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坐在车里,远远就看到林芊然一身奶油白,身后站着一排黑色制服的佣人。
小文打开后备箱,她施施然迎上来,指挥几人帮秦天把东西搬上楼,看到仅有的几个小箱子,疑惑道,“还有东西没收拾好吧?”
“没,我比较极简。”
“哦,也挺好的。”说着亲热拉过她的手,一股高级玫瑰花香味瞬间包围了秦天。
她情不自禁地说,“林阿姨,你身上好香啊。”
林芊然笑笑,“好闻吧?回头我让调香师给你也调一瓶。”
穿过前庭和入户大堂,她们坐电梯来到三楼。
霍燃的房间在走廊尽头。
和想象中恶毒男配的阴暗冷酷不同,是个中规中矩的套房,和整栋豪宅调性一致,米白色床铺干净如新,床脚铺着褐色格纹地毯,台灯的灯罩绘着精巧的樱色花纹。
房间里还有个宽敞的阳台,能看到一楼院子里的方形泳池和沙龙草坪。
参观完霍燃的房间,秦天转身,就看到佣人们纷纷将几个眼熟的纸箱搬了进来。
她连忙阻止道,“弄错了,我不住这儿。”
几个佣人面面相觑,又同时看向林芊然。
林芊然好笑道,“说什么呢,快来看看我给你准备了几条睡裙。”转头对门口几人说,“你们待会把她的衣服熨一下再挂起来,就挂到昨晚刚整理出的那面衣柜。”
秦天笑容僵硬,“我,以后就住这儿啊?和霍燃一起?”
林芊然走进衣帽间,“不然呢?”
原著里有这剧情?根本没有原主和霍燃同床共枕的描写啊!
对了,恶毒男配婚后整天不着家,不是在公司加班,就是出差应酬,一年都见不着女主几次,根本不怎么回来住。
她松了口气,既然霍燃很少回来,四舍五入,这房间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对了,霍燃今晚回来。”林芊然轻柔的声音打破秦天的美美畅想。
不是吧......
她愣愣转过头,就见林芊然又走出来,对佣人交代道,“记得睡衣烘干放到浴室门口壁橱里。”
“夫人,这些电脑放哪儿?”一个佣人搬着秦天的电子设备问道。
林芊然往房间右侧一指,“放书房吧。”
秦天随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佣人将一扇隐蔽的深色木门一推,里头竟别有洞天,是个私密性极好的书房。
“霍燃少用,这儿你以后随便用,写写作业什么的,挺好的。”
秦天走进那扇门,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温润的胡桃木地板上,两米长的书桌和原主小房间里的桌子简直是天壤之别,那把深棕色的牛皮椅子看起来也很舒服......
即将跟霍燃同床共枕的崩溃一扫而空,她开始规划自己超高b格的工作区。
男人们都不在家,林芊然邀请秦天一起到花园里喝燕窝冰牛奶,对着全无遮挡的A市景色,林芊然凉凉的手忽然覆在她握着银汤匙的手上,戒指环微微膈着她。
秦天抬起头,林芊然勾起一个慈爱的笑,柔声道,“秦总的事,我看到了,你母亲还好吗?”
夏黎?
秦天如实达道,“她好像和姐妹去东南亚玩了。”
林芊然的瞳孔微微放大,又很快收拢神色,“那应该是还没听说。”
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不会因为秦墨锒铛入狱,霍家要把她这个罪犯之女扫地出门吧?那她的任务还怎么继续!?
秦天瞬间觉得碗里的燕窝不香了,放下汤匙,紧急思考该如何挽救自己的命运。
林芊然见她面色不对,适时揉了揉她的掌腹。
她的手又香又软,秦天却被揉得一阵心慌。
林芊然也是下午才听说这个消息。
她想替自己的儿子安排一场面上完美的婚姻,没想到秦氏这么快就暴雷了。
正当她为自己坑了儿子有些懊恼、想着如何补救时,又很快回过神来思考,为什么一向对婚姻抵触的霍燃会突然同意这场联姻,他难道不知道秦氏是一艘即将沉没的大船吗?
精明如他,肯定在婚前分析了利弊,只有当这场婚姻的结果对他有利的情况,才会执行。
也许,秦墨的下台,就是他算计的一部分。而他的女儿嫁入霍家,失去唯一后盾,更是无依无靠,只能为他所用,还能顺便做个幌子,让人不会怀疑到他头上。
林芊然怎会不明白霍燃在想什么?但她假装看不到、不知道。
她紧紧握住秦天的手,“不管怎么样,霍家会永远保护你的。”
真的会保护她吗?
