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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潜入

“回禀君上,我二人已寻遍整个魔界,未曾发现您吩咐寻找之人的任何踪迹。”

魔君寝殿厚重的红石大门缓缓开启,华铃儿与杀小生款并肩步行入殿中,恭敬地单膝跪立于云慈身前。

云慈端坐在主座之上,眉峰微蹙,殿内烛火摇曳,将她冷峻的面容映得愈发凌厉,修长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敲击着扶手。

她沉吟道:“怎会如此……”

当日前来报信的村民分明言辞恳切,所呈递的铃铛亦的确是小师妹的贴身之物。

难不成是先前她与沧琰大战之时,小师妹便已趁乱偷偷逃了出去?她愈想愈觉得合理,云瑶那小丫头素来机灵得紧,说不准一早便察觉出危险寻了脱身之法。

不同于宗门的其他弟子,云瑶的身世同云慈相差无几,同样是遭魔族侵害失去家人,不过她没有云慈那般幸运得以为仙尊所救,于凡界摸爬滚打十三载,适才得遇机缘拜入清元宗。

她若逃出,定然会返回宗门。

福至心灵,云慈倏然站起身,华铃儿与杀小生皆抬眸望向她,她却并未分神理睬他们,阔步向外走去,只留下殿内二魔不解地面面相觑。

云慈御使魔剑一路疾行,此时的她已然不像初换身体之时那般任由体内魔力肆意冲撞,几乎可以运用自如。

她很快便离开魔族地界至于凡间,此处大多都是寻常凡人,不便再使用术法,她将魔剑收于体内,步行穿入人群之中。

到底是修炼多年、法力高深的大魔,沧琰的五感十分敏锐,云慈几乎是片刻便感知到四周投来的异样目光。街市上行人熙攘,不少人偷偷觑目上下打量她,垂首附耳窃窃低语。

她先是蹙眉不解,随即胸口处泛起的丝丝凉意使她恍然意识到,自己如今穿着沧琰那身红得跟山火似的敞襟袍子,上边还镶嵌着沧琰独特审美之下的五彩晶石,在正午日光的映照下晃得人眼晕。

她顿觉面上一赧,贝齿抵住下唇,恨不能当即将这身不成体统的衣裳褪去,四下张望间,不远处一家临街的成衣铺子如同救世神邸般跃然进入她的眼前。

云慈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步入铺内,掌柜正趴在栏柜处端着碗埋头吃面,见她进门,先是一愣,随即堆起笑脸迎了上来。

“这位客官,可是要选衣裳?咱们店里有上好的绫锦绸缎,款式新颖,包您满意!”

云慈抬眸,目光在店内扫视一圈,她先前思绪急切,并未留意店铺风格,此番才发觉此铺室内布置精致,衣裳亦多是华丽的繁复款式。

半晌方驻目看向一件略素雅些的白色云纹锦袍,顿首道:“便就这件吧。”

掌柜连忙取下衣裳,殷勤地递给她:“客官好眼色,这衣裳可是咱们店的镇店之宝,用的是上等云锦,绣工精细,穿在身上飘逸如仙。”

说罢,那掌柜朝她凑近两步,勾勾手指示意她附耳过来,云慈岿然未动,掌柜也不觉窘,左顾右盼见周遭无甚旁人后便自说自话道:“浮玉山清元宗,你听说过没有?”

云慈疑惑,难不成这家开在偏僻凡界的小铺子与清元宗有什么瓜葛?又莫非是哪名弟子的家人所开?

她凝目听着,便见掌柜抬起只手捂在一边脸侧,用方圆几里皆能听见的音量“轻声”道:“清元宗三万弟子的宗袍,便是出自我们店铺之手!”

云慈信以为然,作为掌门座下的大弟子,诸如衣食住行这等小事素来不必她亲自操劳,她自然不曾晓得宗袍是出自何处哪家。

听她如是说,只当是这家铺子有什么独到的过人之处。

“尤其是他们那个号称仙门楷模的,叫什么来着——”掌柜挠挠脑袋:“啊对,慕容慈!”

话音方落,便见另一人搭话道:“不是东方慈吗?”是街东卖豆腐的赵婶子。

掌柜啧啧嘴,一锤定音道:“哎呀,这些都不重要!”

她再度扯着笑凑到云慈近前,眉飞色舞地讲述着:“就是这个……慕方慈,对衣裳的用料什么的,可谓是十成的讲究。”

“既要锦缎单薄透气而不漏光,色泽素白如雪皎洁似月,又要材质坚韧如丝如缕,经久耐穿而不易磨损。纹饰需得精致细腻、绣工须得巧夺天工、针脚密而不乱、线迹隐而不显——”

说至此处,她停顿片刻稍作喘息:“这般如此刁难苛刻的需求,可着实是难倒了不少同行,唯有我们家制成的方才入了她的眼!”

