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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大比

再度回到绛雪阁,已至申时。

云慈轻拂衣袖,施施然落座于小木桌前。素手执起茶壶,纤指拈起一勺茶叶,徐徐倾入壶中,又舀了一勺清水,适才掩上壶盖,将茶壶置于一侧的小炉之上。

炉火微燃,茶香伴着氤氲的雾气弥散开来。

沧琰扬了扬眉梢,轻笑一声:“你们这些个仙门弟子,莫不是个个都如你这般,嗜茶如命?”

云慈神色淡然,轻声答道:“茶水润肺清心,并无不妥。”言罢,她侧眸瞥了他一眼,问道,“今日师父唤你前去,可是有何要事?”

沧琰撇了撇嘴,懒洋洋答她:“说是要将宗门比武的筹办事宜交给我。”

云慈微微垂下睫羽,心中默算时日,确是快到了宗门比武的日子了。近来同沧琰一番纠缠,她竟是将此事浑然忘之于脑后。

宗门比武是清元宗每年都会举行一次的盛大会典,历来是师父与各位长老皆极为重视的。

往昔这般活计一向是交由云瑶来一手操办的。云瑶活泼好动、又最擅交际,每每都能将仪仗筹备得热闹非凡,令人称道。

可如今……她已不知所踪,师父座下便只剩下云慈一名弟子,虽她性子淡泊,不善此道,却也再无其余人选。

思及此处,云慈睫眸低垂,轻叹了口气。

沧琰凑上前:“怎么,这桩差事是件什么棘手之事吗?若是当真过于麻烦,赶明儿我去寻你师父推脱了便是。”

闻他此言,云慈却只是轻摇了摇头:“并非棘手,只是……”她顿了顿,将筹备比武所需的诸般事宜一一讲与沧琰。

后者听罢,却是眼前倏然一亮,一下子便抓住了其中关洽:“也就是说,届时会有其他宗门的人前来观摩?”

云慈微微颔首:“没错。”

沧琰猛地一拍桌面,唇角笑意愈深:“那岂不是天赐良机?你师父到时必定会撤下护山阵法,你我大可趁此机会逃出此地,远走高飞!”

“不可!”云慈骤然冷声打断他。

她眸光微寒,旋身直视向沧琰:“宗门比武乃清元宗盛事,关乎宗门的颜面与声誉。虽如今你我身体调换,可我依旧是师父座下大弟子、清元宗的大师姐,岂能为一己私利,置宗门名声于不顾!”

见她恼怒,沧琰却也不甚在意,眉眼一弯,便另寻出了个法子来,他笑意盈盈地朝云慈凑近几分,勾唇道:“那便待比武完毕,我们乔装打扮上一番,混在那些其他宗门的弟子中离开,总成了吧?”

云慈凝目沉吟一番,须臾答道:“可。”

——

日余,便到了宗门比武的日子。

昔日素净清雅的浮玉山,此刻却似是被朱红锦绸所“吞噬”,便连山门前那两根雕纹石柱亦未能幸免,一左一右挂着两盏璨目的大红灯笼。清元宗内,更是遍地皆铺满了红色绒毯,每一处廊柱、每一隅瓦檐,甚至于每一棵树干,大红挂花无处不见。

推开藏书阁的大门,入目便是此番景致,云慈眼角不由得微微一抽,冷眼扫向沧琰:“这便是你这几日里,精心筹办的?”

沧琰两手叉着腰,高高扬起下颌,理直气壮:“对啊,多热闹!”

云慈眉心蹙得愈紧。

沧琰撇撇嘴:“怎么,不是你特地同我说,要布置得热闹些?我可是费了好一番心思的!”

云慈唇瓣微张了张,深深忏悔于自己三日前闭关藏书阁,继续寻找二人互换相关的古籍,而放任沧琰独自一手操办大典的决定。如今想来,在当初绛雪阁被那人装点得“面目一新”时,她便该知晓的,沧琰的审美,怎能与寻常人一般?

如今倒是好了,古籍一无所获,大典亦办得如此这般……一言难尽。

半晌无言,云慈没忍住轻轻叹了声。

眼见沧琰又要“炸毛”,云慈不欲同他多费口舌,偏过眼眸,违心道:“我是觉得,这般红红火火,方能彰显宗门威仪……甚好、甚好。”

沧琰一下子乐了,眸中分毫不掩得意之色。云慈觉着,他身后若是有条尾巴,此刻怕是要晃得飞起。他抬手如遇知音般搭在她肩上:“我也是这般想的!”

