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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虞苋眼尾通红,像只受惊小兽,而刚才的张牙舞爪,不过是她的虚张声势。

怂得很快。

项羽薄唇紧抿,伸手扯开她的手指,将短笛放回她的手中:“这是你自保的东西,拿好。”

女郎愣住。

虞苋仰头看他,项羽浑身冷冽,对于刚才自己的放肆显然很不满意,却并未有怪罪她的意思。

她又将短笛丢到一旁。

没注意,短笛落入。

项羽脸色一沉。

虞苋眨巴眨巴眼睛:“对不起将军,是妾身手滑了。”

项羽:“……”

沉默。

良久的沉默。

他突然抬手,虞苋以为对方受不了她的做作要打她,赶紧抬起胳膊抱头。

女郎瑟缩着,呈保护姿态。

她还是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找打。

然而项羽胳臂却搂住了她的腰,直接将她往硬邦邦的怀中带。虞苋胸前两团直接撞上了对方的胸膛,灼热烫人的温度隔着湿漉漉的衣裳传递而来。

“手滑?”他轻嗤,“你自己信吗?”

虞苋手赶紧抵着对方的胸口,抬头只能看见对方坚毅的下巴和淡薄的唇,只好将目光下移,见到对方喉结滚动,看上去很好咬的样子。

她邪念心中起,偷偷地磨牙,准备搞偷袭。

还没有行动,对方似有察觉,单手一把将她提起,拉着她一起滚落水中。

“唔。”

入水瞬间,感觉到一阵冷意。

虞苋的两只手腕被项羽的左手按压在石头上,对方力气格外的大,她两只手都被禁锢动弹不得。而他的另一只手扯掉她的腰带,衣裳散开,狗男人滚烫的手直接握住了她的腰窝。

揉了几下。

她震惊地看着对方。

却见项羽眼神幽暗,重瞳若隐若现,此时头发上在滴水,冷峻的眼神看得人发慌。

在正午的日光下,水珠从对方的喉结处滑落,仿佛丛林中最危险的狩猎者,整个人优雅又放肆,在他的注视下,让人腿软得忘记了挣扎和逃跑。

他说:“是不是我过于纵容你了,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

虞苋被炙热的温度烫得背皮发麻,浑身紧绷着,完全忘记了刚刚所经历的害怕、恐慌、愤恨,眼中只有项羽妖冶的瞳孔,以及对方长有薄茧的手掌。

她在水下去踢项羽的腿,可即便自己铆足了力气,对方却纹丝不动,就像是一座巍峨的山,于是便又立马换了策略,声音带了点哭腔:“错了,错了,真错了。”

项羽嘲讽:“错哪了?”

虞苋眼睛含泪:“错在不该把将军送我的东西丢掉。”

“自己下水捞上来。”

“先……先松开。”

项羽闻言便将她给松开了,退后一步,面容却比刚才越加的黑沉,目光锁定在女郎的腰间。

江风很大,将两人的头发吹飞,并且如乱麻一样缠绕在一起,虞苋瞥了对方一眼。

见他不出声,赶紧将两人的头发给解开,然后头朝着水中扎去,生怕对方反悔,要继续教训她。

在下一刻,项羽却单手将虞苋捞到石头上,她刚刚坐稳,便感觉周围的热源离开。

“坐好。”

“嗯?”

虞苋抹掉脸上的水,整个人还是蒙圈的,项羽已经扎入水中。

她咬唇,指尖酸胀,一直传递到心间,让心脏也变得酸酸胀胀的,不由捂着心口,望着江面出神。

风吹来,带走身上的温度,更冷了。

很快项羽重新出现,快速的游到虞苋的面前,将短笛放在她手边。

见她身上的衣裳松松垮垮,一脸淡定给她整理衣裳,系好腰带,完全没有作为罪魁祸首的羞愧。

项羽问:“抱歉,今日是我做得不妥,下次会提前跟你商量,不会让你受惊了。”

他竟然主动道歉了。

虞苋小声“嗯”了一声,低头看着他冷峻的脸,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想要靠近。

她忍不住伸出双手,搂住了对方脖子,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项羽的身上,眷念的蹭了蹭。

项羽叹了一口气,娇气得很,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娇气是娇气了点,遇事倒是冷静,下手十分果断,时机亦是拿捏得精准,非寻常人可比。

这倒是能解释得通,为何当初商船被屠,只有她一人得以幸存了。

“先上岸。”

“嗯。”

两岸有密集的芦苇,长得比人还高,野鸭子在里面筑巢,鸥鹭在水面扑腾着两只翅膀。

虞苋亦步亦趋的跟在项羽身后,小可怜的样子,想要上前卖乖说两句好话,又记起今日遭遇的事情都是他看透自己的性格,故意使计激她,即便是道歉了,她还是很气的,便低头看着地面,愣是没开口。

呵。

她本就该生气。

踢了一脚地面上的枯木,虞苋不太喜欢这个沉默的气氛,开口询问:“将军,黎晟没事吧?”

