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迷屋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迷屋 > 分手后再也不穿红内裤 > 第11章 我们分手中

第11章 我们分手中

“好了,都互相认识了是吧,那我就走一步了,你们慢慢聊。”

宁灿不顾段屿和沈泽诧异的目光,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某德地图,贴心地加了一句:“附近不到500米有一家警察局,去自首的话很方便,希望明天我不要在新闻报道里看到你们两个。”

说完,就大步流星地离开,只留下气氛尴尬的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那……聊聊?”沈泽率先打破沉默,示意段屿坐下聊。

这里现在没了宁灿,段屿连装都不想装了,他收敛起所有表情,转身就要离开:“我和你有什么好聊的?走——”

“敌人的敌人难道不是朋友吗?”

段屿的脚步一顿,扭头不解地看向沈泽,迟迟不见他回答,犹豫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对面。

“你什么意思?话说明白点。”

“你是她的第几任前男友?”沈泽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了个毫不相干的。

“和你有什么关系?”段屿差点绷不住表情,但为了弄清他到底在故弄玄虚些什么,还是压住脾气,服从“近大远小”的规则,从牙缝里挤出:“最新的一任。”

“哈!”

沈泽还年轻,从小更是被家里千娇万宠长大,才不懂什么收敛情绪,当场就把自己的嘲笑溢于言表,段屿的拳头握得越来越紧。

刚刚宁灿只说警察局距离这里多远,有没有说最近的医院离这多远?

不对,他还在读研,身上不能背处分,段屿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拳头渐渐松开了,转眼又换上了那副无悲无喜平淡的表情。

他不跟“混子”计较,他忍。

“行了,言归正传,既然你是刚被踹的那一个,那今天我看到纠缠姐姐的应该就是前前任——”

“姐姐”

好刺耳的“姐姐”。

更何况沈泽还故意夹着嗓子说的,段屿皱紧眉头,出言打断了他。

“你说话就好好说话,不要瞎认亲戚。宁灿什么时候有你这个弟弟了,我这个姐夫怎么不知道。”

不是乐意做弟弟吗?他让他做个够。段屿笑里藏刀,反将一军。

沈泽也丝毫不退让,挑眉道:“姐夫?难道不应该是前姐夫吗?麻烦用词准确一点。”

“我不想和你东拉西扯了,你要干什么?”段屿本来就心烦意乱,根本没有心情去和沈泽小学生斗嘴,直接一句话切入主题,戒备地看向他。

“很简单,反正你现在也得不到姐姐的欢心,那不如让我来上,你告诉我姐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或者明确点来说你教我怎么让姐姐爱上我。”

沈泽全程嘴角都在上扬,尤其在说道“爱上我”的时候,眼里的得意完全藏不住。

或者说实话,他压根也没想藏。

“沈泽,你是不是精神不太好?还是你觉得我傻?你的意思是让我亲手把我喜欢的人推给你,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又凭什么?”

段屿句句咄咄逼人,好在沈泽内心足够强大,并且他有十足的信心段屿一定会答应他这个看似无理的要求。

“谢谢,我精神确实不太好,不过你先别急啊,听完我说的你会答应的,相信我。”

段屿用手指用力抠了下手心,疼痛让他从禁锢的情绪里挣脱,他重新坐了回去。

“说。”

“如果我和姐姐在一起,我可以在她面前美言你两句,这样没准她哪天就回心转意,跟你复合了。”

多么可笑的理由,段屿为自己刚刚坐了回去感到后悔,他就不该好奇多听这一句,还不够恶心他的。

让情敌给自己美言几句算什么?还不如多学两遍史京丰发给他的“秘籍”,不如多坚持“每日内裤打卡。”

他这次一句话都不想回,直接起身往大门去。

沈泽笑意盈盈地看着段屿的背影,等他快走到门口,眼瞅着右手触碰到了门把手时,突然大喊一声:“她不开心,你能感受到吧!”

