着许惜弱脸上显而易见出现的倦色。
往日动不动喊苦喊累的娇气人，怎么今天听了这么久的课还没嚷着要休息。
“先休息一下吧。”
许惜弱如释重负地拿起了手机开始回一些人的消息。
曲奇饼干：惜弱，我报名了运动会的男子四百米，你会来看我比赛吗？
盛宜第一强：曲南星，这么热的天，你还让我去看比赛？
曲奇饼干：那算了，我会带着奖牌去找你的，你不用来看，天气热确实难受
后面曲南星还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些话，许惜弱挑着回了几条。
“宋昭衡，你要参加此次运动会吗？”
余光瞥见大小姐正抱着手机不知和谁聊天，嘴角的笑意悄悄酿了一坛酒，但宋昭衡又莫名觉得是醋，不然为什么自己心头上泛着如此浓郁的酸味，酸得发麻，麻中带着胀痛。
然后，大小姐跟人聊着聊着，头都没有抬起来就这么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她的心思，向来捉摸不透。
宋昭衡也不确定许惜弱这么问到底是想知道些什么，只能按照内心的想法来回答。
“不了。”
本来冲着高额的奖励，他就算是挨个给参赛学生送自己的学习笔记，也要把第一名拿到手的。
那些富家子弟少有愿意在太阳底下又跑又跳的，在盛宜，能比他缺钱的特招生，想来也是没几个了。
不过一次运动会的奖金，他给大小姐上个几天可也能赚到，与其这样，还不如把训练的时间放在怎么提高大小姐成绩上。
许惜弱本来想直言了当地让宋昭衡不要去比赛的，打不了多出点钱买通他，能完成节点任务就行。
没想到宋昭衡压根没有去比赛的念头。
但是，也没有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也对，现在宋昭衡都没有想参赛的念头，许惜弱怎么阻止。
刚刚的提问像突然兴起一样，后面就没了下文，宋昭衡心里遗憾着，刚刚自己是不是把话说太死了。
许惜弱捧着脸，凑近了点，少见地用不是高高在上的语气对宋昭衡说这话。
“我还没看过盛宜的奖牌呢，你去给我赢几个好不好？”
许是觉得两个人的情谊还没办法让宋昭衡改变主意，于是许惜弱又加了重筹码，“一枚金牌，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琉璃眼眸波光流转，就这样看着宋昭衡，叫人无法拒绝。
“好。”
现在已经完成了节点任务的一大步。
许惜弱上课起来都有劲了，反正多听一些，只有益处，万一以后的世界也要用呢。
反正是花了钱的课，不听白不听。
大小姐解起题来也是像模像样，细眉锁翠，每道题都有思考好一会，然后工工整整地写了个“解”字，就继续征战下一道题。
宋昭衡扶额，不行，不能打击大小姐的学习兴趣。
“其实给你出的这些题目都是一个类型的，你看我们只要这样……”
大学霸的思路还是可以的，把重重疑问如落地的珠子一样串起来，豁然开朗。
“这样对吧？”
虽然许惜弱不知道答案对不对，但总归是算出来了，宋昭衡强迫自己不要一直盯着大小姐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
“很厉害。”
“那是！”
许惜弱下巴扬了扬，她脑子又不笨，再说，宋昭衡讲成这样，笨蛋都能听得懂，而刚好，她许惜弱又不是笨蛋。
见距离下课还有半个小时，许惜弱已经感觉今天学习了太多知识了。
“不学了不学了。”
大小姐把本子一推，身体往后摊，她的戏份应该在高考前就能结束吧，学习之类的，也不用这么努力了。
见宋昭衡还想说些什么。
“你莫不是傻子？你上不上课，许盎卿都给你一样的钱，何必牢苦自己呢？”