之前她听闻黎晟能够以一敌十,这才放心的跑路。

项羽回答:“她没事。”

虞苋又询问:“那我的小白呢?”

项羽:“也无碍。”

那她便能放下心了。

项羽突然顿住了脚步,虞苋一个没注意,头撞到了对方的后背。

他说:“退后。”

虞苋探出一个脑袋,见前面正有十数人已经搭好了弓箭蓄势待发,后面还有十几人,而领头的脸上留着络腮胡,眼睛冒着精光,一副标准的坏人打扮。

又来?

项羽将随身携带的剑出鞘,格挡住第一波箭雨,护送她到了最近的一刻大树的树干后面躲着。

“别出来。”

“知道。”

项羽耳朵微动,便见又一波箭射来,叮叮当当的,扎在了树上和地面上。

虞苋见箭头上呈银白色,看上去是抹了什么东西,不由提醒道:“将军,小心,箭上有毒。”

他道:“是水银。”

水银就是汞。

虞苋为了缓解紧张,还有闲心询问:“听说秦始皇陵中修了一条河,河中灌溉水银,始皇帝的棺椁便顺着水银的河流绕着皇陵流动,无人知道他的棺椁具体在何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始皇帝?”

“……”

虞苋心虚的低头:“他第一个称皇,不就是始皇帝吗?”

项羽深深看了她一眼,声音淡淡道:“六国的百姓,没有不仇恨他的,而你却不恨。”

六国的文字被嬴政下令焚烧,断了六国的传承,又征苛税。

于六国而言,他是最大的反派,百姓仇恨他,却无人敢反他,天生霸主。

不过嬴政在位时,做的很多的事情都罪在当代功在千秋,比如焚书坑儒,修长城挖灵渠,让书同文车同轨,还有大一统的思想。

对于虞苋而言,嬴政只是历史人物,作为后世人,并没有被他的律法压迫,自是不会仇恨对方,反而是他下令推行隶书,倒是让她穿越而来成为一个睁眼瞎,其中的功绩反而是她能看得到的。

面对项羽的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感叹对方捕捉情绪过于厉害了。

项羽只是随口一提,并没有深究的意思,听见逼近的脚步声,找准时机翻身而出将就近的匪徒割喉,用尸体作为盾牌,迅速逼近弓箭手。

浓郁的血腥味散开,直冲鼻间,让她又忍不住反胃。

太难适应这个味道了。

虞苋看见有弓箭手,不敢冒头,只听见利器碰撞的声音判断形势,没多久密林又重归安静了。

谁赢了?

她不由握紧了手中的短笛。

“出来吧。”项羽声音淡淡道,“安全了。”

虞苋闻言才干探出头,便看见一地的尸体。

他们大多数都是一击毙命,尸体完整,没有被断头和腰斩,倒是没有那么的可怖。

她数了数,对方来了大概是三十人,三十打一还全部毙命。

嘶。

好凶残。

虞苋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却见项羽淡定的用手帕擦拭剑刃,周身连一片衣角都没有染血。

她定定站着,有点不敢上前,怕对方凶性未灭,想起刚才她对他做的坏事,一生气就将她一起刀了。

项羽见她不动,以为她吓到了,将剑入鞘之后走上前,皱眉:“害怕?”

他已经尽量给这些人留了全尸,便是担心吓到这娇滴滴的小女郎。

怕的。

虞苋不是怕尸体,是怕眼前的人。

她心口不一:“没有啊,一点都不怕。”若是说害怕,他要训练她,让她在死人堆里睡觉,岂不是更恐怖。

依稀记得,护士便是要去停尸房守夜,以战胜恐惧。

还是不要了。

项羽见女郎吓得眼神都涣散了,还强撑着说不害怕,心中却并没有满意她的转变,反而多出几分说不出道不明的烦躁。

他没有在说话,拉起她的手,往一个方向走。

虞苋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疯,只能小跑着跟在他的身后,不敢有半句怨言。

这狗男人却似嫌弃她走得慢,回身将揽住她的腰直接将抱起,大步的往前走。

密林中偶尔刷出尸体,显示出现了激烈的打斗。

虞苋将头靠在项羽的胸膛,感受男人强而有力的心跳,双手蜷缩在怀中。

沉默着,沉默着。

眼见安全了,她抬头瞥了一眼对方。

虞苋是个极其记仇,吃不得亏的主,即便是寄人篱下,项羽亦是无数次救过她,可一码事归一码事,今日受到的惊吓,必须得报复回去的,不然就太过于憋屈了。

刚才发的小脾气,实在是太小儿科。

嗯……

她的目光落在了对方的喉结上。

这个时机就很好。

想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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