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谢凝和纪薇去商场逛了一天。
纪薇准备将卡里的钱清空,所以拉着谢凝买买买,从上午十点一直玩到了四五点钟才回家,即便有司机跟着提东西,两人手上也拿了不少,逛了一天了都走不动了。
不过好在她们都买到了喜欢的东西,两个人的生日离得很近,所以生日礼物就一起买了,不讲究有没有惊喜什么的,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最主要的,纪薇想要给谢先生挑个生日礼物,但不知道要送什么,她和谢凝看了很多家店,总觉得送什么都不太合适。
很贵重的买不起,便宜的谢怀泽不会用,而且还有很多男性用品不能送,像是女朋友送给男朋友的,不适合妹妹的送礼物。
两人都犯了选择困难症,谢凝觉得她的提议很好,直接亲手织一条围巾算了,省钱得很。
她哥什么都不缺,尤其是钱,何必送什么礼物呢,那些钱不如纪薇自己留着。
但纪薇说什么都不肯,这些钱她花在自己身上不安心,还是送出去比较好。
晚饭过后,谢怀泽进了书房继续处理工作,纪薇则在谢凝的鼓励下,拿着礼物上了三楼。
深蓝色的小盒子,里面装着一个同色系的袖扣,奢华低调,适合出席商务场合时佩戴。
纪薇第一眼看见这个袖扣就被吸引住了,当即决定买下这个送出去。
这个袖扣和谢先生的气质很配。
虽然,她从没看见过谢先生戴过袖扣胸针之类的装饰品。
总之无论谢先生喜不喜欢,她都要送这个,无论如何,是一份感激的心意。
说起来,她来谢家好几年了,从没有送过谢先生礼物。
谢先生不过生日,每年的生日都是在飞机上度过的,他只需要工作,不需要生日。
纪薇走到书房外面,深吸一口气,轻轻敲响了房门。
“谁?”
“谢先生,是我,纪薇。”
“进来吧。”
纪薇推开一点门,从半开的缝隙探头往里面望去,清澈美丽的眼睛有些紧张地探寻着。
她看见书桌后面的伏案看笔记本电脑的男人认真垂眸,整个书房只有他点击鼠标的声音。
纪薇缓缓走进去,顺手带上门。
谢怀泽抬头,视线落在纪薇手里的盒子上,“给我的?”
“嗯。”纪薇认真点点头,将蓝色礼盒放在他手边,笑容里带着一丝局促,“就……今天和凝凝逛商场,正好看见这个袖扣和谢先生的气质很配,就、就顺手买了。”
纪薇紧张地捏了捏手指,微微抿唇,仔细观察着男人的表情。
她不敢说是特意给他挑的,以免出现不合适的误会,一张口就说成顺手买的了。
但即便是这样说,还是感觉很别扭。
谢怀泽将盒子打开,修长的手指捏着袖扣端详,然后轻轻笑了下,“谢谢,我很喜欢。”
随后又问:“你的生日马上到了,给自己买礼物了吗?”
“有的,我买了一条手链,凝凝送给我一对耳坠,同一个系列的款式,粉色的,非常好看。”
“嗯。”谢怀泽掀起眼帘,望了望小姑娘的垂落着的眼睛,扑闪扑闪的长睫毛。
沉吟片刻,他起身出去,说了声,“稍等。”
一分钟后,他拿着一件黑色西装外套回来,路过纪薇身侧,将外套放在纪薇手上,说:“系上吧。”
说着,他将袖扣递过来。
纪薇眼前一亮,笑着点点头,认真把袖扣系在西装上。
还好还好,谢先生看起来对这个礼物很满意。
纪薇松了口气,紧张局促消散了大半。
“好了。”弄好袖扣,纪薇将西装递给谢怀泽。
“薇薇,帮我放回卧室的衣柜里吧。”
谢怀泽继续工作,头也没抬地说。
纪薇愣了一下,怔怔地点头,抱着西装出去,转头去了三楼走廊尽头的主卧室。
薇薇……
谢先生刚刚叫她薇薇?
他从来没这样叫过她。
一直都是叫她全名,语气冷淡疏离。
其实也不能说是故意疏离,因为谢先生喊亲妹妹也是这样喊的,直呼大名。
这声薇薇让纪薇浑身上下都不对劲了,总觉得这个称呼不应该从谢先生嘴里说出来,很违和。
她出了神,迷迷糊糊进了冷色调的主卧室,然后站在大床边发呆。
谢先生的卧室很大,这不是普通的卧室,是堪比一个大平层的套房。
三楼还有露台都是谢先生的区域,据说露台还有泳池,不过纪薇从来没去过,只在谢凝嘴里听到过。
纪薇在卧室里转了两圈,终于找到了男人的衣帽间。
犹豫主卧套房太大,导致她迷路了好一会,一个主卧套房,只有一个人住,居然有两个卫生间和两个衣帽间,奢侈。
逛了一会,终于找到了有使用痕迹的衣帽间,好大的衣帽间,比她卧室都大。
她的卧室也是个小套间,有单独的卫生间和阅读角,曾经她觉得她的卧室很大很豪华,但和这里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纪薇看看手里的西装,再看看三面通顶柜的衣帽间,更迷茫了。
这衣帽间这么大,哪里是放西装的柜子呢?总不能一个一个打开看吧,这不合适。
纪薇纠结一会,感觉手里抱着一个烫手的山芋,抱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关键又不太敢回去问。
就这么站了一会,纪薇放弃思考,还是决定去书房问一下。
结果刚转身,就撞上男人硬邦邦的胸膛。
慌张之下脚还扭了,朝着旁边展示手表的柜子倒去。
“哗啦啦!!!”
