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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滑稽鬼魂

沈以站起来,瞪大眼睛看着碎了一地、一桌子的玻璃碴,意识到台风居然把她家的窗户吹掉了。

作为一个曾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她实在想不到,房子的部件还会掉。

南面和西面这两扇形成夹角的窗户,太古老了,而且今天正对着风刮来的方向。

她后知后觉想起邵轻云今天叮嘱她的话,但是已经为时已晚。

她顶着呼呼涌进来的风雨,扑到书桌前,先抢救出自己的绘画本。

然后她无措地撤回到卧室门口,脑子混乱地转动,是不是应该拿什么堵一堵?

可是用什么呢?

沈以转身冲下了楼,打开灯翻了半天,什么合适的东西都找不到。

她茫然地站在空荡的客厅里。

今夜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经历范围。

刚刚那些压垮她的自怜自怨、自我怀疑,早就不知所踪。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她一个人守着一幢破了洞的旧城堡,像个被遗弃的公主。

那间卧房里,有她从沈家搬来的,从小到大宝宝贝贝的一切。

堵不住口子,那就转移吧。

家里连雨衣这种东西都没有。沈以翻出一个质感较硬的超市塑料袋子,比着自己的脸掏开两个洞洞,然后套在了头上。

袋子很大,可以覆盖住她的肩膀。她猜她现在的样子,像个滑稽的万圣节鬼魂。

顾不了那么多了。

沈以深吸口气,准备再次进入卧室,把里面的重要物品转移出来。

这时,屋外门铃响了。

门铃连接着屋内的扩音器,在空寂的大房子里,配合着狂烈风声,显得格外阴森。

她看了眼座钟,深夜12点钟。

谁啊?孔令仪冒雨回来拯救她的宝贝女儿了?不可能吧,现在这天气,飞机都落不到津海。

沈以穿上拖鞋,顶着两个窟窿眼的塑料袋,刚打开别墅门,细瘦的身躯就晃了晃。

外面风雨交加。

她艰难地挪到大门前,趴在猫眼上看了眼,才惊讶地打开门。

“邵轻云?”

门口,邵轻云穿着黑色的雨衣,一张脸被雨淋湿,五官像用深色的线笔反复勾勒,深邃的摄人心魄。

他本来眉间蹙着一点凝重,但在看到她后,愣了一瞬,居然在鼻咽之间,短促地冒出一声笑。

像是实在忍不住,又不得不克制。

她紧抓塑料袋,眼睛透过窟窿看着他,满满的意外:“你怎么来了?”

而且他胳膊肘里,还夹着很大两片方块,金属材质,有密集的小洞。

“进去说。”邵轻云在风声中提高了音量。

沈以赶紧带他走进庭院,她在前面摇摇晃晃,举步维艰,一只手忽然托住了她的后颈。他宽大掌心的温度,透过塑料袋暖了她的皮肤。

他用他的力道推着她向前,像一种沉稳的牵绊,沈以再不会觉得自己一不留神就会被风卷跑了。

进到屋里,用门隔绝台风,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邵轻云的雨衣,沈以的塑料袋,淅淅沥沥往地上滴水。

邵轻云摘掉帽子,向上拢了一把微湿的头发。

沈以正迷失在他盛世美颜里,没想到这家伙眼神刚接触她,就又从鼻息发出一声笑。

不是,你不是特高冷特装逼的学神吗?笑点这么低?

沈以恼了,一把扯掉塑料袋。

“笑什么笑啊,”她指责完他,自己也跟着气笑了,“我家又没有雨衣,你让我怎么办?”

他已经恢复了冷静,像演戏笑场只在一瞬间。此刻又是惯常从容的模样,说:“我听到了声音。”

“哦。”

“梅姨让我过来看看。”邵轻云多解释了一句。

但事实上,梅姨和外公,此刻睡得正香。是他深夜还在做生物竞赛题,听到了隔壁的动静。

本来,他没准备管。黑色水笔在纸上有条不紊移动,流畅地写下DNA复制的过程。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浮现沈以只穿袜子,孤零零站在台阶上的样子。他知道,她妈妈这几天不在家,隔壁只有一个人。

邵轻云合上了笔帽。

他穿上雨衣,在院子里看到了隔壁二楼空洞的窗户。上下两层都亮着灯,他能想象到沈以一个人在家,团团乱转的样子。

他不是个无缘无故爱发善心的人,奈何,隔壁那个家伙总是状况百出。

总是一个人。

邵轻云转身从杂物间,费力翻出之前买来备用的防风板。

此刻,沈以盯着他放在地上的东西,挠了挠耳朵:“不用麻烦你了。我正准备把卧室的东西转移。”

他说:“没有这么简单。这幢房子的木地板、墙壁,都有些年头了。你想来一场翻修大工程,还是现在把它堵上?”