段屿本欲推门的动作一顿,他挣扎了片刻,到底放下了右手,接着双手插兜转过身,目光幽幽地盯着沈泽看。

沈泽见段屿停下,露出了个乖张的笑容,冲他歪了歪脑袋,说道:“你难道不希望她开心吗?与其让别的男人上位,不如让我。一个情敌和好几个情敌,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聪明人……

呵,段屿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聪明人,更何况这人说的好听,实际心思早已昭然若揭。

一个情敌和多个情敌,如果非要选,他宁愿选后者,因为一旦一颗心被一个人全部霸占走,又怎么会有在分给其他人的余地。

可是——

或许他真的可以让她开心呢?段屿又想起透过玻璃窗看到的温馨一幕。

那道光最终还是灼烧到了他的身上,即使隔了一些时间,依然让他难以承受。

“你想从我这里拿走什么?”

“拿走,”沈泽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笑着摇了摇头:“别说的那么可怕,我只是想你是什么性格的人,可以和我具体聊聊吗?最好能具体到一些小事你会怎么处理上。”

饶是段屿再迟钝也明白了沈泽的意思,他这是……

“你要做我的替身?你确定?宁灿她……她已经不喜欢我了,和我像没用的。”

沈泽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说话一针见血:“是啊,她不喜欢你了,但她应该还喜欢以前的你,所以我要成为的是以前的你。”

以前的他。

段屿接过店员递上来的热牛奶,道了声谢后就盯着牛奶最上层漂浮的奶泡发呆。

“以前的我——”

段屿第一次见宁灿,其实是在高二。

而他们相识,不过是因为一瓶热牛奶。

很普通的热牛奶,几乎所有商店都有那个品牌的纯牛奶。

段屿小学四年级就被送到了爷爷奶奶家,因为父母要离乡务工,他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留守儿童。离开的前夜,他眼泪汪汪地抱着妈妈的大腿问他们要去哪里,他们只说要去南方,离这很远,但有很多工作的机会,可以赚钱。

“等爸爸妈妈在那安定下来了就把你接过去好不好?你就先在爷爷奶奶这住一段时间,好好学习,乖乖听爷爷奶奶的话。”

“一段时间是多久?”

小段屿执着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妈妈被磨的没办法了,只能没好气地对他说:“大概三个月吧,这个学期结束就好了,没准下学期还会给你转学呢,转到南方去,听说那块的教学质量也可好呢……”

就这样听着妈妈的絮絮叨叨,小段屿闭上了疲惫的双眼趴在妈妈的大腿上睡着了,等到再醒来已经到了中午,爸爸妈妈早已坐火车离开了。

他被彻底抛下了。

三个月,90多天,小段屿每天掰着手指头过日子,甚至他心里记下了那句“下学期没准会转学到南方去”这种没影的话,学习更加刻苦努力,生怕到时候转到南方的时候跟不上学校的进度。

爷爷奶奶的年纪很大了,老一辈的节俭几乎刻到了骨子里。更何况他们不止他一个孙子。

一个孙子是珍宝,要宝贵起来,但很多个孙子就没什么稀奇的了。尤其这个孙子自小没有养在他们身边,谁知道是不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所以段屿根本不敢和爷爷奶奶提太多的需求,小学生课间玩闹总是磕磕绊绊,裤子总被磕的不像样,即使这样他也只敢从自己的存钱罐里拿出一点钱,去裁缝店花钱让人给缝,不敢麻烦爷爷奶奶。

三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段屿迎来了暑假,但爸爸妈妈并没有回来。他第一次无理取闹哭着闹着让爷爷给爸妈打电话问他们在哪?为什么还不回家?

结果换来了一顿毒打。

“小孩少管大人的事!”

为什么要骗他?小段屿想不明白,越想越想掉金豆豆,越哭越想睡觉,他就这样趴在床上哭了睡,睡醒哭,循环了一整天,眼睛哭成了红红的小桃核。

他再也不要见他们了。

小段屿暗自发誓,从此再也不问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这种话。

直到临近过年,走了将近一年的段父段母回来了,同时也带回来了一个孩子。

“这是我和你爸爸的孩子,你的妹妹,段雨,下雨天生的,雨天的雨。”

段屿疑惑地瞅着这个看着已经有两三岁,和他们长得完全不像的小女孩,他张开嘴巴想要问些什么,但看到爷爷奶奶冷漠的眼神,又瞬间闭上了嘴。

不能问,问了会完蛋的。

快速吃完午饭从餐桌上下来,小段屿路过奶奶房间的时候听到了里面的对话,他见房门没有完全掩上,便偷偷摸摸地扒着门缝偷听。

“哪里来的野孩子啊!别告诉我是你们谁带来的孽种!”