一些劝人的话宋昭衡自然也会说，不过大小姐这显然是铁了心不学了，自己真劝来了应该也不会真费心思在课上。
“那，我们聊聊天？”
宋昭衡不甘心就这么浪费和大小姐相处的时间。
说起聊天，许惜弱又想起自己的任务来。
“宋昭衡，在学校，你是我养的一条狗，在这里，你是被许盎卿雇来的一个普通家教，你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恶毒值+1，30.2/100】
看来今天觉得大小姐额外地乖是自己一时昏了头。
养的狗，没训好的话也是会咬主人的。
但他不敢，咬了一口，会被主人丢弃吗？
毕竟大小姐从来不缺狗，他只是一时走运，才能被大小姐看上后面才发生这么些事。
宋昭衡将心思压了压，还是好好准备下一次备课吧。
不过向来有人能够挑起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思。
他还坐在这呢，大小姐就旁若无人地接起了一个贱人的视频。
好好的声音喘得不行，尾音扬着，像是在邀功。
“惜弱，我现在在训练，为运动会做准备，我一定会给你赢一个金牌的。”
这声音宋昭衡不陌生，是那个真的花了一万块买“经验”的大冤种，真的让他学到了什么不成，天天缠着大小姐。
宋昭衡脑中备课的思路突然一下子抓不着了。
幸好宋昭衡没看到两人视频时的香艳场景，不然定要气得更狠了些。
许惜弱心里泛着疑惑，跑步至于穿成这幅样子吗？
胸肌随着步伐震颤着，冷白脖颈上浮着一层的水光，两颊泛着运动后的红，眼睛也水润润地透过屏幕直直地看向许惜弱。
活色生香。
但碍于宋昭衡还在旁边，许惜弱就算是忍不住想多看几眼还是起了羞意。
宋昭衡哒哒哒地走过来。
许惜弱抬眼看去，走得这么重做什么？谁惹他了。
宋昭衡递来一个本子。
“惜弱，这是刚刚针对你学习情况出的题目，在明晚之前写完，我会批改的。”
宋昭衡这人，虽然长得平平无奇，但声音却挺好听的，更何况现在也学着夹起来了。
曲南星看到大小姐对另一个男人露出和对自己差不多的神情，心里产生了浓浓的危机感，暂停了跑步机。
“主人，他是谁啊？”
许惜弱恨不得刚刚就挂了视频，这人怎么能厚脸皮这样，分明有人在旁边还这样叫她。
睫毛颤得飞快，不知是在想掩饰的词句，还是想怎么好好发一通火。
“我是惜弱的老师，这位同学不要对惜弱的生活太有控制欲，惜弱会不舒服的。”
曲南星牙都要咬碎了，死绿茶，惯是会耍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伎俩。
“曲南星，你不听话。”
大小姐的羞意也褪减下去，留下扎人的冷刺。
白嫩的直接点了红色的挂断键，不留给他反应的机会。
抬起头时，还能看到宋昭衡没有掩住的笑意。
“别耍一些歪心思。”
什么叫歪心思。
他说几句话就叫歪心思了，曲南星那种人一副下贱模样不知道勾引了大小姐多少次，这不叫歪心思吗？
还叫主人，分明他才是大小姐盖过章的狗，不是吗？
宋昭衡犹豫着，第一次主动取下了自己的眼镜，将厚重的刘海分到旁边。
镜片不知道是多厚，才能让宋昭衡不戴眼镜时眼睛大了这么多，而且眼睛也不显得呆板，盈盈地垂下眸，像是很紧张的样子。
面若好女。
之前许惜弱心里一直疑惑着，宋昭衡看上去这么了无优点的人，怎么能是男主的，难不成走的是实力流？
白莲的长相，清水出芙蓉般地，亭亭净植。
这样的人，真的要用来完成任务吗？
“你，以前也长这个样子？”
许惜弱存疑，脑中回忆起来，却只记得一个阴郁如鬼的身影。
“惜弱不喜欢吗？”
眼前人看上去会因为许惜弱的任何一句话就左右心情，许惜弱甚至还没说喜不喜欢，就在那里不安。
“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