云慈有一瞬的不自在,肩头微微一僵,却并未避开,反而任他去了。

是时已至辰时,广场的石钟悠悠响起,空灵地回荡在山间。

云慈抬眸朝着远处望了望,目光掠过那满山的红绸与挂花,落在山阶之上络绎不绝的友宗队列,随即收回目光,顺势拂开沧琰的手臂,淡淡道:“时辰到了。”

说罢,她旋身朝大广场的方向移步,沧琰跟在她身后,低声嘟囔:“无趣。”

清元宗的宗门比武分为三场。

第一场,是外门大比。宗门几万名外门弟子齐聚一堂,刀光剑影中,择出前十脱颖而出,得以踏入内门之列。

第二场,则是内门试炼。百余内门弟子各展神通,争夺前五之位。此五人,再经由掌门与诸位长老过目,若合眼缘,便可晋升为亲传弟子,得他们真传。

而第三场,亲传切磋,则是最受众人瞩目的一场。掌门与众长老座下的天骄们,于此一较高下。大多数友宗弟子亦皆是为此而来。

此刻,便是第一场。

路鸣栽歪着身子,在入口处探头探脑地四处张望着,目光自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搜寻着什么。待见到“云慈”与“阿辞”二人并肩而来,连忙小跑着迎上去,扬起一张通红的笑脸:“大师姐,我今日要去参与外门大比了!”

沧琰被他这副姿态逗得一乐,抬手自他发顶轻拍了拍,轻佻伴随着几分玩味的嗓子自他耳畔擦过:“小路鸣加油,师姐看好你。”

路鸣面上烧得更旺,哽着嗓音匆匆道了句谢,便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跨过石阶时还一时不甚,险些栽了个踉跄。

沧琰弯了弯唇角,摇摇头,轻笑一声:“这孩子,真不经逗。”

二人落座看台之上,挑了个靠后却稍高些的座位,将整个广场内的情景皆收于眼下。

最末一道钟声响起,风青淼一席烟碧色锦服,仪态端庄地踏入广场,面朝着看台的方向,朗声宣读着开场辞。

沧琰俯首凑到云慈耳侧,低声抱怨:“这等抛头露面的大好事儿,怎么不找我来?瞧她念的,无趣得很。若是换作我来,定能叫这大典再热闹上三分!”

他不知道的,往昔这活儿同样是云瑶的。

可如今她不在,对于合适的人选,众长老可谓甚是犯难。而云慈首当其冲,便被排除在考量范围之外。她那寡言少语的性子,若是由她来主持,怕不是简洁明了一句“开场”,便兀自下台离开,徒留场内众人自寒风里生生冻死。

云慈眸底掠过一丝无奈,轻摇了摇头,淡淡道:“我亦不知晓。”

沧琰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不再纠结此事,定下心神耐着性儿看起比试来,不时侧首同云慈点评上两句。

这第一场参赛的皆是外门弟子,尚未学得多少法术,大都采取了最朴实无华的方式——赤手空拳地肉搏。

纵是身为魔君,沧琰所见闻过的打斗亦绝大多数不过是魔气与魔气的碰撞、灵力与灵力的碰撞、抑或是二者间的碰撞。像是如今入目这般尽是拳拳到肉的劲搏,倒是鲜少能见。

光是看着,他便觉着自己的胳膊腿儿亦随之泛起阵阵酸楚,没忍住“嘶”地一抽唇角,嘟囔着嘴摇了摇头。

那边云慈身侧的过道里,身着内门弟子宗服的小弟子顿住脚步,蓦然扬声吆喝道:“外门弟子大比,押彩开盘了!诸位师兄师姐师弟师妹,走过路过莫要错过!押中者赢银两,押错者不亏心——”

云慈蹙眉打断他:“胡闹!宗门重事,怎可行如此……”

她尚未说完,便见小弟子歪头以示不解,扬手指了指广场西北角围着不少弟子的一大片木桌处:“是大师姐特地吩咐我们置办的。”

云慈愕然,旋过头看向身旁的沧琰,等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沧琰干笑一声,偏过脸不去看她:“如此,更热闹些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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