明明他们同年级,可他平静的叙述像个真正的大人。

沈以妥协,带他来到了二楼。

台风夹着暴雨,仍旧呼呼地往进灌。这么短短一会儿,卧室已经一片狼藉。杂七杂八的物件被吹到了地上,床上的被单都湿了大片。

他再次穿上了雨衣,挪开桌子,顶着风把挡风板贴上去,风势瞬间被挡住。因为上面有空洞,分解了压力,所以邵轻云的力道能直接摁住。

“墙上可以钉钉子吗?”

“啊?可以。”

邵轻云个子高,但钉最上面的还是费力。沈以给他搬来了一个古老的小木板凳。

这是房子里原有的,腿都有点松动了,但只有它正适合邵轻云的身高。

沈以蹲下来,握住小凳的腿,避免它摇晃。

因为邵轻云的嘲笑,沈以没再套那个塑料袋,而是穿了一件灰色卫衣,将帽子扣在头上。

当,当,当……

邵轻云专注地钉钉子。他钉完上面的,正要迈腿下来,看到蹲在旁边的一小团身影。

他知道她个子小,又瘦,没想到蹲在那里显得更小只。瘦巴巴的小猫一样。

她正牢牢地握着凳子腿,帮他保持稳定。发现敲钉子声音停止后,她抬头看向他。

泛着水波的红通通的眼睛,就那样望进他的眼睛。

像悄悄藏了数不清的委屈,只会在一个不经意间,泄露一丝难过。

他注意到她泛白的下唇上,两处鲜红的小伤口。好像不久前才流过血。只不过平时被亮色的唇釉遮盖,却在这个晚上,被他尽收眼底。

后来他帮她移走了一些靠近窗户的东西。他们一起收拾完玻璃碎片,还给沈以家的窗户贴上米字型的胶带。

下楼梯时,邵轻云注意到她右脚的不自然,像是在避免某个部位的着力。

“你脚怎么了?”邵轻云在她身后,直截了当的问。

她转头,意外于邵轻云的敏锐。

也许是之前冲到书桌前踩到了碎片,当时她只穿着袜子。一开始比较慌乱,沈以还没有注意。直到后面越走越疼。但他们一直在忙碌,她还没顾得上检查。

“可能踩到玻璃了吧。”

下到一楼,邵轻云说:“看看。”

他用那双深眼窝沉沉盯着她,沈以甩掉拖鞋,脚心的位置,白色的袜子已经被鲜血浸染了一小片。

邵轻云眉头很轻的蹙了蹙,还没等说什么,沈以先哇哇乱叫,抬起脚抓紧了邵轻云的胳膊,像抓住救命稻草。

“妈妈呀,流血了!怎么办!”

她一副惊心动魄快哭的样子,邵轻云反而舒展了眉头,无语而淡定道:“家里有医药箱吗?”

沈以指向了某个橱柜方向。

他就着这个姿势把她搀扶到沙发上,找到医药箱后,重新坐到她身旁。

沈以将右脚搭在左膝上,轻轻脱掉袜子,重重“嘶”了一声。

邵轻云转头看她,问:“很严重吗?”

她反应这么大,他得考虑要不要去医院。

她点头:“严重!”然后抬起脚给他看。

干涸的血迹晕染了一片,显露中间一小道伤口。

邵轻云:……

“怎么办?”她睁着泛红的眼睛看着他。

“趁没愈合赶紧去医院。”他侧眸看着她,表情平静的玩笑。

沈以瘪了瘪嘴。

他继续说:“或者你自己用碘酒消消毒,贴个创可贴。”

说完他站起身。

沈以急忙说:“你先别走!怎么消毒啊?会不会破伤风?用不用去医院打狂犬……不是,随便什么疫苗?”

大小姐可是很宝贝她身体的,每天洗完澡精油、身体乳都得涂三层。她更怕死,过山车都不坐,大病小病第一时间先去私立医院豪华单间住几天。

他对她的啰嗦置若罔闻,径直离开客厅。沈以眼睁睁看着他走进厨房,又回到她身边,松了口气。

“不至于。”他递给她一块刚刚去沾湿的纱布:“自己擦干净。”

她讪讪地接过来,比划了半天,愣是不知道怎么下手。总觉得只要碰上去,就巨疼无比。

等了半天的邵轻云:……

“伸过来。”他说。

“啊?”

“我帮你看看有没有玻璃碴。”

沈以一边语气迟疑着“这不合适吧”,一边直接将腿伸在了他的大腿上。

有现成的人能使唤,大小姐一般都不会客气。

这个人臭美到连脚都是精心保养的样子,脚指上做着碎银色的美甲,和脚踝上一条细闪的链子相得益彰,昭彰精致。

她皮肤本身特别白,脚上不见阳光,更是白得仿若透明,细细的血管清晰可见。就是脚凉得像刚从冰水里拿出。

邵轻云单手甚至能圈住她纤细的脚踝。那温暖的触感,让她莫名起了鸡皮疙瘩,并自动产生了留恋的感觉。

他歪着头,目光专注,动作轻缓地擦干净伤口。沈以痒得大拇指和二拇指交叉紧扣,目光移在他脸上转移注意,谁知刚沉浸地花痴了两秒,下一刻,她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啊啊啊!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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