想到原女主的结局,这个“保护”好像似有若无,不过,这不是秦天该关心的。
知道自己不会被扫地出门,她笑着道,“谢谢林阿姨。”
林芊然听着她一口一个林阿姨,看向远处正在清理泳池的工人,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动摇,自然松开她的手,端起瓷碗轻酌了口。
傍晚,霍家的三个男人先后回来了。
霍烨和霍熵坐同一辆迈巴赫回来,早晨他们一起去的霍氏集团总部,晚上又一起下班回到半山豪宅,完全是大佬和其接班人其乐融融的氛围。
霍燃迟了十几分钟才到,从机场回来路上堵车,回到家,他的车位被霍熵从美国运回来的法拉利跑车占了,只能把车停到环山路边,费劲儿地走路上山。
秦天坐在厅里吃着切好的芒果,就见一个黑黑的人影穿过白色大理石走廊,臂上搭着西装外套,领带松垮,脖子上一层薄汗。
霍燃看到璀璨水晶灯下,她倚着靠枕,杏仁眼眨了眨,像一只悠闲的猫。
秦墨进去了,她的情绪倒是很稳定。
霍燃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走近一步问,“他们人呢,不是要吃饭吗?”
秦天叉了块芒果,举到眼前,闭起一只眼,挡住霍燃的脑袋,漫不经心吐出三个字,“吃完了。”
?
霍燃瞳色一暗,盯着秦天身后的窗框,胸腔微微收紧,闷闷地“哦”了声,转身走向电梯。
这就信了?
秦天不可思议,这男人出个差,变得这么好骗?
霍燃刚走,林芊然就从二楼送水果回来,“于管家说霍燃回来了?人呢?”
秦天说他上楼了。
“快叫他下来吧,开饭了,别让老烨和霍熵久等。”
怎么家里那么多佣人,要让她去叫?
但想到一会儿的大餐有龙虾和东星斑,吃人的嘴软,她恋恋不舍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挪进了电梯里。
走到房间门口,她先敲了两下门,然后喊了声,“霍燃?”
房间里空无一人,她走到厕所,又打开隐藏的书房,都不在,最后,拉开衣帽间的门,一个漂亮得让人不自觉瞪大双眼的背,暴露在她的视线中。
肤色匀称,光滑细腻,肩宽腰窄,灯光下起起伏伏的肌肉线条,美得极具力量感,再往下.......
裸男突然转过身,一脸惊愕地看向她,长腿健步,“砰!”地关上了门。
秦天还在回味那被狠狠惊艳的几秒钟,被门呼了也毫不生气。
原来,美色真的能使人心平气和。
很快,门被打开,霍燃穿了一件材质厚实的黑t,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整个人透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声音更是无懈可击地平淡,“你要做什么?”
他快速走进卧室,头偏向门外,极力让耳畔浮现的红晕远离那个女人的视野。
秦天仍盯着他背,半晌才回过神来,“林阿姨叫你下去吃饭。”
他愣了愣,“你们不是吃完了吗?”
“随口一说你就相信了?那我还说秦墨今晚要跟我们一起吃呢。”
霍燃的脸黑了,但听到秦墨,他又欲言又止地望向秦天,此时她已经轻快转身,走出了房间。
他穿过走廊,秦天跨进电梯,完全没有等他的意思,直接按了楼层,透明电梯门缓缓合上,她得逞的笑清晰可见。
幼稚。
霍燃面无表情地走下台阶。
深红色桃花心木长餐桌上,铜花瓶里盛开的珊瑚色芍药吐着黄花蕊,羽毛般的水晶吊灯悬在半空,烘托着精心布置的一切。
林芊然让秦天分一下餐具。
霍烨和霍熵走进了餐厅,她礼貌地叫了声,“霍叔叔。”
霍烨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微微颔首,“坐吧,别忙了。”说着拉开主座的椅子坐下。
霍熵迟疑地站在原地,隔着盛大的芍药花看向她,眼神意味不明。
秦天感受到他的视线,却不敢明目张胆地回看,一直低着头,直到他坐下,才从另一侧绕到他身边,在洁白的餐垫上放下餐具。
霍熵垂下眼,神色微敛。
秦天将最后一套餐具放好,餐厅里响起林芊然轻快的声音,“霍燃,就等你了,好不容易一家人聚一聚,怎么又迟到?”
人们的视线朝那个姗姗来迟、高挑冷峻的年轻男人望去。
久违的家庭聚餐。
一种熟悉而令人烦躁的窒息感涌了上来。
“路上有点堵。”他简短地说。
他习惯性地避开他们的目光,眼神在华丽的餐厅里四处游移,极需找到一个焦点,然后,落在了秦天的脸上。