“别提了妈,是我老板的私生女,这孩子妈前段时间死了,就留下这孩子一个人,我老板也不能把她认进门啊!就拖我们照顾了,这孩子就算在我们名下了。”

“白养啊!你知不知道养个孩子要多少钱!就段屿那个死小子上学一学期就要花不少钱,现在又来一个!怎么活啊!我们老两口可不给你们养了,更何况这个还不是我们老段家的种!”

“怎么会是白养呢?妈,你看——”

段屿透过门缝看,见段父从内兜里神神秘秘地掏出了一张卡,用手指朝奶奶比了个数字。

“六万?六万打发谁呢?”奶奶看着很不高兴的样子。

“六十万!而且每年还会不断往里面打钱,养个小姑娘而已,能有多费钱,剩下的钱也够我们改善生活的了。”

段父小心翼翼地把卡放回了内兜里,用手重重地拍了拍它。

“多个孩子多份热闹了,而且这个小姑娘可机灵可爱呢,我和他妈妈都挺喜欢她的。正好段屿没有兄弟姐妹,有个妹妹陪他挺好的。”

不好,一点也不好。

段屿实在听不下去了,转身抹着眼泪往自己屋里跑。

为什么他的爱本来就不多,还要被分成好几份。

这个妹妹能给这个家带来价值,那一无是处的他呢?她会不会替代掉他,成为这个家唯一的孩子。

不到10岁的段屿第一次有了家庭危机感,只有有价值才能被喜欢,才能留下来这种畸形的观念落在了他的心底。

这种危机感在段屿高二的时候终于解除了,因为妹妹被她的亲生父亲带回去了。

看着哭着一把鼻涕一把泪抱在一起的一家三口,段屿毫无波动。

一直被带在身边养大的“女儿”,一直被抛下的亲儿子,这么多年,段屿很难没有情绪,更对这个没有太多交流的妹妹谈不上什么情绪。

段妈敏锐地观察到了儿子的反应,无处宣泄混杂到一起的情绪让她口不择言:“要是你不是亲生的就好了,还是雨雨好,要你这个没人性的白眼狼有什么用!”

那就去死好了。

那他就去死好了。

这么多年,段屿终于等到了对他的宣判,他如释重负地笑出了声,忍受着父亲暴怒落下的巴掌。

高二刚开学的那一星期,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要去死。

但怎么死是个问题。

学校是全封闭的寄宿制学校,除了有一些个别特殊的走读的生外,其他人都要在学校呆着。

在学校死会不会吓到同学们,而且跳楼应该挺丑的。到底是青春期的男孩,段屿决定换个体面的死法。

要不就绝食吧,人不能一直不吃饭,总会完蛋的,死不了晕过去也能引起爸妈的注意,万一他们对他心怀愧疚,说几句好话,他或许就不想死了。

段屿其实本来也不想死,他只是想用最极端的方式重新夺回本来就该属于他的注意力和爱。

本以为需要节食三四天才会晕倒,结果没想到绝食的第二天下午,段屿就以极其丢人的姿势晕倒在了秋季运动会上,好在一阵眩晕过后,他能勉强支撑自己坐在地上。

“会不会是低血糖呀?我这有一瓶热牛奶。”

段屿强撑起眼皮,扫了眼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纤细白嫩的手腕,虚弱地接过牛奶,轻声道了声谢。

“宁灿,你怎么跑这来了?我刚刚还在找你呢。”

是班里齐辰生的声音。

她……叫宁灿吗?

段屿后来被体育老师连拖带拽去了医务室,确诊为低血糖后又被狠狠地教育了一顿。

老师以为他只是没有吃一顿饭,却不知道他已经绝食有两天了。

打完葡萄糖后,段屿不知道为什么突发奇想,拐了个弯回宿舍。就在那条小路上,他看到了齐辰生,还有那个今天给他递牛奶的叫宁灿的女孩。

从他的角度看,他好像在吻她。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