云慈牵了牵唇角,属实有些听不下去,她怎不知晓自己竟何时成了如此刁钻之徒,她生硬地打断道:“所以,这件衣裳要多少银两?”

掌柜闻言,眼尾的笑纹愈深了些:“要我说,您当真是好眼光呢!您挑的这件啊,与我们为那诸葛慈做的衣裳可是用的同一块原布,经由同一名绣师所制。”

“掌柜我看您甚是有缘,也不多要,就收您二百两吧!”

云慈对银钱无甚概念,只记得往日出门前师父总会交给她一个小钱袋子,道是出门在外总会有用的上的时候。

如今便着实用到了。

她下意识地探手入衣袖,摸索起钱袋子,好半晌也没寻摸出个所以然来。

她适才想起来,自己如今身在沧琰体内。沧琰身为魔君,几乎极少踏出魔族地界,又怎会随身携带银钱。

她略一蹙眉,不自觉垂眸看向身上的红衣,心念一动,随手从衣襟上摘下两颗指甲盖大的五彩晶石,递给掌柜:“可否用这个作为交换?”

掌柜伸手接过晶石,捻起来对着日光仔细端详了一番,眸中乍然闪过一丝喜色,不住点头哈腰:“客官真真是大方,这晶石价值连城,换这件衣裳绰绰有余!您稍等,我这就给您包起来。”

云慈却摆摆手:“不必了,我直接换上便是。”

她转身走进内室,阖上眼眸,迅速褪下身上的红裳,换上那件白色云纹锦袍。待衣冠齐整后方才睁开眼。

她本欲将那红衣随手丢在铺子里,却蓦然想起师父的话,抿抿唇,施法将上面的晶石全部取下放入袖中,适才施施然转身离去。

她迈步跨出门槛之时,侧目瞥见那掌柜仍在捧着她给的那两颗晶石看个不住,笑得合不拢嘴。见她离去,忙高声道:“客官慢走!”

云慈颔首回礼,随即想到什么,朝她道:“你们所说的那人,名唤云慈。”

掌柜喃喃:“云慈……是叫云慈吗?”

卖豆腐的赵婶子语气笃定:“肯定是东方慈!”

“……”

云慈走出铺子,身后二人的争辩声愈发淡却,感受到四周的目光比之先前少了许多,她心下稍安。

她抬眼望了望天色,日头已然偏西,便愈发加疾脚步,朝着浮玉山的方向赶去。

月上枝梢,云慈总算抵达了日思夜想的清元宗。

她并未如以往那般从正面进入,而是绕道至一处偏僻的小隅,此地是清元宗结界最为薄弱之处。

云慈也曾几番来过此处的。

不过是身为大师姐,手执戒尺前来将那些个淘气贪玩、时过宵禁而未归的师弟师妹捉回宗门受罚。

凝神深吸一口气,云慈轻轻抬手覆上那层无形的结界,修长的两指并起迅速结印,指尖却并未如她所想泛起淡淡灵光,而是冒出一道赤红的魔气。

她匆忙收回手,闪身藏蔽于旁侧一根粗壮的陈年老竹之后。为今之计,只得是等待有犯禁弟子前来之时偷偷跟随进去。

若是从前身为正道模范时的云慈,定然不会想到,自己竟有一日也会以这般方式回到宗门;更不会想到,自己会巴巴地翘首期盼着有弟子犯禁。

风拂叶婆娑,夜里的清元宗静谧安详,月光洒落在青石小径上,只映出竹节之后她□□修长的身影。

良久之后,一阵散乱的脚步声传入耳中,云慈屏息凝神,侧耳细听。脚步声愈发接近,她微微探出头,借着月光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圆脸小弟子,身着一身外门弟子的装束,似乎吃醉了酒,脚步虚浮眼神涣散,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她关心我了”、“她跟我讲话了”。

云慈心里觉着好笑,这小师弟竟还是个情场失意的可怜孩子。

小师弟朝着结界走去,临近之时还平地摔了个趔趄,他支撑着手臂从地面上爬起来,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随即聚起一团灵力点在结界上胡乱划拉几下,结界如同水波般荡漾开,露出个一人宽的缝隙来。

小师弟跌跌撞撞地走进去,云慈亦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跟在他的身后。

她前脚方踏入清元宗的地界,后脚小师弟便像是倏然清醒了几分,猛地转身,双眼直勾勾地盯向她。

那双乌溜溜的圆眼睛先是充满了疑惑,紧接着变为警惕与敌意,嗓音里虽仍旧带着几分宿醉的绵软,却透着一股年少无畏的质问劲儿:“你……你是何人?为何跟着我?”

云慈心里暗道不好,敛眸沉思半晌,复又无奈叹了口气。

她微微欠身,轻声道:“抱歉了,小师弟。”

话音未落,不及少年反应过来,她已迅速闪身至他身后,蓦地一掌劈在他后颈处。

小师弟闷哼一声,软绵绵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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