纪薇控制不住自己,手忙脚乱地想稳住身形,结果手掌推倒了展示台上的架子,小架子上挂着三四个常用手表,这就么水灵灵地飞了出去,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她倒是没摔,因为男人的手掌紧紧握住了她的腰,将她拉了回来。
纪薇顾不得她和身前的男人离得多近,此时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脑子里只剩两个字——完了!
望着表盘稀碎的不知名男士手表,纪薇表情都崩塌了。
这手表比她命都贵吧?!
谢凝说过,谢先生喜欢收藏昂贵手表。
“我我我……”纪薇要哭了,她立马蹲下来去捡其中一个碎掉的手表。
只有一个碎掉了,其他两个很□□,纹丝不动。
但这一个也都她一辈子打工还债了。
“别碰。”
谢怀泽拉住纪薇的手腕,见她往后拉了几步。
“嘶,嗷嗷嗷,脚……”纪薇蹲下,一只手捂住右边脚腕。
坏了,刚刚扭到脚了,好疼!!!
但此刻纪薇顾不上脚腕疼痛,满眼都是地上那条碎掉的手表。
啥破表啊,这么轻松就碎了!!
“扭到脚了?别动。”谢怀泽问。
“表,手表碎了一个。”纪薇巍巍颤颤说。
谢怀泽蹙眉,声音微沉,“纪薇,脚是不是扭了?”
“没事,脚没事。”纪薇还在盯着表看,没注意到身后男人的表情。
谢怀泽无言,直接将纪薇打横抱起来,离开衣帽间。
夏天衣物单薄,纪薇只是上来送个礼物,直接穿着睡裙就来了,她穿的少,谢怀泽也差不多,一层薄薄的家居服。
此时她紧紧被男人抱在怀里,两人身躯贴近,彼此感受着对方的呼吸,胸膛的震动。
纪薇瞬间说不出来话了,也没有心情关心手表了,紧紧闭上嘴,低着头不敢看他。
谢怀泽将她放在床边,单膝蹲下去,手掌握住纪薇的脚腕。
“还好,不严重,你别动,我去拿药酒。”
谢怀泽说完就出去了,下楼拿药。
纪薇愣愣坐在床边,心脏跳动一下比一下快,思绪纷乱,已经不知道该想什么了。
静了几秒,她懊恼地捂着脸,欲哭无泪地躺下了。
天哪,表怎么办,她把能买下她命的表给摔坏了!也不知道另两个表有没有事。
要死了。
纪薇后悔死了,但躺下没一会就猛地坐起来,将她刚刚躺出来的褶子抚平。
忘了忘了,这不是她的床。
更糟了,谢先生还有点小小的洁癖。
经过今天,谢先生不会看穿她屁用没有,只会吃干饭捣乱,然后一气之下把她扫地出门……
极有可能。
纪薇深深叹气,想拿出手机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和谢凝说一声,结果根本就带手机上来。
唉……
谢怀泽拿着药水回来时,纪薇一脸做错事的心虚样子,垂头丧气的。
“脚很疼?”
“没,好多了。”
纪薇现在只想回房间冷静一会,结果谢怀泽一步步走近,将药水倒在手心捂热,手掌朝着她的脚伸过来。
“谢先生,其实已经不疼了,不用抹药的。”纪薇缩了缩脚。
“抹上药好的快些。”谢怀泽并没有顾念小姑娘溃败的心情,一手掌握纤细的脚腕,慢条斯理地抹药。
他明明是在往她的脚上涂药,但视线随着这双手移动,纪薇有种他在抚摸什么艺术品的错觉。
骨节分明,修长冷白。
纪薇看了眼自己的手,也算白嫩秀气,不过跟谢先生的手比起来,她这双手已经不能看了。
冷静下来,纪薇才想起来道歉,“对不起谢先生,那个表……”
“碎就碎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谢怀泽神色有些冷,说:“你喜欢那个表?明天给你买个。”
“不不、我不喜欢,就是……”纪薇憋了口气,组织语言失败。
谢怀泽起身去卫生间洗手,回来时拿着一个毛巾敷在纪薇脚腕上。
房间内安静下来,纪薇沉默着,恍然意识到,刚刚让她心惊胆颤的名贵手表,在谢先生眼里连个物件都算不上。
她晃了晃脚丫,转身望着站在窗外抽烟的男人。
谢先生出去抽烟了。
他不开心了。
他只有不开心的时候才会抽烟,而且每次只抽半根,克制得很。
纪薇转身看着他,果然只抽了半根就摁灭了。
谢怀泽吹了会风才进来,拿走纪薇脚上的毛巾,说:“能走吗?”
纪薇点头,低头往地上看了看。
诶,她拖鞋怎么少了一只?嗷,在衣帽间里。
谢怀泽看出她在找什么,去衣帽间将拎着一只粉色的小兔子拖鞋出来。
“别动,我送你回去。”
他弯腰,一手勾着两只拖鞋,一手捞起纪薇,又将小姑娘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